江以川在浴室叫我的名字。
我隔著門問他怎麼了。
「抱歉,我摔了一跤。好像站不起來了,你能進來扶我一下嗎?
「李特助的手機關機了電話打不通。
「我以為我自己可以的。」
雖然不想再和他糾纏,可我也不至於讓一個傷號自生自滅。
躊躇了一會兒還是走進了浴室。
江以川跌坐在地上,看上去脆弱又無助。
他滿臉愧疚地看著我:「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江以川指了指浴缸:「我已經放好水了,你能扶我進去嗎?」
來都來了。
浴缸里的水放得很淺,堪堪地到他小腹。
打著石膏的那條腿搭在浴缸邊緣。
他猶豫了一會兒,拿開了身上的浴巾。
我想起了玫瑰菌。
是一種顏色很好看的蘑菇。
好看也沒用,又不是我的。
我移開目光:「洗完了叫我。」
江以川拉住了我的衣袖。
「能麻煩你幫我洗嗎?我夠不到沐浴露。」
我把沐浴露遞給他。
他沒接。
「我自己洗可能會不小心打濕傷口。
「如果有人幫我就好了。
「當然,你不願意也沒關係的。」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雖然我的心已經死了,可是我的手還沒有死。
我還會摸他的腹肌。
好摸得很!
17
江以川洗完了澡,又讓我給他吹頭髮。
給出的理由也相當冠冕堂皇:「如果我拿取吹風機的時候摔倒了,又得麻煩你。」
「幫你吹可以,但是我要收費。」
「親一下吹一分鐘。」
雖然我的心已經死了,可是我的嘴巴還沒有死。
還想親嘴。
五分鐘後,我無力地靠在他懷裡。
沒想到江以川這麼會親,以前肯定沒少和他心裡的那個人親。
我磨了磨後槽牙。
出於報復心理,我把吹風機調到最高檔,貼著他的頭皮一通亂吹。
把他吹禿算了。
還沒吹上幾秒,江以川就拉下我的手:「風太大了。」
過了一會兒又提出新要求:「溫度太高了。
「這樣對頭皮不好,要用最小的冷風慢慢吹。」
吃人嘴短,我妥協了。
還沒吹上兩下,江以川又拉住我的手。
三番五次地被他打斷,我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你還有什麼要求?
「一分鐘到了。」
剛親過的我進入了賢者時間。
「不用親了,給你免單了。」
江以川卻固執地堅持:「不行,我們生意人要講誠信。」
就算我再遲鈍也察覺出一絲不對了。
我狐疑地打量他:「江以川,你是在勾引我嗎?
「又是要我幫你洗澡又是堅持要和我接吻。」
江以川眼神閃爍:「沒有的事。」
他鬆開我的手:「我沒有想勾引你,也沒有想親你。
「只是不想欠債。」
這樣才對,不要再做出讓我誤會的舉動了。
我會一頭扎在裡面的。
18
睡覺前江以川突然開口:「剛剛吹頭髮吹了十二分鐘。
「我還欠你十一次接吻。
「如果你想親,可以隨時找我。
「我這麼說絕對不是因為我想親你。
「就是覺得做人應該講誠信。」
他一臉冷淡地說出這些容易引人誤會的話,留下我一個人失眠。
數到第三千頭羊,好不容易產生了一絲困意。
又聽見江以川叫了一聲我的名字。
我沒理他,自顧自地數羊。
他一點點地挪到我身旁,把我抱進懷裡。
心滿意足地輕嘆:「老婆好香。」
我沒睜眼,想搞清楚他想幹什麼。
江以川忽然低頭吻住了我。
缺氧和過度思考使得我的大腦一片眩暈。
終於,在我裝不下去之前江以川放開了我。
腿卻好像被燙了一下。
江以川輕聲懊惱:「怎麼這麼不爭氣,老婆不喜歡浪蕩的男人。」
他起身進了浴室。
我跟了過去,聽見他在裡面說著一句句不成調的話。
一會兒喊清歡,一會兒喊老婆。
我聽得面紅耳熱,卻也確定了他喊的一直是我。
可是為什麼?
我想不明白,乾脆不再想了。
等江以川來給我一個答案。
19
在臥室等了好半晌,他才回來。
江以川對上我的目光,神色有些慌亂,轉而又很快恢復鎮定。
大步走到床邊,看似若無其事地解釋:「有些口渴, 就去接了杯水喝。
「吵醒你了嗎?」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盯著他的腿看。
江以川順著我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腿上的石膏。
他愣了一瞬,抬眸看向我:「抱歉,因為……」
我開口打斷他:「先不說這個。」
「『清歡的手好軟』是什麼意思?」
江以川臉色煞白, 肉眼可見地慌張起來。
「不知道嗎?那『想一直放……』」
「抱歉,」江以川沒讓我繼續說下去,「一時上頭說了一些助興的話。」
「不知道怎麼了, 今晚有些興奮。
「平時我很少這樣的。」
我點點頭:「我相信你,畢竟你說過『怎麼這麼不爭氣,老婆不喜歡浪蕩的男人』。」
江以川的臉現在是徹徹底底地白了。
「你一直都醒著?」
他不再解釋,眼圈通紅, 聲音哽咽:「對不起老婆, 以後我再也不會了。
「老婆喜歡我怎樣我就怎樣,我可以學的, 我之前都學得很好的。
「絕對不會再做出這麼浪蕩的事情了。」
我被他這沒頭沒腦的幾句話搞蒙了。
什麼叫「老婆喜歡我怎樣我就怎樣, 我可以學的, 我之前都學得很好的」。
所以, 江以川之前都是在扮演我喜歡的樣子嗎?
他從誰那裡聽到的我喜歡面癱和尚?
見我沒有出聲, 他小心地爬上床,滿眼祈求地看著我:「以後我一定好好扮演高嶺之花,絕對不會再做出這種事了。
「老婆要是不放心可以把我鎖起來。
「但是能不能讓我繼續和你睡一張床上啊, 我保證不會再偷親你了。」
所以他的人設都是裝出來的?
20
我大致猜出了事情的全貌。
江以川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我喜歡高嶺之花, 於是就按照他的理解扮成我喜歡的樣子。
這樣看從高中那會兒他裝起來了。
誰告訴他要這樣裝的?
原來我這一個月的輾轉反側都是因為他的自以為是。
人在無語到極點的時候, 真的會笑出聲來。
我揪起他的臉:「你從哪裡打聽到我喜歡高嶺之花的?」
江以川猶豫了一會兒:「你自己說的。」
他一股腦地交代出來:「高中的時候我聽到你和沈安聊天。
「你說:『那種像蒼蠅一樣的男生有什麼意思?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高嶺之花才有挑戰性。』」
我好像有點印象。
別問,問就是喜歡迎難而上, 富有挑戰精神。
「可我沒說過高嶺之花要禁慾吧。」
「真的嗎?我現在就可以和老婆貼貼嗎?不用慢慢被攻陷嗎?」
江以川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好像只要我一點頭就要一個餓虎撲食決戰到天亮。
我伸手抵住他, 繼續盤問:「你先告訴我你從哪裡得出的要禁慾再說。」
江以川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就是你放在書房的那些書啊……
「全是女方對男方強制愛或者男方被拉下神壇的。
「我全看過了,一本男方先主動的都沒有。
「上次我沒睡醒,抱了一下老婆就被趕去書房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讓老婆摸我,結果被說不檢點。
「我更不敢對老婆主動了。」
他突然委屈起來:「可我每次稍微矜持一些,老婆就不繼續了。
「本來以為能被老婆強制愛的。」
我承認那些書有些偏向性, 但誰知道他會總結歸納並且熟練運用啊。
實在是有點過於離譜了。
可我好像也沒有立場責怪他。
因為他有喜歡的人,好像也是我自己腦補出來的。
大哥不說二哥。
我倆半斤八兩。
江以川也意識到可能是自己誤會了, 大著膽子抱住我。
「所以我是可以主動的嗎?」
江以川突然開了竅, 一把把我拽到他懷裡。
在我沒有制止後, 完全變了一副面孔。
21
江以川漸漸在我面前暴露出了真面目。
高嶺之花竟然是個動不動就會掉眼淚的哭包。
我才知道之前他每次眼圈都是哭紅的,不是氣紅的。
我去金碧輝煌的那次, 被我趕去書房的那次,還有在醫院被我罵不檢點的那次,都躲起來偷偷哭。
人前裝高冷,人後掉眼淚。
不僅愛哭, 還黏人得要命。
在家的每時每刻, 都追在我屁股後面一口一個「老婆」。
江子煜和沈安從劇組回來的那天就看見江以川在和狗爭寵。
把狗擠走,讓我摟著他看電視。
沈安豎起大拇指對我比口型:「高,實在是高。」
江子煜更是目瞪口呆, 以為他哥撞邪了。
江子煜成為影帝那天,非要把獎擺在江以川的書房。
他對著江以川作死:「哥,你才是真正的老戲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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