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眶紅了。
細密的吻不斷落下來。
陸勁勾起我的下巴,要我盯著鏡子裡的自己。
一股羞赧湧上臉頰。
我的視線變得迷濛之際。
他貼著我的耳垂,啞聲道:
「你第二次掛我電話了,你明明答應過我以後不會的。」
「你知不知道,當你公司發出訃告的時候,我有多恐慌?」
「為什麼要騙我?慕杳,你就這麼厭倦我嗎?」
他的聲音微微發抖。
我腦袋來不及思考。
10
樂曲要進入高潮部分時。
我衣服口袋裡的紙條掉落出來。
陸勁瞥了一眼。
頓時,他整個人愣住了。
上面是我孕檢的挂號單。
陸勁放下我的衣擺,臉色慌了。
「你懷孕了?什麼時候發現的?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沒有,醫生說是誤會。」
「你還想騙我是不是?」
陸勁此刻對我十分提防。
他小心翼翼幫我整理好衣服,將我從洗手台上抱下來。
「我沒騙你。」
我想從包里翻出蕭暘給我的報告單。
可包里除了鑰匙和口紅,什麼也沒有。
我一頓。
這才想起來。
我喝多了,出門的時候報告單和藥落在飯店了。
陸勁在一旁盯著我,一副「我看你怎麼裝」的表情。
「怎麼?我要是不發現,你是不是打算帶著我的孩子和別的男人私奔?」
「什麼私奔,說得那麼難聽,我跟你又沒確定過關係。」
話音剛落,他眼底幽沉的冷意襲來。
我瞬間閉嘴。
陸勁沒好氣地拉住我朝樓下走。
「懷孕了還喝酒,慕杳,你能不能好好照顧自己?」
他氣急敗壞地給我泡了茶。
還怕我著涼,拿了毯子給我披上。
這緊張的模樣,很像失憶時的陸小狗。
我嘆了一口氣。
「我真沒懷孕,不信你帶我去檢查。」
「我會陪你去產檢的,但不是現在。」
陸勁看了一眼手錶。
已經十一點了。
他催我去洗澡,說孕婦別熬夜。
呵,也不知道剛剛是誰猴急得要弄我呢。
我洗完澡出來。
臥室里那些奇怪的東西已經被收走了。
陸勁躺在床上等我。
「我想睡次臥。」
「過來,我不說第二遍。」
陸勁拍了拍一旁的枕頭。
不容置喙的語氣,配上那張禁慾系冷峻精英的臉。
我心頭顫了一秒。
不得不說,他現在真的很適合掌控方。
但我天生反骨,只喜歡掌控別人。
我轉身就走,不想跟他一起睡。
陸勁跑兩步追上來,將我抱起。
我推搡著,他無奈收緊力道。
「慕杳,你要是不想我把你綁起來,就聽話點。」
「……」
那條鎖鏈在角落熠熠發光。
我泄了力道。
他強勢地將我抱回床上,牢牢圈進懷裡。
陸勁嗅著我身上的味道,像是十分眷戀。
11
天一亮。
陸勁帶著我去私人醫院檢查。
婦科是男士止步的。
趁著陸勁的人放鬆警惕。
我從窗戶那裡翻出去溜了。
陸勁現在身份強大,動動手指就能把我弄死。
我還想活呢。
清晨,我回到閨蜜家。
正準備敲門。
蕭暘從裡面走了出來,衣著有些凌亂。
重要的是,他穿的是昨天那套。
我眯起眼睛。
蕭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尷尬地跟我打招呼。
「早啊,沒想到你說和朋友住在一起,就是指蘇莉啊?」
「放心,我很快就走,不會打擾你們的好事的。」
他乾笑兩聲,「那倒不用,她還在睡,你記得叫她起床吃飯。」
我點頭,瞥見他襯衣領口被遮住的抓痕。
嘖嘖。
沒想到閨蜜這麼兇狠。
蕭暘去上班了。
我連忙進去收拾東西準備開溜。
蘇莉被我吵醒。
她伸了個懶腰,紅光滿面,像只吃飽了的貓。
我瞥了她一眼。
「我剛剛碰到蕭暘了,你倆不是大學時候挺不對付的嗎,什麼時候搞在一起的?」
「我不舒服,找他看病而已。」
「然後看到床上去了?這下舒服了?」
「嘖,胡說什麼。」
她一臉心虛,嘴角卻止不住地上揚。
哼。
憑我多年對她的了解。
她們肯定不止一次了。
但我現在沒空八卦,拿出行李箱裝衣服。
「我要跑了,蘇蘇,昨天我被陸勁抓住了,咱們後會有期吧。」
「你能跑哪去?陸勁想找你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那怎麼辦,我真怕他弄死我。」
昨晚陸勁準備的那些東西。
現在想起來,我心都在顫。
太變態了。
難怪外界的人都怕他。
蘇莉想了想,給我支招。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就在京都待著,給他來一出燈下黑,而且他剛回歸公司,有很多仇家還沒處理呢。」
說得有道理。
我吐出一口氣。
索性在蘇蘇家躺平了。
12
蘇莉的雜誌社經常要追熱點。
所以陸家有什麼風吹草動,她會第一時間分享給我。
這幾天,陸勁和林家千金見家長的消息鋪天蓋地。
所有媒體都說他們好事將近。
配圖是他們出入洛菲酒莊的圖片。
那個地方是有名的銷金窟,只有上層人士才能進,是會員邀約制。
照片上,林玥挽著陸勁,笑得得體大方。
這誰看了不說一句「般配」?
我心煩意亂地關掉手機。
強迫自己修改簡歷,為重新找工作做準備。
可是心底的悶窒感,我怎麼都忽視不了。
這幾天,蘇蘇回來得很早。
她沒跟蕭暘出去約會。
兩個人好像吵架了。
我還沒問清楚什麼情況。
蕭暘主動聯繫了我。
他知道我的藥落在飯店了,又給我送了一份。
我下樓的時候。
他捧著一束花,拜託我轉交給蘇蘇。
蕭暘目光猶豫,似乎有事想拜託我。
「有話就直說。」
他嘆了一口氣。
「蘇莉跟我處了兩個月,一直不樂意跟我確定關係,我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嗎?每次聊到這個,我們就會吵架。」
「蘇蘇家裡比較複雜,所以她一直很迴避親密關係。」
蘇莉初中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
母親帶著她找了後爸,一家人也是矛盾不斷。
所以畢業後,蘇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逃離家庭。
蕭暘聽完,眼底有些心疼。
我沖他笑,「放心吧,我幫你說幾句,慢慢她會接受你的。」
「那麻煩你了,事成後,我請你吃飯。」
「好啊。」
正聊得開心。
一道刺眼的車燈照射過來。
蕭暘紳士地擋在我前面。
車門打開。
頎長冷峻的身影走出來。
13
陸勁目光冷冷地掃視我們,臉色十分難看。
他盯著我手裡的花,顯然誤會了。
「難怪非要逃跑,就是為了來見他?」
陰沉的氣場震懾過來。
我嚇得不敢說話。
蕭暘低聲問我,「慕杳,他是誰?」
「呃……」
陸勁搶答,「我是她男人,我不管你是誰,先來後到的道理你總該懂吧?」
蕭暘皺眉,「我和慕杳大學就認識了,你才是後來的吧?」
陸勁頓了一下。
他捏緊手指,冰冷的目光看向我。
「慕杳,你還說不是回來找老情人,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我跟他只是老同學。」
我僵硬地解釋。
陸勁眼底怒火更盛。
「你能不能別把我當傻子了?我再來晚一步,你都要帶他回家了吧?還收下他的花,他哪裡比我好了,憑什麼你對我倦了來找他?」
一腔不滿似乎終於找到了發泄口。
蕭暘聞言,頓時明白對方誤會自己了。
可他看陸勁這氣場,怎麼都不像是斯文人。
他低聲問我,「你糾纏不清的前任嗎,要不要幫你報警?」
我搖了搖頭。
報警對陸勁沒用。
低語的親昵姿態刺激到陸勁。
「有什麼話不能當著我的面說嗎?」
他一把拽住蕭暘,將他扯開。
力道之大,差點把蕭暘摔到牆上。
蕭暘文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陸勁,你放開他。」
我緊張起來,生怕他連累無辜。
陸勁冷哼一聲:
「好啊,那你跟我回去,以後跟他斷了。」
「你、你怎麼不講道理啊?」
「到底是誰不講道理?一聲不吭甩了我,裝死一個月的是誰?」
「那你先鬆開他,這事跟他沒關係。」
「你還護著他!」
陸勁收緊力道,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我都怕他把蕭暘的肩膀捏碎。
陸勁黑著臉,像是什麼都聽不進去。
跟之前一樣。
我一提別的男人,他就跟小狗護食應激似的。
14
我正跟他對峙。
就差沒報警了。
估計警察來了都搖頭。
誰會不長眼地招惹陸家人呢?
倏地,鳴笛聲響起。
蘇蘇停車走了過來。
她剛想罵人,哪個不長眼的停在她的車位上。
結果一抬頭,看到蕭暘被欺負。
她急了。
「怎麼回事,誰敢動我的人?當我死了嗎?」
蘇蘇走過來,袖子都擼起來了。
看到來人頂著個閻羅臉。
定睛一看是陸勁。
她又把袖子放了下去。
蕭暘委屈地看著她,「莉莉,你終於來了。」
「閉嘴。」
蘇莉扭頭換上討好的笑容。
「陸總,我的人怎麼惹你了,要不我來幫你教訓他吧?您高抬貴手。」
「你的人?」
陸勁疑惑地皺眉。
蕭暘連忙嚷嚷:
「準確說,是曖昧對象,未來很有可能就是男朋友。」
蘇莉瞪了他一眼。
陸勁鬆開手,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們。
蕭暘趁機裝委屈,抱著蘇蘇一頓哭訴。
兩個人一來二去,瞬間就冰釋前嫌了。
我把花給蘇莉。
終於物歸原主。
蘇莉心軟得帶蕭暘上樓,給我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陸勁跟我大眼瞪小眼。
「我們真是老同學,我跟他沒什麼,現在信了吧,陸總?」
「那你為什麼要躲著我?跟我回去。」
他上前想牽我的手。
我退後一步。
「陸總,你都要結婚了,還纏著我做什麼?」
他一愣,表情鬆動下來。
「我跟林玥只是合作關係,她是林家私生女,想拿到公司股權必須要我幫她造勢,等事情結束,我就會跟她解除婚約。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讓林玥親自跟你解釋,而且我跟她簽了合同的。」
陸勁說得一板一眼。
他不止簽了合同,而且還要從林家獲利。
活脫脫的資本家商人。
居然只是合作?
我心頭一瞬間輕鬆了不少。
陸勁幽幽地盯著我。
「現在,是不是可以算算我們的帳了?」
我回過神來,訕笑著後退。
「我們哪有帳啊,陸總您貴人事忙,還是別跟我一個普通人計較了吧?」
陸勁冷笑一聲,壓根不給我裝傻充愣的機會。
我被他抱進了車裡。
陸勁開得很快。
熟悉的街景,我知道要去哪了。
想起別墅里的東西。
我不安地咽了咽口水。
突然,我手機亮了。
【蘇蘇:oi,你怎麼跟他上車了?】
【蘇蘇:還回來吃飯嗎?】
【蘇蘇:?還活著的話,扣 1。】
我連 1 都來不及扣。
手機被陸勁沒收了。
15
浴室里。
水蒸氣氤氳,熏得我臉紅。
當然,臉紅也有別的原因。
陸勁給我洗澡,總是摸我肚子。
我推開他的手。
「醫院的報告你應該看了吧,我真的沒懷孕。」
「沒關係,我努努力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