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大小姐跟你退了親,我們才好上門提親啊!」
「說實話,從前我們常私下裡議論,總覺得你是給鄒家小姐下了蠱,不然她怎麼會看得上你?」
顏卿聞言臉漲得通紅,開口便指責:「你們怎能如此膚淺!簡直貽笑大方!」
然而卻沒人理會他。
一公子道:「你說我讓母親去請長公主說媒,能不能成?」
「好啊,你小子這都想好了,難不成想捷足先登?」
「李公子呢?糟了,他怕是已經回家報信了!我們也趕緊走。」
顏卿站在府門口,面色鐵青。
【這樣也好,女主終於能跟男主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男主對我們女主本來就是一見鍾情,只不過礙於青梅竹馬的情誼,不願意辜負罷了!】
【女主昨天一回到家就寫了封感謝信給男主,男主也是立馬回信了。】
【啊啊啊,這是什麼雙向奔赴的感情啊!】
6
兩個月後,安樂公主生辰,特意在公主府設宴。
這兩個月來,通過文字,我得知白筠蘭和顏卿已經來往數次,彼此確定了心意。
我收拾妥當,正要出門赴宴。
眼前又開始出現一排排文字。
【今天的宴會,就是女配徹底身敗名裂之日!】
【比起什麼張揚跋扈的名聲,失了貞潔,才是古代女主的滔天大禍。】
【我們女主終於不再隱忍了!】
【女主真厲害,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讓你再無翻身之日!】
【還得多謝男主買通了公主府幾個下人,夫妻聯手,我看女配往哪裡跑!】
我腳步微頓,轉頭吩咐,「今日赴宴,秋水跟我一起去吧。」
秋水會武,有她在,我心甚安。
一到公主府,眾人打量的目光齊齊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中有同情,有嘲諷,有好奇,亦有崇拜。
我全然不在意。
平寧郡主疾步上前,拉了我往一旁走去。
「玉儀,恭喜你啊!這親退得好,退得妙啊!」
「我早就看那顏卿不順眼了,道貌岸然,還總喜歡說教你。如今好了,總算你開竅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拉著她往花廳處走去。
白筠蘭獨自坐在一旁,見我過來,突然起身道:「那日是我冒犯鄒姐姐了,還望姐姐莫要生氣。」
我還沒說話,平寧郡主搶先道:「你知道是自己冒犯就好。」
白筠蘭臉色一變,眸光陰沉地看了我一眼,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咬牙忍下。
【先讓你們得意一會,等下看看你們還笑不笑得出來!】
我看著這些文字,不自覺地勾了勾唇角。
宴會開始,我端坐在座位上,一直跟平寧郡主小聲閒聊著。
見我遲遲沒有要起身更衣的意思,白筠蘭有些坐不住了。
她端著酒杯走到我面前,輕聲道:「鄒姐姐,我敬你一杯。」
她舉杯,卻好似沒有拿穩一般,酒水朝著我徑直潑來。
秋水快速出手,揮袖擋下了酒杯,順勢悄悄輕推了她一把。
我抬腳踩住她的裙擺,白筠蘭站不穩重重摔在地上。
她痛呼一聲,狼狽地掙扎著站起身,看我的目光越發陰沉。
我笑了笑,故意如了她的意:「我先去更衣,白二小姐以後與人敬酒,可要拿穩酒杯,這是最起碼的禮節。」
公主府花園不小,穿過一片小竹林,便是更衣用的閣樓,閣樓旁還有一處靜謐的小院。
我正往前走著,斜刺里忽然衝出一男子,他二話不說一棍子敲上秋水的後頸,而後拉著我就往那小院扯。
正在此時,秋水迅速起身,一腳重重踹在那男人身上。
他吃痛,大喊一聲,摔倒在地上,後腦勺磕在假石上,瞬間暈了過去。
原來這就是那些文字中所說的,白筠蘭的反擊。
我撇了撇嘴,心底冷笑連連。
「鄒大小姐!」一聲輕喚自遠處傳來。
平寧郡主身旁的小丫鬟跑到我面前,「我們郡主……可能出事了!」
7
我心下一慌,急忙詢問。
小丫鬟道,「鄒小姐離開後沒多久,就有一個眼生的丫鬟來郡主跟前稟報,說您在假山那兒不小心扭傷了腳,讓我們郡主去看看。」
「郡主擔心您,二話不說就跟著那人走了。」
「奴婢不放心想跟著,郡主卻讓奴婢留下,以防跟您走差了,您提前回來。」
「她說這是自己表姐的公主府,斷不會有什麼危險。可奴婢越想越覺得不對,又不敢驚動旁人,只自己來尋。」
「如今見您好好地站在這兒,只怕是我們郡主有危險!」
我聽她說完,半點不敢猶豫,快步朝假山處走去。
路過一個院落,鬼使神差的,我突然停下了腳步。
細微的響動聲傳來,一個嬤嬤正在院落里張望。
「你是何人?」我開口詢問。
她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迅速轉身行禮,「奴婢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徐嬤嬤,今日特奉娘娘之命,給公主送上賀禮。」
「路遇此院落,聞到一股不尋常的異香,此香奴婢以前聞到過,是……不是什麼好的……所以特來察看。」
我聞言大驚,連忙吩咐秋水踹開房門。
只見平寧郡主滿臉潮紅,神志不清地躺在地上,用力地撕扯著自己的衣袍。
我將她扶到小丫鬟背上,沉聲開口,「避著些人,先將郡主送去安全的地方。」
我又朝徐嬤嬤道,「還請嬤嬤跟我去找安樂公主,也好給此事做個見證。」
徐嬤嬤聞言鄭重點頭,「奴婢定會如實稟報。」
出了小院,沒想到迎面竟撞見了顏卿,我愣了愣。
此處雖靠近男賓所在的前院,但當中相隔了一大片桃花林。
即便迷路,也絕不會走到此地。
我眯了眯眼,心中瞬間瞭然。
顏卿看見我也愣了愣,而後故作鎮定地開口,「你怎麼在這?」
我已是憤怒不已,但卻仍舊強壓著,故意說給徐嬤嬤聽。
「顏卿,你真是一次次讓我開了眼界!」
「白筠蘭與你合謀,讓陌生男子糾纏我,意圖毀我清白。」
「而你也沒閒著,你藉機引平寧郡主出來尋我,再給她下藥。你出現在此地,就是想坐實自己與平寧郡主的私情,藉此攀附郡主。」
「白筠蘭以為你對她情意深重,不想你卻有自己的心思,當真卑鄙無恥至極!」
顏卿聞言後退了一步,忙辯解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玉儀,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徐嬤嬤沉聲開口,「是不是誤會一查便知。老奴在宮中服侍三十餘年,陰私手段見得多了,比這高明的比比皆是。但雁過留痕,想要全身而退,得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
「何況這裡是公主府,敢在別人的府上動這些手段,還敢攪了公主的生辰宴,實在膽大包天!」
顏卿聽著徐嬤嬤的話,瞬間反應過來,她身形一頓,整個人害怕地發起抖來。
「我不是……我就是走錯了,你們誤會了……」
我餘光瞥見護送郡主回來的秋水,給她遞了個眼色。
秋水上前,一掌劈暈了顏卿。
我緩緩開口道,「這麼喜歡拿女子名節作伐,那就讓你也好好嘗嘗這滋味。」
徐嬤嬤抬頭看了我一眼,終是什麼都沒有說。
8
回花廳尋公主的路上,正遇到一群人浩浩蕩蕩自遠處走來。
為首的是安樂公主和白筠蘭。
我拉著徐嬤嬤隱在人群後,跟著他們一起朝前走去。
到了我剛才想更衣的閣樓處,他們又轉彎去了一旁的小院落。
安樂公主問白筠蘭:「你確定,鄒家小姐進了此處?」
白筠蘭聞言點了點頭道:「不錯,我不會看錯的,鄒姐姐今日穿戴格外華麗引人注目,不像我……」
安樂公主揮手,不耐煩地打斷了她,伸手推開了房門。
只見屋內青紗帷幔里,隱隱映出兩個赤裸著上半身的人影。
安樂公主見狀立馬捂眼,嘴裡低呵:「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