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怡欣看著輕撫刀柄的媽媽,喊了聲,
「喂,聽到沒,你聾了?」
立馬扭過頭假裝抽泣,
「爸爸,你看到沒,她搶我東西。你可不許和壞女人在一起。」
微醺的楊謙不樂意了,搖搖晃晃地起身想要奪刀。
「婉婉,你一個大人,搶小孩子東西幹什麼。」
見媽媽依舊呆滯著,楊謙將媽媽推倒在地。
媽媽將刀插回鞘中仔細放回包里,接著向楊怡欣撲了過去,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搶小言的刀,她也不用出去給你找藥!她更不會遇害……」
媽媽緊緊抓著楊怡想往外拖拽。
我靜靜望著他們。
那天我被媽媽趕出門找藥時,曾求著她讓我把軍刀帶上。
可她卻狠狠把門摔上,就你爸教你那三腳貓功夫,就算有刀又怎麼樣。
還不如留給怡欣,雕個小玩意至少還能擺那兒看。
「有病回你家犯去!」
楊怡欣一臉的不耐煩,試圖甩掉我媽緊緊攥著她的手。
「還不是因為她蠢才會被盯上,和我有什麼關係!而且不是你自己說的這刀給她也沒用的嗎?」
可當媽媽將軍工鏟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時,她不敢再亂動一下。
「死就死了,你來搞這齣幹嘛?你不是一直說喜歡怡欣,大不了以後讓她叫你媽。」
楊謙支支吾吾地說。
媽媽崩潰地哭喊著,
「要不是你們去我家,小言現在還好好的!都怪你們!」
「當初可是你請我們去的啊,」楊謙訥訥道,
「再說了,平時也能沒見你對那閨女多上心啊,現在擺這副樣子給誰看。」
媽媽手一抖,軍工鏟挨在了楊怡欣頸上,一道血痕倏地溢出。
楊怡欣吃痛出聲。
一旁的楊謙也抖得像個篩子,抿緊嘴唇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媽媽顫抖地架著楊怡欣一步一步往出挪,
「走,去和小言道歉。」
就在開門時,楊謙趁機一腳將媽媽踹到在地,拽過了楊怡欣。
「媽的,神經病啊。」
「孩子死了懂得哭了,你早幹嘛去了。」
「你拽著我閨女幹啥?那個小賤人能活過來?」
媽媽怔愣了一下,坐在地上,淚水滴答滴答掉了下來。
「趕緊滾!真晦氣」
就在楊謙拽起媽媽想將她推搡出去時,媽媽一鏟子捅了過去。
因為經常使用,軍工鏟已經被那個捕獵者磨得很是鋒利,一鏟見血。
楊謙還想要說些什麼,媽媽又接連捅了幾下。
楊謙重重倒下,沒掙扎一下就死了過去,血和內臟從腹內淌了一地。
一旁的楊怡欣被嚇得瞠目結舌。
她想要尖叫,卻發現自己已經叫不出聲來,想要跑,可腿也軟的邁不動……
媽媽用繩子綁起了她,拖著她走向了哨兵基地。
一路上,衣著單薄的楊怡欣幾乎被凍成了冰塊。
基地審訊室里,只剩下爸爸一個人了。
爸爸正紅著眼眶將我仔細地收進一個盒子裡。
媽媽想將楊怡欣摁到在了盒子前,可楊怡欣卻直挺挺的。
8
啪嚓一聲,楊怡欣的雙腿齊齊地斷掉。
她已然凍僵了。
媽媽驚慌了一瞬,將楊怡欣摔在一旁。
爸爸抱起了裝著我的盒子,沒有多說繞開了媽媽。
「讓我再看看小言。」
媽媽想要將盒子奪過來,卻被爸爸一把推開。
「你覺得小言還想再見到你嗎!」
媽媽滿臉錯愕地搖了搖頭。
見爸爸越走越遠,媽媽咬了咬唇追了過去。
卻被門口的哨兵攔住。
直到爸爸已經沒了蹤影,那個哨兵才嫌惡地放行,將媽媽趕出了基地。
媽媽失魂落魄地在街頭走著。
不知不覺就到了我遇害的那間空屋裡。
她先是縮到了角落裡,雙目無神地盯著前方。
過了一會兒,她趴在我死前的地方,緊緊貼著地面。
使勁地嗅著空氣里殘餘的我的氣息。
又伸出手指一點一點描摹著地上的血跡。
直到她手指滲出的鮮血將原先那些乾涸的血跡掩蓋。
慢慢地,她的體溫越來越低。
忽然,媽媽抬頭呆愣愣地看著我站著的方向,
嘴角勾起一抹笑,
「小言,媽媽來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