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不系君完整後續

2025-07-0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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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親第四年,我與江臨淵仍是恩愛夫妻。

情意深濃時,他依舊會握著我的手,低頭落下一吻,

說此生最幸之事,便是娶了我。

可我心知肚明,說這話的夫君,早在幾位狐朋酒席之間,背著我養了個外室。

最初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母親與閨中密友都勸我:

「都是世家子弟,男子養幾個外室,太尋常不過。」

「只要他還記得回府,不提和離,不動中饋,你就是贏的那個。」

我也曾這樣想。

畢竟江臨淵日日回家,夜裡伏在我懷中,我願相信,他最愛的人是我。

直到一回出行,我路過茶肆歇腳,幾位姑娘高聲談笑,她們的話撞進我耳中。

其中一女子帶著哭腔埋怨:

「我實在忍不了了,我要去找顧清棠說清楚!」

我腳步頓住,只覺好笑。

顧清棠,正是我的名字。

1

同坐的另一個姑娘低聲勸道:

「他有門當戶對的正妻,你難道真指望他為你休妻另娶?他不過是貪你年輕貌美,等膩了還不一樣趕你出門。」

那女子眉頭一挑,冷笑道:

「你懂什麼?江郎早被我拿捏得死死的。叫他休妻,不過是兩句話的事。」

她說著,取出隨身香囊,裡頭藏著江臨淵親筆寫的信。

「你瞧,這是他親筆寫的信,說待合適時機,必將我扶為正室。」

另一女子接過一瞧,臉都白了。

「這……他真敢寫這些話?」

「自然。」她笑得明艷,「再過些時日,他要陪我去西郊畫坊設展,邀來的可都是當今最有名的貴客。」

我站在門邊,只覺一陣好笑。

恰在此時,我手下小廝匆匆趕來。

「夫人,大人讓奴才來接您回府。」

我輕聲問:「他怎不親自前來?」

那小廝猶豫了下,低聲道:「江大人說衙中有事纏身,脫不開身。」

不等我應聲,屋內那女子欣喜叫道:

「江郎今日說要親自來接我呢!」

2

回程馬車前,一小廝小張手拿糖人等在路旁,行禮後接過我手中披風與包袱。

他低聲說:「夫人,這是大人特地買的糖人,命我帶過來給夫人。大人囑咐奴才先帶您去福香樓,喝您愛喝的老火靚湯,再轉去翠華閣選幾件新首飾。」

他一貫就會用這些小玩意兒打發我。

我點頭應下。

剛欲登車,耳邊卻傳來熟悉的男音。

「我的可人兒,前幾日在西州可玩得盡興?下回你想去哪?西域還是揚州?」

我側頭望去,正見江臨淵從另一輛馬車上下來。

身旁攙著一位打扮明艷、神色嬌俏的女子。

小張眼疾手快,忙將糖人抬高,擋住我的視線。

「夫人,風涼,快些進車吧。」

我面無表情地坐上馬車。

車簾未合,便聽那女子嬌聲道:

「我不走,我要去找顧清棠,我要跟她說清楚。」

「你不是早說,那段婚姻只是為家族利益,你們不曾有情?」

「她不過仗著是你的正妻,拴著你,讓你夜夜難安。你心疼我,我也心疼你啊。」

「我們才是兩情相悅的人,你既然不愛她,讓她走好不好?」

她哭得楚楚可憐。

而一向矜貴冷漠的江臨淵,也慌了神,哄著她道:

「好好好,不要哭了,只要你願意,等我回府後,就和她談和離。」

車動之際,我遠遠望去,只見他們相擁而吻,情深意濃。

我垂下眼,不發一語。

3

華燈初上,陳明謙為我設宴接風。

陳明謙是京中有名的紈絝子弟,說是替我洗塵,實則不過找個名目。

召集一眾美貌少男少女,藉機熱鬧一場。

江臨淵養外室的習慣,也是結識了陳明謙之後,才逐漸染上的。

府中奴僕早已傳得沸沸揚揚。

「這等世家公子,風度翩翩,有個外室,尋常得很,就算他不主動找,別人也會搶著往上貼。」

更有人言之鑿鑿道:

「如今女子也能如男子一般及時行樂,拘著守著一人,才真叫苦。」

連我母親都日日與幾位貴婦打馬吊、對賭金飾,輸了笑笑,贏了賞酒。

她時常勸我:「都過到這地步了,你信我是秦始皇,還是信男子能專一?」

「若不想和離,那便讓心透透氣,不要再繃得太緊,小心繃斷了,傷的還是自己。」

我未曾依她的話另尋良緣。

一則新接手家中商號,事務繁雜,日夜不歇。

二則,是我自欺欺人罷了。

傻得像個情竇未開的姑娘,相信江臨淵不過圖新鮮,終不會為那小女子動心。

可世事從不因我所願稍作停留。

他,終是動了真情。

這一段姻緣,走到今日,我已無力掌控。

我這人一向愛撞南牆,只有把自己磕個頭破血流,我才能死心。

既然真到了這一步。

姻緣也罷,情愛也罷——

不能忠心於我一人的。

索性,不要也罷。

4

江臨淵推說衙中有事,沒能來赴我的接風宴。

可臨到宴席快散,他還是來了。

只是第一時間,並未入廳與我寒暄。

而是當著眾人的面,揪著陳明謙衣領,將他拖去了後院偏廳。

我剛看完南方商路的緊急書信,便聽到了他們激烈的言語。

「陳明謙,鬧大了!」

「蘇鶯鶯執意要去找顧清棠,我怎麼哄都哄不住。」

「你不是說像她這種出身平常的女子,給些銀票首飾便會乖順聽話?可她不是,現在該如何收場?」

「當初若不是你慫恿我在養外室,我何至如此狼狽?」

越說越氣,江臨淵直接給了他一拳。

瞬間陳明謙鼻子就見了血。

陳明謙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用舌尖舔了舔血液,嗤地一笑:

「江兄,旁人皆能左右逢源,坐享齊人之福,怎麼你一人便折戟沉沙?」

「莫非,真的動了情,讓一個未出閣的庶出女給拿捏住了心?」

江臨淵沉默,遲疑了一會兒,為難地看著陳明謙。

那沉默一瞬,已叫陳明謙心中瞭然。

他舔了舔唇角的血,緩緩伸出兩指。

「二選一,你要我幫你處理哪一個?」

江臨淵神情猶豫,眼底掙扎。

「蘇鶯鶯不同,她能帶來我從清棠那得不到的歡愉,她讓人……開心。」

「但清棠是我髮妻,雖是聯姻,可她這些年一直輔佐我,經商理帳,皆得她助。」

「我,不好抉擇。」

陳明謙冷笑一聲:「懂了。」

「你是兩個都要。」

「沒事,這點事,我替你擺平。」

江臨淵總算露出一絲笑意,正欲轉身而出,目光忽然一滯。

陳明謙點燃香料一支,戲謔問道:

「怎麼,江兄又看中哪位美人了?我也看看,是否比蘇鶯鶯更勝一籌。」

他循著視線看去,話音戛然而止。

「嫂、嫂夫人?」

我冷靜地合上信箋。

抬眼道:「陳明謙,你無需替他處理我。」

「我自己會走。」

轉而看向江臨淵,目光平靜如水。

「和離文書,我明日讓管事備好,請江大人過目。」

5

我第一次親眼撞見江臨淵與人通房,是在一個風雨夜。

那日我算帳到很晚,臨時改了主意回府。

本是想親自煮粥送去他房中,怕他宿疾舊病復發,無人照料。

入門後,喚了幾聲下人無人應答。

我行至臥房,透過虛掩的門縫,卻看見——

那女子嬌小如玉,披著我那件雲錦素袍。

白皙的雙腿纏繞在他腰間,手中正撥弄他的玉帶流蘇。

我踉蹌後退,扶牆站穩。

江臨淵一向警覺,聽見響動,急忙將那女子抱下,奔來我跟前。

「清棠?你怎麼回來了?」

「不是說翌日議會早,你要宿在商會中?」

我原是如此打算。

但念他舊疾,才臨時折返。

畢竟這麼多年,他胃反發作,從不肯服旁人煮的食。

我處處為他想著,他卻為了一個女人,竟然欺騙了我,瞞著我偷歡。

我再無法壓抑情緒,抬手一巴掌甩了過去。

「江臨淵,你從前不曾這般!」

我忍著淚望著他,想從他嘴裡聽到一句合理的解釋。

可他沒有。

只有一瞬愧色,很快被理所當然的表情冷淡蓋過。

「那是以前。」

「現在哪個世家子弟不是三妻四妾?」

「你看看你父親,城東三個,城西五個的。我就養了一個,我有錯嗎?」

「再說了,是我掙得少了,養不起你?」

「你倒好,一邊把持家業,一邊拋頭露面在外與別的男子周旋。」

說著他不屑的冷哼一聲,又像遭了天大的委屈,生氣地吼道。

「我已足夠容你不守婦道,不逼你守在後院相夫教子,我如此慣著你,你便不能像旁的婦人那樣忍一忍?」

說罷,他甩袖而去,仿佛是我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一連好幾日,他都宿在外頭,數日未歸。

6

這段時日,京中流言四起。

說江臨淵日日攜著那位「心上人」出入各類宴席、雅集,

甚至不惜重金,在通惠街頭購下一整座鋪面,為她開了畫齋。

每日清晨,他便遣了軟轎去接那女子出門,晚間再親自送回。

他們的情意,在這滿城風月里,竟成了誰都知道的「佳話」。

而更可笑的是,京中眾人竟無人指責,反而習以為常。

有位貴婦曾掩嘴笑言:

「越是光鮮亮麗惹人注目,這感情啊,就越是干瘡百孔。」

「顧家小姐不必惱,只消穩住江府主母的位子,等著他玩膩便是,最多不過三月。」

「咱們女人得識時務,格局大一點才不惹人笑話。格局就要大一點,心眼別小的跟繡花針似的,會惹人笑話的。」

「來,少一位了?正好,顧小姐陪我們搓幾圈。」

我不善麻將,我母親卻是中京有名的「牌後」,常年流連於各大賭坊與繡樓,晝夜不歸。

得知我如今也落得她當年的境地,她竟笑得極歡。

「女兒啊,」她扯著我手說:「婚姻這場局,和麻將一個理兒。」

「你摸到了一手爛牌也得打完,打得體面,才沒人笑你。」

那時我還想著,若我也能如她那般看得開,或許這樁婚姻也還能周全。

他若貪外頭的新鮮,我便守我這座空宅。

只要他還認我為正妻,還知曉回府的路,便罷了。

可一連半年過去,江臨淵非但沒有玩膩,反倒愈發痴纏。

他不再避諱,甚至在朝堂之上都有人調侃「江大人風流風雅,收了個小畫仙」。

我這才慌了。

再去求教於那些貴婦,她們竟一個個避我如蛇蠍。

「哎呀,誰知道你們家江大人如此痴情。」

「再不行,你便勸他納進門嘛,正房小妾的規矩總歸是能分明的。」

「就……就如你母親當年那般能忍。」

一提起我母親,她們便噤了聲,陸續推牌離席。

再見江臨淵一副在兩邊周旋、疲於應付的模樣,我也終於想通了。

這段關係,沒必要再維持了。

我曾說過,只要他這桿秤能毫不猶豫地偏到我這邊,那我怎麼都能忍。

但如今,他心已偏向了那個叫蘇鶯鶯的女人,我又何必再苦等。

我糊塗半年,不能糊塗半輩子。

自此,就各走各路吧。

7

蘇鶯鶯得知我答應與江臨淵和離後,

第一時間在京中設宴,邀請了不少名人雅士。

甚至連我這「原配」,她也沒忘記送上請帖,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昔日舊友,怎能缺席?」

那天正是小滿,京城濕氣重,空氣悶得像要滴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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