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心裡泛起一絲苦澀。
自從穿到這個世界,我還從未見過這位「父親」。
午飯時,蘇晴恰好坐在我旁邊。
她舉止優雅,談吐得體,時不時給顧沉舟夾菜,兩人互動自然甜蜜,確實如書中描寫的那樣恩愛。
趁著其他人聊天的間隙,蘇晴突然低聲對我說:「姐姐,爸爸很想你。」
我手中的筷子一頓:「什麼?」
「他經常偷偷看你的新聞,還收藏了你所有的採訪。」蘇晴的聲音很輕,「上次你在電視台的專訪,他反覆看了十幾遍。」
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這和我記憶中的蘇言勝完全不同——那個對原主冷漠無情,動不動就厲聲呵斥的父親,怎麼會……?
「他拉不下面子主動聯繫你,」蘇晴繼續道,「但每次我回去,他都會問起你的近況。」她頓了頓,「畢竟你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了。」
原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他一直在默默關注著我?
飯後,其他人都在客廳聊天,我獨自走到庭院裡透氣。
初夏的風帶著花香,吹散了些許煩悶。
「姐姐。」蘇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遞給我一杯花茶,在我身邊的石凳上坐下。
「其實我一直想當面謝謝你。」蘇晴望著遠處的假山流水,「如果不是你那杯果汁,我可能永遠都看不清沉舟的心意。」
我心頭一震——那杯果汁!那杯原主本想下藥害她,卻陰差陽錯自己喝下的果汁!
「那天晚上...是周暨白嗎?」終於問出了一直不敢問的問題,我的聲音有些發抖。
蘇晴眨了眨眼:「對啊,你不知道嗎?」她露出困惑的表情,「我以為你們從那之後就在一起了...」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雖然早有猜測,但親耳證實還是讓我心跳加速。
「小叔當時剛回國,被沉舟邀請參加晚宴。」蘇晴回憶道,「他喝了不少酒,提前離場去客房休息。後來...」她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總之第二天他非常生氣,以為是有人設計他。」
蘇晴離開後,我獨自坐在庭院裡,思緒萬千。
原來那晚真的是周暨白...原來我真的親身經歷了那一切...
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周暨白從背後環抱住我,下巴輕輕擱在我肩頭。
「聊完了?」他的呼吸拂過我的耳畔。
我轉過身,直視他的眼睛:「那晚的人是你。」
這不是疑問句。
周暨白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隨即收緊手臂,把頭埋在我頸間,悶悶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以為你不願意回想那一晚...而且我當時比較粗魯...」他的聲音里滿是愧疚,「我怕你介意。」
我捧起他的臉:「你是不是說了一句'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周暨白點點頭,眼裡閃過一絲痛色:「我以為你是故意下藥接近我...所以後來在公司重逢時,我...」他苦笑一聲,「我真是個混蛋。」
原來如此。
難怪他最初對我充滿敵意,難怪他總是用那種複雜的眼神看我。
我緊緊抱住他,把臉埋在他胸前:「還好是你。」
周暨白身體一震,隨即更用力地回抱住我。
他的心跳聲透過胸膛傳來,又快又重。
「暖暖...」他的聲音有些哽咽,「謝謝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讓我能彌補過錯,讓我能陪伴安安長大...」
20
在周暨白的鼓勵下,我還是決定回家看看。
車子緩緩駛入蘇家別墅的大門時,我的手心已經沁出一層薄汗。
周暨白輕輕握住我微微發抖的手,安撫地捏了捏:「別怕,我陪著你。」
推開那扇熟悉又陌生的大門,客廳里的談話聲戛然而止。
我的父親——蘇言勝正坐在沙發上,手裡還端著一杯茶。
看到我的瞬間,他的手指明顯收緊,茶杯里的水微微晃動。
我本能地有點想哭。
他才五十出頭的年紀,就已經滿頭白髮,眼角的皺紋比記憶中深了許多,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
「你還知道回來。」他放下茶杯,聲音冷淡,但眼神卻一直黏在我身上,仿佛要把我這幾年的變化都看進眼裡。
蘇晴的媽媽立刻站起來打圓場:「暖暖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坐,我讓廚房再加幾個菜。」她熱情地拉著我的手,把我往餐廳帶,「今天特意做了你愛吃的糖醋排骨和清蒸鱸魚。」
席間,蘇晴媽媽一直在活躍氣氛,周暨白也適時地接話,只有我和蘇言勝沉默地吃著飯,偶爾目光相接又迅速錯開。
吃完飯,他放下筷子:「暖暖,來書房一趟。」
書房還是老樣子,紅木書架上整齊地擺放著各類書籍,那張寬大的實木辦公桌一塵不染。
他從抽屜里取出一個文件袋遞給我。
「看看。」
我打開文件袋,裡面是一份股權轉讓協議——蘇氏集團 25% 的股份。
我震驚地抬頭,要知道他自己本來都只占股 40%,這幾乎是他大半的身家了。
「這...」
「我老了。」他打斷我,走到窗前背對著我,「你現在這麼優秀,我很放心把公司交給你。」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這些年忙著生意,是時候享享清福了。」
我沒有接那份文件,而是緊緊攥著它,紙張在我手中發出輕微的聲響。
許久,我終於問出了那句困擾原主一生的話:「如果給您一次重來的機會,您會願意多陪陪我嗎?」
書房裡安靜得可怕,只有牆上古董鐘的滴答聲。
父親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孤獨,他的肩膀微微顫抖,卻始終沒有回答。
我深吸一口氣,把合同輕輕放在桌上:「我先走了。」
就在我的手碰到門把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哽咽的「我願意」。
我猛地回頭,看見父親已經淚流滿面。
這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男人,此刻哭得像個孩子。
「我這一生,最對不起的,就是你。」他的聲音破碎不堪,「如果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我一定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孤單地長大。」
我的眼淚終於決堤而下。
透過朦朧的淚眼,我仿佛看到原主蘇暖站在父親身旁,輕輕擁抱了他。
蘇暖,你看見了嗎?
不管你是否願意原諒他,我都願你來世幸福順遂,有愛你的爸爸媽媽。
周暨白在樓下等我,見我紅著眼睛下來,立刻上前把我摟進懷裡。
「都好了?」他輕聲問。
我點點頭,抬頭看向站在樓梯口的蘇言勝。
他正望著我們,眼中是釋然和祝福。
「過幾天我帶安安來看您。」我鼓起勇氣說,但那句爸我還是開不了口,我沒辦法替原主原諒他。
蘇言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連連點頭:「好, 好,我讓人把兒童房收拾出來。」
回去的路上,我靠在車窗上, 看著城市的燈火一盞盞亮起。
周暨白一手握著方向盤, 一手緊緊握著我的手。
「暖暖,我們結婚吧。」他突然說。
我轉頭看他,他的側臉在路燈的映照下格外溫柔。
「好。」我輕聲回答。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開來:「這麼爽快?我還準備了一堆求婚詞呢。」
我也笑了:「那些留著以後說給安安聽吧。」
夜色中,我們的車駛向家的方向。
那裡有等著我們的安安, 有溫暖的燈光, 有我們共同編織的未來。
而這一次,我們都不會再孤單了。
(正文完)
蘇宥安番外
我叫「蘇宥安」,小名「安安」,今年「五歲半」, 是個「成熟穩重」的小男孩。
至少, 媽媽是這麼誇我的。
但爸爸(就是那個總想用鬍子扎我臉的周暨白先生)顯然不這麼認為。
1.
今天,爸爸神秘兮兮地把我叫到他的書房, 說要教我一項「男子漢必備技能」。
我興奮地搓手手,以為他要教我「開挖掘機」, 或者「像奧特曼一樣發射雷射」。
結果——
他掏出了一根「繡花針」。
我:「……」
爸爸一臉嚴肅:「安安, 這是蘇繡的'錦上添花'針法, 你媽媽最拿手的, 現在爸爸教你。」
我:「……爸爸,你是不是對'男子漢'有什麼誤解?」
爸爸(自信滿滿):「真正的男人,既能賺錢養家, 又能繡花帶娃。」
我(嘆氣):「爸爸, 你是不是被媽媽洗腦了?」
爸爸(捏我臉):「這叫家庭和諧。」
我(掙扎):「那我能用針扎怪獸嗎?」
爸爸(思考一秒):「可以, 但別扎你妹妹。」
(小葡萄:???)
2.
晚上,「媽媽」發現我和爸爸鬼鬼祟祟地躲在書房,推門一看——
「爸爸在教我繡花, 而我……把線全纏他頭上了。」
媽媽(憋笑):「周暨白, 你這是在……cos 木乃伊?」
爸爸(淡定):「不, 我在培養安安的耐心和專注力。」
我(舉手):「媽媽!爸爸剛剛被針扎到手,偷偷'嗷'了一聲!」
爸爸(瞪我):「小叛徒!」
媽媽(笑眯眯):「哦?原來周總也有不擅長的事情?」
爸爸(嘴硬):「我只是……在測試針的鋒利度。」
我(補刀):「然後測試到自己的手指頭上了?」
爸爸:「……」
(最後, 媽媽笑到直不起腰,爸爸的黑歷史+1)
3.
第二天, 「小葡萄」(我妹)爬過來,一把抓住爸爸的繡繃。
爸爸(緊張):「小葡萄,這個不能玩……」
小葡萄(咧嘴笑):「咿呀!」
然後——
「啪!」
「繡繃被她一巴掌拍飛, 線全散了。」
我(鼓掌):「妹妹乾得漂亮!這樣爸爸就不用繡了!」
爸爸(扶額):「你們兩個……是上天派來懲罰我的吧?」
媽媽(端茶看戲):「周總,家庭和諧, 從帶娃繡花開始。」
爸爸:「……」
4.
晚上, 我嚴肅地跟爸爸談判:
「爸爸,我覺得『奧特曼比繡花針厲害』。」
爸爸(挑眉):「哦?那比比?」
我(掏出玩具):「看!我的迪迦奧特曼會發光!」
爸爸(淡定掏針):「我的繡花針能讓你媽笑。」
我(愣住):「……好像有點道理?」
媽媽(突然出現):「周暨白, 你是不是又在忽悠兒子?」
爸爸(無辜):「我在教他人生的哲理。」
我(總結):「所以,奧特曼打怪獸,繡花針哄媽媽?」
爸爸(豎起大拇指):「聰明!」
媽媽(扶額):「你們兩個……沒救了。」
安安的小心得:
爸爸的繡花針=奧特曼的光線,都能讓媽媽笑。
妹妹是拆家小能手, 但爸爸不敢凶她。
真正的男子漢,要會賺錢、會繡花、會帶娃,還得會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