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舉報私自修改學生志願,讓全班上了大專。
女兒哭著指認,親眼看見我操作電腦。
「我都看見了,媽媽是班主任,記了全班的帳號密碼!」
「志願截止最後一天,我親眼見她坐在電腦前忙著改志願……」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一直疼愛的女兒:
「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這樣做!」
我努力自證,可家裡監控那天突然壞了。
警察在我的電腦上找出來三十條登錄記錄,老公也出面做證當時家裡只有我一人用過電腦。
班長帶著全班同學憤怒地圍住我。
「你憑什麼毀了我們十幾年的努力!」
我被憤怒的學生抬上爛尾樓,直接推了下去。
再睜眼,我回到了填報志願的最後一天。
1
被推下去的最後一刻,我還在努力自救。
「不是我!我是你們的老師,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們上大專,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
女兒安可立刻冷笑。
「姐姐畢業就進了我們學校當老師,跟我們班正在競爭優秀畢業班!」
「誰知道你會不會為了姐姐的前途,把我們的成績全改了?」
安可是我的女兒,她的話全班深信不疑。
「好啊,你竟然將全班都賣了!」
「死了也活該,怎麼會有你這樣的老師!」
「下地獄去給我們賠罪吧!」
我從二十樓摔下慘死,安可卻在警察面前哭著說我是失足。
有全班作證,最後事情不了了之。
再次睜眼,我看到安可給我發的消息。
媽媽,我要請全班喝奶茶,你在學校門口買三十杯帶上來。
記得別買十塊錢以下的,沒人願意喝。
今天,正是填報志願的最後一天!
想起死後被萬人唾棄的慘狀,四肢摔斷的苦楚瞬間讓我全身發抖。
我立刻回覆:滾,你請客關我屁事!
有學生家長給我發消息。
「老師,孩子跟我們說今天要去學校填志願?」
「我們全家都沒什麼文化,不懂這些,麻煩老師多照顧了。」
我是學校的老教師,帶過無數畢業班,在這個小縣城很有威望。
上一世,家長們才這麼放心將帳號密碼發我保管,以免填志願時出現意外。
我也一整天都守在電腦前,生怕沒趕上給學生處理緊急情況。
可這些,都被安可曲解成用心不良!
我嚴肅告訴家長:「最近查出來不少帳號密碼泄露的事,我剛要通知家長全部改密碼呢!」
「這次密碼別告訴任何人,也不要告訴我!」
家長一聽急忙掛了電話,忙著改密碼去了。
這時,安致遠開門出來。
「老婆,今天你們學校不是看著學生填志願嗎,你還沒出發?」
我冷冷看著陪伴二十年的丈夫。
在我面前,他一向溫文爾雅,溫柔體貼。
我也慶幸自己找了這樣的好男人。
可也是他站出來指認我,擅自改動志願。
見我臉色難看,安致遠臉上帶了試探。
「老婆,你怎麼了,是志願出事了嗎?」
我深吸一口氣,搖搖頭。
「沒事,只是這兩天太累了。」
安致遠體貼地提議。
「填志願是很辛苦。這樣吧,晚上咱跟安可一起出去吃大餐慶祝,怎麼樣?」
我笑著點頭,拿起包換鞋出門。
卻轉身去了車站。
我都不在本市,髒水怎麼潑到我身上?
2
我坐在候車室里,跟校長打電話請了假。
填志願不需要授課老師,校長輕易就答應讓別的老師幫忙看著點。
可看到班級群的消息時,我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咦,我媽怎麼突然去旅遊了,我們的志願怎麼辦?
什麼啊,怎麼有老師挑這個節骨眼旅遊,真不負責。
不行,我就等著班主任給我挑志願呢,她不能走!
班長這時在群里提議。
要不我們一起去車站,求班主任回來吧?
我的心狂跳起來。
最近的車票一小時後發車,足夠全班來到車站。
我往候車室深處躲了躲,很快聽見門口一陣喧譁。
安可領著一大群同學,直直朝我躲藏的地方走來。
「老師,快跟我們回去填志願吧!」
這麼多學生圍過來,我很快無路可退。
「老師,你怎麼突然不來了啊?我們的志願還沒填好呢!」
安可上前拽了拽我的袖子,有些委屈。
「媽媽,你是因為不願意請我們喝奶茶,才賭氣走的嗎?」
她為什麼這麼快就知道我要走的消息,又為什麼非要我參與填志願?
看著安可的臉,我實在不願相信她是策劃一切的人。
「什麼啊,還老師呢,連幾杯奶茶都不肯買。」
「誰稀罕喝她的奶茶啊,小氣死了。」
見同學都面露鄙夷,我嘆了口氣。
「你外公突然得了急病,我馬上就要趕去醫院。」
安可卻瞬間紅了眼眶。
「這可是我們全班最後一次見面的機會,還有這麼多同學等著填志願。」
「我不相信外公連這一天都撐不住!」
想起爸爸對她的疼愛,我一陣心寒。
「你們填志願自然有專門的老師看著,跟我有什麼關係?」
班長瞬間嚷嚷起來。
「我們讀了這麼久的書不就為了這一刻,你居然這樣說,還配當老師嗎?」
「一個老頭子,比這麼多人的前程都重要嗎?」
路人對我指指點點,我氣得拳頭捏緊。
這些學生都是尖子,難免有幾分傲氣。
我說話溫和,也一直尊重孩子性格。
就被他們踩到頭頂上。
見他們無論說什麼我都不肯動,安可跺了跺腳。
「行,你去看外公吧,我找姐姐幫我們去!」
我表情一變。
大女兒安琪畢業後就考進了我的學校,因為我的原因,也經常幫我照顧學生。
可安琪還這麼年輕,我不許她出事!
安可已經掏出手機,給安琪打電話。
「姐,媽媽非要沒事找事回老家,你就幫我們班填一下志願唄。」
安琪訓斥安可對我詆毀,卻沒拒絕妹妹的請求。
全班都在手機這邊七嘴八舌的求情。
「陸老師,我們真沒辦法了,我是我們家第一個大學生,什麼都不懂。」
「是啊陸老師,求求你了,我們成績這麼好不想亂填啊。」
「你就幫幫我們吧。」
這些人一改對我的冷漠,紛紛對安琪撒嬌。
我手腳都僵住了。
為什麼他們一定要纏著我?
可這些同學最差也能去重本,實在不用拼著前途不要去專科。
到底是為什麼?
3
就在我瘋狂思考的時候,安琪已經答應了。
「好吧好吧,真是拿你沒辦法。」
全班歡呼起來,安可也鬆了口氣。
他們正要往外走。
「還是我去吧,你姐今天才畢業,她懂什麼。」
安可眼裡閃過一絲陰冷。
「媽還真是疼姐姐。」
跟她來的同學沒有異議。
「只要有人幫忙填志願就行了,管他誰呢!」
走出候車室後,我突然一陣無力。
如果眼看上一世遭受的一切都落在大女兒身上,我的心只會更疼。
這時,我突然想到一個大膽的主意。
一個讓我完美逃脫的主意!
到了學校,我先讓眾人去電腦室登錄自己的帳號。
然後快步去辦公室找安琪。
見我進來,安琪滿臉驚訝。
「媽,你怎麼回來了,外公沒事吧?」
我心急如焚,拽住她的手腕。
「琪琪,你聽媽媽對你說……」
我話還沒出口,辦公室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安可和班長大搖大擺進來。
「媽,你跟姐姐說什麼悄悄話呢?」
我臉色有些難看。
「你怎麼來了,快回去弄你的志願!」
班長憤憤不平地打斷我。
「老師,都是你的女兒,不能這麼區別對待吧?」
「跟陸老師就能好好說話,為什麼對安可這麼凶?」
我臉色平靜。
「好啊,你想要一視同仁對吧。」
「那就跟你姐一起回老家照顧生病的外公吧。」
安可瞪圓了眼:「憑什麼!我還要填志願!」
隨即才反應過來我找安琪幹什麼,翻了個白眼。
「姐姐這麼聽你的,我可比不上她。」
「姐,等我弄好再去找你哦。」
安琪本就知道外公出事,只是以為我不放心學生回了學校。
她迅速點頭,收拾東西走了。
我鬆了口氣。
想起剛剛塞到安琪手裡的紙條,默默祈禱她能相信我。
等全班都填好志願,我要守在電腦前待命,避免志願出事。
我準備直接守在學校里。
只要我不回家,就不會被家裡人汙衊!
也有跟我一樣的老師等在這裡,緊張為學生護航最後一程。
我的心剛有些放鬆,就見安致遠火急火燎進了學校。
一進門就大喊。
「安可發燒了,你快去看看!」
剛剛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會發燒?
我愣神的時候,安致遠已經大步過來拽住了我的手臂。
「快回家吧。」
我下意識掙扎。
「我不回去!學校里還有事,你帶她去醫院不行嗎。」
安致遠有些失望地看著我。
「安可都在說胡話了,喊著要見媽媽。」
「我知道你看學校的這些學生很重,可安可也是你的孩子啊!」
「你就不能陪陪她嗎?」
其他老師見我有事,熱心地表態。
「是啊沈老師,你趕緊回家看孩子吧,這裡我們幫你看著!」
「你在家看著也行,一般志願不會出事的。」
安致遠和我一直是模範夫妻,同事絲毫沒有起疑。
我有苦難言,直接被安致遠拖到了車上。
他注意到我情緒不高。
「老婆對不起,我只是太擔心安可了,你不會怪我吧?」
雖說是道歉,可他絲毫沒有歉意。
反而滿臉興奮和迫不及待。
我揉著手腕一圈被捏出來的紅痕,沒說話。
相伴這麼多年,我自認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
他到底為什麼要害我?
剛進家門,我就被安致遠摁到電腦前。
頁面上已經打開了志願填報系統!
他們早就準備好了,只等我回家將一切推給我!
安致遠看了看手機,終於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
回頭對我說。
「我去買退燒藥,你在家守著安可,哪也別去。」
我也起身。
「我去買藥!你就不能在家照顧她嗎?」
我不能在家裡落單!
可安致遠滿臉不贊同。
「安可生著病,家裡怎麼能沒人呢?」
「再說了,你不是還要給學生填志願嗎?正好在家看著唄。」
安可也從房間走出來,緊緊盯著我。
「媽媽,我的志願好像出了點問題,你能幫我看看嗎?」
安致遠不耐煩地搶走我的手機。
「你是老師,就該在家照顧孩子,我哪懂志願這些東西?」
門哐當一聲被關上。
我聽見鑰匙反鎖一圈的聲音,有些絕望。
難道這一世,我還是逃脫不了被汙衊的命運嗎?
安可在一旁不停催促,卻離電腦很遠。
好像在躲避什麼東西。
我扭頭見到鞋櫃旁邊出現的東西。
猛然一喜!
4
我直接坐到了沙發上,雙手環胸。
安可急了。
「我的志願出問題了!你不趕緊給我看看,等什麼呢?」
「到時候我上不了大學怎麼辦?」
我悠閒地看著她。
「你上不了大學,又不是我上不了大學。」
「關我什麼事?」
安可張了張嘴。
「媽,你說什麼呢,你不是對我的成績最上心了嗎?」
「我上不了大學,你不著急嗎?」
是啊,我希望她能考上好大學,有一個相對輕鬆的未來。
但她自己都不在意,我這麼著急有什麼用?
於是我輕鬆地回答。
「你已經長大了,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了。」
「志願是你填的,真有問題,你就自己改吧。」
我指了指電腦。
安可憤恨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回屋了。
什麼志願出問題,都是騙我的!
我猜,她只是想我在電腦上留下指紋。
一直到志願填報結束,我都沒碰一下電腦。
而說要去給安可買退燒藥的丈夫,一整晚都沒回家。
我在沙發上睡了一夜,第二天就搬了出去。
沒有一個人找我。
錄取通知書陸續下發,所有學生都拿到了寒窗苦讀的成果。
除了我們班。
見學生們收到大專的通知書,家長氣得要死。
紛紛找上學校要說法。
「我家孩子就是在學校填的志願,這是怎麼回事!」
「考了這麼高的分,怎麼會被大專錄取?」
「學校找的填志願老師根本不靠譜,還我孩子這麼多年的努力!」
「這可是我家第一個大學生,就這麼毀了!」
跟上一世一樣,面對家長的怒火時。
安可跳出來,將我供了出去。
「叔叔阿姨,你們消消氣,我替媽媽給你們賠罪。」
「都是媽媽鬼迷心竅了,才會將全班志願改去大專!」
安可在家長們面前誠懇鞠躬,好像在為我賠罪。
班長心疼地拉起她。
「好了,又不是你的錯,你憑什麼在這裡給她道歉?」
「快起來!這麼熱的天,別曬到了。」
安可紅著眼,堅持站在太陽底下。
「我是媽媽的女兒,就該替媽媽做錯的事賠罪!」
我在一邊聽得想笑。
上一世,我並沒有趕到校門口。
而是和校長一起排查志願出錯的原因。
得知消息時,已經被憤怒的學生和家長沖開了門。
根本沒給我解釋的機會。
看著安可的表演,我走出了校門。
「我就是她媽媽。」
警察還沒到,安可就給我定了罪。
哪有這樣的道理?
可家長們顧不得這麼多,只想著給孩子討回公道。
見眼前憤怒的家長揮舞拳頭沖了過來,我搖了搖手機。
「我給大家當了一年班主任,如果各位信得過我,就等警察的調查結果。」
「這件事我已經報警了,很快警察就會趕到。」
聽了我的話,家長稍微冷靜下來。
「是啊,沈老師是個好老師,這樣做對她有什麼好處?」
「哪有犯人敢自己報警的,肯定有什麼誤會。」
「可安可是她女兒啊,親女兒都這樣說了……」
5
見眾人爭執起來,一時都沒有再沖我動手的意思。
安可不甘心地咬了咬牙。
「媽媽,你就別給自己開脫了,我已經親眼看見了!」
「就是你拿著全班的密碼單,一個個給所有人改了志願!」
「可是,沈老師為什麼要這樣做?」
有家長大聲問。
安可低頭抹了一把眼淚。
「可能大家不知道,我還有個姐姐,一畢業就進了這所學校當老師。」
「姐姐當然是憑自己努力考上的,大家別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