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鼎師妹完整後續

2025-05-1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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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小師妹頂替我的身份,成了藥穀穀主的救命恩人。

卻不想那谷主是個心狠手辣的藥痴,小師妹被做成藥鼎,受盡折磨而死。

重活一世,小師妹躲在師尊背後,死活不肯下山。

師尊神色溫柔,寵溺道:「那便讓你師姐去吧。」

我美美打包行囊就走了。

師尊,殺了小師妹證道,就不能殺我了哦。

1

「師尊!雲雀不去!雲雀不去嘛!」

小師妹抱著師尊哭哭啼啼,說什麼也不肯放手。

師尊無奈地輕拍她的腦袋。

「你這孩子,昨日還興致勃勃說要去藥谷,怎麼今日卻如此不情願?」

小師妹梨花帶雨,只是不停重複著不去,時不時偷偷看向我。

只有我知道,她為何如此恐懼。

上一世,小師妹偷偷頂替了我的身份,假扮成藥穀穀主的救命恩人。

誰料,那個谷主是個心狠手辣的藥痴。

小師妹被他煉成藥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重活一世,她再也不敢重蹈覆轍,寧願待在宗門,享受師尊的寵愛與庇護。

但她犯了一個大錯。

在她被煉成藥鼎,與世隔絕的日子裡,玄天宗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大事。

——玄天真人親手虐殺愛徒雲夢,以血證道。

2

小師妹依舊在師尊懷裡抽噎。

而藥谷使者已經在外等候多時。

「雲雀,這可是難得的機會,你若不去,便要讓給你雲夢師姐了。」

師尊一邊溫聲勸導,一邊不時瞥向我。

分明是在等我主動開口,推辭婉拒這唯一的藥谷訪學名額。

我裝作沒看見,避開他的眼神。

這久違的偏心,給了我重生的實感。

上輩子,師尊先後收養了兩名孤女,分別取名雲夢和雲雀。

雲雀活潑可愛,天賦卓絕,很快成了宗門上下最受寵的小師妹。

而我佛系擺爛,成了查無此人的大師姐。

明眼人都能看出,師尊更偏愛雲雀。

這些年來,師尊為她尋來無數天材地寶,替她洗髓伐骨,甚至親自輸送功力,助她提升修為。

這些都是我不曾享受過的待遇。

可上輩子,雲雀在藥谷失蹤後,一向寵愛她的師尊卻沒有表現出一絲擔憂。

那一晚,他將我喚到身前,語氣溫柔似水:

「雲夢,師尊如今只有你了。」

自那以後,師尊將對小師妹的關愛悉數轉移到我身上,盡心教導,呵護備至。

每當我在桃樹下舞劍,花瓣飛舞時,師尊總會站在不遠處,含笑望著我。

直到那日——

他一劍穿透了我的心臟。

「師尊,徒兒願意去藥谷。」

我堅定開口。

3

臨行前,我回頭望了一眼。

三千階梯上,師尊長身而立,眼眸深沉,身旁依偎著怯怯的小師妹。

我轉身離去,再也沒有回頭。

就在此時,腦海中忽然憑空出現一道聲音:

【重活一世,感覺如何?】

那聲音毫無感情起伏。

我頓了頓,回答:「不算差。」

這聲音自稱【系統】。

小師妹上輩子的遭遇,以及我與她雙雙重生的真相,都是它告訴我的。

它還說,要想改變命運,我必須代替小師妹前往藥谷。

我曾問系統,它為何知道這些,又為何跟著我。

它只道:【天機不可泄露。】

小東西還挺神秘。

數日後,訪學隊伍抵達藥谷。

一名藥童站在眾人面前,朗聲道:「明日開始講學,藥谷長老將親自傳授藥理醫術。」

「此外,各位學子可隨時前往後山採集草藥,尋得的藥材不論品階,均歸個人所有。」

「但要謹記,後山地勢複雜,深處有不少危險之地,望諸位量力而行。」

眾人雖心中有些忐忑,卻依舊難掩興奮之情。

尤其對那些卡在修煉瓶頸的人來說,或許僅需一株稀世藥材,便能助他們突破桎梏。

正當我打量四周時,一股陰冷的寒意從脊背升起。

我猛地抬頭,目光鎖定遠處的懸崖。

那懸崖之上,隱約坐落著一間簡陋的小屋。

有雙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著我。

藥穀穀主——洛無塵。

傳聞他有驚世之才,不僅醫術高超,所做之藥更是能活死人,肉白骨。

也有傳聞,說此人性格乖僻,痴迷藥道,絲毫不將綱常倫理放在眼中。

正是他,將小師妹做成了藥鼎。

4

這一日,長老剛宣布散學,不少學子便匆匆奪門而出,恨不得多些時間在山谷中尋找珍稀藥材。

我慢悠悠收拾東西,回到住處。

這幾日,我時常在課後留下與長老交流藥理,藉機詢問何為「藥鼎」。

所有長老均臉色驟變,一口咬定藥谷絕無此等邪術,警告我切莫妄加揣測,說罷拂袖而去。

我決定去懸崖上的那處小屋探查一番。

進山路上,不少同窗挎著背簍,匆匆路過。

相比之下,兩手空空的我倒顯得是個異類。

沿著曲折的山路,我氣喘吁吁爬到山頂的小屋前。

系統什麼提示也沒有,我只好壯起膽子,推開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

一陣穿堂風,捲起我的衣角。

破舊的屋內空蕩蕩的,積了厚厚的灰塵,顯然已經許久沒有人住過。

窗邊那張布滿灰塵的桌子上,幾張泛黃髮皺的紙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走上前,定睛一看。

霎時頭皮發麻。

【擇修士為藥引,以「鎖魂藤」封其經脈……】

【以精血為引,以銀針固魂,以業火焚身……】

【待藥引身魂俱滅,藥鼎煉成,可助修為大漲……】

紙上密密麻麻,寫著晦澀難懂的古語。

可在熟知古語的我眼中,這便是一份無比清晰的藥鼎的製作方法!

藥谷長老們諱莫如深的東西,竟就這樣明晃晃地擺在桌上!

我不由得心驚肉跳,後退幾步。

卻撞上一個冰冷的懷抱。

「你是誰?」

那人的聲音低緩。

如同情人耳邊的呢喃,語氣帶著幾分危險的親昵。

然而,他收緊在我腰間的手臂卻越來越緊。

仿佛要將我揉進骨血中。

我幾乎無法呼吸。

5

「這麼說,你是無意來到此處?」

洛無塵掐著我的脖子,一步一步來到懸崖邊,饒有興致地端詳。

他膚色蒼白,唇色卻是極艷的紅,一頭烏黑長發未用簪冠束起,任由山風肆意吹拂。

腳下便是萬丈深淵。

我呼吸困難,艱難解釋:

「……在下是此次訪學的學子,與同伴相約採藥,誤打誤撞來到此處。」

洛無塵歪了歪頭,清艷的眉眼透露幾分玩味。

「誤打誤撞?那你方才在桌上瞧些什麼?」

我飛快搖頭:「那紙上的字鬼畫符一樣,在下怎麼會認得呢?」

心裡暗暗叫苦。

要是被他知道我看得懂古語,後果不堪設想。

洛無塵嘴角輕輕勾起。

「那是我寫的。」

完了。

我雙眼緊閉,暗暗祈禱懸崖下有樹木緩衝,摔下去不至於小命嗚呼。

洛無塵卻忽然後撤一步,鬆開手。

我重重摔在地上,大口喘息,心底湧起劫後餘生的後怕。

那個心狠手辣的洛無塵,就這麼放過我了?

洛無塵將我拽起來。

他的手很冰,指骨分明。

「既然你是來採藥的,便與我一同進山吧。」

我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敢問前輩,我們這是去哪?」

洛無塵瞥了我一眼,嘴角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可曾聽過,鎖魂藤?」

6

山路崎嶇泥濘。

洛無塵卻步伐穩健,似在閒庭信步。

我一路小跑,勉強跟上他的腳步。

「系統,你老實交代,還有什麼瞞著我?」

【……】

系統選擇裝死。

我咬牙,心中更加確信。

若是那紙配方屬實,鎖魂藤乃是煉製藥鼎的核心材料。用於封鎖修士經脈,使其難以掙脫。

洛無塵這是已經開始準備煉製藥鼎了。

可分明,這一世小師妹未曾現身藥谷。

他到底是換了目標,還是另有打算?

正當我思索之時。

男人的聲音悠悠響起:

「到了。」

我抬頭一看,被眼前景象驚得說不出話。

一片粉紫色的浩瀚花海鋪展至天際。

花瓣如雲霞般層層疊疊,宛如人間仙境。

然而,花海中央,暗紫色的藤條扭曲盤縈,如蛇群纏繞,散發著詭譎邪氣。

——正是傳說中的鎖魂藤。

7

洛無塵揚起下頜示意,漫不經心地開口:

「你,去把它取回來。」

我不敢違抗。

只得硬著頭皮,撥開花叢緩步上前。

越靠近,鎖魂藤的邪氣越發逼人,四周的花朵在它的陰影下枯萎凋零。

我咬牙拔劍,以靈氣裹住劍身,狠狠砍向那瑩潤如玉的藤條!

可劍還未觸及,藤條便似活物般迅速避開。

隨後,數條藤蔓如毒蛇般朝我襲來!

我倉皇后撤,卻還是不慎被一條藤蔓死死纏住腳腕,狠狠摔在地上。

其他藤條如蛇般迅速纏繞上來,緊緊束縛著我的四肢,動彈不得。

劇烈痛楚讓我咳出一口血,喘不上氣。

暗紫藤條散發奇異香氣,似有迷醉作用。

於是眼前漸漸模糊,掙扎變得無力。

耳畔卻傳來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再不救一下就真的要死了!

我在心中尖銳爆鳴,被藤蔓勒緊的脖頸卻只能發出嗚咽聲。

即將失去意識的剎那。

——熾烈劍光劈開了黑暗,身體跌入了某個懷抱。

徹底昏迷前,我隱約聽見略帶笑意的聲音。

低低地在耳邊響起:

「……抓住你了。」

8

我做了個夢。

夢見未入宗門前,在獵戶家當女兒的歲月。

那時我還不叫雲夢,父母喚我阿竹。

村子隱於深山,家家戶戶說著古語。

父親是當地有名的獵戶,打獵總是滿載而歸。偶爾去鎮上趕集,還會帶回一些珍貴的白面饅頭。

我年紀小,但貪吃。

硬是抱著比臉大的饅頭,蹲在後巷小口小口啃。

後巷常蹲著個黑黢黢的小乞丐,瘦得皮包骨。

聽父親說,他被其他幾個年紀大的乞丐合夥欺負,只能躲在巷子裡。

有一次,我正啃著饅頭。

一轉頭,便遇上那雙黑暗中發亮的瞳仁,緊緊盯著我手中的饅頭。

看他可憐,我便主動掰半個饅頭遞過去。

他躲在角落裡,警惕地望著我,搶過去狼吞虎咽地吃個精光。

我撐著下巴:「我叫阿竹,你叫什麼?」

小乞丐停下動作,似是思索片刻。

才低聲道:「……洛無塵。」

沒想到髒兮兮的小乞丐還有這麼乾淨正經的名字。

後來,天上落下一顆星星,村裡火光沖天,哭聲遍地。

父母悽厲的呼喊被壓在倒塌的房檐下。

混亂中,有隻手拉著嗆了煙的我,拚命向村外跑去。

人群像失了控的浪潮,將我們衝散。

再後來,白衣勝雪的師尊帶著許多人來了。

師尊抬手輕輕擦去我臉上的灰塵,眼眸如深潭靜謐。

他說:「從今以後,你便叫雲夢。」

9

我從夢中猛然驚醒,心口的激烈跳動仿佛還未平息。

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住處。

昨日種種,好似鏡花水月般虛幻。

「你醒了?」

我渾身一僵,掙扎著起身。

屋內角落,洛無塵正沖我笑,神情自若。

一抬手,指尖纏繞著一段緩緩蠕動的暗紫色藤蔓。

他神情自若,仿佛在把玩什麼無害的小物件。

鎖魂藤……

我的心臟猛然一緊。

那險些置我於死地的邪物,經他煉化,竟在他指間如此溫順。

「忘了自我介紹。」

他抬眸看我,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

「我叫洛無塵,是這藥谷的谷主。」

他說完,又低低笑了笑。

似乎對我接下來的反應充滿了期待。

「從今日開始,你不必再去上課了。」

10

洛無塵並不是要將我趕出藥谷。

恰恰相反,那天之後,我住進他的別院,成了他的貼身藥童。

周遭學子聽說後艷羨萬分。

紛紛來打探,問我是如何結識這等大人物。

長老們也十分驚訝。

說洛無塵煉藥親力親為,從不放任何人在身邊伺候。

只有我知道,洛無塵根本就是為了折磨我。

他每天都派我去藥房跑腿,讓我收集藥渣,喂養他的毒寵。

他的毒寵是專為試藥而養,個個兇猛劇毒。

我只得咬著牙,和毒蠍子毒蜘蛛鬥智斗勇,稍不留神就要小命不保。

有時候,洛無塵也站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

「仙家子弟多五體不勤,你幹活倒是麻利。」

「當然,若是受不了,隨時可以離開。」

說這話時,他的袖口露出一截暗紫色藤蔓,頗有躍躍欲試的架勢。

我只好忍氣吞聲。

說實話,我真的不明白自己是哪裡得罪了這位谷主。

那日擅闖小屋,雖說是我不對,但後來我也為他捨命采來了鎖魂藤。

功過相抵,他何苦抓著我不放。

思來想去,只想到一個原因——我曾無意間說了一句他的字丑。

因為這個,就變著花樣折騰我。

那他也太小心眼了。

11

這一日,我照例喂養毒蠍,卻不慎被蠍尾劃破手背。

服用解毒丹後,頭暈噁心的症狀依舊沒有好轉。

於是我開始打坐,運氣解毒。

多年前的一次下山遊歷,小師妹不顧勸阻,試圖強行馴服靈蛇,反中了蛇毒。

事態緊急,我與師尊只得一同為她運功排毒。

事後,師尊抱著暈過去的小師妹回了玄天宗,卻將被蛇毒反噬的我忘在原地。

後來,還是我自己強撐著精神,運轉體內真氣,將毒逼出體外。

沒想到重活一世,當年的經驗還能派上用場。

再醒來,已是兩個時辰後。我起身伸了個懶腰,神清氣爽。

卻發現書案前點著一支燃盡的辟毒香。

辟毒香昂貴無比,並不是我能得手的東西。

正覺得奇怪,洛無塵施施然走進來,手裡端著個瓷碗。

我連忙起身,不慎被桌角絆倒。

洛無塵伸出手,穩穩扶住我的腰,手中湯藥一滴不灑,遞到我面前。

「喝了,毒才能解乾淨。」

我半信半疑地接過來,在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中一飲而盡。

那湯藥的味道非常奇怪,有股奇異的腥氣。

我神情扭曲,忍不住問裡面放了什麼。

洛無塵理所當然:「自然是撓了你的那隻蠍子。」

瓷碗落地,我差點將湯藥吐出來。

洛無塵撐著下巴,輕笑道:「那蠍子我養了三年,如今拿來救你了。」

「你說說,該怎麼報答我?」

我氣笑,忍不住開口反駁:「若不是谷主命我親手喂養,想來我和那蠍子也能相安無事。」

話說出口,才發現有些失禮。

畢竟他剛用價值連城的毒蠍為我解毒,倒顯得我有些不識好歹。

出乎意料的是,洛無塵並未計較。

他留下一句好好休養,自顧自走了。

接下來每一天,房間裡都點著辟毒香,氣息清淡悠長。

洛無塵常年以身試藥,早就百毒不侵。

辟毒香,自然是為了我點的。

這番舉動,屬實讓我困惑。

難道是發現自己欺負我過了頭,良心發現了?

這個念頭一浮現,很快被我否決。

給人打工打出幻覺來了,不妥。

12

凡間有句俗語,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這一天,我正在院中磨藥。

外面忽然跌跌撞撞衝進來一個人,暈倒在地上。

居然是洛無塵。

他面色蒼白如紙,唇色透著隱隱烏黑,明顯是中了毒。

原來精通藥理的藥穀穀主也會失手。

我蹲在他身邊,思考了很久。

最終還是回房間拿出辟毒香點燃,再喂了幾顆解毒的丹藥。

洛無塵很快醒來。

他飛快連著點了身上幾處穴道,嘔出幾口黑紅色的毒血,喘著氣抬眼看向我:「……是你救了我。」

我乾巴巴地回道:「……應該的。」

洛無塵直直望著我的眼睛,眼眸幽深。

「為何救我?你分明可以趁機逃走,不是嗎?」

他說得沒錯。

但見死不救不是我的風格,更何況幾天前他剛剛救過我一命。

再說了,許多人都知道我在藥穀穀主身邊伺候。如果洛無塵死了,第一個被懷疑的便是我。

當然,這些就沒必要說出來了。

我迎上他的眼神,神情坦蕩:「既在藥谷,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洛無塵眨眨眼,似乎有些驚訝,旋即低低地笑了。

我皺眉看他,不知有什麼值得笑的。

13

或許是餘毒未清,洛無塵狀態依舊不好。

他隨手寫了幾個藥名,要我去藥房取來。

經過這些時日的跑腿,我早已對藥房庫存了如指掌。

只掃了一眼便道:「青蛇蛻沒有了,藥房的人說下個月才會補上。」

洛無塵雙目微闔,嘴角微微上揚。

像是處心積慮終於達成目的。

他說:「你果然看得懂古語。」

我僵硬地一寸寸扭過頭。

才發現,那確實是一份古語寫就的清單。

不是?

怎麼會有人剛從昏迷中醒來,第一件事是試探自己的救命恩人?

我心中暗罵,懊悔不已。

洛無塵懶懶靠牆坐著,又恢復了那副一切盡在掌握的表情。

「古語稀有,你是從何處學來的?」

我頓了頓,還是扯了個謊:

「師尊為我搜羅了許多以古語撰寫的典籍。」

這話半真半假,上輩子小師妹失蹤後,師尊致力於為我提升修為。古籍功法、丹藥法寶,幾乎砸下這些年所有積蓄。

現在想來,可能付出得越多,便越能證明他殺徒證道的決心。

洛無塵不置可否。

他望向懸崖邊的小木屋,忽然開口:「我的母親是上任藥穀穀主的侍妾。」

「七歲前,我流落在外,被找回後她又哭又笑,抱著我死死不放手。」

「各種山珍海味,金銀珠寶,恨不得把虧欠的一夜間補回來。」

我誠懇道:「她一定很愛你。」

畢竟七歲前,你在我那吃過最好的也就是白面饅頭。

洛無塵笑了,眉眼彎起,好看得我愣了神。

「是啊,失而復得,焉能不愛之疼之。」

「可惜沒過兩年,她就被老谷主煉成藥鼎了。」

!!!

我心下一驚。

洛無塵衣袖微動。

那株鎖魂藤緩緩攀上他指尖,乖順無比。

「那日,老頭叫我過去,一反常態沒有打罵,只是讓我抄書。」

「成山的卷錄,我抄了三天三夜,其中就有藥鼎的配方。」

「還是送飯的童子不忍心,告訴我母親被帶走了。」

他咳嗽兩聲,蒼白的臉頰湧起異常的紅暈。

呼吸也逐漸急促。

「拼了命趕回去,也沒能見到她最後一面。」

我起身,準備去拿更多解毒丸。

洛無塵按下我,搖搖頭,示意不用。

他的眼底閃著詭艷的光,淬著寒意,「我問那老頭,為什麼一定要殺了她。」

「他卻說,母親是因為太愛他了,才自願成為他的藥鼎。」

「還說,能與他血肉交融,成為他體內靈力的一部分,是母親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洛無塵的聲音愈發低沉。

他緩緩靠近我,寬大衣袍曳地,露出半邊瘦削的肩膀。

我不由得後退,很快被他逼到角落。

洛無塵幾乎將我整個人攬進懷中。

我才發現,他的體溫高得嚇人,臉色潮紅。

懷抱滾燙,令我無所適從。

我連忙掙扎:「等等,你……」

後背卻是一激靈。

——那鎖魂藤,竟不知何時從我的衣服下擺鑽了進來!

冰涼藤蔓緩緩纏在腰間,引起陣陣戰慄。

「你說,這是真的嗎?」

洛無塵咬住我耳尖,灼熱的吻落下。

「愛一個人,真的會願意做到這個地步嗎?」

14

再醒來,渾身沒有一處不疼。

折騰了我整晚的洛無塵已經不見蹤影。

想起昨晚的荒唐,我暗罵一聲。

拖著酸軟的身體,回到住處飛快收拾行李。

我算是明白了。

母親被生父煉成藥鼎,極大地衝擊了年幼的洛無塵。

因此他認定,為對方獻出生命才是真愛的表現。

上輩子,小師妹定是借著「阿竹」的身份向洛無塵表白,想演一出久別重逢的感人劇本,讓洛無塵死心塌地愛上她。

洛無塵果然感受到了她的心意。

於是反手就把人做成了藥鼎。

他一定是把我認成了和小師妹一樣的愛慕者,所以才會將我留在身邊,不斷試探。

因為我就是他這一世的藥鼎,那鎖魂藤是為我準備的!

怪不得。

怪不得身為藥穀穀主的洛無塵,卻在我面前中毒倒下。

分明是為我設下的圈套,就是要看我是不是真的對他有情,會不會出手相助。

我打了個寒戰,得出結論。

——趁著他還沒發現我是當年的阿竹,走為上計。

洛無塵殺人之前,還會將人吃干抹凈,可怕得很!

我收好行囊,系統忽然出聲提醒:

【藥谷外設有結界,訪學尚未結束,結界不會打開。】

這種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不早說?

我正要質問,外面卻傳來了巨大的震動。

我推開窗,愕然發現——

天空,裂開了。

15

不對,我定睛一看。

分明是藥谷上空的結界出現了裂縫。

天地震顫,周圍的院子裡跑出不少學子。

都驚慌失措地抬頭看向那道橫跨天際的巨大裂縫。

隨著一聲聲巨響,那道裂縫越來越大,就像被一柄巨錘重重砸下——

「嘭——」

結界徹底崩裂。

數道黑影從裂縫中飛速鑽入藥谷,宛如鬼魅般在空中盤旋,飛快俯衝向毫無防備的學子們。

人們四散逃亡,尖叫聲撕裂了寂靜的山谷。

那些黑影纏上學子,學子們立刻發出悽厲的哀嚎。

他們的身體迅速乾癟,仿佛瞬間被吸乾了精血!

看到這一幕,我顧不得行囊,拔腿就往外跑。

「系統!這是怎麼回事!」

我厲聲質問,卻沒得到半點回應。

根本無暇細想上一世是否有類似的事件,我飛奔向那道裂縫。

無論如何,先離開這裡再說!

「雲夢!」

忽然間,一聲呼喊在我身後響起。

一隻手猛然抓住了我的手腕,硬生生阻止了我的腳步。

那聲音,我再熟悉不過。

我驚訝地回過頭。

「師尊?你怎麼會在這裡?」

16

師尊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他的語氣儘是溫柔:「這裡危險,師尊帶你回家。」

我定定地望著他,手腕被他握得發疼。

下意識地掙脫了出來。

「不對。」

我搖了搖頭,眼中滿是警惕:「你不是師尊,你是誰?」

他眼中依稀帶著幾分熟悉的溫柔。

可越是這樣,我心中那股寒意越發強烈。

眼前這個人……確實和我的師尊一模一樣,甚至連氣息也沒有半點差異。

但直覺告訴我,哪裡不對勁,我不能和他走。

「師尊」慢慢向我走近,神情依舊溫柔似水。

「雲夢,過來,我們一起回去。」

聽到這話,我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你到底是誰?」

「師尊」見我滿是警惕,眼神變得幽深莫測。

那一瞬間,他的神態、語氣。

逐漸與前世在桃樹下含笑看著我的身影重合。

我渾身一震,難以置信的念頭從腦海浮現。

不,這怎麼可能。

「你……不是這一世的師尊。」

我拔出劍,直直指向他,努力平復聲音里的顫抖。

「你是……上一世的他。」

不是疑問,而是確認。

——眼前之人並非此世的師尊,而是上一世親手將我殺死的玄天真人。

「師尊」輕嘆了一口氣:「果然,你比我想像的還要敏銳。」

他居然就這樣輕易地承認了。

「為什麼……」

竭力穩住顫抖的劍鋒,我厲聲質問:「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上一世,這個人為了證道,不惜親手將我殺死。

如今,他竟然踏破虛空,追到這個世界來?

而「師尊」只是凝目望著我,目光灼熱,似有無窮的執念。

瞬息之間,他瞬移至身前,猛地掐住我的脖子。

「咳咳……」

劍柄落地,我拼盡全力抵抗。奈何他的實力遠在我之上,輕易壓制所有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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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抱著昏過去的我,眼中儘是饜足。

「乖孩子,睡吧。」

「就當是做了場噩夢。」

17

等我再醒來,已經回到了玄天宗。

身下是柔軟的床榻,低頭一看,金色的光鏈緊緊束縛著我的四肢。

體內的靈力空蕩得可怕,猶如被抽干水的湖泊。

驚懼之時,門外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還有重物被拖動的聲音。

師尊緩步走了進來,臉上依舊是熟悉的溫柔笑意。

「雲夢,你醒了。」

一團人形扔在床前的地上,我定睛一看。

竟是被捆綁得嚴嚴實實的小師妹!

雲雀渾身狼狽,滿臉的驚恐。

師尊輕輕一揮手,解開了她的禁言咒。

小師妹立刻大喊:「師姐!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一切都變了!」

她神色慌張,還要說些什麼。

下一秒卻瞳孔渙散,仿佛被誰抽去了靈魂。

師尊徑直路過地上的雲雀,向我走來。

「她還是這麼吵鬧。」

他坐在床沿,想來摸我的頭髮,被我偏頭躲開。

「不過,若不是她當初執意要去藥谷,也不會有你我後來相伴的歲月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死死盯著他,不發一言。

師尊笑了笑。

「當初,為師收養你與雲雀,確實是存了在你們之中挑選一人的想法。」

我聽見自己啞聲發問:「……挑選?」

師尊為我整理鬢邊碎發,舉止親昵。

「愛之,再殺之。」

我如墜冰窟。

怪不得,上一世雲雀在藥谷失去音訊,他竟一點也不著急。在對我傾注所有關心後,又能一劍捅穿我的心臟。

我與雲雀,都不過是他證道的棋子罷了。

我氣憤至極,猛地拍開他的手。

「既然你已經得到想要的,為何又要來找我?」

「已經殺了我一次,還不夠嗎?」

重生以來,我一直刻意淡忘對他的怨恨。

即便無數次說服自己,糾結前塵舊緣毫無意義。

卻還是會在夜深夢回時,從凜冽劍光的噩夢驚醒。

在小師妹失蹤後的數十年,我與他相伴於玄天宗,真心敬愛他這個師尊,卻被狠狠踐踏,最終失去性命。

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師尊靜靜看著我,似乎我的憤怒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天道,遠沒有我想像中那般完美。」

「沒有了你在身邊,天地間也只剩無盡的空虛。」

他低笑一聲,語氣悠然:

「沒想到虛空無數,竟還有讓我們師徒二人再次相見的一天。」

「你放心,這一次,我不會再輕易捨棄你了。」

我冷笑:「你瘋了。」

他曾經那樣輕易地抹殺了我的生命,如今竟還有臉站在我面前說這些話?

「我知道,你心中有怨。」

他一副對任性弟子極盡包容的寵溺模樣。

「沒關係,等你我一同到了那個世界,一切都會恢復原樣。」

18

我被師尊軟禁了。

「這身衣服,你穿著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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