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你自己舔的時候不嫌尷尬,現在倒嫌棄起來了。」顧欣怡一口酒下肚,滿足地說,「爽!」
「我很好奇,你怎麼突然就想通了?」她眯著眼好奇地問。
我拿著吸管輕輕攪動杯中的冰塊,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也沒有突然,就漸漸對他失望了吧,這麼久了還以為我在演。」
「你就對我做了個鬼臉,我眼睛哭得那麼腫都能立馬認出你,他跟你在一塊那麼久了還認不出,肯定是他的問題!
「而且,不用你說,我都知道你這種重生呀魂穿啊,肯定是不能說的,小說里都這麼寫。」
我緊閉著嘴巴,非常感動地點點頭。
「看,你又不能說話了吧,來!喝!」
我灌了一口酒後才開口:「有你是我的福氣!」
「你今天會上那個發言,可太帥了,搞事業的你就是不一樣。」顧欣怡一邊稱讚著,一邊湊近我,壓低聲音說,「你沒看到品牌方那個總監看你的眼神,嘖嘖嘖,有戲哦~」
「我現在還不急著找另一個男人,而且我感覺——」
「米蘭妲!你怎麼在這?」
話還沒說完,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打斷我。
我回頭一看,發現是孟逸塵,瞬間讓我笑意斂去。
「喲,渣男來了。」顧欣怡低聲在我耳邊調侃道,「還跟了個替身呢。」
我這才注意,他身後還跟了個年輕女大學生,眉眼像極了白雅舒。
「我來和閨蜜泡個吧不行嗎?」我冷色道。
「閨蜜?」孟逸塵的視線轉向顧欣怡,眼神一閃,「這不是?」
「哦!我知道了!」孟逸塵恍然大悟,突然激動道,「都是你,都是你顧欣怡告訴她的對吧!」
顧欣怡和我都是一臉迷惑。
「都是你告訴米蘭妲我和雅舒相處時的言行,是你在教米蘭妲!原來如此!」
我和顧欣怡面面相覷,完全被他的邏輯驚到無語。
「哇,我真沒見過蠢成你這樣的男人!」顧欣怡先替我開口了,「自己愛的人就在眼前都認不出,一天到晚不知道在裝什麼深情?」
我不想多生事端,伸手攔住越說越激動的顧欣怡。
「讓我說!」顧欣怡卻甩開我的手,怒氣更甚,「白雅舒死了還沒兩個月,你連替身都找好了,也不知道是在噁心誰呢?她在世的時候你不好好珍惜,死了你又開始哭天喊地。
「遲來的深情比狗屎都臭!」
「不許你這麼說逸塵哥哥!」孟逸塵身後的小替身突然奶聲奶氣地開口。
「嗲死了,當著正主的面還裝成這樣,這他媽才叫東施效顰吧,也只有你的逸塵哥哥聽得下去。」顧欣怡繼續攻擊。
她話說得痛快,但酒吧里不少人都看了過來,連老闆也走過來準備勸阻。
我連忙拉著她往外走,免得真打起來,鬧事鬥毆是要拘留的。
路過孟逸塵的時候,他抓住了我的胳膊,眼裡有一絲動容。
「這是不是又是你們的伎倆?」
我以為他要良心發現呢,結果他竟然還在懷疑?
「神經病!」我終於開罵。
「你罵誰呢!」小替身又開始打奶嗝。
「癲公癲婆,你們鎖死吧!」顧欣怡一腳踏出酒吧門口,回頭補了一句。
我對著老闆說:「老闆,我們桌的帳他結!」
9
接下來的一周,我全身心投入廣告拍攝的前期準備中。
住得近了後,我便時常加班。
儘管只是簡單的素材拍攝,但文案和具體拍攝內容絲毫不能馬虎,否則很容易喧賓奪主,模糊廣告的宣傳核心。
秦厲也像監工一樣過來看了幾次進度。
每次會議結束,他總會試探性地約我吃飯。
我看得出他對我有意思,但現在實在沒心思去考慮戀愛,只能一再找各種理由婉拒了他。
10
周五晚上,我收到孟逸塵的消息,說我媽和孟爸爸度假回來了,讓我回家吃飯。
消息來得突然,我也沒辦法拒絕,只好毫無準備地過去了。
好在這個身份和母親並不親近,我不用刻意表現得熟絡。
餐桌上,孟爸爸數落起孟逸塵最近在公司的表現,我則敷衍地和我媽聊了聊適應國內生活的事情。
飯後,孟逸塵卻攛掇著孟爸爸和我媽,提議讓我周末留在家裡。
「我周末還得加班,過去不方便。」
「有逸塵送你怕什麼?」孟爸爸說道。
「哥哥他每天在公司那麼忙,我怎麼好打擾他休息。」
我微笑著應付,同時悄悄低頭在桌子下給顧欣怡發消息,讓她趕緊來救我。
她回復了我一個:【OK!】
「你這多見外啊。」孟爸爸還不打算放過我。
「爸,真不用——」
「沒事的,妹妹,我不累。」孟逸塵忽然打斷我。
「我其實今晚還約了人,就不住下了。」
「哎呀,孩子大了,就是留不住了。」我媽倒感嘆起來了。
「那一會兒我送你吧,這裡偏不好打車。」孟逸塵繼續自薦枕席。
「不用,她一會兒來接我的。」
聽到這話,我媽倒是來了興致:「喲,是男的還是女的啊?有情況啊?」
「女的女的。」我趕緊解釋著。
煎熬的閒聊環節總算結束了。
在門口等車的時候,孟逸塵竟然也跟了出來。
「車還沒到嗎?」他靠近我問道。
「快了。」我朝旁邊挪了一小步,冷冷地回應著。
「你怎麼會認識顧欣怡?」
「她是我同事。」
「那你們關係為什麼那麼好?」
「你查戶口呢?」
「沒有,我就是想弄清楚你到底是不是雅舒。」孟逸塵轉過頭看我,「你是嗎?」
他慵懶的雙眸此刻清亮了起來,真摯又懇切。
一瞬間,我恍惚又看見了那個我曾深愛過的孟逸塵。
「所以你是嗎?」他重複道。
可我的嘴巴閉得緊緊的。
好半晌,我才吐出一個「不是」。
謊言說出口的瞬間,我內心竟然沒有絲毫想像中的疼痛或掙扎,只有輕微的解脫感。
孟逸塵眼裡的光一點點地黯淡下去。
看著他的失望,我竟生出一種奇異的快意。
隨即,他又恢復了一貫的自信:「我就知道,你演得那麼拙劣,一點也不像她。不過呢,只要你不再演她,我保證不會再生氣。」
他的話並沒有在我心裡掀起任何波瀾。
只是看著他一個人在這裡演獨角戲,覺得有些荒唐與可悲。
車來的時候,我頭也不回地上車了。
11
坐上車之後才發現,來的人不是顧欣怡,而是秦厲。
看我一臉震驚,秦厲只好解釋:「抱歉米小姐,是我讓小顧把你的地址給我的。」
好你個顧欣怡,居然出賣我。
「這裡這麼遠,還真是麻煩你了。」我禮貌地笑笑。
「沒事,我也正好住這附近。」秦厲說著,目光不經意地掠過窗外還在站著的孟逸塵,隨口問道,「這是孟家的那位吧?你和他是?」
「哦,你認識他?」
「小時候家裡有過來往,現在也只是點頭之交。」
我也隨即解釋了一下和孟家的關係。
「原來如此,還好不是我想的那樣。」秦厲如釋重負。
他話中的暗示讓我微微一愣,只是含蓄地笑了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的話。
察覺到氛圍微妙,秦厲很自然地轉換了話題:「聽說米小姐也是美國留學回來的。」
「是,我在紐約讀的本科。」
「巧了,我在波士頓讀的碩士,離得不遠,都是美東。」
我和秦厲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路。
12
車開到我租的公寓樓下的時候,我主動道謝:「今天真的多謝你了。」
秦厲笑著道:「不請我上去喝杯茶嗎?」
「家裡沒茶,只有自來水,下次一定請你吃頓飯。」
「請吃飯就不必了,我確實有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我抓著安全帶的手一頓。
「我很喜歡米小姐,想和你多接觸一下,希望你不要逃避。」
他的聲音冷靜,可發紅的耳尖出賣了他。
我正色道:「秦先生,我們還不太了解彼此。而且我才從一段深不見底的單相思里爬出來,不想再掉入另一個深淵裡。」
他略顯失望,卻依然堅持,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絲懇切:「我們可以走美式風格,先約會幾次,多了解一下彼此,再決定要不要在一起。」
話都說到這份上,我實在不好再拒絕,況且今天他確實幫了我一個大忙。
猶豫片刻,我終於輕輕點頭。
「好。」
13
再見到孟逸塵,是在另一個周五。
我剛下班,正準備赴秦厲的約,結果在電梯里碰見了那天跟在孟逸塵身邊的女孩。
我們彼此點了點頭,尷尬地打了個招呼。
「你也在這個大樓里上班啊?」
「嗯,我在這裡實習。」
她的聲音恢復了正常,不再是那日的甜膩嬌嗔。
電梯門剛打開,她便歡快地跑出去,直奔孟逸塵身邊,毫不猶豫地抱住他。
然而,孟逸塵的視線卻始終停留在我身上。
早知道等下一班電梯了。
我還是硬著頭皮走了出去,試圖忽視兩人。
可孟逸塵還是推開女孩,一把拉住了我。
「孟逸塵,你又要做什麼?」我不悅地皺眉。
「那天送你回去的是誰?為什麼不回我消息?」
「跟你有關係嗎?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不圍著你轉你不習慣啊?」
我試圖掙脫他的手,但他鉗製得更緊。
突然,一隻手輕輕搭上我的肩,將我擁在懷裡。
眼前孟逸塵的手也被另一隻頎長的手給拎了起來。
我抬眼看去,竟是秦厲。
「孟先生,麻煩不要對我的朋友無禮。」秦厲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
「你是?秦厲!」孟逸塵愣住了,震驚地在我和秦厲之間來回打量,表情複雜。
隨即,他恢復了那副傲慢的神情,冷笑一聲:「怪不得,原來是有新歡了啊。」
我不想再和孟逸塵糾纏,轉身對秦厲說:「我們走吧。」
秦厲擁著我走出大門。
孟逸塵的聲音卻愈發激烈:「米蘭妲,你是不是在玩欲擒故縱?這又是你的新招?」
我和秦厲依舊不理他,繼續往前走。
他卻更大聲地喊道:「秦厲,你知不知道她曾經是我的舔狗!
「你現在玩的,是我孟逸塵不要的女人!」
終於,他成功激怒了我。
我讓秦厲等我片刻,轉身朝孟逸塵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