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博拖著不肯結婚,我沒有再催促。
他拿著彩禮給羅梨買家具時,我收好了所有行李。
他讓羅梨住進單位分的新房時,我調任去了新廠。
他想讓羅梨坐享清福,娶我回去伺候一家老小。
但,我不要他了。
1
「今天廠里分房,你怎麼還在這裡?」
廠里的熱心嬸子提醒我:「早點過去,不然相鄰的都被挑沒了。」
相鄰套房可以打通成大戶型,方便一家人居住。
廠里的人知道我和沈文博在談婚論嫁,默認我們會挑相鄰的套房,打通用作結婚新房。
「嬸子,你們先走,我這有份文件要交,廠里急著要。」
目送嬸子幸福地大步往前走,對未來充滿嚮往的模樣,我自嘲地笑了笑。
掉頭往反方向走,我進了張主任的辦公室,申請調任去新廠。
聽到我的來意,張主任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
「你和文博不是要結婚了嗎?怎麼突然要去新廠?程音啊,文博是個值得依靠的,你可不要犯糊塗。」
話里話外都在「提點」我。
「新廠離我家近,回家方便,這事我跟文博商量過了。」
「回家方便啊……」張主任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關切地提醒我不要當扶弟魔,和沈文博的小家才是最重要的。
我聽著有些想笑。
其實,他不是關心我。
勸我是因為他是沈文博的親舅舅,不希望我這個勤快又老實的女人跑了,沒給沈家當牛做馬。
他能當上主任,不會不明白兩個人想要長久地過日子,絕對不能出現第三者的道理。
現在我申請去新廠,他敏感的神經立馬醒了,明里暗裡逼問我是不是在新廠有了野男人。
但沈文博和羅梨在一起糾纏了這麼久,他從來沒說過親外甥一句。
不,他其實說過沈文博。
說他知恩圖報,對救命恩人如父母,贊他高風亮節,是個難得的好男人。
所有的錯,只在我頭上。
我深呼吸一口,佯裝害羞低頭:「我和文博商量過了,他同意我過去打拚,房子這邊和那邊各挑一個。」
張主任這才恩賜般地在我的調任申請上簽字。
2
窗外,街坊鄰居在興高采烈地往新房搬家具。
許久之後,沈文博回來了。
身上沾了許多灰,尤其是肩膀和腰側那一塊。
外人看到他這副模樣,又瞧見我一直在家,紛紛出言調侃。
「你小子會疼媳婦啊。」
沈文博只笑笑,不否認。
前世,也是如此。
我當時也以為沈文博是心疼我,捨不得我受累,暗自欣喜了許久。
時過境遷才知道那是自取其辱。
沈文博的確是去搬新家具入新房了,不過,是為羅梨搬的,還替她把屋子打掃乾淨了才回來。
羅梨那時碰見我,總是意味深長地笑,怕是心裡已經笑掉大牙了吧。
進門。
沈文博遞過來一個精緻的袋子。
「嘗嘗,我特意去給你買的。」
是西街那家糕點店的包裝。
他家糕點味道很好,去買需要排很長的隊。
因為賣得貴,我一直捨不得買。
即便是沈文博說他付錢,我也捨不得。
我總想把錢存下來,為我們的以後作打算。
但是,我省著他的錢不花,就會有其他人替我花。
「拿著,發什麼呆呢?」沈文博嗓音清潤,溫柔地揉了揉我的頭。
他慣來會哄人,又有一副好嗓子,無論犯了什麼錯,總讓人忍不住原諒他。
沈文博打開袋子,動作猛地僵住。
袋子裡……只有兩塊糕點。
分別是我會過敏的桃花酥,以及不喜歡的玫瑰酥。
上面還沾滿了黏糊糊的口水,有股怪味。
那家店走的是高端路線,包裝精美且嚴實,每份糕點裡包含了六種糕點,一樣一塊。
羅梨拿走另外四塊,特意留下桃花酥和玫瑰酥,又弄成這噁心的樣子。
這是什麼意思?
是暗示我,就算她不要的東西,也輪不到我?
沈文博笑容僵在臉上,下意識地清了清嗓子。
「肯定是安安調皮搗蛋了,小男孩都這樣,下回我訓訓他,怎麼能往袋子裡吐口水呢?」
他只有心虛的時候,才會說這麼多話。
我抬眸看他,想反駁,但最終只興致缺缺地「哦」了一聲。
不想沈文博卻惱了:「你是什麼態度?跟安安較什麼勁,他還喊你一聲『乾媽』呢!」
「我可沒認他!」
我心裡憋著一股火:「我沒有隨便認乾兒子的習慣!」
「你!」
糕點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如同我的心。
3
我和沈文博的出租屋相鄰。
沈文博摔下糕點離開後,一夜未歸。
他去了哪裡,我不知道,卻能猜出來。
不過是去羅梨那裡抱怨我不溫柔、不體貼。
而羅梨則會充當一個溫柔、體貼的知心人、解語花。
自那天起,沈文博不再與我說話。
見到我,他只會冷淡地瞧著我。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似是在告誡我。
我做錯了,得去給他道歉才行。
我懶得理他。
今晚,是羅梨的生日。
沈文博回來得格外晚。
明明隔著一堵石牆,我卻能從他做事發出的聲響中,聽出他的喜悅與輕鬆。
或許,這就是太了解一個人的報應吧。
無論他做什麼,只要一點動靜,就能很快分辨他的喜怒哀樂。
但不重要了。
明天調任手續就要下來了。
4
次日,工廠里狹路相逢。
前面,沈文博抱著安安哄:「明天喊人來砸牆,打通兩套房子,安安就有自己的房間了,開不開心?」
羅梨提著飯盒跟在他身側,三人說說笑笑地往食堂走,像幸福的一家三口。
跟我對上視線,沈文博眼底閃過一抹不屑,好似在說,我還是服軟,來找他道歉了。
「音音,你來食堂吃飯呀,阿姨新做的黃燜雞很好吃,你可以試試。」羅梨笑吟吟地給我推薦菜品。
她身姿高挑苗條,是個衣架子,身上的棉服紅艷艷的,跟結婚似的,襯得她嬌艷欲滴。
只是……棉服的花樣和布料,為什麼這麼眼熟?
羅梨發現了我的異常,垂眸看了眼棉服,嗔怪地輕捶了沈文博一下:「你沒跟音音說嗎?」
動作親密又自然。
哦,我想起來了。
這是我上個月參加工廠比賽得的棉花和布料。
是上好的新疆棉花,布料是紅色的小碎花,非常適合結婚穿。
我尋思著拿去做喜服。
沈文博說他認識一個手藝極好的老裁縫。
我就把棉花和布料交給了他。
只是,現在衣服做好了,卻穿在了羅梨身上。
沈文博見我沒主動打招呼,眉眼冷了冷。
在我以為他仍舊不肯跟我說話時,他驀地開口了。
「突然降溫,小梨今年還沒買厚衣服,沒衣服穿了,你衣服那麼多,這件就送給小梨吧。」
我摸了摸身上穿了好幾年的棉服,手指摩挲著粗糙的布料,鼻腔還是不受控制地發酸。
和沈文博在一起七年,我的滿心期許還是比不上羅梨隨意的一句話。
我精心準備的婚服,他也可以隨意給她穿。
這樣也好。
這件期盼已久的棉服,就當是給沈文博的謝禮吧。
他給誰都好。
給誰都行。
謝他從前對我的種種保護。
我和沈文博相識時,恰逢我考上大學,弟弟沒考上。
我爸說弟弟沒上大學,我上了,會惹人笑話,別人會說我家不公平。
我和媽媽一起求他,讓我去上大學,他始終不同意,甚至扇了媽媽幾巴掌,怒斥她教壞我。
是沈文博,拯救了深淵裡的我。
那晚,他和我爸不知聊了什麼,兩人都喝得醉醺醺的。
那夜過後,我爸同意了讓我上大學。
我曾經問過沈文博,他那晚和我爸說了什麼,但他始終沒給過我答案,只是寵溺地扯開話題。
之後的幾年,他跟個保鏢似的,處處護著我。
我原以為他會一直如此堅定地護著我。
但,一切都變了。
從羅梨回來的那一刻,沈文博的心,無條件地偏向了她。
曾經對我那麼好的沈文博,三年前就已經消失了。
……
沈文博抱著安安往前走。
羅梨慢了幾步,與我擦肩而過時,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嗤笑道。
「你也太寒酸了,這件衣服是不是你準備的婚服來著?文博也真是的,太不懂事了,怎麼拿給我穿了?」
我忍無可忍,讓她把衣服脫還給我。
沈文博回頭怒喝。
「你剛剛不都同意把衣服給小梨了嗎?怎麼我才走兩步,你又反悔?」
「是她……」我想解釋。
羅梨在沈文博看不到的地方,得意洋洋地朝我挑眉,挑釁意味十足。
我忽地冷靜了:「我現在不想給她了,不行嗎?再不還,信不信我把你們之間的事嚷嚷給所有人聽?」
我指著羅梨:「到時候流言蜚語沸騰起來,我可管不了。尤其是你,三更半夜留男人在家裡。」
沈文博聞言臉色驟變。
羅梨眼淚汪汪地拉住他的胳膊,委屈道。
「別,文博,你別跟音音生氣,這本來就是她的衣服,我脫給她就是,她是你的未婚妻,你可別凶她。」
她邊說邊脫衣服,聲音哽咽苦澀,眼眶紅得厲害,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沈文博男友力爆棚,兩三下幫她脫下衣服,重重地扔在地上。
「這爛衣服,小梨才不稀罕!」
我一腳把衣服踢進臭水溝里:「我也嫌髒,誰知道有沒有染上什麼髒東西?」
沈文博臉色一沉,看我的眼神前所未有地冷。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這麼厲害。好好好,我明天就去找你爸來教訓你。」
聽到這話,我腦袋轟的一下,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不可置信地抬頭看沈文博。
我爸打我有多狠他不是不知道,有好幾次,我都快被打死了。
曾經因為我爸打我,沈文博還跟我爸打了起來,後來又軟硬兼施,勸了我爸不再打我。
現在,他竟然要親自去喊我爸來打我!
棍棒和拳腳落在身上的痛,我忘不了,也釋懷不了。
見我害怕得直發抖,沈文博囂張地拉著羅梨揚長而出。
遠遠的,我還能聽到羅梨撒嬌著問他我和我爸的事。
他得意地跟她說起我從前被打得像狗一樣,惟妙惟肖地學著我當時痛苦的哀號聲,只為哄她開心。
只剩我,站在食堂門口。
吃飯的工人或來來去去,或坐在食堂里,低聲議論,向我投來異樣的目光。
我如同一具木偶,僵硬地邁開腿,什麼時候回到出租屋的都不知道。
躺下後,盯著泛黃的天花板,我伸手緊緊抱住自己,兩行眼淚從眼角滑落。
我不敢睡。
一閉眼,就是我爸對我拳打腳踢的畫面。
以前沒人添油加醋時,他打我尚且像打仇人一樣那麼狠。
如果明天沈文博在旁邊起鬨,我只會被打得更慘。
不能,我不能坐以待斃!
我不想再被打了,我得去新廠!
新廠在隔壁市的郊區,為了員工安全著想,不讓陌生人進去。
只要我進去了,我爸想打我也沒法子!
5
明天工廠才會安排車子送工人去新廠交接。
但我等不及了。
我爬起來收拾行李,打包好,走到巷口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我和沈文博相鄰的出租屋。
沈文博,從今天起,我會離你遠遠的。
我們再無情意可言。
6
天蒙蒙亮,我坐上了最早的一趟去隔壁市的客車。
客車一路顛簸,我暈車嚴重,睡不著,又想吐,只能發散思維,轉移注意力,忽地想起前世新廠的一些事情。
據說,新廠有個做生意手腕特別牛的合作商,後來成了首富。
前世,新廠跟著他去首都創業的員工,都賺得盆滿缽滿,榮歸故里。
這回,我要搶占先機!
7
新廠領導程主任很大方,廠里布料裁剪後的邊角料,員工都可以拿。
布料大小不一,顏色各異,但質量上乘,我帶過來的衣服少,撿了不少回宿舍做衣服。
布料被我縫縫補補,做成了兩件拼接款上衣。
花樣雖不一樣,卻是同個色系,拼接看似錯亂,卻錯中有序,瞧著意外地和諧。
衣服上還有我隨機繡上的花花草草,整件衣服像是專門設計的。
工廠的嬸子看到我穿,問我是在哪裡買的,她也想買一件。
聽到是我自己做的,她當即表示想跟我買。
衣服的意外火爆,讓我初來乍到就掙夠了生活費,也和大家熟悉了起來。
日子一天天地過著,我很滿意這樣的生活。
上周程主任就通知,今天會有大老闆來工廠里看布料,讓我們務必好好表現。
清晨,大家穿戴整齊,往日時常談笑的車間,今日嚴肅而安靜。
「來了來了,大家都精神點!」
我不由得挺直腰杆,連眼睛都不敢亂瞄。
身側的衣服倏地被人拿起來。
我心裡一緊。
完了,那是我拿來給廠里的嬸子看滿不滿意的衣服。
大老闆怎麼突然把衣服拎起來了,會不會說員工不務正業,不在新廠拿布料?
我惴惴不安,準備站起來認錯。
「這衣服是你的?自己設計的?」大老闆的聲音溫潤沉穩,意外地好聽。
我提心弔膽地站起來,不敢抬頭:「對。」
大老闆「嗯」了一聲,放下衣服走了。
中午得到好消息,大老闆願意在我們廠訂布料。
這意味著,我們的工資也會增加。
大家都很開心,我當然也是。
開例會時,程主任誇我在設計上靈性十足,大老闆非常喜歡我設計的衣服。
他看我的眼神既驕傲又自豪:「你這次立了大功,新廠正需要合作商,要不是你,秦老闆可能就去舊廠買布料了。」
兩個工廠,雖說同屬一家,會互幫互助,但也是競爭關係。
程主任讓我後面幾天陪秦老闆參觀工廠、介紹產品,不用來車間上工。
秦老闆,名為秦修齊……聽著怪老的,其實才二十八歲。
他身形健碩修長,高了我整整一個頭,骨相極為優越,比市中心大樓掛的明星海報還英俊。
這天逛完工廠,我走在前面,後方有一道灼熱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是秦老闆的,但我不敢回頭看。
他是不是每次走在後面都這麼看前面的人?
絕對不能問,要是得罪了秦老闆,我吃不了兜著走。
秦老闆請我到國營飯店吃飯,說是感謝我這幾天給他耐心講解。
他點了許多菜,都是我愛吃的,紅燒肉、鯽魚湯、酸辣土豆絲……
「你很有設計天賦,為什麼不去設計崗位?」
我的心沉沉地往下墜,秦老闆短短几天就看出了我在設計上頗有天賦,可沈文博跟我在一起幾年,卻不知。
畢業分配工作那年,我本有意爭取服裝廠的設計崗位。
可服裝廠與布料廠距離遙遠,沈文博說捨不得我,多次打壓、嘲笑我的設計作品,還將這事告訴了我爸,我爸當機立斷,只准我在布料廠工作。
「對不起。」他遞過來一方帕子。
我這才驚覺,我竟然哭了。
「謝謝。」
帕子軟糯親膚,帶著淡淡的白芷味,上面繡了一把小琵琶。
「不好意思,勾起你的傷心事了。」
我搖了搖頭。
不,恰恰相反。
我想通了。
我以後要為自己而活!
周末,我準備回出租屋拿剩下的行李,在新廠挑房需要舊廠補一個程序,正好過去一起辦了。
去汽車站的途中,身旁突然停下一輛小轎車:「去哪兒?」
聽到我的目的地,秦老闆的表情淡了下來。
但得知我的目的,他奇怪地發出一聲短促的笑。
「上來,送你一程!」
8
「音音,開門!」
沈文博站在我的出租屋前猛烈地拍門。
沒人回應,他又貼著窗子,努力地想看清屋內的情況。
「程音不是搬去你們分的新房了嗎?屋裡這幾天沒人住啊。」房東提醒道。
沈文博擰眉。
搬去分的新房子了?
說起這個,他就來氣。
程音到底挑了哪裡的房子?
為什麼不聽他的話挑?
她到底想幹嘛?
非要跟他對著幹嗎?
他們倆遲早會結婚,單位分房肯定得挑相鄰的啊!
他之前就跟程音說過挑哪裡的套房,但是今天,他想打通隔壁套房時,竟然被告知隔壁是別人的!
沈文博按了按眉心。
羅梨母子倆住一個套房,太擠了,不夠住。
她是服裝模特,家裡要放很多衣服,還要空出練習台步的空間。
因此他才想打通兩個套房,給羅梨母子住。
程音這是鬧什麼?為什麼單獨挑了房子,不跟他商量一下?
他難道會委屈了她嗎?
她嫁給他,他以後肯定會疼她、愛她、補償她!
羅梨帶著安安,孤兒寡婦,房子不給他們住,他怎麼放心得下?
羅梨是他的救命恩人,安安又喊他一聲「乾爹」,他只是想給他們一個安穩的生活空間,有錯嗎?
沈文博越想越煩躁。
程音註定要嫁給他,那他的恩人,就是她的恩人,他們不該一起報答羅梨嗎?
因為這場烏龍,今天不只他丟了臉,羅梨和安安也受了委屈。
憑什麼程音一聲不吭,拍拍屁股就搬進了自己挑的新房子?
這回,他絕不會像以前一樣,那麼輕鬆就原諒她!
肯定是他以前對程音太寬容了,才讓她敢這麼胡作非為!
他以後不會再縱容她了!
「叔,你知道她挑的房子在哪裡嗎?」
房東驚訝:「就是你們剛分的房子啊,你們不是挑相鄰的套房做新房嗎?」
見沈文博的臉色不對,房東心裡有了答案,語氣頗為不贊同。
「老徐說,有個女娃在你們新房裡進進出出,不是她,那是誰?」
沈文博沉默了幾瞬:「是我恩人。」
房東「哦」了一聲,眼神卻微妙。
沈文博進屋換了一身衣服,準備出門給羅梨買喬遷禮物。
可剛開門,就聽到房東和鄰居議論羅梨住在新房,為程音打抱不平。
他心中當即升起一股怒火,程音真是好手段,把周圍人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沈文博衝出來,語氣不善地警告房東:「你們亂說什麼?新房是我租給羅梨的,她付了高於市場價的租金,程音是知情的!」
我和秦修齊剛進巷口,就聽到這一句。
我知情?
要不是重生,要不是剛好碰上,我能知情嗎?
沈文博可真會往我身上潑髒水!
要不是上次走得匆忙,只拿走了必要的衣物,今天回來拿其他行李,他又要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往我身上潑多少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