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女配的養崽逆襲路完整後續

2025-07-0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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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越過來時,故事已接近尾聲。

女主在歷經挫折之後,成為了影后,並與霸總男主修成正果。

而惡毒女配陷害女主不成,自食惡果,失去清白,還懷了孩子。

我就是這個惡毒女配。

1

當我意識到自己懷孕的時候,孩子已經四個月了。

我站在狹小浴室里昏黃的燈光下,手指顫抖地撫摸著微微隆起的腹部。

鏡子裡的女人面容憔悴,眼下是濃重的青黑,嘴唇乾裂蒼白。

這是我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第三天。

在原本的世界裡,我是個孤兒,從未體驗過家庭的溫暖。

而現在,我不僅穿越成了一本小說里的惡毒女配,還「喜提」四個月身孕。

根據殘留的記憶,原主蘇暖因為屢次陷害異父異母的妹妹——女主蘇晴,最終自食其果,在一場自己設計的陷阱中失身於陌生男人,還被媒體曝光,身敗名裂。

「叮——」手機突然響起,是一條銀行簡訊。

我點開一看,帳戶餘額顯示:10,327.68 元。

這是原主全部的積蓄。

自從醜聞曝光後,她的父親——蘇氏集團的董事長公開聲明與她斷絕父女關係,轉而將全部關愛投向了繼女蘇晴。

我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窗前,拉開窗簾。

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高樓大廈燈火通明,車水馬龍。

這本該是令人嚮往的繁華,此刻卻讓我感到窒息。

這裡生活費用高昂,原主這個身體目前還需要休養,也不能工作。

「不能再留在這裡了。」我心中已有決定。

三天後,我帶著簡單的行李,坐上了南下的火車。

車窗外的景色從鋼筋水泥逐漸變成鬱鬱蔥蔥的田野。

我選擇的目的地是一個叫青山村的地方,那裡物價低廉,風景優美,最重要的是——遠離男女主的世界。

「姑娘,青山村到了。」司機師傅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

我提著行李下車,撲面而來的是混合著青草和泥土芬芳的空氣。

遠處是連綿起伏的青山,近處是錯落有致的農舍,偶爾傳來幾聲犬吠和孩童的嬉笑聲。

按照事先聯繫的信息,我找到了要租住的院子。

房東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姓李,臉上刻著深深的皺紋,但眼神和善。

「就是這兒了,月租五百,押一付一。」李大爺推開斑駁的木門,「有點舊,但結實。」

院子比我想像的要大,正中央是一棵枝繁葉茂的桂花樹,樹下散落著幾把破舊的藤椅。

主屋是兩間平房,牆面有些剝落,但整體結構完好。

最讓我驚喜的是院子一側有一片荒廢的小菜地,雖然雜草叢生,但土壤看起來相當肥沃。

「就這裡吧。」我當即決定,從包里數出一千元遞給李大爺。

簽完簡單的合同,李大爺臨走前指了指西邊:「那邊住著老張家,人不錯,有啥事可以找他們。」

收拾行李花了我整整一天時間。

傍晚時分,我正蹲在菜園裡拔草,忽然聽到院門外傳來一個溫和的女聲:

「姑娘,是新搬來的嗎?」

我抬頭看去,是一位五十多歲的婦人,圓臉盤,頭髮整齊地挽在腦後,手裡端著一個蓋著布的竹籃。

「是的,阿姨您好。」我趕緊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我是西邊張家的,你叫我張嬸就行。」婦人笑眯眯地走近,「看你一個人收拾挺辛苦的,給你帶了點晚飯。」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會有人這麼熱情。

張嬸已經掀開竹籃上的布,裡面是兩碗還冒著熱氣的菜:一碗紅燒肉,一碗清炒時蔬,還有幾個白面饅頭。

「這……太謝謝您了。」我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穿越以來,這是第一次有人對我釋放善意。

張嬸擺擺手:「鄰里之間客氣啥。你一個人住?」

我下意識摸了摸已經顯懷的肚子,猶豫了一下:「嗯...一個人。」

張嬸的目光落在我的腹部,眼裡閃過一絲瞭然,但沒有任何鄙夷或好奇的神色,只是溫和地說:「懷孕的人更要吃好點,以後有啥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

那一刻,我緊繃多日的神經突然鬆懈下來,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

張嬸慌了神,連忙放下籃子,像母親一樣輕輕拍著我的背。

「沒事的,孩子,沒事的...」

我買了一些東西布置房子,在張嬸的幫助下,我的小院漸漸有了生氣。

我用剩下的一部分錢買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和蔬菜種子。

張叔幫我修好了漏雨的屋頂和吱呀作響的大門。

在張嬸的指導下,我學會了分辨各種蔬菜種子,知道了什麼季節該種什麼。

雖然經常弄得滿手泥土,腰酸背痛,但看著荒蕪的菜地漸漸整齊,嫩綠的幼苗破土而出,我心裡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一天傍晚,我正在給番茄苗搭架子,突然感到肚子裡一陣輕微的動靜,像是有一條小魚輕輕擺尾。

我僵在原地,手不自覺地撫上腹部。

「怎麼了?」張嬸正在一旁摘豆角,注意到我的異常。

「他...好像動了。」我聲音顫抖。

張嬸笑了:「那是胎動,孩子跟你打招呼呢。」

那一刻,一種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

這個小小的生命,與我血脈相連,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他將成為我真正的親人。

我暗下決心,無論多困難,都要給孩子一個溫暖的家。

2

日子如流水般靜靜淌過。

青山村的空氣清冽,帶著泥土和草木的芬芳,我的氣色一天天好了起來。

清晨,我坐在桂花樹下的藤椅上,陽光透過枝葉斑駁地灑在繡繃上。

原主這雙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指甲泛著健康的粉色,在晨光中宛如上好的羊脂玉。

我輕輕撫過手背,恍惚間覺得命運奇妙——我和原主都叫蘇暖,長相也一模一樣,卻有著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在福利院長大的我,十歲就被送去學刺繡。

記得那時候,為了練好一個針法,我常常熬到深夜,手指被針扎得滿是血點。

後來作品漸漸能賣上價錢,可手腕卻落下了病根,每逢陰雨天就鑽心地疼。

「這次一定要好好珍惜這雙手。」我喃喃自語,穿針引線。

繡繃上漸漸浮現出一幅《春山圖》。

青翠的山巒間點綴著幾樹桃花,一隻黃鸝棲在枝頭,栩栩如生。

這是我結合傳統蘇繡和現代審美設計的新樣式,針腳細密均勻,色彩過渡自然。

「暖暖,又在繡花啊?」張嬸挎著菜籃子推開院門,笑眯眯地走過來。

自從知道我獨自懷孕的事後,她就把我當女兒般照顧。

「嗯,想多繡幾幅放到網上賣。」我笑著抬頭。

張嬸湊近看了看,驚嘆道:「這鳥兒跟活的似的!你這手藝,在城裡肯定能賣大價錢。」

我搖搖頭:「網上競爭大,我這剛起步,一幅只能賣兩三百。」說著揉了揉發酸的後頸。

懷孕七個月的身子越來越沉,坐久了腰就受不了。

「哎喲,快別繡了。」張嬸連忙按住我的手,「你這都快生了,得多休息。我給你燉了雞湯,趁熱喝。」

雞湯的香氣從保溫桶里飄出來,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有人專門為我煲湯。

轉眼到了生產那天。

縣級醫院的產房簡陋卻乾淨。

陣痛來得又急又猛,我死死抓著床單,冷汗浸透了後背。

恍惚中,我仿佛看到原主站在床邊,她穿著華麗的禮服,妝容精緻,眼神卻空洞得像具軀殼。

「我會代替你好好生活的。」我在心裡說。

她嘴角浮起一絲釋然的笑,身影漸漸消散在產房刺眼的燈光里。

「哇——」響亮的啼哭聲劃破夜空。

護士把紅彤彤的小傢伙抱到我胸前:「是個健康的男孩,六斤八兩。」

我顫抖著手指觸碰他皺巴巴的小臉。

他忽然停止哭泣,他握住我的手,像是無形中給予我很多的力量。

「就叫你蘇宥安吧。」我輕聲喚道,「小名安安,平安的安。」

張嬸得知消息,連夜熬了小米粥送來醫院。

她抱著安安愛不釋手:「這孩子真俊,眉眼像你,將來一定是個大帥哥。」

我看著安安眨巴著眼睛摸索世界的模樣。

他的五官或許像他的爸爸,但我並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我也不在意,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月子期間,張嬸幾乎天天往我這兒跑。

她教會我如何給新生兒洗澡、換尿布,還從家裡拿來她兒子用過的搖籃。

安安特別乖巧,餓了就哼唧幾聲,吃飽了就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四處看,夜裡也很少哭鬧。

「這孩子是來報恩的。」張嬸總這麼說。

可隨著安安一天天長大,開銷也越來越大。

奶粉、尿不濕、衣物……積蓄很快見底。

我不得不重新拿起繡繃,可單靠零星幾個訂單,根本維持不了生計。

一天夜裡,我刷手機時看到一個刺繡博主的直播。

她只拍攝手部特寫,直播間卻有上萬人觀看。

「或許我也可以試試。」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再也壓不下去。

第二天,我支起手機支架,調整好角度,確保只拍到繡繃和雙手。

第一次直播緊張得手心冒汗,針腳都比平時亂了幾分。

直播間人數始終在個位數徘徊,但我還是認真回答每一個問題。

【主播的手好好看!】

【這個針法怎麼繡的呀?】

【能定製繡品嗎?】

漸漸地,直播間有了固定觀眾。

有人開始下單定製,雖然價格不高,但總算多了條收入來源。

我白天照顧安安,趁他睡覺時刺繡,晚上直播兩小時。

累是累了點,但看著安安紅撲撲的睡臉,一切都值得。

3

不知不覺,安安已經五個月大了。

小傢伙長得越發白凈可愛,圓嘟嘟的臉蛋像剝了殼的雞蛋,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總是好奇地打量著周圍。

這天傍晚,我照例支起手機準備直播。

安安坐在我特意為他準備的小毯子上,肉乎乎的小手正認真擺弄著一個彩色串珠玩具。

他專注地試圖把珠子從這邊推到那邊,小眉頭微微皺著,粉嫩的嘴唇抿成一條線,模樣可愛極了。

「媽媽要開始工作啦,安安自己玩一會兒好不好?」我輕輕揉了揉他柔軟的頭髮。

安安抬起頭沖我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剛冒頭的小乳牙,然後又低頭繼續和他的玩具「奮戰」。

我調整好繡繃,正準備開始今天的刺繡直播,忽然發現攝像頭角度有些偏。

伸手去調整時,不小心把鏡頭往旁邊挪了挪——安安穿著淺藍色連體衣的圓潤背影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畫面里。

直播間瞬間炸開了鍋。

【啊啊啊那個小背影是誰!】

【天哪好小一隻!】

【主播家裡有寶寶嗎?】

【那個小揪揪太可愛了吧!】

彈幕像雪花一樣飄過,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解釋:「啊不好意思,那是我兒子安安,不小心拍到了。」

這一解釋不要緊,彈幕更加瘋狂了。

【求看正臉!】

【小寶貝多大了呀?】

【他在玩什麼這麼認真?】

【背影都這麼可愛,正臉一定萌翻了!】

我看著瞬間飆升的在線人數,有些手足無措。

安安似乎察覺到我的視線,轉過頭來疑惑地看著我,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

「抱歉各位,為了保護孩子的隱私,不能給大家看正臉哦。」我柔聲拒絕,但看著滿屏失望的彈幕,又補充道:「不過可以給大家看看安安玩玩具的背影。」

我把鏡頭稍微調整了一下,讓安安的背影完整地出現在畫面一角。

他此刻正努力想把一個圓形積木塞進方形孔里,小胖手笨拙地轉來轉去,發現塞不進去後,還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氣,逗得直播間觀眾哈哈大笑。

【天哪太治癒了!】

【人類幼崽的迷惑行為大賞】

【認真的樣子好可愛】

【主播的手藝好,寶寶也這麼乖】

令我沒想到的是,安安的出現讓直播間人氣直線上升。

原本穩定在一兩千左右的觀看人數,短短半小時內就突破了三萬。

彈幕里全是「姨母笑」和「雲吸娃」的發言,甚至有人開始刷禮物,要求讓小寶貝再表演一個。

下播時我震驚地發現,這場直播竟然漲了兩萬粉絲!

要知道我之前辛辛苦苦直播好幾個月,才累積了一萬粉絲。

而安安只是露了個背影,就帶來了雙倍的增長。

關掉直播後,我一把抱起還在專心研究玩具的安安,在他軟乎乎的臉蛋上親了又親。

「我的小福星!」我蹭著他的小鼻子,忍不住感嘆,「你怎麼這麼招人喜歡呀?」

安安被我突如其來的親昵弄得有些懵,但很快就咯咯笑起來,小手胡亂抓著我的頭髮,嘴裡發出「啊嗚啊嗚」的聲音,像是在回應我的誇獎。

那天晚上,我把安安哄睡後,躺在床上翻看直播間的留言。

除了誇讚安安可愛的,還有不少人詢問能否定製母子主題的繡品。

我的心砰砰直跳。

這可能是改變我們母子生活的機會!

同時,我也開始思考如何在不暴露安安正臉的情況下,巧妙地將他的可愛元素融入我的刺繡作品中。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嘗試著在傳統刺繡中加入一些童趣元素——胖乎乎的小手印、圓滾滾的動物造型、憨態可掬的嬰兒背影。

這些新作品在直播間大受歡迎,訂單量明顯增加。

更讓我驚喜的是,有個品牌想要與我合作一個系列的親子刺繡產品,預付款就有兩萬元!

這足夠我和安安大半年的生活費了。

簽約那天,我抱著安安在院子裡轉了好幾圈,興奮得像個孩子。

「安安,我們要過上好日子啦!」我高高舉起他,他開心地揮舞著小手,陽光為我們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

張嬸聞聲趕來,得知這個好消息後連連道喜:「我就說安安是個小福星!自從他來了,你們娘倆的日子是越過越紅火。」

是啊,我低頭看著懷中這個對我無條件依賴和信任的小生命,心中滿是感激。

他不僅是我的孩子,更是照亮我新生活的陽光。

4

之後的日子,我小心地在網絡上分享安安的背影小日常。

他穿著小熊連體衣蹲在菜園邊看螞蟻搬家;他肉乎乎的小手捏著蠟筆在紙上塗鴉;他搖搖晃晃學走路時像只笨拙的小企鵝。

這些片段意外地受到追捧,粉絲數像滾雪球一樣增長。

「雲養娃」的粉絲們給安安起了個外號——「背影殺手」

每次直播,彈幕里都是「求背影殺」的呼聲。

刺繡訂單和合作邀約也越來越多,我的存款數字第一次突破了六位數。

我開始有意識地篩選訂單。

那些批量生產的低價單子統統拒絕,只接需要精湛技藝的高端定製。

一幅《百子圖》團扇,我用了整整四十八種針法,將一百個孩童嬉戲的場景繡得栩栩如生。

客戶收到後激動地打來視頻電話,說這簡直是藝術品。

直播間漸漸吸引來不少專業人士。

有天一個 ID 叫「江南繡娘」的觀眾連發三條彈幕:

【這針法是失傳已久的『錦上添花』!】

【主播師承何處?】

【這手藝至少二十年功力。】

我對著鏡頭微微一笑,手指翻飛間,一朵牡丹在絹面上漸次綻放。

花瓣層層疊疊,最外緣的絲線在陽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畢竟在穿書之前,憑藉著天賦和十幾年的勤學苦練,我成了整個繡坊技藝數一數二的繡娘,參加過很多比賽,是師父最中意的下一任繡掌人選。

之後,找上門的合作越來越多,但大部分我都婉拒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安安。

我調整了作息:每天固定直播六小時,其餘時間全部留給小傢伙。

清晨帶他認菜園裡的蔬菜,午後教他咿呀學語,傍晚抱著他在桂花樹下看星星。

村裡那些一開始的閒言碎語不知何時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李嬸送來的土雞蛋,王叔摘的時令水果,還有鄰居孩子們主動來陪安安玩的歡聲笑語。

我們娘倆成了青山村最受歡迎的組合。

這天傍晚,我推著嬰兒車帶安安在村裡散步。

安安咿咿呀呀地指著路邊的野花。

轉過一個彎,我發現那家常年緊閉的院門居然敞開著。

「奇怪……」我放慢腳步。

張嬸說過,這裡住著個脾氣古怪的獨居老人,四五年從不出門,也沒見過親人來訪。

好奇心驅使我往院內瞥了一眼——一個銀髮老人面朝下倒在院子裡,旁邊打翻的水桶浸濕了她半邊衣裳。

「安安乖,在這等媽媽!」我把嬰兒車剎住,一個箭步衝進去。

老人臉色灰白,呼吸微弱。

我一邊撥打 120,一邊按照急救課學的方法檢查她的生命體徵。

當救護車的鳴笛由遠及近時,老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多...管閒事...」她氣若遊絲地瞪我。

送到醫院後,聽醫生說老人脫離了危險,我才鬆了一口氣。

我把安安托給張嬸照顧,自己又煲了點湯,買了些生活用品給老人送去。

病房裡,老人靠坐在床頭,銀髮束成一絲不苟的髮髻。

聽到腳步聲,她銳利的目光像刀子般射來。

「是你。」她冷笑,「不怕我賴上你?」

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柜上,我笑了笑:「要是見死不救,我晚上會睡不著覺的。」說著便遞給她盛好的雞湯。

老人怔了怔,接過碗的手微微發抖。

她低頭喝了一口,突然紅了眼眶。

「湯……很好喝。」她聲音沙啞,「謝謝。」

5

之後幾天,我變著花樣地給阮奶奶帶飯。

有時是清燉雞湯,有時是鮮蝦小餛飩,還有一次特意做了安安最愛的南瓜粥。

「阮奶奶,今天感覺好些了嗎?」我推開病房門,懷裡抱著正啃磨牙餅乾的安安。

阮清荷——這是老人告訴我的全名,特別詩意的名字。

「哼,死不了。」她頭也不抬,但嘴角微微上揚,「這小東西是?」

安安看見阮奶奶,立刻興奮地揮舞著小手,嘴裡發出「啊啊」的聲音,餅乾渣掉了一身。

「我兒子。」我笑著用紙巾擦掉安安嘴角的餅乾屑,「來,叫奶奶。」

「奶...奶...」安安含糊不清地模仿著,大眼睛眨巴眨巴。

阮奶奶手裡的書「啪」地掉在床上。

「他...會說話了?」

「只會幾個簡單的詞。」我有些驕傲地摸摸安安的頭,「這孩子學東西快。」

阮奶奶沉默片刻,突然從枕頭下摸出一個鼓鼓的紅包,硬塞進安安的小口袋裡。

「這可使不得!」我連忙阻攔,「阮奶奶,您別這樣...」

「給孩子的,又不是給你的。」她瞪我一眼,隨即又緩和了語氣,「這幾天...辛苦你了。」

我這才注意到,阮奶奶病號服內側的袖口繡著精緻的暗紋,一看就價格不菲。

「阮奶奶,您家裡人呢?怎麼不見來看您?」我一邊給安安換尿布,一邊隨口問道。

病房裡的空氣突然凝固。

阮奶奶的表情冷了下來。

「死了。」她硬邦邦地吐出兩個字。

我手上一頓,意識到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對不起,我...」

「沒什麼。」阮奶奶擺擺手,目光落在安安衣服上那朵精緻的刺繡小花上,「這是你繡的?」

「嗯,閒著沒事繡著玩。」我輕描淡寫地回答。

阮奶奶突然伸手摸了摸那朵花,眼中閃過一絲驚艷:「針腳細密均勻,配色大膽又不失雅致...這可不是'繡著玩'的水平。」

我有些驚訝於她的眼力:「您懂刺繡?」

「略懂一二。」她收回手,話鋒一轉,「這孩子父親呢?」

我低頭整理安安的衣角,聲音平靜:「沒有父親。我是未婚生子。」

本以為會看到鄙夷或憐憫的目光,但阮奶奶只是微微頷首:「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我鼻子一酸。

接下來的日子,我幾乎每天都帶著安安去醫院。

阮奶奶嘴上嫌棄我們「煩人」,但每次看到安安,眼角的皺紋都會舒展開來。

最神奇的是,向來怕生的安安居然格外親近阮奶奶。

他會笨拙地爬到老人病床上,用沾滿口水的小手去摸她的臉,或者把最愛的磨牙餅乾往她嘴裡塞。

「髒死了!」阮奶奶每次都嫌棄地別過臉,但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6

出院那天,阮奶奶邀請我去她家坐坐。

上次匆忙救人,只到了院子,這次才真正看清全貌。

推開那扇斑駁的木門,映入眼帘的是個收拾得井井有條的小院。

幾株月季開得正艷,角落裡種著幾畦青菜,一架葡萄藤投下斑駁的陰影。

「進來吧。」阮奶奶拄著拐杖,示意我跟著她。

推開正屋的門,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外表樸素的農舍,內部卻別有洞天。

客廳寬敞明亮,實木地板光可鑑人,一套紅木家具低調典雅。

最引人注目的是整整一面牆的玻璃展示櫃,裡面擺滿了各式獎盃、獎牌和證書。

「這是...」我抱著安安走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獎盃上刻著「全國傳統工藝大賽金獎」、「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等字樣,落款時間跨度從上世紀八十年代到十年前。

「以前閒著沒事,隨便玩玩。」阮奶奶輕描淡寫地說,但我注意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驕傲。

她接過正咿咿呀呀的安安,指著展示櫃最中央的一個相框:「看,那是奶奶年輕的時候。」

照片里的女人約莫三十出頭,一襲素雅旗袍,手執繡繃,眉眼間儘是自信與從容。

「您...您是藝術家?」我結結巴巴地問。

阮奶奶輕笑一聲:「什麼藝術家,就是個教刺繡的老師罷了。」

她告訴我,她曾是某高校藝術系教授,專攻傳統刺繡,帶出過不少得意門生。

「那您怎麼會...」我環顧四周,難以理解這樣一位大家為何隱居在偏遠山村。

阮奶奶的表情黯淡下來。

她抱著安安坐到藤椅上,沉默良久才開口:「我有個女兒,叫小雨。」

她的手指輕輕撫過相冊里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約莫十七八歲,扎著馬尾辮,笑容燦爛如朝陽。

「她從小跟我學刺繡,天賦極高。」阮奶奶的聲音有些顫抖,「二十歲那年,她去參加一個國際比賽,飛機...」

我的心猛地一縮。

「失事後,連遺體都沒找到。」阮奶奶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安安似乎感受到氣氛的沉重,伸出小手去摸阮奶奶的臉,嘴裡含糊不清地喊著「奶奶」。

阮奶奶把臉埋在安安柔軟的小身子上,肩膀微微抖動。

我站在一旁,不知該如何安慰。

「前幾年,老伴又走了,我覺得越發沒意思,於是把城裡的房子賣了,搬到這裡。」阮奶奶抬起頭,眼圈發紅,「想著找個鄉間小院孤獨地離開算了。」

我這才明白為何初見時她對我態度惡劣——一個突然闖入她封閉世界的陌生人,打破了她的平靜。

「阮奶奶...」我蹲下身,握住她布滿皺紋的手。

「行了,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不提也罷。」阮奶奶擺擺手,突然話鋒一轉,「你那手刺繡,跟誰學的?」

我簡單說了自己的經歷,當然隱去了穿書的部分。

阮奶奶聽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手法是正統的蘇繡路子,但構圖和配色很有現代感...難得。」

她起身走向裡屋,片刻後捧出一個精緻的檀木盒子。

「這個,給你。」

盒子裡是一套純銀繡針,針尾鑲嵌著細小的珍珠,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這太貴重了!」我連忙推辭。

「放我這也是落灰。」阮奶奶強硬地把盒子塞進我包里,「就當是...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以後每周三下午,帶安安來我這兒。我教你幾種失傳的針法。」

我愣住了,隨即眼眶發熱——這是要收我為徒的意思啊!

「阮奶奶,我...」

「別哭哭啼啼的。」她嫌棄地皺眉,卻伸手擦去我眼角的淚水,「記住,周三下午,準時來。敢遲到一次,以後就別來了。」

7

就這樣,我成了阮奶奶的關門弟子。

每周三下午,我都會帶著安安去她家學習。

阮奶奶教學極為嚴格,一個針腳歪了都要拆了重來。

「刺繡如做人,一針一線都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她總這麼說。

在她的指導下,我的技藝突飛猛進。

那些瀕臨失傳的針法——錦上添花、暗香浮動、金絲盤龍……一一在我手中重現光彩。

直播間的觀眾越來越多,訂單排到了半年後。

有次我繡了一幅《松鶴延年》,用了阮奶奶教的「千絲萬縷」針法,鶴的羽毛在光線下能呈現出不同的色澤。

這幅作品被一位收藏家以十萬元高價買走。

「出息了。」阮奶奶知道後,難得地誇了我一句。

那天晚上,我在直播間宣布要暫時停播一段時間。

【為什麼啊?】

【不要啊,每天看暖暖刺繡是我最放鬆的時候。】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彈幕一片哀嚎。

我笑著解釋:「我要準備參加全國傳統工藝大賽,需要專心創作參賽作品。」

這是阮奶奶的建議。

「以你的水平,拿個金獎沒問題。」她說這話時,眼裡閃爍著久違的光彩,「讓那些老傢伙看看,傳統刺繡還沒死!」

我選擇的參賽主題是《新生》。

設計圖上,一隻鳳凰浴火重生,每一片羽毛都用不同的針法表現。

火焰部分我創新地加入了金絲和紅珊瑚珠,在燈光下會隨著角度變化而閃爍。

創作過程異常艱辛。

我常常熬到凌晨,眼睛酸澀得流淚。

安安似乎知道媽媽在忙,出奇地乖巧。

他會安靜地坐在我腳邊玩積木,或者趴在阮奶奶膝頭聽她講故事。

三個月後,《新生》終於完成。

當最後一針落下時,阮奶奶盯著作品看了許久,突然紅了眼眶。

「小雨當年...也繡過鳳凰。」她輕聲說,「沒你這個好。」

我把作品送去參賽那天,青山村下了一場大雨。

阮奶奶站在屋檐下,望著如注的雨幕,喃喃自語:「鳳凰浴火,遇水則興...好兆頭啊。」

8

比賽結果要兩個月後才公布,我恢復了直播,但減少了接單量,把更多時間用在提升技藝上。

阮奶奶的身體時好時壞,我幾乎每天都帶著安安去看她。

有時我們會一起研究古籍上記載的失傳針法,有時就只是安靜地喝茶,看安安在院子裡追蝴蝶。

一個平常的午後,我正陪阮奶奶整理她收藏的老繡片,手機突然響了。

是個陌生號碼。

「請問是蘇暖女士嗎?」對方聲音嚴肅,「這裡是全國傳統工藝大賽組委會。」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您的作品《新生》獲得了大賽特等獎...組委會想邀請您參加下周六的頒獎典禮。」

掛掉電話,我整個人都在發抖。

阮奶奶從我的表情猜到了一切,她拍拍我的肩膀:「去吧,給小雨看看...她的師妹有多優秀。」

頒獎典禮在省美術館舉行。

我穿上了阮奶奶送我的淡青色旗袍,盤起長發,緊張地坐在台下。

當主持人宣布特等獎獲得者時,我幾乎是飄著上台的。

「...這幅作品將傳統技法與現代審美完美融合,每一針每一線都飽含生命力...」評委會主席的頒獎詞讓我熱淚盈眶。

台下閃光燈此起彼伏,我恍惚看到了阮奶奶驕傲的笑容。

領完獎,我剛走下台,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攔住了我。

「蘇女士您好,我是天書集團的周明。」他遞上名片,「我們對您的作品非常感興趣,想談談合作事宜。」

天書集團?那不是……

我強壓下心中的震驚——天書集團是男主所屬的文化產業公司!

難道劇情線又要找上我了?

「抱歉,我暫時沒有合作意向。」我禮貌地拒絕,轉身快步離開。

回到青山村,我把金燦燦的獎盃送到阮奶奶手中。

「這是您的功勞。」我誠懇地說。

阮奶奶摩挲著獎盃,搖搖頭:「不,這是你自己的本事。」

那天晚上,我們破例喝了點酒。

阮奶奶臉頰泛紅,突然說:「暖暖啊,我有個想法...你願不願意正式拜我為師?」

我愣住了,隨即跪下來行了拜師禮。

「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阮奶奶扶起我,眼中淚光閃動:「好,好...我阮清荷這輩子,總算沒白活。」

9

這天,我照例帶著安安去阮奶奶家。

剛走到院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激烈的爭吵聲,伴隨著瓷器砸在地上的脆響。

「阮清荷!你還要固執到什麼時候?!」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怒道,「秀藝的傳承人越來越少,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它消失嗎?!」

「糟老頭子,我的事不用你管!」阮奶奶的聲音比平時更加尖銳,「滾出去!別來煩我!」

我心頭一跳,趕緊抱著安安快步走進院子。

只見一位穿著考究的老人正氣得滿臉通紅,他手裡還攥著一個青花瓷茶杯,似乎隨時準備摔在地上。

而阮奶奶站在台階上,雙手叉腰,眼神凌厲得像刀子。

「師父?」我輕聲喚道。

兩人同時回頭。

老人一看到我懷裡的安安,瞳孔猛地一縮,手裡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碎成幾片。

「這、這是……」他的聲音微微發抖,目光死死盯著安安的臉,「你的孩子?」

我下意識抱緊安安,點了點頭。

老人像是被雷擊中一般,踉蹌著後退半步,嘴裡喃喃道:「太像了……太像了……」

「小朋友,你……幾歲了?」他聲音慈祥地問。

安安眨巴著大眼睛,奶聲奶氣地回答:「兩歲!」

「真可愛。」老人笑開了花,從口袋裡摸出一塊精緻的懷表,遞給安安:「來,爺爺送你個小禮物。」

安安好奇地接過來,小手笨拙地擺弄著表蓋,開心地笑了:「亮亮的!」

阮奶奶冷哼一聲:「周紹權,你饞孩子就勸你那不婚的小兒子也結婚生一個,別在這兒惦記我家大孫子!」

周老先生被戳到痛處,隨即惱怒地站起身:「阮清荷!你——」

「你什麼你?」阮奶奶冷笑,「趕緊走,別在這兒礙眼!」

周老先生氣得鬍子直抖,最後狠狠一甩袖子:「行!我走!但我告訴你,我在這村裡租了房子,以後天天來!看誰耗得過誰!」

說完,他轉身大步離開。

等他的身影徹底消失,我才鬆了口氣,轉頭看向阮奶奶:「師父,這位是……?」

阮奶奶嘆了口氣,拉著我在院子裡坐下:「他叫周紹權,是我的世交好友,我們算是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後來他下海經商,開了家公司,現在做得挺大。」

我點點頭:「他剛才說傳承的事……」

「哼,老東西閒得慌。」阮奶奶撇撇嘴,「公司做大了,又開始惦記傳統技藝,非要拉我出山搞什麼『非遺傳承計劃』,我都這把年紀了,折騰不動了。」

她頓了頓,突然看向我,眼神認真:「但是暖暖,我覺得你可以。」

我一愣:「我?」

「對。」阮奶奶拍了拍我的手,「你的天賦不比我當年差,又懂得創新,如果能跟老周合作,說不定真能讓刺繡重新活起來。」

我低頭看著安安,他正專心玩著周老先生給的懷表,小臉上滿是好奇。

「可是安安還小,我怕……」

「怕什麼?」阮奶奶打斷我,「老周雖然脾氣倔,但他不是壞人,相信師父,你的未來前途無限。」

10

周爺爺聽說我是阮奶奶的關門弟子,眼睛瞪得溜圓,像看什麼稀世珍寶一樣上下打量我。

「老阮,這就是你收的小徒弟?」他繞著我和安安轉了一圈,突然一拍大腿,「我說怎麼看你的穿著這麼眼熟!你是不是在網上直播刺繡的那個姑娘?」

我驚訝地點點頭。

「哎呀!我可是你的鐵粉啊!」周爺爺激動得像個孩子,掏出手機劃拉幾下,「你看,我每天都看你的直播回放!」

螢幕上赫然是我的直播間介面,ID 還是「江南繡娘」。

我記得這個 ID,經常跟我互動,只是沒想到,居然是周爺爺!

阮奶奶在一旁冷笑:「老東西,裝得挺像那麼回事。」

「誰裝了?」周爺爺不服氣地指著安安,「還有小安安,雖然只露一個背影,但我看著就分外親切,喜歡得不得了,現在見到本人,我更喜歡了!」

安安聽到有人叫他,抬起頭沖周爺爺咧嘴一笑,露出幾顆小白牙。

周爺爺頓時心都化了,蹲下身逗安安:「叫爺爺好不好?爺爺給你買糖吃。」

「爺爺!」安安脆生生地喊了一聲,把周爺爺樂得鬍子直翹。

「好孩子!」他一把抱起安安,轉頭對我正色道,「小蘇啊,我代表天書集團正式邀請你加入我們的非遺傳承計劃,待遇從優!」

天書集團?我心頭一緊。

「周爺爺,您是天書集團的...?」

「哦,我是董事長,不過現在基本交給我小兒子打理了。」他隨口答道,注意力全在逗安安上,「來,再叫一聲爺爺!」

我的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角。

天書集團董事長……那不就是男主顧沉舟的爺爺?

兜兜轉轉,我竟然還是逃不開原著的劇情線。

阮奶奶敏銳地察覺到我的異常,對周爺爺擺擺手:「老周,你先回去,這事我們改天再談。」

周爺爺雖然不舍,但還是把安安還給我,臨走前還一步三回頭:「小蘇啊,好好考慮,我們天書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等周爺爺走遠,阮奶奶拉著我在院子裡坐下:「暖暖,你認識老周?」

我搖搖頭,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坦白:「師父,其實...我有一段不太好的過去。」

在桂花樹下,我把原主的故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阮奶奶。

其實原主也不是惡毒,她做的很多事情無非就是覺得自己的領地被女主母女侵犯。

因為自小失去母親,父親又不聞不問,原主總是會下意識地包裹自己或者做出一些過激行為。

包括下藥,也是被人蒙蔽,最後她還是自己喝下了那杯果汁,證明她骨子裡其實不願意真的傷害別人。

「...所以您看,如果我加入天書集團,很可能會遇到以前的'熟人'。」我苦笑著摸了摸安安的小臉,「我不想讓安安捲入那些是非中。」

阮奶奶靜靜地聽完,突然問道:「暖暖,你恨你父親嗎?」

我愣了一下,仔細回想原主的記憶:「說不恨是假的。但更多是傷心吧,畢竟他是我唯一的親人。」

「那你恨你繼母和妹妹嗎?」

我搖搖頭:「其實仔細想想,她們也沒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是我...太敏感了,總覺得她們搶走了爸爸的愛。」

阮奶奶點點頭,目光慈祥:「孩子,你能這麼想,說明你長大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重要的是知錯能改。」

她輕輕握住我的手:「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你現在有了安安,更應該堂堂正正地活出個樣子來。只要心裡坦蕩,走到哪兒都不用怕。」

我低頭看著懷裡的安安。

小傢伙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兩道陰影,小嘴微微嘟著,像個天使。

是啊,為了安安,我也該勇敢面對這些。

「師父,我明白了。」我抬起頭,眼神堅定,「我會接受周爺爺的邀請。」

阮奶奶欣慰地笑了:「這才對。記住,無論發生什麼,師父永遠是你的後盾。」

回到家,我給周爺爺發了條消息,表示願意詳談合作事宜。

放下手機,我輕輕把安安放在小床上,給他蓋好被子。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在安安的小臉上鍍上一層柔和的銀光。

我俯身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個吻:「寶貝,媽媽會保護好你的。」

第二天一早,周爺爺就興沖沖地登門了,還帶了一大堆玩具和零食。

「這些都是給安安的!」他笑得見牙不見眼,「小蘇啊,你看看這個合同,有什麼不滿意的儘管提!」

我接過厚厚一疊文件,仔細翻閱起來。

條款出乎意料地優厚:年薪百萬,五險一金,每年兩次帶薪休假,還有專門的育兒補貼。

最讓我意外的是附加條款:我可以繼續經營個人帳號,公司不會幹涉我的創作自由。

「這...太優厚了。」我有些受寵若驚。

周爺爺擺擺手:「以你的才華,值這個價!我們天書求賢若渴啊!」

簽完合同,周爺爺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小蘇啊,下個月公司有個重要活動,希望你能來參加,我小兒子和孫子都會出席,正好介紹你們認識。」

我的心猛地一跳——他說的孫子,該不會就是男主顧沉舟吧?

「周爺爺,您孫子是……」?」

「哦,他叫顧沉舟,隨他媽姓。」周爺爺解釋道,「這小子現在管著公司旗下所有娛樂傳媒項目,能力不錯,現在已經結婚了,乖巧懂事,從不讓人操心!」

果然是他!

我強作鎮定地笑了笑:「好的,有機會一定見見。」

送走周爺爺,我坐在院子裡發獃。

陽光透過桂花樹的枝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命運的齒輪似乎又開始轉動了。

11

入職天書集團後,我被安排在非遺文化部門,負責刺繡技藝的傳承與創新。

為了不引人注目,我每天按時上下班,除了必要的會議和活動,幾乎不參與任何社交。

我的辦公室在集團大樓的角落,安靜且隱蔽,很適合專心創作。

然而,該來的終究躲不掉。

這天,公司舉辦了一場盛大的非遺文化展覽會,作為新晉刺繡傳承人,我必須出席。

我選了一套低調的藏青色旗袍,將長發挽起,化了個淡妝,確保自己不會太過顯眼。

展覽會現場人頭攢動,各路媒體和業內大佬齊聚一堂。

我站在自己的展位前,向感興趣的來賓介紹作品,儘量保持微笑,但心裡卻繃著一根弦。

忽然,人群一陣騷動,我抬眼望去——周爺爺正朝這邊走來,身邊跟著兩個男人。

一個約莫三十歲上下,西裝筆挺,眉目如畫,周身散發著不怒自威的氣場;另一個年輕許多,五官精緻如雕刻,眼神冷淡疏離,正是原著男主顧沉舟。

我的心跳瞬間加速,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

周爺爺笑容滿面地走到我面前,熱情地向兩人介紹:「暨白,沉舟,這位就是我跟你們提過的蘇暖,阮大師的關門弟子,刺繡技藝了得!」

顧沉舟的目光落在我臉上,原本平靜的眼神驟然一冷,閃過一絲厭惡。

他薄唇微抿,顯然認出了我。

「蘇小姐。」他語氣疏離,連握手的意思都沒有,直接轉向周爺爺,「爺爺,王總那邊還在等我們,先過去吧。」

周爺爺有些不滿:「急什麼?暖暖可是……」

顧沉舟淡淡打斷:「公司的事更重要。」

說完,他直接扶著周爺爺的手臂,不著痕跡地將人帶離了我的展位。

我鬆了口氣,正想低頭整理展品,卻發現周暨白並沒有跟著離開。

他是周爺爺的老來子,也是集團目前真正的掌權人,聽員工說過他的很多事跡。

此刻,他就這麼站在我旁邊,雙手插兜,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輕飄飄的,卻莫名讓我感到一陣壓迫感。

我強作鎮定,繼續整理繡品,假裝沒注意到他。

然而,他忽然開口,聲音低沉:「你就是我爸親自招進來的那位刺繡大師?」

我點點頭,沒敢抬頭與他對視:「不敢當,周總。」

他輕嗤一聲,似乎有些不屑:「聽說你手藝不錯。」

我抿了抿唇,不知道他這話是褒是貶,只能謹慎回答:「還在學習中。」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希望你真如我父親所說,是個可塑之才。」

說完,他轉身離開,背影挺拔如松,氣場強大得讓人不敢靠近。

我微微蹙眉,心裡有些疑惑——我明明沒有招惹過他,為什麼他對我似乎有敵意?

不過,像周暨白這樣的人,心思深沉,喜怒不形於色,根本不是我能揣測的。

我只想安安穩穩地工作,照顧好安安,不想捲入任何是非。

這種人,還是離遠點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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