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在對面點菜的沈晚霽看向我。
「儀年,你要吃什麼?」
我的手抓著自己的褲子,用盡全力露出一個微笑。
「我.....我都可以。」
沈晚霽見我臉色有些不對勁,問我: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誰知道自己的網戀對象竟然是自己導師後能舒服。
這也太禁忌了。
一開始我只是想發個朋友圈搞抽象,結果現在談上師生戀了。
我應該怎麼辦?
一頓飯吃得如坐針氈。
我和沈晚霽說話時也沒有往常的隨意,更多的是作為導師的敬重。
顯然,沈晚霽也發現了這一點。
在我們吃完飯在路上走的時候,沈晚霽突然問我。
「儀年,你今天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淡?」
「是不是我不夠好看,你有點失望。」
聽到這句話,我忍不住抬頭看向沈晚霽。
他頂著他那張驚為天人的臉在說什麼?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
一旁的路人盯著沈晚霽看了幾眼,又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隨後和自己的朋友竊竊私語。
「這個女生,有點東西啊!」
「唉,平時看多了美女與野獸,現在突然遇到一個正常的帥哥還有點不習慣了。」
「何止是正常,第一次看到自卑的帥哥。」
「好想讓這個姐妹開班教學,我也想和帥哥談......」
聽到她們的話,我頓時有些無地自容的羞恥感。
要是她們知道這個帥哥是我的導師,她們也會覺得我命苦。
10
我將沈晚霽拉到旁邊的小巷,支支吾吾很久才開口。
「沈晚霽,不好意思啊,我們之間好像有些誤會。」
「我之前不知道你是我的導師,我以為你是我朋友給我介紹的對象。」
「我們......」
沈晚霽認真地看著我。
「宋儀年,什麼意思?你不想對我負責是嗎?」
我瞪大了眼睛。
什麼意思?
我要對他負責嗎?
我什麼都沒幹啊?
甚至連手都沒牽啊!
我連忙搖頭。
「不是,沈晚霽,這真的是個誤會。」
「我不是渣女。」
「但是我當時真的不知道你是我的導師,不然我不會和你發展成現在這樣的關係的。」
沈晚霽看起來並不相信我。
「我當時加你好友的時候,明明告訴你我是沈晚霽了。」
「如果你不知道我是你的新導師,為什麼會通過我的好友,後面還向我請教這麼多問題。」
這......我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
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巧。
我以為我遇到一個博學多識的曖昧對象,結果發現我認錯了人。
就在我思考應該怎麼向沈晚霽解釋的時候。
沈晚霽看向我。
「如果你對我的外貌不滿意的話,你完全可以直說,不用找這麼拙劣的藉口。」
說完後,沈晚霽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我生無可戀地站在原地。
人,怎麼會倒霉成這個樣子。
11
回到宿舍,舍友林曉曉正和自己網戀男友打完電話。
見我回來,她一臉八卦地問我。
「儀年,你今天和你那個網戀男友見面感覺怎麼樣?」
我思考了一下措辭,問她:
「曉曉,如果你網戀遇到一個很熟悉的人,你會怎麼辦?」
林曉曉皺眉想了一下:「這個,還真說不好,得看有多熟悉。」
「比如,你的導師,你會怎麼樣?」
林曉曉看著我老半天,就在我以為她會給我一個經過深思熟慮的答案時,她突然笑了。
「宋儀年,你不會網戀到你導師了吧?」
「我會像你一樣到處問。」
完了。
這下真完了。
我絕望地坐在座位上,思考接下來的一年怎麼度過?
笑了老半天的曉曉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她在我面前坐下。
「儀年,你沒在搞抽象?」
「你真和你導師網戀了?」
我點頭。
此時,我已經失去所有力氣。
林曉曉倒吸一口冷氣。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導師都快退休了,你們怎麼談上的?」
我搖頭。
「不是以前的導師,我們換了新導師,叫沈晚霽。」
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林曉曉下意識拿出手機搜索。
突然,她驚呼一聲。
「宋儀年,你是說你和這個年僅二十六的學術天才談上了?」
12
我點頭。
林曉曉一下子從座位上蹦了起來。
「那你現在這副跟死了老公一樣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你別告訴我你看不上沈老師。」
「我要是能談上這種,就算是讓我發財我也願意!」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林曉曉。
「林曉曉,他可是老師!」
「這可是師生戀,這合適嗎?」
林曉曉反倒一臉奇怪地看著我。
「宋儀年,你多大了?」
「二十四。」
「沈老師多大?」
「二十六。」
「這不就對了,你們才差兩歲。」
「而且,他開學之後才是你的新導師,也就是說,你們確認關係的時候,你不知道他會成為你的老師,這怎麼能算師生戀呢?」
我將信將疑地看著林曉曉。
「曉曉,你說的是真的嗎?」
「這真的不算嗎?」
林曉曉自信地點頭:「當然不算了!」
我垂下頭。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已經提分手了。」
林曉曉一臉震驚地看著我。
「我靠,宋儀年,你想一想。」
「你的導師是你男朋友尷尬,還是導師是你的前男友尷尬?」
聽到林曉曉的話,我突然恍然大悟。
好像,有點道理。
林曉曉鼓勵我主動找沈晚霽和好,勸我說再爭取一下說不定還有機會。
可我給沈晚霽主動發去信息後,他的回覆卻官方而冷漠。
【同學你好,有問題可以在實驗室詢問我,其他時候請不要打擾我的私人時間。】
我將信息截圖給林曉曉看。
林曉曉看著這個信息面露興奮。
「按照我多年戀愛的經驗,他肯定還沒有放下你。」
「不然他肯定就正常回覆你,而不是用這種故作冷漠的語氣。」
「你再多發幾條,他肯定就回你了。」
雖然林曉曉分析得頭頭是道,但是我已經沒有勇氣再試一次了。
滿腦子想的只有明天應該怎麼面對沈晚霽。
13
我原以為會很尷尬。
但實際上,情況比我想像中好很多。
在開會的時候,沈晚霽全程盯著電腦,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我。
在組員自我介紹的時候,他更是裝得從來不認識我一樣。
雖然有些尷尬,但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局面了。
林曉曉發信息詢問我情況如何。
我告訴她一切正常,就像陌生人一般。
但是沒想到林曉曉告訴我:
【那你得小心了,真正的不在乎是平靜而自然,完全將你當陌生人說不定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發完這條信息,林曉曉發了一個很抽象的表情包。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而這時候,沈晚霽恰巧路過我身邊。
冷冷地說了一句。
「怎麼,這麼快就有新人了?」
沈晚霽的聲音不大,但是足以讓我把咧著的大牙收了回去。
而沈晚霽說完之後,就徑直回了辦公室。
晚上,我回到宿舍和林曉曉說了沈晚霽的舉動。
林曉曉嘆了一口氣,表示理解。
「按你的說法,沈晚霽一開始就知道你是他學生,他本來想和你保持距離。」
「但在糾結了一個月之後,還是選擇了向你表明心意。結果你發現他是老師之後,就把他甩了。」
「你想想,沈晚霽是天之驕子,之前哪有被這樣對待過,心裡有點怨氣正常的啦,放心,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聽完林曉曉的分析,我表示很有道理。
沈晚霽只是心裡有點怨氣,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但沒想到,沈晚霽的怨氣怎麼也息不滅。
每次我單獨和男生一起做實驗的時候,沈晚霽總要找各種理由將我身邊的男生叫走。
我有時候在辦公桌上剛打開聊天頁面,他會走過來用溫柔的語氣提醒我不要在辦公室聊天。
一段時間下來,我筋疲力盡,總覺得自己活在沈晚霽的監視之中。
林曉曉不僅沒有安慰我,還搖頭嘆息說我是活該。
「宋儀年,他都這麼明顯地在刷存在感了,你就理理他吧!」
可我看著自己給他的一連串信息都沒有被回復,更想哭了。
到底是誰不理誰啊!
就在我以為我會和沈晚霽一直這麼尷尬地相處的時候,突然發生了一件事。
14
一天,表白牆上有一個帖子引起熱議。
投稿來自一個外校的女生。
說我們學校有一個女生勾引了她的前男友。
帖子裡,她描述了自己和前男友多年的感情經歷,又訴說現在被拋棄後的無助。
眾人對渣男賤女的行為感到不齒,對女生十分同情。
並勸她將渣女的信息貼出來,讓渣女在學校里身敗名裂。
本來我是被林曉曉一起拉著吃這個瓜的。
但沒想到,那個渣女的信息被曝光出來後。
我傻眼了。
研究方向、年級和我一模一樣。
而我的研究方向這一屆,只有我一個女生。
這就差點把我的身份證報出來了。
林曉曉有些慌了。
「儀年,你們實驗室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女生?」
我搖頭。
很明顯,她說的就是我。
但是,我上哪勾引別人男朋友?
這時候,我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難道,沈晚霽其實是有女朋友的?
他在戀愛過程中出軌我,現在女朋友找上門了。
我和林曉曉一合計,認為這個可能性很大。
於是我給沈晚霽發出了信息。
【沈教授,你之前是不是有女朋友。】
這一次,沈晚霽倒是秒回。
【現在都開始汙衊了嗎?】
【我在遇到你之前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看到信息的那一秒,我和林曉曉同時瞪大了眼睛。
「什麼?沈老師這樣絕世天才帥哥居然還是初戀。」
「宋儀年,你到底走了什麼狗屎運,可以談到此等天菜。」
「......」
見曉曉還在絮絮叨叨,我連忙阻止她。
「曉曉,這不是重點。」
她這才反應過來。
「對哦,我們本來只想問那個女生是不是沈老師的前女友而已。」
「不過,她不是沈老師的前女友的話,到底是誰的呢?」
「儀年,你再回憶一下。」
但是除了沈晚霽,我幾乎沒有和任何異性聊過天,更別說勾引別人的男朋友了。
而這時,沈晚霽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給我發來信息。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發生了什麼?】
15
我還沒想好應該怎麼和他解釋,但不敢把帖子發給他看。
怕他看到帖子之後會以為我真的勾引了別人的男朋友。
但是,兩分鐘後。
沈晚霽將那個帖子截圖發給了我。
【這個帖子裡說的人是你嗎?】
曉曉握著手機有些不可置信。
「沈老師怎麼發現的?不就過去了兩分鐘嗎?」
不過也不奇怪。
因為現在這個帖子的熱度已經很高,大家都轉發到了自己的朋友圈,甚至還有幾個相識的朋友私信我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我深吸了一口氣,回復沈晚霽:
【帖子裡指的人應該是我,但是我沒有勾引別人男朋友。】
【所以我在找線索,想知道這個人是誰?】
沈晚霽很快回了我。
【知道了。】
退出和沈晚霽的聊天頁面,我又重新開始翻看那個帖子。
總覺得那個截圖裡的聊天背景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突然,我靈機一動,打開陳清竹的朋友圈。
果然在她一年前的朋友圈裡找到了同樣的聊天背景。
這個帖子竟然是她發的。
但是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發這個帖子。
我沒有加她前男友的微信,更沒有勾引她的男朋友。
而且,她不是說他們已經和好了嗎?
想到這裡,我給陳清竹發去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