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來我家餐館的客人,突然點了一份菜單上沒有的河豚。
我勉強應下。
可是第二天,他帶著一幫人找上門。
說自己老婆吃了我們的菜流產了。
說我們店沒有這道菜的資質,屬於非法售賣,要求百萬賠償。
我不肯給,他帶人抬著棺材堵在店門口。
沒想到大樓突發大火,門被棺材擋住,全家喪命。
再睜眼,我回到了客人找我定做河豚的那天。
1
「月月,還愣著幹嗎,客人都喊了半天了,快去點餐,這位可是熟客了,一星期足足要來五次呢。」
我爸聒噪的聲音從我耳邊傳來,他此刻正把菜單塞進我手裡,催我去給客人點餐。
我的腦子有些發矇,茫然地看著大廳里的客人王喬,直到看到手機上面的日期。
我才意識到,我竟然重生了。
上一世的今天,飯店的熟客王喬突然點了一份菊黃河豚打包。
我不願意,店裡沒有處理河豚的資質,更何況不是特別熟的客人也不敢接待,於是我含蓄地拒絕了他的點單,可是他又說自己多麼喜歡我家的手藝,又表述懷孕的老婆什麼都吃不下,就想吃這個。
最終我勉強答應讓我爸給他做一份,並且提前談好了價格,只按照普通河豚的價格售賣,光處理河豚的毒素就花了半個小時,終於在晚飯前做好裝進打包盒裡。
王喬付了錢帶走了河豚,第二天卻拿著小票要求十倍賠償,說我家的店沒有河豚處理資質,屬於非法售賣,還說自己的老婆懷孕很穩,在吃了我爸做的菊黃河豚後直接胎停流產,要求我家出巨額賠償。
我家一分錢沒賺還惹了事,在賠償完河豚價格的十倍後,飯店關門了。
哪知這點錢他們根本不放在眼裡,王喬用盒子裝著流下來的胎兒和老婆一起堵在我家門口,喊價一百萬,我和我爸被嚇得只能待在家裡鎖緊房門。
結果大樓發生火災,王喬扔下孩子順手又用樓道的棍子卡住門,我和我爸嘗試多次都打不開門,活活被燒死。
想到這裡,我恨不得拿起廚房的刀一刀解決了王喬。
不過重生機會不易,我不能讓我爸白髮人送黑髮人,我安耐住內心的衝動,對我爸說:「不就一個客人嗎,真當自己是上帝了,慢點又不會死。」
我爸用手背看似重重地敲我的頭:「別廢話,快點去,不想干就給我自己出門找工作去。」
我不情不願地拿著菜單,順手端起一杯滾燙的熱水走向王喬,在即將到達時,左腳右腳一叉,那杯水正好倒在王喬的身上,現在正是夏天,衣服穿得薄。
只聽「嘶」的一聲,我的嘴角不自覺勾起。
「先生,對不起,你沒事吧,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看下。」
王喬手忙腳亂地擦著身上的水,為了保證好的印象,硬是忍著說沒事。
我順著他的話就沒再管,轉而把菜單遞給他。
看著王喬低頭點菜的腦袋,我的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對策。
這輩子我絕對不會讓王喬得逞。
2
「美女,菜單上我就點這些,不過我還想請你們做一份菜單上沒有的。」
終於來了,我聽著王喬的話,毫無感情地回覆:「不好意思,我們飯店能做的菜都在單子上了,如果沒有的我們也不提供用餐,您要是有需要可以去別家賣的店吃。」
王喬似乎沒想到我會直接拒絕他,他眼睛眨了眨,又開口:「別家店是有,但我老婆只吃得下你家的手藝,她懷孕了,我作為丈夫只想滿足他,希望你們能夠幫個忙。」
雖然這些話我已經聽過了,但是此刻還是被他好丈夫的人設揚起波瀾。
同為女性,懷孕一詞就天生能夠讓人心軟,更何況還十分認同我家的手藝,只可惜打著懷孕的名頭幹著喪盡天良的事,這個忙幫起來傾家蕩產都是小的,命都賠上了。
見我不為所動,王喬有些尷尬,只好再次請求:「美女,你就幫我做一份吧,我老婆是真的喜歡你家的菜,其他店裡的味道再好,她也吃不下去,而且我在你家吃了這麼久,對你家的衛生情況也了解,我到時候多介紹幾個朋友來你這裡,支持生意。」
我似乎對介紹新客很是感激,嘴裡的話卻一點不松:「你看下我這個店,空位都沒了,忙都忙不過來,你覺得還需要你介紹生意嗎?」
王喬被我的話懟得啞口無言,我卻眼睛一轉繼續說:「不過,你硬是要做也不是不可以,店裡沒有新鮮的菊黃河豚,市場上最近緊缺,只有日本進口的,加上人工和其他材料,算你五千一份,兩份的話打個折九千好了,你先付錢,付完錢我再調貨。」
王喬聽到九千,捏著手機的手都能看到指印,不過他很快轉變臉色,看樣子是對後面的十倍賠償打定主意,他擠出笑容:「九千就九千,只要是我老婆喜歡的,再多錢都值得,你開張票給我,我現在就轉錢給你。」
我一臉無奈地攤手:「對不起,不在菜單的菜開不了票,而且今天收銀系統有故障,我們只支持現金。您如果真的想要的話,就去銀行取好現金再來,要不就改天?」
我在這一桌已經停留了很久,其他要點菜的客人已經等不及了,紛紛注意到這邊。
聽到王喬還在糾結,紛紛讓他想好再點,我安撫住其他客人,回過頭對王喬說道:「
這位客人,您再考慮一下,我先幫其他人點下餐。」
陸續給其他客人服務完,王喬從外面回來了,手裡捏著一沓現金。
走到我面前,遞給我:「美女,這一半是定金,等做好我再付剩下的,我在你家店吃了這麼多次了,絕對不會賴帳!」
我看了看手裡的錢,一張張數了起來,四十張。
「說好的九千,一半不應該是四十五張嗎,先生數學不太好,數字都沒數對啊。」
聞言,對面的王喬面色鐵青,死死地盯著我的眼睛,好半天才從兜里又拿了五張出來。
我再次接過,又緩緩搖了搖頭,還是拒絕了,這次我甚至沒有說理由,只是把錢又全部放在桌上:「想來想去我覺得還是不做了,所以抱歉了,我們店小做不來,這九千塊我不賺了。」
周圍的客人笑得肚子疼。
3
這天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王喬,飯店還是照常地經營著,開拓了新渠道,增加外賣服務。
我很清楚,王喬在這吃了虧,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我們。
直到兩個星期後的一天,王喬和他老婆陳麗麗跟上一世一樣,帶著吃完的打包盒和幾個警察出現在了飯店。一見到我,他就把盒子扔在我的腳下:「美女,你怎麼這麼惡毒,我看你們賺錢不容易才照顧你的生意,誰能想到,你們沒有資質非法售賣菊黃河豚,還沒處理好毒素,害得我老婆孩子都流掉了。」
說完,王喬使勁地揉了揉眼睛,終於眼裡有了淚水:「警察同志就是她們家,你快把他們抓起來!」
眼看事情朝著我計劃的樣子發展,我沒忍住勾起嘴角。
王喬,陳麗麗上輩子謀財害命的仇,是時候報了。
我憋著笑站在後面,我爸從後廚出來了:「這位客人,你在說什麼啊,我們店什麼時候賣過河豚了,你不要胡說八道啊,上回我女兒就告誡過我,沒有資質是不能用河豚做菜的,而且你想我做,我女兒一直都是拒絕的,你不能從別的地方買了來誣賴我家。」
周圍的客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有幾個上次在場的趕緊點了點頭。
陳麗麗不顧剛流產的身子,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哭得更厲害了:「我知道上次過後你不肯接待我老公,可我實在喜歡你家的手藝,就讓他點了外賣。」
「他說了老闆朋友圈都曬了自己做的河豚,肯定有資質,我們根本沒有懷疑,也沒查看,因為我覺的,你們開了這麼久的店肯定有把握,反正只要我能吃到就好了,可是,就算你和我老公有矛盾,也不能拿我和孩子開玩笑啊。」
王喬點了點頭:「要不是我老婆真喜歡,上次你那個樣子,我絕對不會再關照你家的生意,真是沒想到你們會沒處理好河豚,我老婆吃完孩子久胎停了,我們倆結婚五年好不容易盼來的孩子啊,我們這次來,也不是為了要賠償,我就是要個說法,我想知道,為什麼你要害我們的孩子!」
我和我爸急得跺腳,大聲喊著說:「警察同志,我們店裡真的沒有處理過河豚,貨都沒進過,上次朋友圈發的是一個親戚送的,我們做好就自己吃了,更何況我們經過市場監督管理局的宣傳,絕對不售賣沒有資質的菜品,連拍黃瓜我們都不敢賣,兩位,你們不能沒有證據就來冤枉我和我爸。」
王喬似乎早就猜到我們會不承認,立刻從陳麗麗得到包里拿出手機,翻看外賣軟體上的訂單:「我就知道你會狡辯,所以我把下單記錄截了圖,大家看看,這個是我在她家下的訂單,這個是我用微信溝通做河豚的聊天記錄以及轉帳記錄。」
我看到這些東西後,愣了一下:「那天下完單後說要菜單上沒有的菜的是你們?我不是說了不接待你。」
王喬和陳麗麗對視一眼,陳麗麗拍了下屁股的灰從地上起來。
我爸也疑惑地看著我,我趕緊搖頭:「不是的,不是……」
王喬趕緊開口打斷了我接下來的話,他冷笑著說:「現在一切都清楚了,就算你不承認,也是沒有意義的。」
「我現在合理地懷疑,你就是知道那個人是我,所以故意沒處理好河豚,就是為了還我們!這已經不是有沒有資質的問題,這屬於害命啊!」
陳麗麗也趕緊對著警察說:「警察同志,你一定要為我肚子裡的孩子做主啊,她們這個店是地頭蛇,要是今天不把她們抓起來,明天她又來報復我們,我們這種小老百姓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