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走自己的手,嫌惡的擦拭起被他碰過的地方。
「我們之間什麼關係?需要你來關心我?」
「你!」
陸時被我嗆了回去,臉色煞白。
但想到更重要的事情後,情緒又迅速緩和,開始討好似的求我。
「晚凝,我們相識十五年了。你說我為什麼要管你?」
「我不管你,誰管你。別忘了,你可是我的......」
「以後我來管她。」
陸時的話還沒說完,一個長相英俊的男人出現擋在他面前。
「你是誰?」陸時頓時警惕起來。
「他是我的男朋友。」
我自然的站在霍宴身邊,手挽上他的胳膊,對他微微一笑。
「我們在旅途中結識的,這裡是他旅行的最後一站,專門送我回來的。」
12.
陸時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
指著霍宴,對我怒氣沖沖地說:「沈晚凝,你為了氣我,故意找了個男人是吧!」
「你能不能清醒一點,什麼不三不四的男人都領回家,你就那麼缺男人嗎!」
我笑了,笑陸時的自嘲,笑他打臉還不夠狠。
但有一句他說對了。
「陸時,你批評的對。」我挑起眉,冷冷地看向他,「那就是,我確實不應該在垃圾桶里找男人。」
「你就是我找的最失敗一個垃圾。」
「什麼?!」
陸時勃然大怒,但我卻看到了他暴怒下的難堪。
原來,他也曾真的在意我。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我挽著霍宴徑直繞道離去,陸時僵在原地片刻,飛速衝過來抓住我的手,「你告訴我,是不是這個傢伙騙你離開我的?!」
「晚凝,你說出來,我不會怪你!」
我險些被他猩紅的眼睛嚇到,拚命掙脫這隻手。
「陸時,你瘋!你我早就一個月前分手了!」
「不可能,單方面的分手,我不承認!」
就在爭執間,霍宴挺身將我護到身後,眼神鋒芒畢露,逼著他陸時離開。
「放她走。」霍宴沉聲道。
「我們之間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外人說話?」
陸時仗著自己和我相識多年,以為霍宴只不過是中途插進來的混蛋而已,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晚凝,我知道你和他只是玩玩而已,現在你玩也玩夠了,重新回到我身邊吧!」
我用盡全力推開他的糾纏,大聲質問道:「陸時,你說我跟他是玩,那你跟夏媛呢?」
「我對你來說也只是玩玩而已嗎!」
陸時一愣,「那天你……」
「我全都聽到了。」
我冷漠的看向他,陸時終於意識到不對了。
他張了張口,只感覺如鯁在喉,緊接著便什麼也說不出來。
校園裡很快熱鬧散去,只剩我們幾個人而已。
這時夏媛過來找他,看見我時遠遠向我打招呼:「阿時,晚凝!」
拉住我的手,對我噓寒問暖:「晚凝你也真是的,改了學校怎麼也不說一聲呢?我們還是不是好朋友啦!」
「改……學校?」陸時狐疑地問,並向我投來目光。
「對呀,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晚凝上了光榮榜,下面有她的總分和錄取學校哦!」
「她真正去的那所學校也很有名氣的。」
陸時臉色一白:
「你竟然……瞞著我改了學校。」
13.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晚凝長大了,也是有自己想法的嘛。」
夏媛想去抓陸時的手臂,卻被他忽視掉然後推開。
「不可能,明明志願是我親眼看見填上去的。」
「沈晚凝,就算你要報復我,也不必用自己的前途做賭注吧!」
「你到底在想什麼!」
陸時眼圈逐漸泛紅,是他從未有過的失態。
我被他纏到徹底失去耐心,迎上他那雙眼,我已經不想再逃避。
「報復?」
我呵呵笑道:「陸時,我的確想過報復你。可為了你這種人而耽誤自己的一生,那才是真的愚蠢。」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讓我留戀的?是原諒你的見異思遷,還是原諒你從未真正尊重過我。」
「你並不愛我,你從頭到尾只愛你自己。」
當舔狗只是因為我還愛他,如果有一天,這道濾鏡破碎了。
他對我而言,其實什麼都不是。
邁過這道坎,耗光所有的喜歡,就是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刻。
陸時的臉色白了又白,愣愣地張口,再也無力辯駁了。
我把之前租房的備用鑰匙仍在陸時的腳下,當他看見那串鑰匙時終於抑制不住崩潰了。
「退房的事情,我想你應該早就知道了。」
「那既然話已經挑明,我也就不瞞著你。」
「如果你不想被大家知道我們分手真相,那就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
我丟下最後一句話,大步向前走。
從此以後那些人,再與我無關。
14.
開學前的一個星期,我每天接收到的消息幾乎爆炸。
拍畢業照那天,我和陸時鬧僵的視頻傳遍了朋友圈。
我知道那是夏媛乾的,包括之前陸時分享的朋友圈都是她故意做給我看。
現在那個位子,終於屬於她了。
機場有人碰見她和陸時手挽著手,去往新的學校。
而我也乘坐上相反的飛機,飛向我未知的故鄉。
沒有陸時的日子過去的確難熬,可我擺脫這種依賴後,才開始踏上屬於自己的人生。
無關任何人,只為自己而活。
開學的第二個月,陸時空降學校找我。
我聽出他話里求和的意思,只是我太忙了,忙到忘記怎麼做舔狗。
而陸時反過來做我的舔狗,我還真有些不適應。
因為,不忍心看到曾經卑微的自己。
我勸了他很多次回去各自生活,他不肯,直到被霍宴攔下揍了一頓。
現在整個大學都知道陸時不遠萬里跑過來,只為了破壞別人的感情。
一夜間,陸時遭到各種唾罵。
他每出現一次,就會被人譴責一次。
過去我受到的詆毀,如今也全部落在他的身上。
陸時肉眼可見的消瘦,終日萎靡不振。
大學期中考的時候,陸時的導員勒令他按時回去考試,陸時這才不得不撤走。
結果,剛回學校。
就聽見同寢的人告訴他,夏媛劈腿了。
並且對方還是陸時新交友的好哥們,被好朋友戴綠帽子這件事很快又傳到我們這裡。
林絨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我的心中並未泛起波瀾。
「當初我就說了,夏媛肯定是圖陸家的錢才和陸時在一起。」
「現在上了大學,找到更好的,當然就把他踹了。」
我點點頭,對這個結局並不感到意外。
讓我在意的是林絨接下來說的消息:「陸時得知自己被綠了之後,想找夏媛問個清楚。」
「聽說倆人爭執過程中,陸時無意間推了夏媛一把,夏媛滾下了樓梯。」
「傷的並不重,只是下巴有塊小小的疤痕,看樣子是無法消除了。」
「至於真相是不是這樣,大家也不得而知。」
「但陸時這下可慘了。」林絨吃著甜品繼續道,「據說夏媛為此索要了一大筆賠償,說這是毀容的代價。如果陸時拒絕支付,那她就會起訴,到時候陸時的學業肯定會受影響。」
「我想這也算,負心的代價吧。」
負心的代價嗎?
我猜不准。
只知道事情擺在我面前,我像是聆聽一個陌生人的故事般,其中的緣由再也無法觸動我的心弦,同時更加證明我對陸時永遠死心。
而陸時社交帳號上的最新作品,也永遠停留在他和夏媛拍攝的情侶視頻。
15.
從那之後,陸時就很少出現在我的面前了。
或許是因為,他終於被生活所牽絆。
又或者他終於明白,破鏡終難圓。
轉眼四個月過去,冬天已經來到。
父母在外工作已經購置一處更新更大的房子,趁著寒假我來負責搬家。
回老房子整理東西時,偶然碰見陸時。
我沒想到,陸父因為小小的決策導致公司損失慘重,馬上面臨破產危機。
一夜間,陸時從高位跌落泥潭。
同學聚會大家紛紛驚訝,但再也沒人喊他陸哥了。
陸時見到我,第一束晨光照在他的臉上,射進他灰暗的瞳孔中,很快揚起欣喜的表情。
但隨著這束光轉瞬即逝,陸時的嘴角最終止住了。
他看著我利落的收拾家具,指揮現場,走過來想和我打招呼,但在看見我主動無視掉他時,最終止步於此。
四目相對,我們早已形同陌路。
搬家師傅喊我上車,我應了一聲,坦然的與陸時擦肩而過。
這次,他沒有再糾纏我。
而我,也沒有和他道別。
我們都用了體面的方式說再見,緣來時轟轟烈烈,緣分將去安靜離開。
兩道車流過去,他已消失在街口。
從此我的世界,再沒有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