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是鎮國大將軍,但卻是個缺心眼。
被救下的柔弱女子眼淚汪汪求我給她一條生路。
將軍:「那你就去城西的靜安寺吧,正好那裡缺姑子。」
女扮男裝的副將說自己是他女兄弟。
將軍:「那你靠我這麼近幹嘛?我可不是斷袖。」
綠茶表妹假摔,企圖向我潑熱湯。
將軍:「大姐,你用這種不入流的招數,是把別人都當傻子嗎?」
心機丫鬟偷下媚藥,企圖爬床上位。
將軍:「我習武多年,你為什麼覺得我看不出酒里被下了藥?」
四人接連失敗,恨恨地瞪著我。
「你贏了,你很得意吧?!」
我:「?」
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啊。
1
我的丈夫是鎮國大將軍謝未明。
他英勇善戰,所向無敵,征戰五年從未有過敗績,打得蠻族連連敗退,被迫約定十年不再犯我朝邊疆。
他戰績斐然,再加上有一張劍眉星目的臉,很快,他成了京中人人敬仰的大將軍。
無數女子傾心於他,為此妒恨我至極。
只因我是他的髮妻,與他成婚已有五年。
但我這個髮妻並沒有想像中的風光無限。
雖說成婚五年,但大部分時間他都在外征戰。
我留守家中,替他照顧一家老小。
起初婆母很感激我,對我的態度也宛如親生女兒。
但隨著謝未明的功績越來越高,婆母對我的態度也越來越差。
只因她的遠方姐妹投奔我們時,我問了一句她是誰,她便嫌惡地瞪著我:
「如此眼拙,不愧是從鄉下來的鄉野村婦。」
我攤開手:「照這樣說,您這位姐妹是鄉野村婦,您也是鄉下出身的鄉野村婦。」
婆母氣急,指著我的鼻子罵道:
「好你個洛言!真是膽子大了!」
「待我兒歸來,我必讓他休了你,讓你如此不孝敬長輩!」
我聳聳肩,剛想說什麼,就見一小廝急匆匆闖進來:
「夫人!夫人!」
「將軍他回來了!」
聽聞此等消息,婆母大喜:
「我兒回來了!快!快扶我去門口,我要去見我的兒子!」
我也站起身,剛想出去,就又聽那小廝猶豫道:
「那個夫人……您先做好心理準備……」
「將軍他還帶回了一個有孕女子……」
2
聽到此話,婆母簡直欣喜若狂。
她哈哈大笑,對我的眼神滿是囂張:
「聽到了嗎?我兒有後了!」
「你個生不出來孩子的石女,霸占了我家這麼久的位置,終於要遭報應了,你就等著被我兒休棄吧!」
望著她那副得意囂張的模樣,丫鬟雲錦氣紅了眼:
「她怎麼能這樣?夫人這些年為謝家嘔心瀝血,盡心盡力,她怎麼能全部忽視?」
「還說夫人是石女,五年時間夫人就見過將軍三面,就三面怎麼有孩子啊。」
與她相比,另一個丫鬟錦瑟就穩重多了:
「夫人不要受她所惑,我們都相信將軍的人品,他當時愛您至深,絕對不會做出此等背信棄義之事,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婆母冷笑:「能有什麼誤會?就這麼不願意接受現實嗎?」
「洛言,你不孝婆母,五年無所出,按照《禮記》制度,你早就該被休棄了!也就是我謝家心善,願意收留你,現在我兒媳和孫子回來了,你該滾哪就滾哪去!」
我冷淡地瞥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徑直走開了。
任她在背後暴跳如雷,我都沒回頭。
͏
雲錦擔憂道:「夫人……」
我搖搖頭,示意她不用擔心。
無論謝未明帶回來的女子是否懷了他的孩子。
我都不擔心。
一是我與謝未明並未有太深的感情。
我們是父輩訂下的婚約,我僅見過他四面。
多出的一面還是訂婚時見的。
二來是我也有了自己的事業。
京中的望月樓、城北的飲仙閣以及江南的青怡坊,都是我名下的產業。
經過五年的努力,我的事業如日中天,根本不缺錢花。
至於這些年給謝家花的錢,我也不想計較。
當年,江城突發瘟疫。
我父母因病去世,走投無路之下,是謝家收留了無家可歸的我。
沒有謝家,就沒有現在的洛言。
給謝家花的錢,就當是我對救命之恩的回報。
如今謝家要休棄我,我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
我是個悲觀的人,凡事先向壞處想。
從嫁入謝家時,我就想好了自己會有被休棄的一天。
只要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
但在被休棄前,我起碼要知道真相。
要知道為何當初那個口口聲聲說愛我的人,如今卻變了心意。
3
我來到大門前。
映入眼帘的就是謝未明那張英俊的臉龐。
他見到我,露出萬分欣喜的神情。
「阿言,我好想你!」
他將我抱入懷中,興奮地轉起圈來。
我猝不及防地被他抱起,撲進那個熟悉又陌生的懷抱。
「停停停!!要暈了!」
我被轉暈了,連忙大喊停。
謝未明聽話地停了下來,兩眼放光地看著我。
完全看不出像做了什麼虧心事的模樣。
我單手扶額,剛緩過來,就看到了一旁一個滿臉倔強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肚子隆起,大約四個月左右的身孕。
此時她正眼含淚水,滿臉哀傷地看向我與謝未明。
「早知謝哥哥有妻子,我就不來了。」
我大悟,立馬就意識到這就是小廝說的有孕女子。
剛想開口,謝未明卻搶先一步:
「我早說過我有妻子,你是記不住嗎?」
「記性這麼差,你是怎麼活過逃難的?」
此話一出,不僅我,就連那位女子都面露震驚。
震驚過後,女子瞬間扶住肚子,擺出一副嬌弱的模樣:
「對不起,謝哥哥,我有孕在身,記性大不如以前了……」
謝未明有些後怕地抱緊了我:「懷孕這麼可怕嗎?連記性都能不行了嗎?」
「阿言,那咱們不生了好不好,我實在不想你受這種苦,也不想你忘了我。」
女子的神情瞬間扭曲了起來。
她咬牙切齒地瞪了我一眼,隨即換上一副微笑的神情,挺著肚子走上前:
「這位就是洛姐姐嗎?你好,我叫芸娘,是謝將軍從邊疆救下的人。」
話音剛落,她的手就被另一隻手握上了。
婆母笑得連褶子都皺了起來。
「芸娘是吧?多好聽的名字啊!!」
「看這身段,一定是個好生養的。我看這胎啊,一定是男孩,我們謝家要有後了!」
芸娘羞紅了臉:「謝您吉言,不知您是……」
婆母:「我是未明的母親,也就是你未來的婆母。」
「快,讓婆母摸摸,讓婆母見見未來的孫子,哎呦,這肚子尖尖的,幾個月了?」
芸娘:「三個月了。」
婆母笑得更歡了:「三個月就這麼大?是雙胞胎吧?哎呦,老天開眼啊,我謝家真祖墳冒青煙了!」
說完,不忘白我一眼,「不像某些人!五年了都無所出,真是害慘了我兒子,娶了個石女……」
芸娘聽出了她的意思,挺起肚子得意地笑道:
「婆母不知,我從小就是易男體質,有大師說,我以後會次次得男,還是罕見的旺夫命。您瞧,我僅僅是第一次,不僅有了身孕,還讓將軍直接打退了那幫蠻子,我可比某些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強太多呢!」
「您啊,就等著抱孫子吧!」
看芸娘這副得意的模樣,仿佛她已經勝券在握,馬上就要登堂入室,成為新的將軍夫人了。
我嘆息一聲,扭頭看向謝未明。
等待他向我說要娶芸娘入府為平妻。
甚至還想好他說要貶妻為妾。
卻不料,謝未明竟用疑惑地看向我。
「阿言,娘什麼時候有別的孩子了?」
4
我和婆母都愣住了。
婆母:「未明,你說什麼?」
謝未明奇怪地看著她:
「娘,您什麼時候有別的兒子了?我怎麼不知道?」
婆母氣紅了眼:「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就你和你妹妹兩個孩子,哪來的其他兒子?」
謝未明更奇怪了:
「那你怎麼說你是芸娘婆母?還一眼就看出芸娘肚中的孩子是你的孫子?」
婆母臉上的神情瞬間僵住了。
她愣愣地看向謝未明,又看了看芸娘的肚子。
「你說什麼?這,這不是你的……」
芸娘的臉色也僵住了。
謝未明仿佛看不到她們的神情,繼續道:
「什麼我的,我救下芸娘時,她就已經懷孕了啊。」
此話宛如驚天霹靂!
驚得婆母瞬間鬆開了握住芸娘的手。
她面容扭曲,死死地瞪著芸娘。
「你,你!!」
芸娘面露慌張,立刻護住自己的肚子。
謝未明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您是把芸娘肚中的孩子當成我的了。」
「怎麼可能啊,我已經有阿言了,怎麼會去干這種噁心事呢?您也太看不起你兒子了。」
此話一出,婆母瞬間紅溫。
她氣急敗壞,惡狠狠地瞪了芸娘一眼,就氣沖沖地離開了。
婆母一走,謝未明也沒了什麼繼續站在原地的心思。
他摟住我的肩膀,有說有笑地準備離開。
芸娘見自己最後的靠山也要走,急了。
她托著肚子,竟直接向我跪了下去。
「求洛姐姐放芸娘一條生路!」
我和謝未明一起停了下來。
原因無他,她跪下的位置正好擋住了我們進府的路。
路過的人見一孕婦跪在謝將軍府前,紛紛側目。
芸娘哭得梨花帶雨:
「我知道姐姐不喜歡我,但芸娘真的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求姐姐放芸娘和肚中孩子一條生路,芸娘知道姐姐不能生育,芸娘可以代替姐姐生子,並發誓絕不會跟姐姐搶謝將軍,芸娘願為姐姐做牛做馬,只求姐姐看在孩子的份上給芸娘一口飯吃啊。」
芸娘哭得實在可憐,路過的人於心不忍,紛紛開口:
「是啊,就給一口飯吃,至於要把人逼成這樣嗎?」
「這世道女子本就不易,懷孕的女子更是難上加難,將軍夫人把她趕走,讓人家怎麼活啊。」
「這世道哪個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謝將軍五年不曾納妾,這還不夠嗎?自己不能生,還如此善妒,簡直是造孽啊!」
芸娘聽著路人為她說話,心中竊喜。
以為用我善妒和不能生育的輿論壓我,就能逼我允許讓她入府。
誰知我根本就毫無波動。
婆母之前為了壓我,早就在京中到處傳我不孝和不能生育。
以至於我現在對別人傳我閒話已經徹底免疫了。
俗話說得好,只要你不在乎,沒有任何人能傷得了你。
我清清嗓子,剛想開口。
謝未明卻又一次打斷了我:
「也是,你一個懷孕女子挺難的。」
「那不如去城西的靜安寺吧,那裡不是正好缺姑子的嗎?」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芸娘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謝未明揮揮手,吩咐下人將芸娘送走。
待下人抓住芸娘的衣角時,她才反應過來,號啕大哭:
「謝哥哥!謝哥哥!」
「你不要芸娘了嗎?不要孩子了嗎?!」
謝未明的臉皺成一團:
「什麼鬼,說得好像你肚子裡懷的是我的孩子。我才認識你不到半月,你都有三月身孕了,汙衊別人時能不能長點心啊。」
芸娘哭得更慘了:
「你胡說!你胡說!如果你不喜歡我,為什麼要救下我?還帶我回京城?!」
謝未明:「軍隊中有很多我救下的人,難道我是個個都喜歡他們才救他們嗎?」
「至於帶你回京城,不是你說你有親人在京城的嗎?」
「你親人在哪?我現在就送你回去。」
芸娘眼神躲閃,哆哆嗦嗦半天沒說出來。
只能不斷重複:
「芸娘能生孩子,能生好多好多孩子啊!」
「你就那麼甘心被洛言絕了後??芸娘是真心喜歡你,芸娘願意給你生……」
「得得得,」謝未明毫不客氣地打斷她。
「你是不是有病啊?自己物化自己,難道你存在的意義就是生孩子?」
「還有什麼叫阿言給我絕了後?我們甚至連圓房都沒有,怎麼來孩子?」
「就算要孩子,我也要阿言的孩子,別人的孩子跟我有什麼關係?」
說罷,他擺擺手,讓人將芸娘送上馬車。
「我看你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你親人的所在地了,那就先去靜安寺吧。」
「那裡的姑子都很好,不會虧待你肚中的孩子。等生下孩子,也有人替你照顧。當然,如果你的親人來找你了,你也可以隨時離開。」
望著越行越遠的馬車和芸娘逐漸消失的哭喊聲,我傻眼了。
這這這……
怎麼跟我想的不太一樣啊。
5
謝未明嬉皮笑臉地將我帶回府中。
路上則不斷跟我講述他這幾年的邊疆生活。
我有些僵硬地附和他。
心中則亂成了一團麻。
我本做好了與謝未明和芸娘對峙的準備。
我想過我們會爆發劇烈爭吵。
想過我會被他們羞辱至極。
卻沒想到會是這個結局。
我有點看不懂謝未明了。
心不在焉之際,我突然聽到一聲劃破天際的爆破聲。
我下意識向旁邊躲。
卻被謝未明一把抱住。
天旋地轉間,我被謝未明護著腦袋倒在地上。
旁邊是一根被打偏的箭。
「喲,打偏了。」
一個高挑的女子拿著弓,笑嘻嘻地坐在樹上。
她旁邊還站著一個黑衣男子,正殷勤地替她拿著箭筒。
謝未明瞬間黑了臉。
「秦瑤,馮宇,你們這是幹什麼?」
聽到秦瑤這個名字。
我瞬間明白,原來這位女子就是謝未明那位巾幗不讓鬚眉的副將。
聽聞她出身平民,曾女扮男裝替自己兄長上戰場,是謝未明的得力助手。
謝未明能得勝而歸,少不了她在戰場衝鋒陷陣。
那她旁邊的男子,應該就是她的得力助手兼青梅竹馬馮宇了。
秦瑤無視謝未明黑到極致的臉色,嘟起嘴冷哼一聲:
「老謝,說好跟弟兄們一起去喝酒的,你卻一聲不吭地跑了?」
「跑就跑了,還是為了一個娘們?!以前怎麼看不出你是個如此重色輕友的人啊?」
謝未明的臉色更黑了:
「回京前三天,我就已經說過我要回家。」
「還有什么娘們!這是我老婆!!你不會說話能不能別亂說!」
「你們想喝酒自己去喝啊,來我這發什麼神經?!」
聽謝未明這樣吼自己,秦瑤和馮宇的臉色瞬間不好了。
秦瑤咬牙切齒地瞪我一眼,隨即換上一副微笑,向我看來:
「抱歉抱歉,是我眼拙,沒認出這是嫂子,還以為是哪個青樓出來的風塵女呢。」
「不過嫂子,你可真會化妝啊。瞧這臉,跟五年前完全不一樣了,是不是化了四五個時辰啊?」
「不像我,一個糙老爺們,平時風吹日曬地根本沒時間化妝。」
聽她這樣說,我震驚了。
什麼叫我看起來像青樓的風塵女?
什麼叫我化妝化四五個時辰?
還有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因為是風塵女,所以就可以不顧他人性命肆意射箭嗎?
謝未明明顯也炸了:
「你說什麼?!」
秦瑤跳下樹,笑嘻嘻地湊了過來。
「哎呀,都說是我認錯了,那麼生氣幹嘛。」
「你還不了解我嗎?我這人性格直,沒女人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嫂子,你不會介意吧?」
話雖如此,但她的眼睛始終沒看向我,而是一直在謝未明身上。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嫂子不是沒什麼事嗎?再說我們都說好去酒樓喝一杯,你中途拋下我們,你還有理了?」
「給弟兄們氣得,都說要揍你一頓,還好我替你求情,才讓他們歇了心思,還不快點謝謝你爹……」
謝未明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
「我爹早就死了。」
現場的氣氛冷了下來。
秦瑤的笑臉上出現一道裂痕。
馮宇的臉色也黑了起來。
他們大概也沒想到謝未明會如此不給秦瑤面子吧。
她不甘心地咬緊下唇。
「老謝,你這驢脾氣,也就兄弟我能受得了你了。」
「要是換個娘們唧唧的女人,不得被你嚇死?」
啊?
我更加震驚了。
難道她不是女的嗎?
那為什麼一直在貶低女性?
震驚之下,我不小心將我的疑惑問了出來。
果不其然收穫了一張秦瑤的黑臉。
「你有病吧?我當然是女的了!!」
「你們女人果然蠢,這都看不出來嗎?」
「啊!想到我跟這蠢貨一個性別,我就感到羞恥!」
「還是男的好,比女的聰明事又少。我要是男的就好了!」
「老謝,不是我說你,你到底咋找的這玩意?腦子不好使眼睛還不好,還不如你之前那個呢!」
秦瑤一邊對我罵罵咧咧,一邊伸手去攬謝未明的脖子。
「啪——」
她的手被謝未明用劍柄打掉了。
6
秦瑤明顯愣住了。
謝未明沒有收斂力氣,她的手瞬間腫了一大片。
馮宇驚呼一聲,立馬上前托起秦瑤的手,仔細檢查傷口。
謝未明冷笑一聲:
「你再在這造謠試試?」
「我什麼時候有其他人了?」
「未明!!」馮宇終於忍不住了,「你夠了!!」
謝未明瞥他一眼:
「哪裡夠了?你當我是你,天天看著聽著自己的青梅竹馬與其他男人曖昧不清的謠言無動於衷?」
秦瑤也忍不住了:
「老謝!」
謝未明:
「秦瑤,看在咱們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份上,你之前那些小心思,我都忍了。」
「但你卻蹬鼻子上臉,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我夫人口出狂言,甚至挑撥我們的感情!」
「要是老子的媳婦跑了,你賠得起嗎?!」
「那麼想當男的就去找大夫做變性,誰攔著你了?」
「還說她眼睛不好,你自己不也連人都認不出來,在這雙標什麼?」
秦瑤眼眶瞬間紅了。
她難以置信道:「老謝,你是瘋了嗎?」
「為了一個女人,你接二連三地懟我。」
「難道我們不是好兄弟了?」
謝未明冷哼一聲:
「既然是兄弟,那就離我遠點。」
「我可不是斷袖。」
此話宛如驚雷。
秦瑤的臉色瞬間慘白。
她低下頭,死死地握緊拳頭。
待再次抬頭,她換上一副憤恨的模樣。
「賤女人,是不是你跟老謝說了些什麼?」
「我們兄弟感情極好,以前從未發生過如此情況,定是你在背後嚼舌根,女的果然嘴賤,今天不給你幾巴掌,老子就不姓秦!」
話音剛落,她就拔出劍,猛地向我撲來。
謝未明大驚,連忙上前,卻被馮宇擋住了去路。
「阿言!小心!」
在秦瑤的劍即將碰到我時,我一扭頭,很輕鬆地躲開了。
我坐擁數萬資產,沒點拳腳功夫,怎麼躲過對家的追殺?
見我輕鬆躲過,秦瑤明顯紅溫了。
她發瘋般地向我進攻,劍法越來越快。
我的體力很快就跟不上了。
在她即將向我發起最後一劍時,謝未明猛地突破馮宇的攔截,一腳將她踢了出去。
秦瑤被撞到牆上,吐出一口鮮血。
「老謝,你,你!」
馮宇傻眼了,拖著受傷的身體連忙過去扶秦瑤。
謝未明心疼地將我抱進懷中。
「阿言,有沒有受傷,疼不疼?」
我搖搖頭。
我身手尚可,秦瑤又被怒火沖昏了頭腦,幾招下來,我僅僅被秦瑤擦破了點皮,並無明顯外傷。
可謝未明卻仿佛碎了。
「阿言,對不起!」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
他將我抱起,連忙讓人去請大夫。
見他馬上要抱著我走了,秦瑤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手:
「老謝……」
謝未明停下了腳步。
7
秦瑤眼中的光亮了。
謝未明冷冷地看著她:「秦瑤,馮宇,你們私闖將軍府,並試圖謀殺朝廷命官家眷,按照律法,當斬。」
「來人,將他們二人帶下去,關進天牢。」
秦瑤和馮宇瞬間慌了。
「你瘋了吧謝未明!」
「什麼?!就因為這事,你要殺了我們?!」
謝未明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他們:
「我曾經也把你們當兄弟。」
「可真正的兄弟不會不顧我的意見,帶兵器私闖我的府邸,還要殺我的夫人。」
秦瑤急得臉都紅了:
「就因為這?因為一個什麼都幫不上你的女人?」
「我不比她強?不比她有價值?」
「我們在前方殺敵時,她在幹什麼?」
謝未明:「她在替我照顧一家老小。」
「我出征時,母親體弱多病,妹妹年幼,如果沒有阿言替我看守後方,我在前線怎能安穩殺敵?」
「秦瑤,你不能因為沒看見,就全盤否定他人在背後的付出。」
秦瑤的臉色更差了。
她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下一秒就要將我千刀萬剮。
馮宇逼急了,破口大罵:
「我們身上可是有著軍功!你不能這麼草率!」
秦瑤也如打了雞血一般,「對!你不能就這樣隨意處決我們!!」
謝未明嘆息一聲:
「說得對,我的確不能隨意處置你們。」
「所以我把這件事交給陛下和鄠邑長公主來定奪了。」
聽到鄠邑長公主的名號,秦瑤和馮宇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什麼什麼?!你要把我送到長公主手上?」
「你明明知道我與……」
馮宇緊緊咬緊下唇,突然猛地向謝未明下跪: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未明,千萬不要把我送到長公主手上啊!」
「她一定會殺了我的……不要,求求你千萬不要……」
看著二人這副恐懼的模樣,我隱約想起之前聽到的皇家醜聞。
據說,五年前的鄠邑長公主有一男寵。
長公主對男寵喜愛至極,駙馬去世後,更是迫不及待想與男寵成婚。
但卻被陛下和文官們以男寵身份低賤,無爵位不得娶公主為由拒絕了。
為了能順利成婚,長公主特意為男寵安排了一個新身份進軍營,企圖讓其以軍功得爵位。
但後面不知發生了什麼,長公主突然暴怒,下令封鎖此消息,並抹去那男寵的一切信息。
想到秦瑤和馮宇親密又曖昧的關係,我隱約猜到了什麼。
謝未明憐憫地看著他們二人:
「五年前,我見你們二人身世可憐,又頗有作戰才能,才在陛下和長公主面前力保你們。我讓你們坐上我的左右位,就是想讓你們能多立點軍功,來抵抗長公主的怒火。」
「可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話音剛落,一眾侍衛就走了過來。
為首的太監笑盈盈地向謝未明行了個禮:
「奴才常立群參見謝大將軍。」
馮宇見到這個太監,嚇得連站都站不穩了。
他癱坐在地上,身下漸漸出現一潭水漬。
常立群嘲諷般地瞪了他一眼,隨即笑道:
「長公主殿下很高興,說您終於想好了。」
「恕奴才直言,您就算再惜才,也要考慮人品,否則戰場上出了事您可就承擔不起了。」
謝未明長嘆一聲,扭過了頭。
常立群瞭然,「那奴才就不打擾將軍和夫人團聚了。」
說完,他瞬間冷臉,讓侍衛帶走了滿臉驚恐的秦瑤和馮宇二人。
秦瑤哭得撕心裂肺,不斷哀求謝未明救救她。
可早已失望的謝未明只是抱著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8
在謝未明的小題大做下,我被大夫檢查了好一番。
直到大夫再三保證沒事後,他才消停下來。
他心有餘悸地抱住我,「太好了,幸好你沒事。」
「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我也不活了。」
看著他這副擔憂我的模樣,我的心砰砰直跳。
說不心動是假的。
尤其在我本對謝未明沒抱希望的情況下。
我承認自己是個缺愛的人。
父母去世得早,自己被迫寄人籬下。
我的性格逐漸變得敏感悲觀。
本以為自己會孤獨一輩子。
卻沒想到謝未明竟如此重視我。
他對我的真情,怎會讓我不心動?
但理智還是勝過了心動。
我猶豫片刻,試探性地問道: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謝未明滿臉驚訝:「你是我娘子,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我抿著嘴,仔細觀察他的面部神情,企圖分辨他話語的真假。
可觀察了半天,我依然沒看出問題。
我懷疑是謝未明的城府太深。
於是便微笑著抱住他的脖子。
「可以給我講講你在邊疆的故事嗎?」
謝未明自然樂意,將我抱在他的腿上,開始給我講他在邊疆五年遇見的所有趣事。
我一邊聽,一邊努力觀察,觀察他說故事時的神情。
聽了半天,依然一無所獲。
我正納悶到底是怎麼回事,謝未明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腕。
「阿言……你是不相信我嗎?」
我有些慌亂,連忙否認,「怎麼可能,我怎麼會不相信自己的夫君呢。」
聽到夫君二字,謝未明明顯開心了不少。
他將臉埋在我的頸窩,用只有我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低低道:
「阿言,我謝未明發誓,我是真的愛你。」
「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只願有你一個。」
「你可以對我多一些信任嗎?」
我呆愣了一瞬。
剛想說些什麼,大門就被猛地踹開了。
來人正是婆母。
「我說我兒去哪了,原來是被你勾過來了!」
「你還要不要臉,光天化日之下行這種事,我兒的名聲都被你敗壞了!」
溫馨的氛圍被打破。
謝未明不耐道:
「娘,您又來幹什麼?」
對上謝未明,婆母瞬間換了一種態度:
「兒啊,娘這不是擔心你嗎?」
「不是娘囉嗦,你看看你才剛回來,本來就是累的不行,洛言就迫不及待帶著你行那事,多不好啊!」
聽到這,我徹底忍不住了。
「婆母,您能不能不要再惡意造謠我了?」
「我如果真要拉未明做那事,您還能這麼光明正大地進來嗎?」
婆母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閉嘴!長輩說話,有你插嘴的地方嗎?」
謝未明冷哼一聲:「那您就不要說人家,您不是最不喜歡別人反駁的嗎?」
婆母有些難以置信:
「未明,你怎麼能這樣對娘說話呢?」
「是不是被洛言帶壞了?」
「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好人!」
眼見婆母又要針對我,謝未明堅定地擋在了我面前:
「你夠了!!能不能別什麼都往阿言身上推?!」
婆母討好般地笑了笑:「娘不是怕你吃虧嗎?」
「我兒立下汗馬功勞,如今又是陛下眼前的紅人,給咱們老謝家長臉了哦。」
「所以娘今天給你帶來個獎勵,來,舒盈,來見見你表哥。」
一旁的女子溫順地點了點頭,向前走來。
「未明表哥你好,我叫連舒盈,年十六,是你的遠方表妹。」
婆母的臉都笑成了花:
「舒盈好啊,知書達理,溫婉大氣,不僅熟讀《女誡》《女訓》,還特別孝敬長輩,比某些人好太多了!」
說到這,她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你快去給舒盈安排個院子,再挑個黃道吉日,把舒盈娶進門……」
「娘!你夠了!」謝未明忍無可忍,「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已經成親了!!你再塞過來一個人是想幹嘛?想拆散我們嗎?」
婆母火氣也上來了:「你說為什麼?!五年了!她連一個孩子都沒有,你讓外人怎麼看我們家?!就那麼想讓外人傳咱們家絕後了?!」
「我本以為你在外面有一個了,沒想到還是別人的,你是想氣死我嗎?!有那麼好的機會不把握,非要在一個生不出孩子的女人身上弔死嗎?!」
謝未明扶額:「娘,我都給你解釋過了,成親時戰事吃緊,我們根本就沒有圓房,阿言哪裡來的孩子?!」
婆母根本不想聽,亦或者她本就認定我就是不能生:「那舒盈也必須入府,我不想一把年紀還要天天面對洛言的臭臉,令人作嘔。」
連舒盈見狀,立刻貼心地扶住婆母,「姨母,您莫要生氣了,快坐下歇歇。」
婆母滿意地看向她:「瞧瞧,舒盈多孝順。」
「要是舒盈在我身旁,我一定能再多活個幾十年!」
連舒盈害羞地低下頭:「姨母,您謬讚了……」
婆母笑:「叫什么姨母,該叫婆母啦!」
眼見面前這母慈女孝的場面,謝未明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拽著我走了。
無論婆母在身後怎麼叫他,他都沒回頭,毅然決然地表明自己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