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亦不喜歡保姆住在家裡。
所以就只有程亦起床給我煮東西吃。
可他壓根兒不會做飯。
連煮一碗面都不行。
要麼還沒熟,是硬的。
要麼就是煮爛了。
後來他才決定還是讓保姆住家裡。
我看著他諷刺道:「你做的飯能吃?」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你試試。」
我隨便說了幾道菜。
他轉身離開。
還把門鎖上了。
他不會打算一直關著我吧?
我疑惑著,被圖圖打斷。
「媽媽給我講故事。」
我看著圖圖,心裡還是升起了幾分愧疚。
他出生後三個月我就走了。
還沒給他講過故事。
我拿起書給他講了一會兒。
他就趴在我身上睡著了。
我看得心裡軟軟的,抱著他躺在床上。
9、
可能是昨晚消耗太多體力。
我本只想抱一會兒圖圖。
沒想到又睡著了。
醒來時我感覺背後很溫暖。
我轉過頭才發現程亦在我背後。
他胸膛貼著我的後背。
手將我和圖圖攬在懷裡。
我一動,他原本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眼眶有些泛紅。
聲音帶著幾分嘶啞:「起來吃飯吧。」
我微微一愣。
坐起身來。
猛然發覺後頸處濕了。
聯合起剛剛程亦泛紅的眼眶。
他不會哭了吧。
我很快否定自己的想法。
他可是程亦。
是這個世界的大反派。
他雙親意外去世時他都沒有哭。
所以剛剛他怎麼可能會哭。
飯菜放在床旁邊的桌子上。
我走過去看著我點的三菜一湯。
他竟然真的做出來了。
我拿起筷子嘗了嘗。
味道竟然也還不錯。
一天沒吃飯,我大快朵頤起來。
飯菜被我一掃而光。
程亦笑了笑:「不是不想吃嗎?」
我一時語塞,看向他:「你要把我關到什麼時候?」
他沒有說話,看向我的眼神十分複雜。
我一下子急了:「你總不可能關我一輩子吧?!你關不住我的!我不管,現在就放我出去。」
我起身往門那邊走去。
程亦沒有動,看著我:「再等一會兒,等我辦完這件事,你就可以出去了。」
我半信半疑。
10、
這幾日我都被關在房間裡。
無論我怎麼說,程亦都不放我出去。
晚上,我看了一眼時間。
按照往日。
程亦應該已經接圖圖回來,去廚房給我做飯了。
可現在他和圖圖還沒有回來。
正當我思索時,門突然開了。
「我快餓死了!」
我看向門那邊。
開門的不是程亦。
而是一個陌生男人。
他看都沒看我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我快步走到外面。
耳邊傳來系統的聲音。
【可算把你救出來了。】
「你跑哪裡去了?」我生氣地問道。
系統解釋道:
【我一直都在,只是你這個房間裡有干擾器,你聽不到我說話。】
【對了,你任務完成了,可以把你傳送回原世界了。】
我不解問道:「完成了?!」
系統語氣難掩興奮:
【反派死了,男女主重新在一起了,你雖然沒幫什麼忙,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我大腦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甚至懷疑自己沒睡醒。
我控制著自己顫抖的聲音:「他死了?」
那一瞬間,
我腦海中走馬燈似的閃過我和程亦在一起時的無數幅畫面。
我好像快要窒息。
【事情是這樣的,你被關起來後,我實在沒有辦法,就去求助我的上司,他扣了我一年的資歷,派了人來幫我,他們把男主救出來,一起對抗反派。】
【其實起初他們還壓制不住反派的,但......】
系統突然不說了。
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猛烈地撞擊了一下。
「但什麼?!你說呀!」
【但男主派人綁架了你們的孩子圖圖,他用孩子威脅反派,最終反派被打成重傷扔到了海里。】
【宿主,獎金我按照原來說的價格給你,現在要讓我把你傳送回去嗎?】
我腿一軟,癱坐在地上,無力地問道:「圖圖呢?」
系統聲音很小。
【還在男主那裡。】
11、
郊外一棟別墅里。
我用力地敲著門。
開門的是林萊。我推開她,走向坐在客廳沙發上的男人。
男人整個人呈現一種病態的瘦。
大概是因為被關在地下室餓了好幾天的緣故。
我走到他面前。
好幾次我都想著,
哪怕是死,我都要殺了他,給程亦報仇。
可圖圖怎麼辦?
我問他:「趙澤明!圖圖呢?」
趙澤明緩緩抬起頭:「你誰呀?」
「圖圖呢?!」
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林萊在一旁道:「她是程亦的前妻,那孩子的媽媽。」
趙澤明笑了一下,語氣輕浮:「憑什麼告訴你?」
我拿起一旁的酒瓶,砸碎了瓶底指著趙澤明的臉:「我再問一遍,圖圖呢?」
他揮了揮手,剛想衝上來的保鏢退了回去。
「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得把保險箱的密碼告訴我。」
一旁的保鏢抱來了一個保險箱。
趙澤明手放在箱子上:「這三年程亦從我手上拿走的東西我要他一一還回來。」
「保險箱打開,我就把孩子還給你。」
我放下酒瓶。
看著密碼鎖思索片刻。
用圖圖的生日試了一下。
密碼不對。
我又用程亦自己的生日試了一下。
還是不對。
我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不會是我的生日吧。
我幾乎抱著不可能的心態試了試。
保險箱門開了。
在一堆文件上面。
是一張我和程亦的合照。
照片里程亦不苟言笑地看著鏡頭。
我笑得很開心。
我記得當時我拉著程亦陪我拍照。
他不願意照。
我硬拉著他照的。
照片洗出來後,我把照片遞給他:「送你了,以後想我的時候可以看。」
他蹙起眉頭:「我想你的時候為什麼要看照片,你不就在我身旁嗎?」
我心虛道:「萬一我不在呢?世事無常嘛。」
他一把把我摟入懷裡:「沒有世事無常,我要你永遠在我身邊。」
12、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強忍著憋了回去:「打開了,圖圖呢?」
趙澤明抬手示意。
保鏢上樓帶著圖圖下來了。
圖圖臉上的淚痕還沒幹,哭著跑向我:「媽媽,媽媽。」
我的心被狠狠刺痛了一下。
我蹲下去把圖圖抱在懷裡,輕輕安撫著。
哽咽道:「媽媽在,圖圖不怕。」
趙澤明笑著看著我們,嘲諷道:「這麼感人的畫面今天我看了兩次。」
「程亦那小人今天為了救那小東西,我讓他給我下跪,他立馬就跪下去了。」
「我揍他,把他揍到像條狗一樣躺在地上也不還手。」
「真有趣呀你們。」
我握緊拳頭,渾身劇烈地顫抖著。
我恨不得將眼前的男人千刀萬剮。
他饒有興味地看著我:「怎麼?想拿瓶子爆我的頭嗎?」
林萊突然擋在了我和他之間。
「你可以走了。」
我抬頭看向林萊時,她向我使了一個眼色。
我腦子有些發懵,但還是牽著圖圖往門口走去。
她跟在了後面。
到了門口。
她拍了我一下,用唇語無聲告訴我:「程亦沒死。」
隨後她砰一聲關上了大門。
13、
他沒死!
可我心跳抑制不住地加快,像鼓點一樣在胸膛里敲擊著。
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這一刻我才意識到。
自己有多害怕他死了。
可他現在又在哪裡呢?
我抹去了眼角的淚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帶著圖圖回家,才發現趙澤明的人已經把別墅裡面關於我們的東西扔了出來。
看著一地狼藉。
沒辦法。
在這個沒有法律的世界。
權力即是所有。
更何況他是男主。
我和圖圖撿了一些生活必需品。
撿完後,我無措地站在原地。
圖圖搖了搖我的手:「媽媽,我們去哪裡?」
我思索片刻。
牽著圖圖來到一棟老式居民樓前。
這裡是程亦曾經的家。
我找到花壇下面的鑰匙。
打開了門。
撲面而來的灰塵味。
我和圖圖捂著嘴鼻。
我連忙跑進去把窗戶打開。
房間裡家具都很舊。
上面還鋪滿了灰塵。
我嘆了口氣,開始收拾起來。
圖圖像個小尾巴似的一直跟在我身後。
平時不做家務也不愛運動的我。
收拾完客廳就累得氣喘吁吁。
我癱坐在沙發上。
圖圖湊到我身旁。
「媽媽,我餓了。」
我又下樓買了幾包泡麵。
煮好後端到圖圖面前:「吃吧,媽媽只會煮泡麵。」
圖圖埋起頭吃了起來。
還是挺好養活的。
圖圖眉眼像我,可整體又很像程亦。
看著他,我腦子裡全是程亦。
他受了傷,有沒有人給他上藥?
外面這麼冷,他又住在哪裡?
一想到這裡,我的心就好疼。
我深吸一口氣,環顧著四周。
以前程亦帶我來過這裡。
那時剛懷上圖圖沒多久。
他說這裡有他很多記憶,想帶我來看看。
可我卻很嫌棄這裡。
沒待多久就鬧著要回家。
我聽系統說過他的過往。
在他很小的時候。
父母就意外去世了。
他被林萊的父母收養。
長大後。
他拼了命地工作。
但無權無勢。
只能在男主公司當一個小職員。
這個世界的男主屬於浪子回頭類型。
前期脾氣不好,還沒能力。
經常仗勢欺人。
而他。
也是被男主欺負的人中的一個。
之後,他才用盡一切手段。
打出了一番自己的事業。
14、
「媽媽,爸爸呢?」圖圖歪著腦袋問我。
我猶豫片刻,哽咽道:「爸爸出差去了。」
圖圖哦了一聲。
「媽媽,你不會離開爸爸和圖圖對嗎?」
我愣了一瞬,嗯了一聲。
圖圖歪著腦袋:「媽媽走了爸爸要哭哭。」
我微微一怔:「你看見爸爸哭哭了?」
圖圖點了點腦袋:「圖圖每次半夜醒來,都看見爸爸在那裡哭哭。」
「爸爸告訴圖圖,男子漢不能哭,圖圖上次摔倒爸爸還不准我哭,可他就在那裡背著圖圖悄悄地哭。」
「還要看著媽媽的照片哭哭,圖圖不哭,媽媽表揚圖圖。」
我敷衍道:「圖圖真棒。」
心裡卻思緒萬千。
思念夾雜著後悔。
當初我走後原來他是這般痛苦。
現在,我也感受到了失去的痛苦。
「媽媽,困。」
圖圖趴在桌子上,打著哈欠看著我。
我把他抱了起來:「今晚我們先睡沙發。」
裡面臥室沒有乾淨的床單。
我把圖圖放在沙發上,哄了他一會兒。
他就睡著了。
我也累了,躺在沙發上。
系統彈了出來。
【你不會打算留在這裡吧?宿主,真心相勸,在這個世界每個人的命運都是被安排好的,一旦那些人不按劇本走,我們就會強行撥正,反派有反派的命運,你留在這裡也改變不了什麼的,至於你和反派的孩子,會有人幫你照顧的,你應該回原世界,開始你自己新的生活。】
【而且,這只是一場遊戲,遊戲勝利後就沒必要留在勝利的介面了,你說對嗎?】
【你的世界也有你的親人,希望你謹慎考慮,不要做出可能會讓你自己後悔一輩子的選擇。】
【我接下來一周要去出個差,給你一周的時間好好考慮。】
我堅定道:「不用考慮了,我不走了。」
系統沉默片刻道。
【你還是再考慮一下吧, 一周後告訴我你的答案。】
起初。
我因為一場意外,接觸到了系統。
開始了我的攻略生活。
在攻略程亦之前……
我已經攻略過好多世界的反派。
但每次我都只是當一場遊戲。
遊戲成功就換下一場遊戲。
直到程亦。
這場遊戲讓我陷進去了。
他和其他反派不一樣。
其他反派都是老老實實地按照劇本走。
但程亦沒有,他仿佛生出了自己的靈魂。
15、
翌日醒來時。
我坐起身來, 身上的被子滑落。
我清醒了一點, 看著落在地上的被子。
昨晚我明明沒有蓋被子。
我連忙起身到處找了一遍。
沒發現程亦的身影。
我衝到門口,打開門對著外面吼道:「程亦!出來!」
他沒有出現。
我又帶著哭腔道:「你出來!我這次真的不走!」
但他還是沒有出現。
圖圖今天不用去上學。
我讓他在家裡看電視。
自己一直留意著四周。
我能感覺到程亦就在周圍。
我要找到他。
告訴他我的真實心意。
但圖圖無聊,讓我帶他出去玩。
我只好帶著他來到遊樂場。
玩了會兒旋轉木馬。
圖圖突然指著一個方向:「我看見爸爸了!爸爸!」
我連忙朝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沒見到程亦的身影。
圖圖疑惑地歪了歪頭:「爸爸不見了。」
我瞬間無比失落。
心裡像是空了什麼東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