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筠蘭卻突然開口大喊:「鄒姐姐,你糊塗啊!」
「青天白日,公主府內,你怎能與人私會!」
一眾人聞言皆大驚失色。
安寧公主轉頭,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你說誰糊塗?」我自人群中走出,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白筠蘭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怎麼在這?」
「你不是應該……」她說著又往屋內看了一眼。
只一眼,白筠蘭身子晃了晃,險些暈過去。
只見床上躺著,人影交纏的兩人,赫然是顏卿和她的遠房表哥。
「白筠蘭,你好大的膽子!張口就敢汙衊我!」
「床上的人分明是顏卿,至於另外一人是誰,一查便知。我只是很好奇,你為什麼張口就喊我的名字?」
白筠蘭愣在原地,一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安樂公主聞言,看了她一眼,眸光幽深。
周圍人小聲議論起來。
「太明顯了,真當我們都是傻子呢!此事一看就是白筠蘭設計陷害,那陌生男子怕也和她脫不了干係!」
「從她在花廳故意點破鄒小姐不在,非要引眾人來此處,我便猜到有貓膩。她沒看清來人直接喊破,就更可疑了。」
「都是後宅里長大的人,誰不知道這些手段。」
「意圖毀了旁人清白,這行徑著實下作。」
徐嬤嬤適時上前,先是低聲與安樂公主耳語幾句。
而後大聲道,「奴婢親眼所見,顏卿顏公子親口承認與白二小姐裡應外合,設計陷害鄒小姐!」
白筠蘭大驚,上前就要朝徐嬤嬤動手,「你胡說!我沒有!」
安樂公主抓住她,反手給了她一巴掌,「放肆!母后身邊的嬤嬤你也敢動手?」
「好你個白筠蘭,敢在本宮生辰宴上耍心思,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白筠蘭聞言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
她不顧羞恥,朝床幔處走去,一把拖下昏睡的顏卿。
顏卿摔在地上,悠悠轉醒。
「發生了什麼?」他茫然地看著四周,意識回籠後,驟然大驚。
慌忙將被子圍在身上。
白筠蘭眼底迅速蓄滿淚水,背對眾人對顏卿哀求道:「顏公子,你快向他們解釋,今日之事是你一人所為,與我無關!」
她一邊說,一邊可憐巴巴地望著顏卿,用眼神示意他。
顏卿打量了四周一眼,待看清床上那人,瞬間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他嘴裡喃喃:「完了!全完了!」
9
他驟然起身,抓住白筠蘭的肩膀,用力搖晃。
「都怪你!就為了報復鄒玉儀,非要搞出這麼多事!偏你又不聰明,計謀叫人一眼便能識破!如今我聲名盡毀,你滿意了?」
白筠蘭眼中閃過一絲愧色,放輕了聲音安撫他,「顏公子,你……你先冷靜一點。」
「你讓我如何冷靜?」
「白筠蘭,你還安慰他?你也是個傻的!」平寧郡主被丫鬟攙扶著,緩緩走進來。
我見狀連忙拉住她,「平寧,別亂說話!」
她先是安撫地拍了拍我的手,而後大聲道,「我堂堂郡主,誰敢在背後亂嚼舌根,況且此事顏卿又沒有得逞,我怕什麼?」
她上前一步看著白筠蘭,「你以為顏卿對你情真意切,可知他在你們的計劃中偷偷做了手腳,想毀我清白,好藉此攀附我。」
「你以為報復了玉儀,就能與他長廂廝守?可知人家壓根沒把你當回事!」
白筠蘭詫異地看著她,一臉的不相信。
但她沉思片刻後,猛地轉頭看向顏卿,大喝一聲,「你這個畜生!」
而後她一把抓住顏卿的頭髮,與他扭打起來。
「你說我報復鄒玉儀?難道不是你被退了親後,處處被人嘲諷,心裡怨恨,才與我一拍即合的嗎!」
「你也確實提及過平寧郡主,當時我還納悶,無緣無故為何要提起郡主?原來你是一直惦記著失了鄒家,好再攀一門好親!」
「我看他們說得很對,沒了鄒家,你屁都不是!」
顏卿聞言惱羞成怒,幾巴掌扇在白筠蘭臉上,直扇得她臉上高高腫起。
眾人在一旁看戲,全然沒有上前拉架的意思。
我眼前的文字驟然閃現,多到凌亂無序,滿滿的文字,險些讓我看不清楚。
【他倆到底是不是男女主?男女主就這個三觀?】
【我看女配才是女主吧,這是系統文還是重生文?女配不是女主我不看了,男女主什麼玩意!】
【真是讓我開了眼了,這是古代啊,你毀人清白與殺人何異?這樣的男女主簡直辣眼睛!】
【看他們互相撕,簡直不要太爽,惡人還得惡人磨。】
我看著眼前的文字,心底竟然有些感動。
這世間果然還是明事理的人多啊。
10
此事鬧得沸沸揚揚,想瞞都瞞不住。
除了徐嬤嬤的證詞外,很快便揪出了被買通的公主府下人。
更查出另一個男子,就是白筠蘭姨娘家的遠房親戚。
那男子能輕易被白筠蘭蠱惑,自然不是個心性堅定的。
還沒來得及用刑,他便招了個乾淨。
白筠蘭回家便被白夫人痛打了一頓,本想留在家中養傷。
但皇后的懿旨直接下到了白家。
皇后得知此事後異常震怒,下旨將白筠蘭關進清凈庵,終身不得出。
清凈庵是專門關押犯錯官家女子的地方。
進了此地,不但有做不完的活,還有受不完的挫磨,更有長久被關押後失智發瘋的人。
被關進去的人,至今沒有一個人能活著走出來。
白筠蘭本就有傷在身,皇后又特意下了懿旨,清凈庵的人只會對她變本加厲地挫磨。
而顏卿徹底壞了名聲,成了京中人人喊打的存在。
顏母勸他離京暫且避避風頭,但他卻不甘心。
猶豫間,皇上便下旨撤了顏父的官職,並勒令顏家十日內搬離京城,三代內不得再入京。
顏父怒急攻心,數次暈厥過去,清醒後的第一件事,便是開祠堂,要將顏卿除名。
顏母幾次以死相逼,顏父都沒有鬆口。
顏母除了將自己弄了一身傷外,此時已經重病臥床不起。
【女主要小心啊,顏卿發了瘋,想在京郊踏青那日刺殺你!】
【顏卿狗急跳牆,準備破罐子破摔了!這就是不怕惡人,就怕瘋子啊!】
我看見這些文字,心裡一緊。
而更讓我驚訝的是,他們現在已經開始叫我「女主」了。
踏青那日,顏卿果然出現在我面前。
我特意吩咐人別阻攔,他一改往日倨傲的姿態,低垂著頭,聲音哀求。
「玉儀,是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看在你我一起長大的情分上,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發誓從今以後, 心裡只有你一人!哪怕你讓我入贅鄒家,我也絕無怨言!」
我聞言嗤笑了一聲,嘲諷道:「顏卿, 如今你就是想入贅, 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資格!」
「況且,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原諒你這種人渣,噁心自己和你在一起?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嗎?」
「顏卿,自知之明四個字,看來你這一輩子都學不會了。」
他抬頭看我, 眸光逐漸冰冷:「鄒玉儀, 你當真要如此無情?」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突然從懷中掏出一物,寒芒一閃,他握著刀,直衝我而來。
然而還沒等靠近我, 身後的樹上突然閃身下來一人, 他動作快如閃電,手起刀落間, 顏卿的頭身便分了家。
他死不瞑目,一雙眼睛瞪得極大, 似是不甘地看著我。
我向來人道謝:「多謝大人救我一命。」
他聞言連忙低身道, 「鄒小姐言重了, 屬下奉安樂公主之命保護鄒小姐, 這是屬下的職責。」
他看了顏卿一眼,目露不屑,「如他這般卑鄙之人, 死不足惜。」
知道了顏卿今日會動手, 我特意向安樂公主借了一個暗衛, 我有心置顏卿於死地,自然要一擊即中。
11
我最後一次看見文字,是他們向我講述白筠蘭最後的下場。
她進了清凈庵不過半月, 便被折磨得不成樣子, 吃不飽, 穿不暖,連睡覺也不能安生。
身上的傷得不到救治, 越發嚴重,腐爛後散發出一陣陣臭味。
庵中的尼姑們挫磨她, 她懷恨在心,想一把火燒了清凈庵。
誰知庵中眾人早有察覺。
白筠蘭放火那日,大多人都提前躲了出去。剩下的人故意放縱白筠蘭縱火, 但特意將火勢控制在只燒起了一間茅草房。
她們又將白筠蘭扔進那間著火的屋子裡,關緊房門, 活活燒死了她。
據說那一夜, 火光沖天中,只有白筠蘭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和咒罵聲。
而此刻, 母親正滿臉愁容地看著我。
「你說安國公世子、康侯嫡次子,還有大理寺卿家的小兒子,選誰好呢?」
「這三個孩子我都打聽過了,都是人品才華出眾的好孩子, 太難選了。」
「不然咱們抓鬮吧,玉儀,你看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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