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不打一處來,但想著舞會之約,又不得不低聲下氣:
「薇薇,剛剛是你犯了錯,現在能不能和我一起點蠟燭?我一個人在舞會開始前實在點不完。」
聽到沒有線索,薇薇和林姐一鬨而散:
「我們急著找線索呢,哪裡有空幫你點蠟燭。」
小c借燭光欣賞她的裙子,搖晃的燭光映得她的臉明暗交錯:
「還找什麼線索,我可都聽見了,殿下喜歡我,難道還捨得殺我嗎?」
剛才員工和我說的話被她聽到了……
但她絕沒有膽子趴在門口偷聽,我計上心來。
「我剛剛見了殿下!你難道不想更加了解她嗎?幫我點蠟燭,我全部告訴你。」
點好最後一支蠟燭,我腰酸背痛,彩窗外月亮已上柳梢,舞會要開始了。
小c已不耐煩到極致,煩躁地踢著裙子:
「快告訴我,殿下喜歡什麼?別耍花樣!」
我揉著發酸的手腕,毫無保留把員工的話和她複述一遍……由於不清楚小c的性取向,酌情保留了殿下是les的信息。
她瞳孔震動兩下,若有所思:
「誒,我還沒去二樓逛過呢,你不是要取手機嗎?不如帶我一起看看吧。」
在這點小事上自然沒有必要惹怒未來的夫人,我點點頭帶她上了二樓。
門一開,我立刻撲向床頭柜上的手機,螢幕亮起,app上果然掛著一連串未讀消息。
我心臟狂跳,指尖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正要點開時——
「砰!」
手機被一股蠻力奪走!
我驚愕回頭,只見小c臉上表情猙獰。
她動作快得驚人,咔嚓一聲反鎖了房門,聲音陰狠。
「李恩恩,你別怪我,你長相漂亮,還能在惹怒殿下後活下來,難保不會搶奪我的位置。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祭祀你的。」
在我反應過來之前,她已經把手機扔在了門外,腳步聲漸漸遠去。
10
悠揚的舞曲響徹莊園,想必她此時就在樓下了吧。
我靠在門上,試圖通過門縫把外面的手機勾進來,手指擠在門縫之間,因此紅腫破皮。
「啊!」小拇指的指甲不慎被掀開,十指連心,我失聲喊痛,一下就落了淚。
突然之間,一切寂靜無聲。
樓下隱隱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叫,是小c?
尖叫聲和不明生物的嘶鳴聲一併爆發出來,我猛地往外一倒——門消失了。
我立刻拾起門外的手機,螢幕被摔出了裂紋,難以滑動解鎖,唯有最後一句「我到了」還能勉強認清。
我一把抹了眼淚,攥著手機提起裙擺就往樓下沖。
老婆,我來找你了!
樓下亂成一團,蝙蝠在舞廳里橫衝直撞,舞池中央,小c的屍體靜靜躺在那裡,血流了滿地。
蝙蝠群飛速向我衝來,我慌忙之下抓住一旁的燭台防禦,而它們竟真不敢上前了。
我邊進邊試圖尋找那個可能是她的人,卻猛不丁被人抓住了肩膀:
「救救我們!」
薇薇和林姐還活著,只是身上露出的地方多有抓痕。
林姐強裝鎮定,趾高氣揚道:「只要我能活著回去,我一定給你轉正!」
我被她們牢牢按著掙脫不得。
蝙蝠步步緊逼,最終燭光罩住的地方形成一個狹小的安全區。
我們和蝙蝠陷入僵持。
11
「廢物!連這幾個冒牌貨都搞不定。」
陰惻惻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我們面前的蝙蝠應聲退下,留出一條小道。
隨著腳步聲靠近,我終於看見了公主的相貌。
黑色長髮濃密如藻,飽滿而線條柔和的紅唇帶著些許東方韻味,深邃的眼窩和血色的瞳仁卻又為她增添了幾分異域魅力。
燭光搖晃不定,有將滅的趨勢。
我心下慌張。
是了,燭焰本就是她給我的,自然也阻擋不了她。
「讓人厭惡的、噁心的小偷!去死吧!」
薇薇尖叫一聲,一股推力從背後而來。
我被直直推倒在她面前,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抬手,熟悉的藍色火焰在指尖翻湧。
千鈞一髮之際,公主身上傳來了熟悉的消息提示音。
【定時提醒,晚上十點要給寶貝發下班問候。】
方才還氣勢洶洶的boss立刻收了殺意,夾著嗓子按住螢幕:
「寶貝,今晚上是不是有事所以沒有來呀,你都不知道……啊啊啊系統怎麼顯示我們距離不足1m!」
我的手機盡職盡責發出夾雜著電流聲的消息提示音:
【女友有新的消息提醒,請注意查收。】
我和boss大眼瞪小眼。
她臉上接連閃過慌亂、震驚、錯愕一系列表情,聲音顫抖:
「老、老闆同事在地府?」
我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空白,帶著哭腔反問:
「今天也不想上班?」
這是我們彼此的暱稱……
她下意識想整理著裝,手停在半空,又先瞥見了指縫間還未乾的血跡。
她愣在原地,眼裡滿是小狗做錯事被抓包時的無措,掃視過我哭紅的眼,紅腫的手指,張張嘴,猛地低頭。
「砰」一聲,留在原地的是一隻圓滾滾、胖乎乎、毛茸茸的小蝙蝠。
因為過於慌張,甚至還在地上笨拙地打了個滾。
回過神來,撲騰著兩隻翅膀掙扎著往樓上飛,只留下驚慌失措的聲音在舞廳迴蕩。
「我收拾一下……我……這群廢物!連送裙子這點事都做不好!!你、你……你別看!我很快回來!」
12
周圍的蝙蝠面面相覷,今天下午帶我去庫房的員工化作人形崩潰發問:
「你怎麼沒有穿上那條裙子?不是說穿著裙子的就是夫人嗎?」
我訥訥道:「那上面沒寫我的名字,被人搶走了……」
「誰這麼大膽!把我們害慘了!」
蝙蝠群唉聲嘆氣.
「你們怎麼都不盯著夫人換上裙子?管家又出去了,也不能怪我們認錯。」
蝙蝠群嗡一下散開,由那名員工領著我前往二樓:
「我就說呢!那個女人絕對不可能是我們夫人!哇塞,你今天沒看見,殿下可是為她生了大氣了。」
「本來一切準備妥當,殿下還費盡心思搞了個花哨的出場,結果她們倆剛聊了兩句,我們就聽見殿下喊著什麼你不是她,你是騙子之類的。」
「她要是當時承認說不定還能留下一命,結果她非要狡辯。好嘛,殿下一氣之下直接動手殺了。」
他越說越來火,也變成了蝙蝠,氣得在屋子裡亂飛:
「還害得我們也被罵,真的太過分了!」
「要知道我們殿下可是足足有上百年沒有殺人了。她也是個極品了。不過也是她活該,幹嘛要搶你的裙子呢?這不是踩著我們殿下的雷區蹦迪嘛。」
我插不上嘴,聽他輕描淡寫說過一個人的死亡,只覺得心驚膽戰:
「我很害怕,你們殿下……看著脾氣不太好。」
「別別別!我們殿下只是太心疼你了,她上次打完電話還為你哭了很久啊。啊呀,我就不應該來看熱鬧,我走了!你別和殿下說那些是我說的啊!」
他不顧我的挽留,急匆匆扭著身子飛走了。
我哭笑不得,攥著手機,更難把今天也不想上班和方才他口中的殿下聯繫起來了。
「咚咚咚。」
我目光從螢幕上移開,看著敲窗的大胖蝙蝠,失笑:
「怎麼又回來了?」
13
蝙蝠局促不安停在半空不肯說話。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它似乎比剛剛胖了一圈,兩個小翅膀費力撲騰著以維持它的懸空。
我拍拍身邊的位置:
「坐下吧,怎麼不說話啊。」
蝙蝠一愣,猶猶豫豫靠著我坐下。
我稀奇不已:「怎麼這會這麼安靜?我不會告發你的。你再說點殿下的事情唄。」
蝙蝠蜷縮起翅膀,若有所思,良久後才開口,聲音怪怪的,似乎刻意壓著嗓子說話:
「殿下很漂亮,而且她很有錢,符合你的擇偶標準……嗯,她還不喜歡上班,和你一樣,如果你嫁給我、她,你們可以一起天天睡到太陽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