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逞地笑了笑。
江稚笑起來眼睛彎彎,仔細看去她的眼裡全是深情。
她的笑容也變得有攻擊性了,我的心抑制不住地怦怦跳,連呼吸都亂了節奏。
吃完早餐後,我沒有忘記自己的計劃,帶了一份早餐回去給沈虞。
江稚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整個人情緒降低了幾個度。
我沒管她的表情,帶她去了宿舍,恰好這個周末其他兩個室友都出去玩了。
微信上我給沈虞提了醒。
一進宿舍門,沈虞就拉過我的手,我的身體倒向她的肩膀,她順勢親了一下我的臉。
「晚星,謝謝你帶給我的愛心早餐。」
我扭頭看江稚,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手心,進門後我就鬆開了她的手。
而她另一隻手拿著給我的禮物,骨節分明的手用力,指尖泛白。
沈虞這波來得也太猛了。
不僅如此,在她吃早餐的時候,還時不時喂我兩口。
也就是我們兩個共用一個勺子在吃。
江稚起身往外走,影子被清晨的陽光漸漸拉長,在宿舍的走廊里顯得落寞。
10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就追去了。
可現在我只是鬆了一口氣,暗自希望她回家後能早點想通,不要在我這棵樹上弔死。
在宿舍待了兩個小時後,我和沈虞一起下樓。
到了樓下才發現江稚根本沒有走,她蹲在牆邊,像是被主人拋棄了的小狗。
那雙濕漉漉的眼睛望著我,一時讓我又心軟了。
沈虞湊過來在我耳邊小聲說:「要不你再換個辦法吧,我看這招也沒用。」
那還有什麼辦法呢,一時間我的頭腦在進行風暴。
江稚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委屈地說:「姐姐,你還沒有帶我參觀這個學校。」
「走吧。」
我妥協了。
她又想來牽我的手。
可沈虞的戲份還沒有殺青,她搶先一步牽起了我的手。
我沒說什麼,假裝沒有看到江稚伸出的手,反握住沈虞的手。
江稚悶悶不樂地走在我旁邊,時不時用手撞我的身體。
這時,一個女人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沈虞!」
女人精緻的面容壓抑著怒火,低聲質問:「她是誰?」
沈虞規規矩矩地喊了聲:「小姨。」
接著揚起我們牽著手:「介紹一下,我女朋友,江晚星。」
原來是沈虞的小姨。
不過她為什麼要這樣說,這不是在出櫃嗎?
為什麼她這麼風平浪靜地說出這麼驚濤駭浪的話?
我還在疑惑的時候,沈虞小姨一瞬間變了臉色,把她強行拉走了。
11
江稚的好心情又回來了。
「姐姐,等我來這裡上學,就可以天天看到姐姐了。」
我白了她一眼,帶她坐在操場邊的台階上。
「江稚,姐姐認真地跟你說,在你這個年齡段,可能還分辨不出什麼是喜歡。」
「我是女生,而且我是你姐姐,你只是因為從小到大的相處時間太長,以為自己喜歡我,這只是錯覺,你明白嗎?」
一陣微風吹過,給炎熱的空氣帶來點點涼意。
江稚搖頭。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姐姐,而且你怎麼知道我分辨不出呢?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嘆了一口氣。
「可是你沒有和其他人相處過,如果你跟同齡男生多出去玩玩,也許你會發現,你其實對我就是依賴而已。」
「我和他們相處過,姐姐,我不是在過家家,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知道的,有關於你的事,我很認真的。」
真是勸不動一點!
我有點煩躁:「那你能不能不來這個學校?你去A大讀大學行不行?」
我的語氣特別嚴肅,如果她還是堅持,我決定跟她鬧翻,以後拉黑刪除一條龍。
沒想到她粲然一笑:「當然可以啊,只要姐姐答應我幾個條件,我就去A大。」
我的小祖宗,你能不能早點說。
「說來聽聽。」
「一,你現在馬上跟沈虞分手,而且在我讀大學期間,你不能和別人談戀愛。」
這有什麼難的。
「二,國慶中秋或者五一的那種假期,必須來A大找我玩。」
沒問題。
「三,姐姐,能不能在我上大學之前,我們d一次,就一次就好!」
去你的吧,愛上不上。
我轉身就走。
江稚起身連忙環抱住我的腰,把腦袋搭在我的肩上,溫熱的呼吸湊近我的耳邊。
「就這三個條件,姐姐,只要你同意,我立馬填A大的志願。」
12
我懷疑我被江稚下了降頭。
這麼離譜的條件,我居然也答應了。
媽媽在電話里鬆了一口氣:「阿稚總算提交了A大的志願了。」
「晚星,你什麼時候放暑假呢?我們一起出去旅遊吧,給阿稚慶祝一下。」
我敷衍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而沈虞自從上次被她小姨帶走後,已經一周沒有來學校了。
電話打過去也沒有人接聽。
她回來之後,憔悴了一些,問她有沒有被怎麼樣也不肯說,只轉移話題,反問我是怎麼讓小偏執狂轉性的。
我挺了挺胸膛:那當然是使用姐姐的權威。」
沈虞一臉你再編,繼續編的神情。
「對了,你……為什麼要在你小姨面前跟我假裝情侶啊?」
看那天她小姨的樣子,憤怒多於震驚,不像第一次知道她喜歡女生。
另外,女生之間牽手擁抱其實挺正常的,一般人也不會往那方面想,但那天沈虞小姨激烈的反應……
我不敢問,沈虞是不是本來就喜歡女生,是不是早就和家裡人出過櫃。
這樣的話,她假裝直女,慫恿我裝女同,又假裝我女朋友,後面還開玩笑表白……
沈虞用手對著嘴巴劃一條線,意味著閉嘴。
行吧,那大家都各自安好,別再多問了。
13
江稚的假期很無聊,於是她天天從家到我的學校來回跑,只是過來和我吃午餐和晚餐。
只能說年輕真好,起得早,睡得晚,不怕苦不怕累。
她說她是來監視我跟沈虞的。
沈虞經常跟我一起吃飯,偶爾含情脈脈地看著我。
然後對著江稚非常欠揍地說:「就算分了,但是我心裡永遠給晚星留了一個位置。」
江稚想打人。
我趕緊分開她們兩人。
後面就只跟江稚單獨吃飯了。
她眼神黏糊糊的,卻極具侵略性,總是直勾勾地盯著我,像盯著一塊肉。
「...」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了。」
江稚收斂了一點:「你答應我的第三點,什麼時候兌現啊姐姐?」
最好永遠都不兌現。
我最近看了關於這方面的小電影,覺得還是有點難接受。
我想儘可能拖延時間,能拖多久是多久。
但馬上大學牲也要放暑假了,天天在家裡,感覺很難拖延了。
尤其是父母說要去出差一個月。
爸媽,你們出差也帶我走吧,沒有你們,我可怎麼活啊。
14
父母提著行李箱,一遍遍囑咐我們要關好門窗,注意燃氣漏氣等問題。
江稚笑嘻嘻的一一答應,我挎著老臉心不在焉地點頭。
等他們關門那一刻。
江稚撲了過來,把我推倒在沙發上。
我腦海裡面一團糨糊,想著這丫頭吻技怎麼這麼好。
這時,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我推開江稚看向玄關。
媽媽手足無措地站在那兒,臉色一片蒼白。
緊接著,媽媽就衝上前狠狠打了江稚一耳光。
一個清晰的五指紅印出現在江稚臉上,她是用了很大的勁,明顯氣極了。
我趕緊把江稚護在身後:「媽,是我的錯,是我帶壞了小稚。」
媽媽氣極反笑,「江晚星,我們夫妻對你已經很好了吧,你把江稚扳彎了,你對得起我們嗎?」
我全身上下都在發抖,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對不起,對不起。」
我只能一直重複說著這三個字。
江稚站起身,冷淡地說:「不關姐姐的事,我本來就是彎的。她一直拒絕我,是我強迫她的。她拗不過我,才勉強接受我的。」
媽媽拿起雞毛撣子就往她身上打。
江稚也不反抗,直挺挺地受著。
雞毛撣子在空中呼呼揮舞著,打在她身上啪啪作響。
我過去護著她,江稚又反過來護著我。
媽媽一直沒有停,仿佛今天要把人往死里打那般,持續不斷地打我們。
最後我哭著給媽媽跪下了。
「別打了媽,我搬出去住,我不會再聯繫江稚了。」
江稚立馬張嘴想說什麼。
我打斷她:「別說了,江稚,你如果不想我去死的話,就老實待在家裡,聽話。」
媽媽也開始哭。
「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我回房間默默收拾衣物,江稚走了進來,也開始收拾東西。
「我和你一起走吧,姐姐。」
我反手甩了她一巴掌,她的臉瞬間就腫起來了。
「江稚,老實告訴你吧。我其實不喜歡女生,我不是同。因為你非要跟我一個大學,我才找沈虞假扮情侶來噁心你。」
「要不是因為你是我妹妹,想讓你去A大,我不會答應你的。」
江稚捂著臉,一直平靜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縫。
「你只是把我當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