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回答,周沉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我握著黑屏的手機,一時有些愣神。
周沉回國,難道不應該迫不及待和我聊離婚的事,讓我給楊夢晚道歉嗎?
怎麼現在反而著急忙慌地跑去了公司?
我還沒想明白,傅深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周沉回來了?」
我「嗯」了聲,問道。
「你乾的?」
傅深低低地笑著,卻莫名給人安全感。
「怕你等太久,所以使了點手段。」
聽到傅深的話,我這才恍然。
如果僅僅是擔心被我監控,周沉也犯不著這麼著急回國。
換一個國家,換一個酒店,就能解決問題。
可如果是集團出了事,作為總裁,周沉必須回來。
9
不過既然周沉回來了,有件事還是需要提前處理一下。
我麻溜地出門,開車去了公司。
公司創立初期,我經常去公司給周沉送飯。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周沉就不再讓我去送飯了。
當時他溫柔地摸著我的頭髮,說:「現在公司發展越來越好,我不想再讓你那麼勞累,這兩年你辛苦了。」
「以後你就在家貌美如花,我負責賺錢養家。」
我信了周沉的話,沒再去過公司。
後來有次逛街路過公司,我買了下午茶想去看看他。
這才發現,周沉給我的卡已經刷不進去了。
我打電話給周沉,想讓他下樓接我。
可等來的不是周沉的驚訝與喜悅,而是冷冰冰的質問。
「你來公司做什麼,不是說了讓你不要再來了嗎?」
那天,周沉沒有下來接我,也沒有打電話通知前台放我上去。
我握著方向盤,腦子裡不斷復盤著這幾年的事。
其實這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只怪我太遲鈍,根本沒有意識到周沉的變化。
到公司樓下。
我沒有理會前台的阻攔,直接越過閘機進了電梯。
周沉的辦公室在頂樓,視野最開闊的位置。
那也是我曾經最常去的地方。
看到我從電梯出來,周沉的特助連忙站了起來,想攔住我。
我一把推開他的手,狠狠剜了他一眼。
或許是我此時的眼神太過嚇人,特助愣在了原地。
我闊步朝前走,踢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映入眼帘的,是躺在沙發上小憩的楊夢晚。
她身上蓋著的毛毯,還是我之前親手為周沉鉤織的。
聽到開門聲,眾人齊刷刷朝我看了過來。
周沉坐在辦公桌前,旁邊圍了一圈公司高層。
他們像是在討論問題,但都刻意壓低了聲音。
生怕驚醒在沙發上睡覺的楊夢晚。
此時的彈幕依舊在瘋狂刷著。
討論的無非是男主如何寵女主,被甜到了之類的話題。
還有就是對我的謾罵和詛咒。
我無視掉不斷刷新的彈幕。
眼前的一切都顯而易見了,還有看彈幕的必要嗎?
10
我上前幾步,將楊夢晚身上的毯子扯了下來。
我的東西,就算不要了,也不想給別人用。
我抬腳,一腳踹在楊夢晚背對著我的屁股上。
「呸,你算個什麼玩意兒!」
周沉騰地一下站起身,怒斥道。
「許言心,你在幹什麼,住手!」
楊夢晚屁股吃痛,也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她揉著眼睛,將求救的目光投向周沉。
眼淚說掉就掉。
「周總,我不過是睡了一會兒,她為什麼打我?」
「嗚嗚嗚,屁股好痛。」
周沉怒視著我,看那眼神,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了。
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我在無理取鬧。
我順手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機,將毯子的一角點燃。
淡定地朝沙發上的人扔去。
脫手的那一刻,我還是遲疑了,沒有直接扔到她臉上。
毯子如一團火球,砸在了沙發上。
離楊夢晚的腳,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離。
楊夢晚的瞌睡醒了大半,連滾帶爬地從沙發上滾了下去。
一邊爬,還一邊叫嚷著救命。
結果一時不慎,額頭磕到了大理石茶几上。
下一秒,一行紅色的液體順著她的額頭流了下來。
楊夢晚下意識摸了摸額頭。
看到手中的猩紅後,瞬間驚叫出聲。
「阿沉,是血,我好痛。」
周沉放下手中的文件,闊步趕了過來。
他一把將我推開,將楊夢晚從地上抱了起來。
說話時語氣都有些顫抖。
「夢晚,沒事的,我這就叫救護車!」
周沉猩紅著眼,朝身後愣住的高層們怒喝。
「還不趕緊打 120,再叫人拿滅火器來!」
「一個個都是瞎的嗎?」
楊夢晚額頭上的傷口不大,也就一兩厘米。
救護車若是再晚來幾分鐘,恐怕傷口都快癒合了。
可周沉明顯是慌了神。
他臉上的失神和無措,我已經很多年沒看過了。
毛毯引燃了沙發上的抱枕,火勢越加蔓延。
周沉抱著楊夢晚,坐在了火勢到不了的沙發上。
十分有耐心地替她擦拭著額頭上的血跡。
沒眼看,簡直沒眼看。
我從包里拿出一份協議書,重重地拍到茶几上。
「我在集團還有 15% 的股份,折現給我吧。」
「股份折現,還有你答應的賠償金,拿到手我就離婚。」
周沉的動作一頓,抬眸看著我。
「不跟我走法律程序了?」
15% 的股份,折現大概有十億。
但如果我堅持要起訴離婚,分周沉一半的財產,那就遠遠不止這麼多了。
我輕舒一口氣:「不必了,來不及了。」
周沉轉過身,定定地注視著我。
「什麼來不及?」
我沒有回答,只是將協議書遞到他面前。
「趕緊簽了吧。」
周沉輕嗤一聲,抬手拂開文件。
「我若是不簽字呢?」
11
我冷下臉,毫不客氣地將文件砸在他臉上。
「不簽字,周總出軌小秘書的事今晚就能登上新聞。」
「周總不是計劃公司上市嗎,你也不想這種時候被負面新聞纏身吧?」
周沉緊抿著唇,眼神冰冷。
「你以為就憑那張照片,就能判定我出軌?」
我搖了搖頭,笑道。
「周總不是知道我監視你了嗎?」
「不止那張照片,你和楊夢晚的接吻照、床照,我都有。」
周沉鬆開楊夢晚,猛地站起身。
「許言心,你別太得寸進尺!」
我作勢就要拿手機,展示給在場眾人看。
其實不過是虛張聲勢。
拿著滅火器的高層們面面相覷,卻都不敢吱聲。
周沉上前兩步,抬手想來奪我的手機。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照片刪了。」
我側身躲開,抬腿狠狠一腳踹在了他小腹。
周沉悶哼一聲,踉蹌著朝後倒去。
高大的身形如巨石般轟倒,結結實實地壓在了楊夢晚身上。
楊夢晚捂著額頭,慘叫出聲。
「阿沉,你壓到我傷口了!」
周沉癱坐在沙發上,也顧不得去看楊夢晚的傷勢。
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個高層湊了過去,在周沉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周沉的臉色倏地一變。
身邊的楊夢晚,還在哭鬧個不停,如蒼蠅般嗡嗡嗡的響。
周沉覺得心煩,轉頭厲聲呵斥住還在哭鬧的楊夢晚。
「要吵出去吵,我現在還有事。」
「天天就知道哭哭哭,你不煩我都覺得煩了!」
楊夢晚的哭聲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看著周沉。
「你凶我?」
楊夢晚捂著臉,哭著跑出了辦公室。
這一次,周沉沒有馬上追出去。
他坐在沙發里,抬眸靜靜地看著我。
「集團現在沒有那麼多現金流。」
「之前答應給你的我可以做到,股份折現的錢暫時沒有。」
我隨手拉了把椅子在他對面坐下。
其他人意識到氣氛不對,紛紛找藉口退出了辦公室。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口。
「我想要集團名下的汽車公司,還有食品公司。」
聽到這,周沉的眸色暗了幾分。
他揉了揉眉心,聲音有些無力。
「集團名下那麼多公司,你為什麼要這兩家?」
這是周沉創立的第一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