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你吃不下了。」
「那你到底喜不喜歡吃,不吃的話我就……」她說著要去夾他碗里的蝦。
陸庭把碗移開:「誰說我不吃了。」
他做這動作時手肘碰到了我,害我剛夾的菜落到了桌子上。
我的臉霎時冷了下來,轉頭看向還在打情罵俏的兩人,語氣嚴厲:「你們兩個的椅子上是有釘子嗎,屁股坐不住?」
「這麼大個人了,又不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吃飯時不能打鬧這件事還需要我教你們嗎?這是餐桌不是遊樂園。」
我突然的發難把整桌人都驚住了,連來敬酒的人都把目光投了過來。
林知意像是被我嚇到了,滿臉委屈:「夏霧姐,你別這樣,我知道你討厭我,但現在這個場合不是能亂來的地方。」
陸庭跟著低聲警告:「你給我適可而止。」
「是你們給我適可而止。」說著,我把掉在桌上的菜夾起來扔到陸庭碗里。
「這是你撞掉的,吃下去!不准浪費糧食。」
周邊幾桌也有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察覺到四面八方彙集過來的目光,我語氣柔了下來:「我知道你們兄妹倆感情好,但這種場合打打鬧鬧成何體統?」
「林小姐,我媽說她一直把你當親女兒,那你應該喊我嫂子,而不是叫姐,你要叫姐的話,就得喊陸庭姐夫了。」
林知意的表情僵在了臉上:「哪裡需要分得那麼清楚。」
陸母出來幫她說話:「對啊,難不成以後知意見到我還要叫媽?」
我點頭:「是個好主意。」
餐桌上氣氛凝固,林家父母可能是覺得尷尬,臉上的笑容逐漸勉強。
陸父出來轉移話題:「小霧,你身體虛,一定得喝碗人參雞湯補補。」
「知道了,爸。」我嘴甜應著,但依舊繼續剛才的話題。
「老公,分清楚些是為了你們好,現在公司群里的員工都以為林小姐是陸太太。你們從小感情就好,難免會不小心失了分寸引人誤會,林小姐還是單身,她要是因為你耽誤了婚事,你的罪過可就大了。」
在場的人之前多多少少都聽說過一些他們的傳聞,眾目睽睽下我笑著看向林知意。
「林小姐,你覺得呢?」
見自己處於弱勢,她眼圈一紅,落下淚來:「對不起,我……我並不知道他們誤會了。」
她一哭,陸庭立刻皺起眉頭,轉頭對我怒目而視:「不過是些亂七八糟嚼舌根子的話,你有必要鬧得這麼難堪嗎?」
我恍然大悟:「原來林小姐是覺得難堪。」
抽了兩張紙,我起身走到她身邊為她擦淚。
「別哭了,嫂子知道這不是你的本意,你一個剛進公司的小姑娘哪能知道職場裡的彎彎繞繞,這事全怪你哥粗心,才鬧出了這麼大的烏龍。」
林知意抽泣聲停住:「這怎麼能怪阿庭。」
「傻姑娘。」我笑吟吟地望著她,雙手搭在她的肩上。
「現在得叫哥了。」
說著,我又看向四周,微笑著介紹道:「以後知意可就是陸家的乾女兒了,誰要是敢欺負她,那就是和我陸家作對。」
這番操作,林家父母和陸母都看呆了,半晌沒反應過來。
陸爺爺對我的處理非常滿意:「知意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長得漂亮人也優秀,能得這麼一個干孫女,是我今天的福氣。」
他這話一出,四周恭賀聲不斷,來敬酒的那幾人流暢地換了敬酒詞,祝賀陸爺爺雙喜臨門。
林知意淚痕未乾,整個人像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從今天起,圈子裡的所有人都會知道她和陸庭變成了兄妹。
林家父母也笑得越加勉強。
晚餐在詭異的氣氛中繼續。
我熱情地給林知意夾菜,談笑風生,仿佛剛才的暗流從未存在。
林知意吃得心不在焉。
餐用到一半,她發消息把我約了出去。
她在旋轉樓梯旁停下,手指輕撫頸間的那顆大粉鑽。
「夏霧,我這條項鍊好看嗎?這是阿庭送我的生日禮物,他說粉色最襯我的膚色,而你,戴什麼都像暴發戶,毫無品位。」
「他不會這麼說的。」我不相信她的話。
「你特意把我喊出來,就是想挑撥我們夫妻感情嗎?」
林知意笑得甜美,突然走近我,眼中的得意亮在了明面上。
「阿庭愛的是誰,你心知肚明,這些年你在陸家被丈夫冷淡,婆婆嫌棄,過得肯定很不好吧。」
「陸阿姨她最喜歡我了,她說只要我婚後生出孩子,無論男女,都會把陸家祖傳給媳婦的手鐲送給我。」
「那個手鐲,你應該連碰的資格都沒有吧?」
身後傳來腳步聲,林知意突然抓住我的手。
「夏霧姐求你了,別這樣,我真的只把阿庭當朋友。」
「啊。」她鬆開手,尖叫一聲,整個人向後倒去,後背重重撞在樓梯扶手上,滾下台階。
「知意。」陸庭從我身後衝下樓梯,心疼地扶起她,「你怎麼樣?疼嗎?還能不能站起來?」
林知意蜷縮在他懷裡,哭得梨花帶雨:「不怪夏霧姐,是我自己沒站穩。」
陸庭猛地抬頭,眼中怒火燃燒:「夏霧,你為什麼要推她?」
我站在樓梯上,慌張搖頭:「我沒有。」
「我都看見了。」陸庭怒聲道,「你抓著她的手!」
見他不信我,我著急得語速都快了不少:「是她突然抓著我的手,故意摔下去的。」
「她要是抓著你的手倒的,為什麼不把你帶下去?」
林知意在他懷中虛弱地拽了拽他的袖子:「別怪夏霧姐,都是我不好……」
「知意,你沒有任何錯。」陸庭輕輕放下林知意。
他氣勢洶洶走上樓梯,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質問我:「這麼高的樓梯,知意但凡磕到頭可能就沒命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毒了?」
「陸庭,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掙開他的手,快步走下樓梯去找林知意。
「她自己摔下去的!」我伸手想拉住她,「你解釋清楚!」
林知意卻像受驚的兔子般往後退,縮在了角落裡,只一個勁地搖頭哭泣。
「你別碰她。」陸庭追上來拉住我,使力把我甩在了樓梯上。
後背狠狠撞在樓梯上,疼得我抽氣出聲。
我倔強地站起來,又要去拉林知意。
「你怎麼能這麼惡毒,故意陷害我,你快解釋清楚!」
林知意被我嚇到了,一直後退掙扎。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迴蕩在樓梯間。
我的臉被打偏過去,左頰火辣辣地疼,嘴裡泛起血腥味。
緩緩轉回頭,不可置信地看著陸庭。
「你瘋夠了嗎?」陸庭怒聲罵道。
「阿庭。」林知意虛弱地喊他,「你別這樣,全是我的錯。」
陸庭小心翼翼把她抱起來,柔聲哄道:「別亂想,和你沒關係,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他又冷臉看向我。
「如果知意身體出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
說完,他抱著林知意,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們走後許久,我仍是呆呆站在原地,內心掙扎。
這個時候是不是得哭一下才更出片?
但我根本哭不出來呀。
我現在能捕捉到的情緒,只有看到學生成績後的絕望。
不管了,就這樣吧。
我恍惚走出大廳,東拐西拐終於在花園裡找到一個監控死角,靜靜等待私家偵探發來成片。
由於男主已走,沒有其他要拍的內容,三家動作都很快。
三個偷拍視角,視頻里聲音都很清晰,其中有一家成片觀賞性絕佳,還會切鏡頭給特寫,把我拍得很漂亮。
我發消息誇他:【你之前是不是專業攝影師?】
他驕傲回覆:【沒入這行前,我在橫店干過代拍】
拍得好歸好,但用了技巧後就有點太刻意了,我最後還是選了最像偶然拍攝的視頻。
沒多久,林知意摔下樓前後的監控視頻也傳了出來。
書中的女主由於心死,根本沒想過要去調監控,對她來說男主不愛他,調監控也沒什麼意義。
對我來說卻不一樣。
陸母的問責電話已經打了過來,我接起被罵了幾分鐘後,掛掉電話。
把那段監控視頻分發給了除了陸庭以外的所有陸家人。
「這位小姐,您需要幫助嗎?」
清朗的男聲從頭頂傳來,我抬頭,看到一個撐著黑傘的黑色身影。
這才發現已經下雨了。
8
「蕭野?」我試探喊他。
「是我。」蕭野微微頷首,「你認識我?」
都躲到這了,男二竟然還能找到我。
我沒有接話,默默將手機黑屏。
「宴會廳太悶了嗎?」他輕聲問,仿佛我只是出來透氣。
那半張紅腫的臉,他禮貌地沒有提及。
「沒有,我只是想在安靜的地方坐坐。」
「你在這個地方容易著涼,花園東側有間玻璃花房,平常沒什麼人,你如果需要安靜的地方,我可以送你去那。」
雨越下越大了,我起身剛往外走,一陣寒風吹來,冷得我打了個哆嗦。
蕭野立刻脫下西裝外套,沒有直接披在我身上,而是遞到我手邊,讓我選擇要不要穿。
「謝謝,我有帶外套,進去就好了。」我婉拒了。
蕭野確實長得好,人也細心體貼,比陸庭更懂尊重人,但他的目標是陸氏,今天的接近也是為了陸庭。
商場上,陸氏和蕭氏是死敵,離婚後陸氏會是我的搖錢樹,我自然站陸氏。
而且,我現在正在離婚關鍵期,我需要一個婚姻中完美的受害者身份,才能更好地分財產。
雨聲激烈敲打著傘面,他紳士地將傘向我傾斜。
「這個酒店是我的產業,如果你暫時不想回家的話,樓上有空置的套房,你可以先休息一晚。」
我搖頭:「謝謝你,不用了,有些事我總要去面對。」
他沒有挽留,將我送到室內後,遞給了我一張名片。
「這上面有我的號碼,24 小時開機,如果你有什麼困難的話,可以找我。」
我接過名片,輕聲向他道謝。
而後在他的注視下,進了電梯。
下到車庫後,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開車回家。
回到房間後反鎖房門,手機關機。
將陸家的一切雞飛狗跳都隔絕在外。
凌晨。
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了拍門聲,不久又有鑰匙插進鎖里的聲音。
察覺到似乎有人進來,我嚇得強行睜開眼睛。
陸庭已經站在床前,身上一股酒味。
大意了,小說里有好幾次這個情節,男主帶著怒氣強行和女主同床。
「夏霧,你滿意了?」他扯開領帶,左腿屈膝上床。
我往後縮了縮,皺著眉:「滾出去。」
他突然猛地撕開自己的衣服,露出後背猙獰的鞭痕。
陸爺爺對他動家法了。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你恨不得殺了知意,懷上我的孩子,坐穩陸太太的位置。」
他拽住我的手按在床上。
「你竟然這麼想要,那我就給你。」
陸爺爺沒給他看監控視頻嗎?
不應該啊。
唯一的可能是,他被林知意迷惑得失去理智,自己不願意去看,犟著脾氣不願意認錯。
不然,陸爺爺不會打這麼狠。
「放開!」我屈膝頂向他腹部,卻被抓住腳踝控制住,男女體力懸殊,我已經用盡全力掙扎,卻根本逃不掉。
真絲睡裙的裂帛聲響起,他滾燙的呼吸噴洒在我頸側:「五年沒準你懷孕,你委屈得到處說,現在在這裝什麼?」
我嚇出眼淚,慌亂間摸到了床頭柜上的陶瓷檯燈,想拿起又放下了。
不行,打傷他不符合完美受害者人設。
他已經瘋了,現在能控制他情緒的唯有林知意。
「陸庭,你給我放開!睡了林知意又來找我,我嫌髒,你去找你的小三去。」
聽見我汙衊他的白月光,他把我的手腕抓得更緊,額頭青筋暴起:「閉嘴!知意和你不一樣,我警告你不要在外面再亂傳她的謠言。」
「她和我當然不一樣,是我陪著你東山再起,是我在你高燒 40 度的時候衣不解帶照顧你,而她呢,她在你最需要的時候跑出國生怕你糾纏。」
我聲音顫抖:「現在你竟然要為了那種女人對我動手?」
「林知意她還真是厲害呀,當年她嫌你窮,把你像狗一樣拋棄,沒想到 5 年後,你這條狗還不離不棄地等著她。」
「你有沒有問過她,這期間她又養過幾條狗。」
「啪!」他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你給我閉嘴。」
這一巴掌,我幾乎快笑出來。
婚內出軌、婚內強姦、家暴,全讓他湊齊了。
「你又打我?我為你付出了那麼多,你竟然打我?」
「早知道今天我就幫林知意推一把,讓她死在那。」
聽到這麼惡毒的話,他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你要是敢再動她,我一定弄死你。」
我手力不輕,我被掐出了生理性眼淚。
「你今晚被陸爺爺打了,活該。」
「沒想到你會被她迷惑到這個程度,陸爺爺從來不是隨意打人的人,他今天給你的視頻你肯定沒看吧?」
「你只要看了那個視頻就會知道,林知意是自己倒下去的,我有視頻,你敢看嗎?」
我伸手去摸手機。
「不可能。」他雖然這麼說,眼神中已經有動搖。
我拿到手機,想要解鎖給他看,他慢慢鬆開了我。
打開鎖屏,剛把手機遞給他便迅速往床下跑去。
他趕緊追下來,很快便拉住了我,在我的激烈掙扎中把我甩到了柜子上,撞倒了柜子上的裝飾品。
背後傳來劇烈的疼痛,我情緒激動,哭喊著要往外跑。
「放開我!」
「我要讓所有人知道你為了林知意那個小三打我。」
「姦夫淫婦,不得好死。」
為了讓我安靜,他被我刺激得又扇了我一巴掌。
一天挨了三個巴掌,我的臉已經腫得不成人樣。
感覺時機差不多了,我裝作情緒失控,拿起一切東西往他身上砸,但都故意砸偏了。
聲音鬧得太大,其他人被我們吵醒了,循著聲音推開門,看見我衣衫不整渾身是傷被陸庭按在地上。
「陸庭,你在幹什麼?」陸父衝上前把陸庭拉開。
見終於來人,我攏緊身上的衣服,縮在角落裡,劫後餘生痛哭起來。
陸庭也終於清醒過來,他看了看眼前渾身是傷的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也被自己的舉動震驚了。
「夏霧……」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悔恨,想上前來解釋什麼。
我害怕地往後退,哭著道:「出去,你給我滾出去!」
他神情慌亂,又向前一步,我抓緊自己破碎的衣服,情緒更加激動:「滾,別靠近我!」
「你給我出來。」陸父抓住他強行拽了出去。
陸母被眼前的場景嚇到了,她湊上前,罕見關心道:「你要不先去換個衣……」
話還沒說完,我朝她吼道:「你也滾。」
她臉色變了變,最終還是沒說什麼出去了。
我立刻起身,把門後的鑰匙拔出來,反鎖門。
背上好痛,感覺骨折了。
坐在床上緩了會兒,起身邊找衣服邊給律師發消息。
【可以收網了】
換好衣服,我取下房間的攝像頭,撥打 110 報警電話。
警察上門時,再一次驚動了陸家所有人。
「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我們家沒有人報警,是不是有人故意開玩笑?」陸母裝作困惑,但表情中的僵硬透露出了她的欺騙。
年輕警官的目光越過她,落到樓梯處滿臉紅腫的我身上。
「這位女士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轉向我,我能感覺到他們眼神中的威脅和驚訝。
沒想到對陸庭愛之入骨的我,居然會報警把事情鬧大。
「是我報的警。」剛說完我就控制不住哭了出來。
誰懂在奇葩虐文小說里見到警察叔叔的安全感。
「我丈夫陸庭今晚對我婚內強姦未遂,實施暴力,求你們救救我,帶我離開這裡。」
「胡說八道,我兒子根本沒有打她。」陸母反應激烈。
「警官,她就是個小門小戶的女兒,我兒子平常睡都不想睡她,她這些傷是她在外面弄出來的,和我兒子沒有關係。」
民警並沒理她,把我和陸庭分開兩個房間詳細問話後,同時帶走了。
我被帶去醫院驗傷,他被拷去警局。
陸庭臉上皆是悔恨之色,被帶走時沒有抗拒。
我在醫院和律師會合,當晚就住了院。
檢查結果顯示:左耳創傷性鼓膜穿孔,面部軟組織挫傷(符合外力擊打傷),右側第 6、7 肋肋骨骨折,背後軟組織挫傷。
構成輕傷二級,法律上他會被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陸庭已經被拘留了三天。
等檢查結果期間,陸家人和林知意來找了我許多回,我都沒見。
陸庭之前為林知意豪擲五千萬拍下項鍊,但他花這筆錢並沒有經過我的同意,金額巨大,具有轉移財產的風險,我以此向法院申請訴前財產保全,凍結他名下所有夫妻共同財產。
得知檢查結果,我立刻委託律師提起離婚訴訟。
做完這一步,我終於願意見陸家人。
9
VIP 病房內,安靜得只有監護儀的滴答聲在響。
應該是陸爺爺和陸父提前吩咐過,陸母才能忍著沒有開口。
「好點了嗎?」陸爺爺先打破沉默。
「輕傷二級,你們應該知道了吧,要不要看看?」我將床頭的鑑定書扔在床邊。
沒人去看。
陸爺爺望向我身邊的歐律師,問道:「這怎麼還有外人在?」
「我今天叫你們來,主要是商量離婚的事,她是我的律師,當然要在場。」
「離婚?」陸母聲音尖利,她從沒想過我會主動提出離婚。
「阿庭他只是一時糊塗。」
「我骨折了兩根肋骨,耳膜穿孔,輕傷二級。」我示意他們看鑑定書。
「你們應該已經諮詢過律師了吧,故意傷人致輕傷二級,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這些天你們幾乎守在醫院,不就是為了讓我簽諒解書嗎?我猜,你們已經把諒解書帶來了吧。」
陸父想打感情牌:「小霧,爸知道你受委屈了,我去見過阿庭,他已經知道錯了,非常後悔那麼對你,他以後一定會好好和你過日子。」
陸爺爺溫聲勸我:「都是一家人,何必鬧到法庭,阿庭他已經知錯了,你放心,只要爺爺活著,以後一定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
「你和阿庭那麼多年感情,你真捨得他坐牢嗎?」
我冷笑:「他都捨得弄斷我兩根肋骨,把我打成這樣,我有什麼不捨得的?你們應該清楚,我在陸家沒過過好日子,你們也對我沒什麼好臉色,所謂多年感情都是我一廂情願,現在我不情願了。」
「我身體不舒服,不想多說廢話,想要我簽諒解書的話,就讓他先簽下這份離婚協議。」
歐律師將離婚協議遞給了陸爺爺。
「財產九一分?」陸母瞬間炸了。
「你做夢!」
我輕笑一聲,道:「我證據準備得很充分,你們可以看看。」
歐律師遞給他們一個袋子,裡面是陸庭和林知意的親密照還有博美人歡心時的花費流水,將近上億。
「他為林知意包下臨江閣,放了幾千萬的煙花,送了 5000 萬的珠寶,這可不是普通男女關係會花的錢。」
「林知意給我發過很多挑釁簡訊,我還有她說陸庭會離婚娶她,陸庭媽媽會在她生下孩子後把陸家兒媳祖傳手鐲給她的錄音,這些基本可以判定他出軌了。」
「再加上他家暴我致二級輕傷,只要上法院打官司,我完全有能力讓他凈身出戶。」
「九一分,已經是我手下留情了。」
我已經穿進書里已經將近五個月,訴訟離婚耗時太長,原主要是還會回來的話,萬一她在訴訟過程中回來,戀愛腦犯了放過男主怎麼辦?
我肋骨斷了兩根,現在說話喝水都疼,可不能白挨打。
意識到感情牌沒用,陸爺爺的臉變得狠厲起來:「你在威脅我們?」
「對,就是威脅。」我直接承認。
「陸庭現在還在拘留所,已經是刑事拘留,如果我不簽諒解書,他一定會被判實刑。你們現在只有兩個選項,要麼同意我的條件,要麼就看著他坐牢。」
「今天能拿出協議來和你們談,是因為他有點賺錢能力,我想讓他留在公司繼續為我掙錢。」
歐律師適時接話:「昨天夏女士已經申請了訴前財產保全,目前申請應該已經生效,陸先生名下所有夫妻共同財產全部凍結。」
「鑒於婚前陸先生是負債狀態,他名下所有財產俱是夫妻共同財產。」
陸母聽到這話氣得發抖,朝我道:「她是你丈夫,你怎麼能這麼歹毒?」
歐律師用公式化的冷漠語氣繼續告知:「經傷情鑑定,夏女士的傷情構成輕傷二級,案件已進入刑事程序,目前我們手上掌握男方婚內出軌和轉移財產的相關證據。」
「今天早上,夏女士已委託我向 A 區法院提起離婚訴訟。」
「關於刑事案件,我的當事人目前尚未出具諒解書。你們諮詢過律師,應該知道案件到達檢察院前取得諒解書,才能有不起訴的可能。」
「若協議達成,我的當事人會向辦案機關表達諒解意願,出具諒解書。若協商不成,離婚訴訟中我們將申請按《民法典》第 1087 條對過錯方少分財產,同時刑事部分將按正常程序推進。」
「我建議你們,在我的當事人願意出具諒解書的時候儘快達成協議。」
陸母聽後氣得胸口劇烈起伏,眼神兇狠得像要活吞了我:「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一個小城市出來的賤貨,要不是他爺爺看你父母雙亡可憐把你接到 A 市,你這輩子都摸不到我們這個階級。」
「早知道你是個白眼狼,就應該讓你餓死在小城市。」
我聲音平靜:「我媽對陸爺爺有救命之恩,用救命之恩換接我高中到 A 市住三年,之後還能幫你們陸家東山再起,這筆買賣賺的是你們。要說白眼狼,也是你們陸家是白眼狼。」
「現在的情況是,不管他離不離婚,大部分財產和股份最終都會歸我,陸氏以後的實際控制人也是我,只不過耗的時間久一點。」
「但是如果他簽了這個協議,我承諾會繼續把陸氏的控制權給他,他依舊還是陸氏總裁。」
陸母聽得憤怒,突然抓起一旁桌上的水杯朝我砸來,歐律師眼疾手快替我擋了一下,杯子摔在地上,水灑落一地。
「你這個婊子,我兒子瞎了眼才會娶你!」
"陸夫人,請您冷靜。"歐律師擋在我前面,"如果您繼續這樣,我們可以叫保安。"
陸父上前拉住她:「別鬧了。」
"鬧?我鬧?"陸母看著自己的丈夫,聲音陡然拔高,「你兒子要坐牢了,就因為這個賤人的貪得無厭!"
她在害怕,怕那兩個男人會選擇錢而不是陸庭。
就算陸庭是過錯方,在財產分割上,他們也還是能爭取的,但若是簽了這個協議,相當於將陸氏拱手相讓。
我捕捉到她的恐懼,冷冷又加了一句:「陸氏的主要業務是新興產業,陸叔叔,你若是想代替自己兒子的話,怕是做不到。」
這話一出,可能是戳中了他的心思,陸父冷靜的臉上露出些許尷尬神色。
"只給你們三天時間考慮。"我平靜道,"三天後沒有答覆,諒解書作廢。"
陸母崩潰:「你怎麼能突然縮短時間?」
「搞搞清楚,現在是你們求我辦事,自然是按我的心情來,我累了,你們可以走了。」
我無情地下逐客令。
陸爺爺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沒說。
他最終收下協議,起身時踉蹌了一下,感覺人瞬間就衰老下去。
陸父伸手去扶他。
「你會後悔的。」陸母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跟在他們身後出去了。
陸家人動作很快,只用了兩天時間陸父就帶著離婚再次登門。
「他在拘留所里很不好。」陸父嘆氣,將離婚協議書交給我。
阿庭說他知錯了,願意放棄所有財產,只求你能原諒他。」陸父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懇切。
「他這幾天在拘留所里瘦了好多,整個人都脫相了。警察說,他每天晚上都在哭,說自己對不起你。」
陸庭會哭?
我不信。
「他想把錢全給我,離婚協議你們改了嗎?」
陸父沉默了。
那就是沒改。
我把諒解書遞給他。
「陸叔叔,我身體不太舒服,想睡一覺,就不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