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求驗 DNA。」
「剛剛要調監控,現在要驗那什麼滴恩恩的,等會是不是把我的小寶切成幾塊你才如意!」
婆婆劈頭蓋臉地指著我罵,「你要是敢動我的小寶,我就是拼了我這條老命都要讓你償命!」
警察也帶著一臉的不認同。
先不說不符合規定,這完全是增加不必要的工作量。
我繼續說道:「只要驗完 DNA,我立馬認罪。」
看著警察開始動搖,我乘勝追擊:「並且警方要詢問的一切,我無條件配合。」
警察終於破格同意了。
相較一根不肯配合的難啃骨頭,他們寧願現在多花點時間。
我立馬從頭上拔了一根頭髮遞過去。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蕭牧也主動說:「既然要驗,就連我的也一起驗了吧。」
「麻煩警察同志們了。」
警察點點頭。
需要等待的時間不久。
不一會兒,所有的結果,都化作了警察手上那兩張輕飄飄的紙。
婆婆急忙迎上去,「警察同志,結果怎麼樣?」
警察臉上帶著難以言喻的表情。
他把鑑定結果展開,「如林嘉慧所說,死者確實跟她沒有血緣關係。」
婆婆表情古怪,跟調色盤一樣。
「我懂了,你就是因為小寶不是你生的,所以你狠得下心才殺了他。」
「你不只是報復我,你還為了報復阿牧。」
不,」警察突然插話。
「蕭先生,也並不是死者的生物學父親。」
8
「我想,林女士應該也清楚這點吧。」
我點點頭,「是,我知道。」
蕭牧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婆婆感覺心臟被掐住,有點呼吸不過來。
她瞪大眼反覆翻看鑑定結果,一字一句都不肯落下。
但兩份證明的上面,都明明確確的寫著排除生物學父/母親關係。
「怎麼會,怎麼會呢?」
婆婆崩潰地癱倒在地,「我養了三年的小寶,怎麼可能不是我孫子呢?」
「那我的親孫子呢,他去哪了?」
人頭攢動,顯然都被這個結果驚住了。
但沒有人能回答婆婆。
蕭牧率先開口:
「小寶死了是事實。」
「既然你知道小寶不是我們兒子,那你為什麼還要要殺了他?」
「不管如何,他都是無辜的啊。」
蕭牧一臉誠摯,像是真的無辜者。
我笑著搖了搖頭,闡述道:「不是我殺了他,是你。」
「還有……你。」
我驀然指向人群中。
隨著我的視線看去,人群中很快就空出一個位置。
在原地中的女人詫異不已。
隨著越來越多視線,她強壯鎮定,「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們一家人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警告你,誹謗也是犯法的。」
「哼,退一萬步來說,也是你們家欠我的,這場火災燒毀的車也有我的一輛呢。」
一說到這個,共情的人就多了。
「就是啊,這可是我新提的小米,我才剛開一個月就被你給燒了,我才不管你殺不殺人,反正這車的事我可跟你們家沒完。」
「我也是,煩死了,我裡頭還有給我媽買的金鍊子呢,都不知道等會還能不能在這堆殘渣中找到,哎。」
「我的車貸還沒還完呢,我才是最冤的啊!」
「俗話說夫妻一體,我不管是你們誰的事,損失必須給我們補咯,不然你們也不想一家子都是勞改犯吧?」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也不管警察在不在,威脅的調調撲面而來。
婆婆被氣得直嚷嚷,「跟我家有什麼關係,全都是那個賤女人做的事,你們要找就找她啊。」
眼看話題中心被轉移。
我嗤笑。
也就到現在婆婆都還在乎那三瓜兩棗。
我沒有再理會他們,而是從包里拿出一個封好的文件袋。
「這是?」
「蕭牧殺人的物證之一。」我回答警察,「這是一份高額的人身意外險的保險單。」
警察立馬拆開核實。
根據檢驗,這是一份真實有效的保單。
保單的金額高達三千萬,而且還額外投了假期三倍賠付的意外險。
如果假期內出了事,賠額達到了九千萬。
而唯一的受益人就是蕭牧。
而好巧不巧,發生事故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屬於清明節假期內。
這麼一比巨大的財富,人心開始波動。
對於我的爭議聲漸漸小了。
「我靠,有這錢,我都想……」
「這女人說的是真的嗎?九千萬啊,想想就很可疑。」
「要真是這男的乾的,那簡直是人面獸心具象化了,到底還有什麼是可信的。」
一時間質疑滿天飛。
蕭牧無奈地嘆了口氣,「嘉慧你忘了嗎?我給全家人都買了保險的。」
「你常說小寶是你的命,所以我才會這麼慎重對待。」
蕭牧調出手機上的其他保險記錄。
同一家保險公司,不光是我,還有婆婆,每人都有一份三百萬保額的保單。
雖然不高,再結合他的說法,確實增加了兩分可信度。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我呼了口氣,突然蹦出一句莫名的話:
「她是你的情人吧。」
9
「我?我怎麼可……」
「陳棠月,24 歲。」我打斷女人的話,「淮市人,20 歲那年做了蕭牧的情人,已經生下一子,今年剛好三歲。」
「我說的對嗎?」
我看著陳棠月。
她的臉色很古怪,張開的嘴卻又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
還是蕭牧沉得住氣。
他眉心舒展開,坦然道:
「對,你說的確實沒錯,可那又如何?」
「還有,我們現在說的是殺人這件事,就算我出軌,法律層面上我並沒有犯罪。」
蕭牧坦坦蕩蕩的。
仿佛這件事很正常,絲毫沒有對於出軌背叛的自愧。
這讓幫他說過話的人臉色跟吃了屎一樣。
「我當然在說殺人這件事。」
「現在證實了死者跟我沒有血緣關係,而他又剛好是一個三歲左右小孩,那麼只剩下……」
我看著陳棠月,她有些呆呆愣愣的。
半晌,她不可置信中帶著點底氣,「不,不可能是我的乖寶。」
看著她被蒙在鼓裡的模樣,我不置可否。
「你忘了嗎,你的車也沒電了,是你說你忍不住了想去廁所,請求我幫你插一下充電器。」
「你走後有小孩突然哭著跑來找媽媽,我猜可能是你的孩子,所以我就讓他到我的車上等你了。」
「不可能的,我兒子好著呢。」
陳棠月大聲反駁。
為了維持形象,她扯出一個笑。
只是那笑怎麼看怎麼牽強。
我比劃了一下高度,繼續道:「是個穿藍衣服的小男孩吧?這麼高,還戴著棒球帽,挺可愛的。」
隨著我的描述,陳棠月肉眼可見地崩裂。
她雙目無神,喃喃自語:
「我的乖寶怎麼會有事,他不是應該沒事的嗎?你答應過我的,他會沒事的啊……」
陳棠月眼裡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她猛地衝到蕭牧面前想要掐住他,「蕭牧,你不是說只要我計劃做就可以了嗎?你說我兒子會沒事的,為什麼現在出事的是我的阿允,為什麼?」
蕭牧沒想到陳棠月既然會當眾說出這話。
他一把推開陳棠月,呵斥道:
「瘋女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沒聽鑑定結果嗎,死的那個人跟我沒有血緣關係,誰知道是你這個蕩婦跟哪個野男人生的。」
「你們賴了我三年就算了,可別賴上癮了。」
蕭牧嫌惡地拍了拍衣服,仿佛粘上了髒臭的垃圾。
陳棠月跌在地上,咯咯地笑。
一邊笑一邊流淚。
「哈哈哈哈,報應,真是報應啊。」
「因為我害了別人的小孩,現在我的阿允遭報應,也被老天收走了……」
「你是該遭報應。」
我冷冷看著陳棠月癲狂的模樣,「但一切,卻也是因為他不單只是想要一個九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