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什麼?」
我聽見薛謹言的聲音,趕緊循聲轉回頭,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人摟入懷中,
身後傳來一陣御劍的風聲,還有聲音漸遠的叫喊聲,
「讓開!讓開!」
奇怪,聖都城內不是不許用術法嗎?更別提御劍飛行了。
不對!我才發現另一件更奇怪的事,
眼前的懷中不是薛謹言熟悉的清香味道,
而是一股熟悉的陰冷氣息……
我疑惑間卻聽身旁傳來薛謹言欲言又止的聲音,
「師尊你……」
9
什麼?!這個狡猾的安玄衍!
我趕緊推開眼前之人,又後退二里地,嘴比腿快,
「多謝師尊出手相救,晚輩不勝感激!」
安玄衍雙手還持在半空中,似乎在感受剛剛留下的餘溫,
驀地,他將手背於身後,對著薛謹言皺眉道,
「還不去抓你師弟,莽莽撞撞,成何體統?」
薛謹言看了我一眼,上前躬身回道,
「蔣師弟一向如此,弟子還是先送眠眠回宗門罷。」
他語氣微微一頓,再次鞠了一躬,
「弟子先行告退,師尊自便。」
隨後,薛謹言便溫柔地牽起我的手走向城中。
安玄衍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地轉身離開。
我在心裡長舒一口氣,幸好我反應快!
「眠眠,你想逛逛聖都城嗎?」
薛謹言似乎已經平復好心情,眼中沒有剛才那般疑惑,只是笑著看向我,
我回過神握住他的手,會心一笑,
「出發出發!」
我和薛謹言一直逛到傍晚時分才順著公道向山上的劍靈宗出發。
入了宗門,倒先看見了合歡宗的朋友,葉柔。
「阿眠啊!你可算是回來了!」
她一邊假哭著,一邊向我撲了過來,湊近才注意到一旁的薛謹言。
葉柔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擠眉弄眼地拽著我離遠了幾步。
「這就是你在山裡撿的那個男人?長得挺清秀的啊。」
我拍來她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無奈地搖了搖頭道,
「是,也不是。」
薛謹言向我囑咐幾句,便隨來找他的弟子去內門了,我也得空和葉柔敘起舊來。
入夜,我回了藥靈宗的住處,拜見師傅。
「為師還以為你要入世一輩子了呢。」
10
我看著眼前陰陽怪氣的小老頭,又瞥了眼四周,這才湊近些低聲道,
「這兩天先當我是普通宗門弟子,我躲災呢!」
說來也奇怪,距離宗門大宴不足五日,劍靈宗的人反而越來越忙了。
直到第二日夜,宗院裡一陣嘈雜的聲響驚動了睡夢中的我。
「藥師呢?!快叫藥師來!」
我簡單披了件外衣便快步向人堆走去,映目竟是一眾受傷的劍靈宗弟子們。
師傅青田真人也聞訊趕來,藥靈宗來的弟子們都隨著掏出靈袋翻找藥丹。
我也顧不得偽裝,趕緊上前和藥師們一同搶救著。
「哪還有傷者?我有藥粉!」
安玄衍不知何時也出現在院中,看著雙手磨出血的我,
突然蹲下來,從我手中拿了一些藥粉,學著我的手法救治其他傷者。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沒有功夫說話,只是抓緊時間救中毒的弟子們。
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中了妖毒?
看這些弟子的症狀……恐怕最低也是四級大妖。
不愧是劍靈宗,這歷練對於年輕弟子來說,應該算是魔鬼級別了吧?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安頓好了所有傷員。
我將那些工具收好,這一站起身來,還有些發暈,
一旁的安玄衍似乎還想將我帶入懷中,可剛一伸手,便被另一個人先一步攔截了。
這次薛謹言手疾眼快,連忙上前扶住了我,將我靠在了他的身上。
安玄衍抿唇不語,默默收回停留在半空中的手,用餘光瞥著我與薛謹言。
其他宗門的弟子們都回去歇息了,還剩下零星幾個藥靈宗弟子們在收拾靈袋。
恍惚間,我看到隨受傷的弟子們一同回來的那名女子一瘸一拐地走到安玄衍面前,
「師尊!北山觀邪物已鎮壓!」
「嗯,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抬眼仔細看去,那就是書中的女主,遲雪念吧。
一臉清高傲然,和安玄衍還真是相配啊……
不知為何,我心裡忽然升出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
11
我輕輕拍了拍薛謹言,
「走吧,送我回去。」
剛轉過身,卻見帶回來那個小孩站在不遠處,正朝著這邊跑過來,
一邊跑著,嘴裡還激動的心喊著,
「娘親!」
然後就這樣眼見著小孩跌跌撞撞奔向了遲雪念,
更令我驚住的是,遲雪念竟然突然滿目柔情接住了小孩。
我的瞳孔地震了,這是、男女主的孩子?!
我說安玄衍為什麼……
壞了,裝了一路娘,卻才知道他親娘就是女主,
難怪自帶慧根,我哈哈苦笑兩聲,
感覺嗓子裡有血的味道,這才是真的天塌了。
小孩送走了,薛謹言也忙忙碌碌倒不開空來,
我百無聊賴,找到了葉柔。
「仙尊這麼年輕……就有孩子了?」
葉柔被我打擾了美夢很是不爽,皺著眉道,
「沒聽說啊,就知道他前幾年突然離了宗門四處尋找著什麼。」
這個可惡的小老頭,教我做忘塵粉竟然還留一手!
我腦袋一大,怎麼我的忘塵粉還有時效?!
再看向又倒下了的葉柔,我趕緊又晃了晃她,
「那仙尊大弟子遲雪念的孩子是誰的?」
葉柔撓了撓頭,思考了片刻,好像才回過神來,
「你說蕭曉念?那不是她和蕭守封的兒子嗎?」
蕭守封……那不是書中男二嗎?
不對不對!突然接收了這麼大的信息量,我的腦袋有點轉不過來彎了。
怎麼會?和遲雪念在一起的不應該是安玄衍嗎?
我又轉念一想,安玄衍簡直恐怖如斯!
記仇記到放下愛情都要手刃了我這個可惡的女人嗎?!
我咽下一口口水,細思極恐,一瞬間毛骨悚然地抖了抖肩,
我決定,宗門大宴結一束便回藥靈宗再閉關五百年!
我走在路上就這樣想著,在一抬頭卻發現自己迷了路。
不對,好像也不算迷路,因為……
我眼前所見,竟是我當年在仙境邊緣落腳的農家小院。
不知為何,我腳下有些輕飄飄,什麼也沒想地走了進去。
那個身著玄衣的安玄衍剛從草屋裡出來,
「你回來了,阿眠。」
他眸若含水,沒有絲毫仙尊的高冷蔑視,
「青眠……你為何丟下我一人這麼久?」
12
他握著我的手,將其貼在他的臉頰,輕柔地蹭了蹭,
可憐模樣像極了我曾經在藥靈宗養過的一隻小靈寵。
安玄衍完全長在了我的審美點上,我好像,快要陷進去了。
「不要在離開我了好嗎?青眠。」
我的瞳孔漸漸擴散,不聚焦的眼睛空洞無神,
一步步,被安玄衍拉向草屋內。
「姜眠!快醒醒!」
忽地一陣熟悉的冷冽氣息竄進鼻腔,這才是安玄衍!
猛地睜開雙眼,幻境破碎,安玄衍手持靈劍將我護在懷中。
「你沒事吧?」
「沒、沒事。」
從幻境中掙脫過來還有些沒緩過來,身體虛浮無力,
只能姑且靠在他的身上,借著他的力勉強走路。
安玄衍眉頭一皺,攔腰將我抱起,向迷霧外飛去。
「多謝師尊……」
「你怎麼進試煉的幻境中了?」
安玄衍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問什麼,
劍靈宗的試煉幻境很有名,據說能夠投射出人心底的慾望,
慾望越強烈,幻境所消耗人的精力便越多。
我沉默不語,只是一味地道謝。
雖然我真的很想避開安玄衍,可我現在也是真的毫無力氣。
「眠眠……」
剛回藥靈宗住所,便見薛謹言端著一盤相依糕愣在了原地,怔怔地看著躺在安玄衍懷中的我。
而安玄衍反倒像個沒事人一樣,徑直抱著我進了裡屋,然後又默默離開。
我看著坐在床邊悶悶不樂,低頭不語的薛謹言,張了張嘴巴想解釋什麼,
卻沒想到臉上滴落一顆熱淚,薛謹言手裡還捧著那盤點心,
聲音帶著哭腔,強撐著咧出一個笑,
「眠眠吃相依糕嗎?」
「都怪我這幾日太忙了……都沒有好好陪著你,就連你出事都不知道。」
13
我的臉色已經比剛才紅潤許多,將手輕輕搭在了薛謹言的手背上,
「我沒事。」
薛謹言自責地擦了擦眼淚,又跪在床邊一直等到我睡著才離開。
有了那一日的事以後,薛謹言時刻陪著我一直到兩日後的宗門大宴。
各個大小宗門齊聚一堂,有打擂台比拼的,有做宴席喝酒聊天的,熱鬧極了。
然而誰都沒想到,在這眾多宗門共會之日,竟敢有妖魔來犯。
「不對!那是妖!七級大妖!」
上座飲著酒的安玄衍聞言立刻飛身沖向妖魔,厲聲下令,
「眾宗門聽令,共絞妖魔!」
人群中有人認出,這些正是北山觀的大妖。
「快!不止一個!這有五級妖!」
一時間大會亂作一團,劍修舉著劍衝上前,符修器修其他宗門緊隨其後,
而丹修藥師們在後方準備救援,大戰一觸即發。
那大妖三頭六臂,似蛇似鮫,很是難纏。
我看著眼前戰鬥的景象,蹙眉回憶著,
書中這番戰鬥本應在北山觀就解決完了,而且不僅下了封印,還畫陣鞏固了兩層。
難道是因為書中有安玄衍一同前去,而從前幾日來看,似乎是安玄衍派了遲雪念帶人去封印的。
我思考間卻見遲雪念兒子蕭曉念不知何時拿著劍也想加入戰鬥,而另一邊的小妖注意到了這個小不點,
「不好!」
我立刻傾身飛去,從兜中掏出一把藥粉向小妖撒過去,順手抱起蕭曉念退了幾步。
那小妖被藥粉灼燒雙眼,痛苦哀嚎幾聲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