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錯,怪我非要長這麼一張芙蓉面,叫王嬌嬌一眼看上。」
我無語至極,真的說得比唱的還好聽。
我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苦笑。
「你當初為什麼不跟我說,非要現在了,你和她已經成親了,才來對我說這些?!」
「莫不是,你想讓我利用我的權勢,去把你從王嬌嬌的手中搶出來不成?!」
眼淚說來就來,我一把甩開季宴禮的手,扭頭不看他。
季宴禮立刻著急起來,他彎著腰縮在我身前,不住地溫聲安撫。
「驪娘,我並非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這些日子以來,每每午夜夢回,我都能看到那天晚上你抱著東兒求救無門的樣子,我只是想求得你的原諒。」
我內心冷呵一聲。
普天之下,我第一次見到如此自私之人。
一邊捨不得我公主的滔天權勢,一邊又不想因為做了駙馬無法入朝為官,所以以自己和王嬌嬌已經成親為由吊著我。
既要又要,用母后的話說,就是人渣一個!爛黃瓜一根!
「如何才能得到驪娘的原諒?」
季宴禮急得跳腳,在我面前擺弄來擺弄去。
我見演得差不多了,跟隨我一起過來的,太子哥哥身邊會武功的侍女遠遠地給我比了個手勢,我的心立刻放到了肚子裡。
「跪下!」
季宴禮神色一僵。
「驪娘,以我們的關係,我不需要跪吧?!」
我冷哼一聲。
「你不會以為說幾句好話哄哄我,我就還會像之前一樣包容你原諒你吧?!」
「你酒吃多了,還是白天呢,就說起夢話來了?」
季宴禮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他臉色蒼白,嗓音顫抖。
「驪娘,如果我給你跪下,你當真可以原諒我嗎?」
我撥弄了下侍女新給我染的石榴紅指甲,只覺得這個顏色真的很顯白。
「跪下再說唄!」
季宴禮咬著牙,緩緩朝我跪下。
他臉上一副不服氣的表情,仿佛對著我下跪是一件讓他難以忍受的事情。
我冷哼一聲。
早在和父皇母后皇兄相認的當天,知道我的經歷後,他們三人就叫囂著要把季宴禮關起來,上魚鱗刮,讓他也痛不欲生地去死。
是我攔了下來。
畢竟這種懲罰在我看來還是太讓他痛快了。
他不是想攀高枝嗎?那就讓他嘗嘗,曾經唾手可得的東西,現在怎麼樣也抓不住的滋味兒吧!
現在,季宴禮想要討我歡心,他不僅要跪,還要像只乞食的哈巴狗一樣,把自己的自尊通通踩入腳底。
季宴禮仰頭仰望著我,嘴角勾起一個勉強的笑容。
「驪娘,你現在開心了嗎?你可以原諒我了嗎?」
我朝他微微一笑,給了他希望,又讓他徹底絕望。
「不可以呢!」
08.
在季宴禮目眥欲裂的神色中,王嬌嬌和他母親被侍衛領過來砸到了他面前。
我掏出聖旨,把父皇的旨意宣讀了一下。
我在宮裡拖的那七日不是白拖的。
李嬤嬤能找到我,也是因為戶部尚書王致和被父皇懷疑貪污。
但苦於找不到切入點下手去查。
恰逢這次春闈,王嬌嬌榜下捉婿,又跟著季宴禮回了鄉下,讓父皇手下的暗衛抓住了機會。
這種事情只要撕開一個口子,後續的調查就變得簡單起來。
在調查王尚書的同時,暗衛發現了和母后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一樣的我。
經過調查和滴血認親,確認了我就是真公主後,為了保證我的安危,父皇母后才讓李嬤嬤暗中找到我,把我帶回去和他們相認。
這些日子以來,父皇的桌案上,王尚書的罪證越來越多。
累計到現在,全部調查完後才發現,原來王尚書不僅貪污了國庫大批銀子,甚至還欺上瞞下,任由自己府中的人打著自己的名號欺男霸女。
而且,十八年前母后生產那日的宮變,也是王尚書給叛軍提供的信息。
現在有了證據,自然要快刀斬亂麻,一鼓作氣把王尚書和他的黨羽一網打盡。
聽完聖旨的王嬌嬌,在沒有之前那樣的傲氣,而是一臉頹靡地癱坐在地上,嘴裡不住地念叨著。
「完了……全完了……這麼多年的謀劃…全完了!」
季宴禮則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他一把薅起王嬌嬌,沖她怒吼。
「你不是尚書府嫡女嗎?你爹不是戶部尚書嗎?百年世家怎麼可能一下就倒了?」
季宴禮邊吼邊破口大罵,見王嬌嬌不理他,攥緊了拳頭就朝王嬌嬌臉上砸去。
王嬌嬌吃痛,自然伸手反擊。
我坐在侍女搬來的椅子上,喝著茶吃著糕點,美滋滋地看季宴禮和王嬌嬌兩個人反目成仇。
就連當初貶低我抬高王嬌嬌的季母,也衝上前去和王嬌嬌撕打起來。
眼看著王嬌嬌落入下風,我揮揮手,一旁的侍衛立刻上前把三個人分開。
這時,季宴禮和季母一起掙脫開侍衛,撲到了我面前,跪下不停地磕頭求饒。
「驪娘!是我錯了,當初都是這個賤女人勾引我的,我對你是真心的啊!」
「我們夫妻五年多,還育有一子,你真的忍心看我去死嗎?」
季母也哭得鼻涕眼淚流一臉。
「驪娘,是婆母不好,是我這個做婆母的沒有眼光!」
「可當初你那個養母死了,如若不是我救濟你,把你接回家做童養媳,你也活不到這麼大啊!」
說到這個我就來氣。
「你那是救濟我嗎?!」
「季氏!我不說你就拿我當傻子嗎?!」
「當年我養母去世前,給了你一百兩銀子讓你照看我到十八歲,你收了銀子不辦事!」
「如果不是因為季宴禮年紀大了需要人伺候,你會突然闖進我家中,把我強硬帶走嗎?!」
「我養母和我藏在床腳地磚下的,我的身份玉佩和金簪,不是你偷得嗎?!」
「你當日裡見到玉佩和金簪,再加上我養母出手大方,便認定了我是世家小姐,你讓我嫁給你兒子季宴禮,何嘗不是為了利用我以後的身份為他鋪路?!」
「如果沒有王嬌嬌榜下捉婿那一出,怕是我現在還在你家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吧?!」
我幾句話堵得季母說不出話來。
季宴禮抬頭,還想說些什麼,我卻不願意再聽下去。
「父皇已經把你們三個人交給我處置了。」
「我的東兒當日是怎麼沒的,你們就一起感同身受一下吧!」
話音落下,自我身後走出幾個侍衛,人人手中拿了三個大水囊。
在我的示意下,侍衛們按住季宴禮三個人,每個人三個水囊的加倍加量版瀉藥通通給他們灌了下去。
灌完之後,三個人的肚子明顯鼓了起來。
很快,瀉藥起了效果。
院子裡一陣一陣的惡臭襲來。
我忍不了,起身離開。
「你們幾個,記得看著點他們,除了瀉藥以外,不能給他們吃任何東西!」
「什麼時候這幾個人腹瀉死了,什麼時候你們回來復命!」
「對了,本宮會和皇兄說,你們的月銀往後全部翻倍!」
隨後,我在一聲聲感謝公主的聲音中款款離去。
09.
季宴禮王嬌嬌和季母三個人的死訊傳來時,我正和父皇母后以及哥哥一起吃鍋子。
屋外大雪紛飛,我淡漠開口。
「這麼冷的天,這麼大的雪,也不知道城外的流浪狗能不能吃飽?」
侍衛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第二天我和皇兄出城去莊子上泡溫泉賞雪時,路過一片臭水溝。
水溝上三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隨意癱著,幾隻餓狗在上面啃食。
「妹妹,快點嘗嘗這個滿月樓新出的酥酪!」
我放下車簾,扭頭高興地應了一聲。
「來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