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香丫鬟完整後續

2025-06-04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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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口一痛。

那是祖母給我們姐妹做的香囊,戴了多年,多有磨損,顏色也老舊。

堂姐就算要勾引人,也不會拿這麼個老物件。

何況,家裡的東西,怕是僅此一件了。她必定十分珍惜。

只能是小姐,知她底細,引她入局,只為警戒我。

我捏著香囊,閉目散去眼底的仇恨,再睜眼已是一片憂愁。

我假裝嘆了口氣:「不認命也沒法子。二爺這身子,還談什麼子嗣……」

小姐眼睛一亮:「你是說……」

我擺擺手,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

「倒是小姐要多保重身子,早日康復。秋蘭姐姐有孕雖是好事,但畢竟不是小姐親生的。且將來說出去,庶子女比嫡子女先出生,總歸是不好聽的……」

小姐臉色微微一沉。

我最是知道她。琅琊王氏聲名太過顯赫,她身為王家女,名譽勝過一切,不可能讓一個丫鬟爬到自己頭上的……

小姐勉強笑著,眼中卻閃著銳利的光芒。

「香菱,你不懂,主母和姨娘是不一樣的。只要夫君是我的,孩子便是我的。至於孩子的生母,是可以不存在的。

「香菱,這就是人各有命。你也要認命啊!」

她裝作扶了扶頭上的點翠金釵,居高臨下地睥睨我一眼,告辭離開了。

我坐了片刻,起身來到屏風後,對椅子上的人說道:「這回你該信我了吧?」

那被捆住手腳塞住嘴巴綁在椅子上的人,正是秋蘭。

14

秋蘭今天捧著一盆秋水海棠上門,說是小姐給二爺護駕有功的賀禮。

我一眼就認出來,是前世殺死玉姨娘的那盆花。

玉姨娘是在我懷孕後被姑爺納入府的,是個病美人,成日離不開湯藥。

小姐不知從何處尋來一條被馴養過的天竺毒蛇,命我用藥材飼養。

入冬後,那蛇便在花盆土中冬眠。

後來小姐將一株秋水海棠植入盆中送給玉姨娘。

第二天,玉姨娘便死於蛇口之下。

海棠畏寒,須養在屋內。蛇受熱甦醒,循著玉姨娘身上的藥香便來了一口。

無人懷疑。

這輩子,她是為了討好夫君,竟然把主意打到二爺身上了。

沒想到姑爺為了世子之位,竟連絲毫手足之情都不顧,直接斬草除根。

這對蛇蠍夫妻,倒是般配得很。

我讓人綁了秋蘭放在屏風後,將海棠花擺在顯眼的窗台上,迎小姐進門。特意讓她知道秋蘭已將東西送到,又引小姐說出去母留子的真心話,令主僕反目。

秋蘭傷透了心,恨恨地說要回去告訴姑爺小姐婚前破身染病的事。

我攔住了她:「她娘家是琅琊王氏,就算你說破這些,國公府也是不敢休了她。頂多是夫妻反目,丈夫不喜,和現在又有何區別?」

最後,秋蘭終於同意聽我安排同我聯手,抹著眼淚走了。

門後,二爺把玩著涼透的蛇身,含笑看著我。

「香菱,看不出來,你還挺毒啊。」

我走過去坐上他的腿:「香菱是小女人,睚眥必報。可是讓二爺不喜了?」

他扔了蛇,手臂纏住我的腰肢。

「昨晚我力道重了些,你氣得滿臉通紅說要咬回來。

「香菱,說好睚眥必報,那可是一分一毫都不能讓哈,不能口下留情啊。」

15

那條冰涼的蛇身最後出現在姑爺床上,嚇得他病了一場,對小姐更是厭惡。

我偷偷打聽到了堂姐被賣去的窯子,上門詢問,卻得知,堂姐進來第一天就撞柱自盡了。屍首被草草扔了亂葬崗,誰也找不到。

我一路從長街走回國公府,失魂落魄,披風掉了也不知道。

二爺將渾身冰涼的我攬進懷裡,什麼也不問,只是抱著我,暖著我。

好半晌,他才說:「需要我做什麼嗎?」

我閉著眼,嗅著他身上的山茶香,說:「不必。這次讓我自己動手。」

又過了一個多月,正值年關。

國公府要舉辦梅花宴,這是老國公爺和夫人還在的時候就有的慣例。

國公府梅園是京城一絕,每年梅花盛放時便會邀請高官名流共賞寒梅。

小姐如今是府中唯一的女主人,今年的梅花宴自然輪到她操辦。

梅花宴事關國公府臉面和人脈維護,小姐勞神費力,可不敢出一點岔子。

宴會當天,京城名流魚貫入場,匯聚一堂,場面熱鬧非凡。

我一個通房丫鬟沒有入席資格,自請去廚房幫忙。

剛開席沒多久,就聽到前廳那邊鬧哄哄的。

所有人都在打聽,只有我低頭默默吃飯。

一眨眼,飯碗沒了。

二爺拉著我往外跑。

他如今腿腳恢復得不錯,行跑已與常人無異,只是力量有些不足,還是須勤加練習。

我邊跑邊問:「你這是做什麼?」

他頭也不回,輕快答道:「你自己搭的戲台子,現在開場了,不去看看嗎?」

他帶著我從小路七彎八拐,來到小姐的院子,正好跟其他賓客彙集在一起。

是郡主突感不適,幾位女賓客聽秋蘭說小姐這裡有府醫,便簇擁著來到這裡想請大夫幫忙瞧瞧。

我跟著人群走到小姐房門口,秋蘭敲門未有回應。

「奇怪了,夫人明明說頭暈不適要回來躺躺的……」

她說著推了一把,門竟然開了。

秋蘭走進去,不過一息便驚叫起來。

「發生何事了?」

女賓們走進去,紛紛捂眼驚叫。

只見小姐衣衫不整躺在床上,那府醫也光著身子趴在小姐身上,腰間還掛著小姐的紅肚兜。

眾人鬧鬧騰騰去前廳叫人。

姑爺和一眾賓客趕到的時候,小姐和府醫也醒了。

小姐白著一張臉被姑爺拖下床,姑爺大罵姦夫淫婦不要臉。

她哭得上不來氣,扯著姑爺的袖子不放:「我真的沒有私通!夫君,你相信我!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姑爺氣血上頭,狠狠扇了她兩巴掌。

那府醫被小廝們押在地上,也是止不住喊冤。

姑爺氣急,一把抽出牆上掛的寶劍就要斬殺那姦夫。

府醫見狀厲聲叫道:「冤枉啊大爺!大夫人身染花柳病,小人是決計不可能與她私通的!此事一定是有人要陷害小人啊!」

那劍斬到頭頂便斬不下去了。

姑爺的臉漲成豬肝色:「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她有有有……什麼病?」

府醫抖如篩糠,高聲喊道:「花柳病!花柳病!小人已為其調養兩個多月了。姑爺若不信可親自查驗!」

小姐頓時癱倒在地,臉上呈現一片灰敗之色。

周圍賓客們的議論聲砸得她佝僂了背。

姑爺指著她,渾身劇烈顫抖著。

「你……你……好一個琅琊王氏……好一個清流貴族!」

16

王氏女婚前失身染髒病的消息已如生了翅膀般傳遍京城,給百年名門抹了濃墨重彩的一筆黑。

當然國公府也沒能倖免。

外界紛紛議論,姑爺同小姐成婚這麼久,會不會也染了髒病。

王家來人賠禮道歉,奉上黃金千兩。

同時表示只要不休妻,小姐便任憑姑爺處置。

王家實在不能再丟人了。

小姐被關進一座廢棄的小院,一日兩日隨便送些餿水餿飯,吊著條命。

我偷偷去看她。

她如今蓬頭垢面,衣衫邋遢,餓得面黃肌瘦。

沒了藥物壓制,她的病更嚴重了,屋子裡的味道簡直要掀翻屋頂,真讓我差點嘔出來。

小姐見到我,仿佛鬥雞一般梗起脖子,破口大罵:「賤人!是你害我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是個吃裡爬外的東西,我早該聽秋蘭的話,扒了你這一身狐媚子皮肉將你賣到窯子去!」

原來世家貴女脫去虛偽的假面也是這般污言穢語面目猙獰。

所以他們高貴在哪裡呢?我真的是尤為不解。

我溫婉地望著小姐笑:「秋蘭姐姐的確是個聰明人,若沒有她,我又豈能這麼順利將小姐你送到這裡?」

小姐一怔:「你說什麼?秋蘭背叛我?不可能!」

「你都要去母留子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的?小姐你也是實在狠心,才會傷透秋蘭姐姐的心啊。」

她怒目圓睜,尖聲叫道:「不過一個賤奴!她搶我的夫君還敢懷上孩子,我要她的命又如何!她本來就是我的奴才!」

「你也是!你們兩個賤奴!居然敢聯合起來陷害我!我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她踉蹌著撲過來,卻被我一腳踢翻在地。

我踩上她的手背,笑盈盈地說:

「可惜,如今小姐才是又髒又臭的賤人,連你們琅琊王氏的招牌都被熏臭了。

「秋蘭姐姐懷著姑爺唯一的孩子,前途自是差不了,不用小姐費心了。

「不妨告訴你,我也不錯,剛有了二爺的骨肉。

「小姐你果然沒騙我,我的確是個有福氣的。」

她被我踩得生疼,聽我這樣一說更是大受刺激,尖叫著起來要跟我拚命。

可我剛拿出兩個大白饅頭,她的臉色就變了。再顧不得我說了什麼,一把搶過去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噎得直翻白眼還大口大口往嘴裡塞。

我看她野蠻粗俗的樣子,倒是比之前整日虛偽含笑的模樣順眼許多。

活著吧,活著一日日看著自己如今的慘狀,想著過去的尊榮,然後從心裡長出滿是毒液的苦果,一點一點浸潤全身,最後徹底潰爛。

生活徹底發爛發臭,這才是我對你的懲罰!

走之前,我朝她笑了笑。

「小姐,你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17

經此一事,姑爺的名聲便一落千丈,和護過駕的二爺就更不用比了。

沒多久,陛下便下旨,鎮國公世子之位落在二爺身上。

領旨那天,大公子一臉陰鷙地盯著二爺手上的聖旨,漆黑的眼眸中情緒翻湧,好似在醞釀一場滔天巨浪。

許久,他啞著嗓子開口:「二弟,恭喜了。」

二爺輕笑著糾正:「多謝大哥,是世子。」

之後,姑爺便成天不在家,日日流連煙花之地。

秋蘭獨守空房,辛苦養胎,一句話也不敢說。

二爺承了世子之位,也開始被朝廷指派差事,整日忙碌。

但每日回家,他都記得給我帶杏花樓的糕點,或民福居的烤鴨。

到後面,二爺的腿基本康復了,我便清閒下來了,卻並未放鬆,再次提醒他提防姑爺。

以我對姑爺的了解,他此時應該已經有所行動了。世子之位,他絕不會甘心拱手相讓的。

二爺只是拍拍我的頭,讓我不要操心那麼多,一切自有他看著呢。

我便撒手不管他,心中惦記著另一件事,馬不停蹄地採購藥材。

春節剛過,陛下忽然病重。

二爺被委派帶領禮部到郊外甘露寺為陛下祈福。

他走的時候我正在外面買藥,等我回家的時候只看見他留下的字條,讓我在家等他。

我心中一沉。

上一世他的腿沒有這麼快好,因此也未被委派差事。我沒有料到他會在這時候出城,急忙收拾東西便要去找他。

下一刻便有城防兵突然上門發通告:城外突發瘟疫,現城門已關,禁止出入城。各家儘量減少外出,注意防護。

宣讀通告的時候,我看見姑爺的嘴角似乎微微上翹了一下。

我沒工夫細想,滿腦子都是瘟疫,回房收拾了一大包藥草跑出去。

街上空蕩蕩,還有城防軍巡街。

我左躲右閃,也沒能找到出城的地方。眼下為了防止瘟疫擴散,所有進出城門都關了。

那麼,就只剩下一個地方了。

我掙扎良久,終於把心一橫,徑直朝那裡走去。

18

青天白日,烈日當空。

開春的日子,我卻寒意上頭,瑟瑟發抖。

貧民窟,我上一世被凌辱至死的地方。

我以為我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再來這裡了。

可只有這個藏污納垢的骯髒角落,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出口通往城外。

原本擁擠的貧民窟現在空無一人,大概是城防軍把人清走了。

我穿行在縱橫交錯的骯髒小道上,努力不去回想,上一世,在這每一條巷道里發生的事。

終於走到那個被雜草掩蓋的狗洞,我彎腰鑽過去,然後健步如飛向外跑去,將貧民窟遠遠拋在身後。

夜幕降臨的時候,我終於站在了甘露寺門口。

風塵僕僕,一身髒污。

我太累了,兩輩子都沒有走過這麼長的路,一點力氣也沒有,竟暈了過去。

醒來時,我一個人躺在一間禪房裡。

走出門,發現寺里全是京郊的百姓。

朝廷對他們不管不問,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城門緊閉,他們無法進城避難,甘露寺的主持收容了他們。

感染瘟疫的百姓另闢居所,其他人擠在各個大殿,戰戰兢兢求著佛祖保佑。

聽說瘟疫是突然爆發的,而且傳播極快,所有人都來不及準備。

我低頭沉默。

一定有問題。

上輩子我經歷過這場瘟疫,也知道治療瘟疫的藥方。

可饒是我提前那麼久備藥,卻依然有一味麻黃買不到。

那只是一味平平無奇的藥材,卻缺貨長達幾個月。藥房掌柜說這一批麻黃藥地被水淹了,要等下一茬長出來。

真有這麼巧嗎?

正好陛下病重,瘟疫爆發,朝廷百官又像死了一樣集體寂靜。

沉思間,旁邊禪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謝之安從裡面走出來。

我心中一緊,跑到他身邊:「二爺呢?」

謝之安沉默半晌,指了指左邊一間院子。

我仿佛被一盆冷水兜頭潑下。

那是,隔離疫病患者的地方。

19

我腦子一片亂麻。

為什麼他會被傳染?

上一世他明明很安全的……是因為我提前治好了他嗎?是因為我想要活下去,所以害了他嗎?

我忐忑不安地靠近那扇院門,抽出門閂,輕輕推開。

院子裡整整齊齊躺著幾個人,覆著白布。

我心中一顫,推開門腳步踉蹌地跑過去。

哆嗦著將手伸向白布,還沒碰到,就被一股大力扯回去。

「誰讓你來的!」

二爺怒視著我,眉頭擰成一個川字。

他總是雲淡風輕或吊兒郎當,鮮少這樣直白地生氣。

我卻欣喜若狂:「二爺!」

我想抱他,卻被他推開。衣袖起伏間,我看到他手腕青紫的瘢痕。

那是疫病的症狀。

我的喜悅瞬間抽空。

「你的手……」

他掩住那些痕跡,倒退幾步,目光沉沉地看著我。

「香菱,你不該來。

「為什麼不在府里等我?」

我吸了吸鼻子:「二爺不在,我害怕。」

「我留了暗衛在府里,大哥傷不了你。」

我知道。他一直著人保護我,我才能以丫鬟之身在府里暢通無阻,不必害怕姑爺的垂涎和小姐的刁難。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心裡漸漸生出一股安全感。讓我既沉迷,又不安。

我抬眼望向他:「我想留在二爺身邊。」

他深深地看著我,突然笑了。

「我第一次見你,你就說了這句話。

「後來,又說了很多次。

「其實我知道,都不是你的真心話。」

他手抬了抬,似乎想摸我的臉,又很快放下。

「這次,就別留下了。

「你的賣身契我已經毀了。對不起,沒有早點告訴你,是我貪心。

「你的仇人我會替你殺,他會死在我前頭。

「香菱,走吧,你自由了。」

我怔愣地看著他,一瞬間腦子有些空白。

我自由了?

再也不用被困於一方宅院,被羞辱打罵,伏低做小。

天高海闊,江湖廟遠,我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情。

但現在,我無比清晰地確定,我要留在這裡。

我出身杏林世家,三代行醫。在淪為丫鬟之前,我是一名醫女。

如今瘟疫肆虐,正是需要我的時候。

而且。

我看向二爺的手。

他是個好皇帝,不該死在這兒。

我朝他露出一個清淺,但或許是相識以來最真誠的笑。

「二爺,讓香菱再伺候您一回吧。」

20

二爺沒能趕走我。

我自製了面罩,在院子裡住了下來。

我帶來的草藥無法根除疫病,只能暫緩症狀。但依然每天都有人死去,也每天都有新的人被送進來,院子裡的人日漸增多。

我隔著門向謝之安交代了各種防範措施,教他用現有的藥材熬制預防疫病的湯藥。

我一個人照顧所有病人,每晚累到隨便找塊空地倒頭就睡。

二爺總能找到我,隔著安全距離陪著我。雖然如今這狀況,安全距離不過是心理慰藉。

每天一睜眼,我便能看到他端著熬好的粥看著我笑。

操勞多日,我早已蓬頭垢面,衣衫邋遢。做面罩的布料太粗,戴久了磨得臉生疼發紅。這副尊榮,怕是比囚在府里的小姐也不遑多讓。

可二爺每天都對我說:

「香菱,你怎麼這麼好看啊。」

「香菱,你辛苦了。」

「香菱,我娶你好不好?」

我還愣著神,他便又自說自話:「還是不了。我如今這情況,平白叫你做寡婦。」

我不耐煩聽,指揮他去燒水。

二爺一邊走開一邊搖著頭:「香菱現在真是越來越凶了……」

我撇撇嘴。

我還沒說他,越來越聒噪了。

可是我進院裡的第十天,他不再吵我了。

他開始發熱,整日昏睡不醒。

我知道,他的身體在和疫病毒素做最後的抗爭,這是生死存亡之戰。

前面的病人,都沒有熬過去。

我握著他的手,心好像也被一隻大手緊緊握住,肆意揉捏。

他睡夢中仍不踏實,滿嘴胡話,一時喊著「母親」,一時叫著「父皇」,一時又叫我。

大概在夢裡見到了母親,但他放不下大業,放不下父親,也放不下我。

二爺燒了兩天兩夜,還沒有退熱的跡象。

我眼看著他越來越憔悴,心中惶恐愈甚,忍不住落下淚來。

「二爺,你再加把勁好不好?不要認輸,不要這麼快跟母親走……」

「香菱還在等你啊,二爺……」我哽咽著將他的手貼上我的小腹,「我們有孩子了,二爺,你回來看看你的孩子好不好……」

「你得看著他長大啊……」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腹部的那隻手好像動了一下,又沒了反應。

但第二天,他開始退熱了。

我不敢鬆懈,一遍遍給他擦身冷敷灌湯藥。

到晚上,他終於徹底退燒,清醒過來。

他虛弱地看著我,說:「香菱,你抱抱我。」

我心中懸著的大石終於落了地。

二爺,是第一個從疫病中活下來的病人。

21

我不敢讓他久留,待他恢復體力後便將他趕出了院子。

他拉著我的手執意要我一起出來。

「香菱,藥快用完了,你幫不了他們了。

「陛下病重,三皇子謀逆,之安已經聯絡了三十六部藩王進京勤王,今晚便會兵至京郊,我明天就能殺進宮去。

「等我解了皇宮之圍,第一時間派人來送藥!最多兩天!

「香菱,你肚子裡還有我們的孩子……」

我拂開他的手,說:

「醫者是不會放棄病人的。

「二爺,兩天而已,我在這裡等你。

「我和孩子,都會沒事的。」

他還要再說什麼,我已關上了院門。

有了一個痊癒的先例,院子裡的病患似乎看到了希望,不再那麼死氣沉沉。

可我知道,不是這樣的。

二爺的那份藥,是完整的祛疫湯藥。

是我用國公府里陳年庫存的麻黃所制。

分量極少,僅能供一人。

我給了他。

只有二爺平安,成功繼位,這裡的局面才能被打開,才會有更多人獲救。

我必須保證他的安全。

我沒有資格決定別人的命運,卻被迫做出這樣的抉擇。

看著那些奄奄一息的病患,我心中難受至極。

只能希望二爺能快一點,再快一點,回來解救他們。

當天晚上,藩王兵至,二爺在廟外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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