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攻略完整後續

2025-07-10     游啊游     反饋
1/3
我有皮膚饑渴症。

但彈幕說,我的駙馬正在為他的白月光守身如玉。

一氣之下,我向皇兄要了十個面首。

謝雲湛回公主府後,下意識先來見我。

我最嬌縱的面首一把就把他推開了。

「新來的?排後面去。」

1

和謝雲湛成婚後的第二年,我突然能看見天上的文字。

【男主為了給女主守身如玉真是用盡了力氣和手段。】

【什麼那方面其實不行,正在喝藥調理,也太能扯了。男主都不行的話,書里還有誰能行呢?】

【有時候挺羨慕女二的鈍感力。男主不正眼瞧她,她還以為男主自卑不敢看她。】

我微微一愣。

立即就想到了謝雲湛。

他和我從未同床共枕過。

成婚第一個月,他說謝家家風清正,他不近女色,所以尚未準備好和我一起睡覺。

成婚第二個月,他說他狩獵時不小心摔傷,要靜養三個月。

成婚半年,他眼睫低垂,面紅耳赤地跟我說,上次摔傷時不小心傷了根本。

他還得調理一段時日。

這麼一調理,便又是半年。

我以為他真的不行,怕說多了令他難受,從來不多問。

又覺得我們是夫妻,當一心一意,便也沒找他人。

每夜都強忍著難受,用被衾將自己裹緊。

我有點生氣。

他要守身如玉,不早說?

讓我白憋這麼久。

沒等那些彈幕說完,我立刻坐上馬車奔進了宮。

把皇兄當作許願池的王八。

雙手合十,閉上眼,虔誠地許願道:「我要十個面首。」

2

彈幕:

【???】

【剛想說女二有顏有權不用在一棵樹上弔死,結果她根本不用我們提醒。】

皇兄的眼睛霎時間瞪大了。

「你說你要幾個面首?」

我仰首,肯定道:「十個。」

他大為震撼:

「你知道我選秀一次才選出幾個妃子嗎?」

「你一次跟我要十個?十個家世清白,長相和身材俱佳,性格也好,恰在弱冠之年,身心都乾淨,還願意伏低做小的男人?」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低頭羞澀道:「條件可以放寬些。」

他舒了口氣。

「在哪些方面放寬呢?」

我道:「年齡可以小几歲。」

彈幕也大為震撼。

【女二還真是一點苦都不肯吃。】

【能不能讓我演兩集?我條件可以再寬點,我要兩個十八歲的。】

皇兄:「......」

我以袖掩面,開始道德綁架,嚶嚶地哭了起來。

「是我讓皇兄為難了嗎?」

「本來也用不著這些面首的。這還得從我剛出生說起,那年母后進了冷宮,情急之下只安排好了皇兄的去處,沒有管我......」

【女二每次提以前,就像我高考硬套上去的作文模板......】

【不過她哥對她心有愧疚,這招確實百試百靈啊。】

因為幼時缺乏關照,我如今異常渴望與他人的肌膚接觸。

皇兄是知曉的。

他皺了皺眉,輕嘆口氣。

「罷了。」

「朕允你。」

3

十個男人被送進了公主府。

我坐在交椅上,撐著下巴,俯視階下的男人。

有些左右為男。

我的女官元序依次為我介紹。

「殿下,這位是永寧侯府的庶子衛祈,年十九。他自幼體弱,腸胃不佳,只吃得下軟飯。」

站在第一位的青年俯身拜我。

他身形頎長,一身素衣,衣袍被穿堂風吹得微微鼓起,更顯清瘦。

眼尾泛著點紅。

「請殿下垂憐。」

我起了色心,但表面上無動於衷。

在看到下一個男人之前,我不會說話。

衛祈退下,另一位青年上前。

元序道:「這是忠武將軍的么子沈霄,年十八。他傾慕殿下已久,只願侍奉殿下。」

來人眉若刀裁,目似點星,肌膚被曬成健康的小麥色,顧盼間有少年銳氣。

他看向我,唇邊含著三分笑意。

「見過殿下。」

我坐直了身子。

愈發猶豫了。

彈幕已然開始投票。

【今天就看到這裡了,選沈霄。】

【沒人懂衛祈嗎?】

【男主哪去了?沒人在意嗎?】

【追女主去了唄。別管這些有的沒的,我們再看看後面八個。】

對。

再看看。

接下來,元序的語氣變得恭敬了些:「這是國舅,蘇枕流蘇大人,年十八。」

她卡殼了一下。

「呃......他身邊兩位是他的陪嫁。」

彈幕跟著一驚。

【這不是大反派嗎?】

【也選秀來了?】

【選秀好啊,選秀少走三年彎路。】

【一想到這倆殺神侍衛在這 cos 陪嫁我就想笑。】

4

蘇枕流。

我曾見過他幾次。

他是我皇嫂的弟弟,京中有名的清貴公子。

他要做我的面首?

我看向階下的人。

他一身月白長袍,眼眸清冷如潭。

身側兩位少年皆著艷俗的紅衣,扎著呂布一般的雙馬尾,愈發襯得他清新脫俗。

我托著下巴,微微傾身。

「如果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

他看過來。

與我四目相對。

空氣仿佛有一瞬的凝滯。

他盯著我看了許久,不曾眨眼,直到眼睛發紅,淚珠凝在眼眶。

我鼓起掌。

「真能憋。」

他微微一笑,聲音極清,像泠泠山泉。

「好不容易得見殿下,不敢眨眼。」

聽到這番話。

先前兩位面首候選人眼眸都瞪大了。

【夠了我心疼你們,一出新手村就遇到頂級綠茶啊。】

【你倆被權貴做局了。】

我思忖片刻。

今日,選了蘇枕流。

他太賢惠了,說話又好聽,還帶陪嫁。

拒絕這種男人,我做不到。

5

入夜後,蘇枕流被洗乾淨,送進了我房裡。

他褪去外袍,卸下束髮的玉冠,墨發如流水般淌下來,身上只余雪色的中衣。

他進屋後,先去開了窗。

月光照進來,更襯得他膚色玉曜,眉目如畫。

【我受不了了,這哥們要拍寫真啊,還給自己打光。】

【蘇枕流 be like:有點心機又如何。】

他看向我,唇畔微勾。

對視時,我好像聽見了一陣清悠的笛聲。

難道我真的心動了?

這裡是古代,是誰在放 bgm。

我一點點走近,卻繞過他,向窗外看去。

兩個雙馬尾陪嫁正蹲在牆邊,吹笛。

頭上兩根須隨著吹笛的動作簌簌擺動。

【能不能換個髮型呢?真怕女二把你們當蟑螂拍了。】

我有些無語,猛地關上窗。

在看到蘇枕流那副溫柔又無辜的模樣後,聲音又不自覺地放軟了。

「你肯為我花心思,自然是好的。」

我拉起蘇枕流的手,和他互訴衷腸。

「今夜月亮真大。」

「對了,你那裡......」

他耳根泛了紅,睫毛微顫。

眼眸像一潭秋水,波光瀲灩。

「殿下,要試試嗎?」

嗓音不知怎麼有些沙啞,像帶了鉤子。

【試!一試起來就發狠了,忘情了,沒命了!】

彈幕很顯眼。

我怕讓她們看見,緩緩抽出手。

「算了。」

「下次一定。」

蘇枕流垂下眼。

「是。」

【被耍了。】

【耍反派一個人就算了,怎麼連我也耍?】

【完了,反派不高興了,男主又有難了。】

6

我與蘇枕流和衣而睡。

他身量高,占去了原本布偶的位置。

我沒東西抱,難受得緊,不自覺地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低下頭。

「殿下?」

我滾進了他懷裡,緊緊地抱著他,將腿搭上他勁瘦的腰。

整個人攀在了他身上。

夜色里。

他身形微僵,一動不動。

我的手勾著他的脖頸。

察覺到,肌膚相觸的地方,微微發燙。

我調整了一下姿勢,埋頭在他的領口蹭了蹭。

現在舒服了。

可以睡覺了。

睡前,還迷迷糊糊地看見彈幕。

【不 er,你就這麼睡著了嗎?】

【每天換著花樣耍這個大反派啊。】

我眯了眯眼。

沒睡著。

腰被一個東西抵住了,有些硌人。

我很久沒有睡好覺了,有些不滿地拖長了音。

「蘇枕流......」

「這是......」

他按住我的手,聲音有些沙啞和侷促。

「殿下。」

「等等。」

他換了個姿勢抱我,又拿出一塊牌子,放到枕邊。

「是令牌。」

我睡眼惺忪,隨意地瞥了一眼。

哦。

還真是令牌。

7

我一夜好夢,神清氣爽。

但蘇枕流好像不太好。

他眼眶下有淡淡的青色,像是沒有睡好。

我從他的懷中鑽出去。

他跟著起身。

「臣為殿下更衣。」

我展開雙臂,由著他為我套上大袖衫,系好衣帶。

不禁微微出神。

我以前,過的都是什麼苦日子啊。

現在,用早膳有人陪。

吃葡萄有人剝。

我有些春風得意了。

把十個面首都召集到後花園。

他們在我面前一排站好。

美得各有千秋,對我的眼睛極度舒適。

衛祈病弱,沈霄英氣,蘇枕流溫潤。

餘下幾位,或清冷,或風流,或陰鷙。

就連那兩個給蘇枕流做陪襯的陪嫁,也是眉清目秀,小家碧玉。

【分我一個,姐,求你了,我再也不幫男主說話了。】

【求穿書教程。】

我微微一笑,接過元序遞過來的紅綃,蒙上眼,在腦後打了個結。

沈霄意識到了我要做什麼,朗聲道:

「殿下,來抓我啊~」

我收拾好裙擺,起身撲了過去。

沒碰到人。

只聞到一陣清淡的沉水香。

溫潤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殿下,在下就在你身後。」

我尚未來得及回身。

少年清朗的聲音又近在咫尺。

「來抓我啊,殿下。」

我向右撲去,卻撲了個空。

只察覺一柄摺扇緩緩划過我的手心,一點癢意從手心蔓延到心底。

我玩得起勁。

笑從嘴角咧到了耳邊。

有人倏然一把扯下我蒙眼的紅綃,聲音里有壓不住的慍怒:「我不在的時候,你就如此荒唐嗎?」

來人正是我的駙馬,謝雲湛。

看來是最近日子過得太好了。

忘記收拾他了。

8

倏然見到光,我的眼睛有點疼。

我眯了眯眼,看向謝雲湛。

他在生氣。

眉峰微微壓緊,眼眸里好像凝了霜。

他向來雲淡風輕,很少有這種時候。

蘇枕流瞥了他一眼。

他的陪嫁之一頂著兩個角就沖了上來,搖頭晃腦,把謝雲湛擠開了。

「新來的?排後面去!」

「殿下還沒讓我侍奉呢,你還想插隊!」

謝雲湛退了一步。

他摁住了腰間的佩劍,冷冷地看向眾人。

「我乃是駙馬。」

「有先帝賜婚,三書六禮,豈是你們能比的?」

十道目光齊齊地投在他身上。

沈霄小聲嘀咕。

「今天忘帶劍了,不然還能跟他比劃兩下。」

蘇枕流的另一位陪嫁笑了一聲。

「什麼駙馬,在殿下面前,只是臣子而已。」

「殿下寵誰,誰就有資本。」

我看得目瞪口呆。

因為太精彩了,忘記自己也是主角。

一時沒有出聲。

【我感覺男主要碎了。】

【女二真是,寵面首滅夫啊。】

【你們嘰里咕嚕說啥呢,男主女主不才是官配嗎?】

【不磕官配了哈。這男主也太在乎女二了,心不潔了,抱走女主。】

【萬一男主只是覺得沒面子呢,畢竟他還是女二名正言順的丈夫啊,女二這樣簡直是把他的臉放地上踩。再看看吧。】

蘇枕流緩緩走向我。

他垂眸,有些傷神,聲音很輕。

「是臣讓殿下為難了嗎?」

「臣不求名分。只心疼殿下夜夜不得安眠,想要侍奉左右,為殿下排憂解難。」

謝雲湛面色鐵青。

他驀地抽出長劍,銀色的劍光一閃,劍刃立刻就遞上了蘇枕流的脖頸。

【我靠,要打起來了!】

【公主你說句話呀!】

蘇枕流一步未退,平靜地看向他。

沁出的血珠沿著劍身滑落下去。

謝雲湛咬著牙。

眼眶發紅,卻是看向了我。

「你與他同寢了?」

9

到我說話了。

我很淡定地點頭。

「是啊。」

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同寢是真的。

找面首,不是為了一起睡覺,還能是為了什麼。

【真心疼男主啊,好大一頂綠帽子。】

【女二明明是喜歡男主的,現在怎麼這樣對他?】

【女二可是公主啊,她媽是太后,她哥是實權皇帝,這算什麼綠帽子?王爺納小妾算是給王妃戴綠帽子嗎?】

彈幕也吵起來了。

現在是徹底亂成一鍋粥了。

他沒說話,緊緊咬著唇,淚在眼眶裡滾動。

我嘆了口氣。

「把劍放下。」

「元序,你進宮去請太醫來一趟。蘇公子留了疤就不好了。」

謝雲湛握著劍柄的手微微發顫,青筋突顯。

他閉了閉眼,不甘地將劍放下。

「徽玉。」

「聽聞你找了面首,我連夜從齊州趕回。一夜未眠。」

「分明說好,要等我的......」

【???】

【我天哪讓她等你?那女主算啥?】

【別管這些有的沒的了,男主和反派誰更適合當大房?】

【反派吧。男主感覺沉不住氣動不動就要拿劍砍人啊,他要是鬧起來,女二的後院還得了。】

【男主和反派兩個人加一起湊不齊八小時睡眠。】

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將目光挪開,儘量忽視這些彈幕,保持一種淡淡的嚴肅。

「我等過你一年了。」

我沉默片刻。

那兩個陪嫁再次插話。

「是啊是啊,人的一生,能有幾個一年呢?」

我:「?」

謝雲湛:「?」

亂套公式。

打斷了我的作法。

我清了清嗓子。

「你還有什麼理由,要我再等呢?」

話音落地。

我微微提起裙擺,轉身離去。

後院人多就是容易出事。

不管了,先跑。

10

我在外面一直躲到傍晚。

彈幕看著也著急。

【姐,你在後院養蠱嗎?】

【十一個人誰活下來你選誰嗎?】

【怎麼還不回去維持紀律,等下他們又要打成一團了。】

我直嘆氣。

我是公主,又不是班主任。

難道還要親自去跟他們說:「小寶劍,放下來。」

「再互罵的記名字。」

謝雲湛突然回來。

我的腦子亂糟糟的,決定先抱著布偶,自己一個人睡一晚,靜一靜。

我回到府中,推開房門,卻看見了謝雲湛。

我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他。

雖然我們是夫妻。

但我們已經分房很久了。

謝雲湛半跪在我面前,拉住我垂落的衣袖。

他仰起頭,鳳眸清艷,聲音里竟帶了一絲懇求。

「徽玉,你要是想,我現在也可以......」

他空出的一隻手緩緩地解著衣帶。

外衣一件件落地。

他衣襟半敞,燭火在肌理分明的溝壑間投下暖光。

胸膛因呼吸而微微起伏。

他的手小心地探進我的袖口,握住我的手腕。

手指緩緩往下,與我十指相扣。

掌心炙熱。

我呆呆地看著他。

全然忘記自己要跟他發個大脾氣了。

這種時候該怎麼辦?

叫停他嗎?

我的心有些癢。

又想要肌膚相觸了。

都是皮膚饑渴症的錯,真的。

他半跪著,朝我挪了半步。

而後牽著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

我的指尖不經意划過。

他的肌肉驟然繃緊。

脖頸、耳根,都紅成一片晚霞。

他微微喘氣。

「徽玉......」

對不起。

我只是犯了每個女人都會犯的錯。

他朝我膝行,漸漸把我逼至牆角的書案邊。

我靠著書案,被他單手托起來。

有一隻手,仍在與他十指相扣。

他握得很緊,讓我掙脫不開。

彈幕在瘋狂尖叫。

【不愧是男主,真有勁啊。】

【誰管管我的 cp 呢?算了,女主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過,當 po 看得了。】

倏然有人叩門。

是元序的聲音,也只有她會在這種時候向我稟告。

「殿下。」

「蘇大人說,他脖子疼,想見殿下。」

【蘇枕流我真要好好說你了,早不痛晚不痛這個時候痛。】

【別管了,換個男人而已,將就著看吧。】

11

我看向謝雲湛。

他抿著唇,與我對視。

眼眸中,好像有什麼快要破碎了。

他把自己脫得差不多了。

但我身上的衣裳還算整齊。

我雙手支撐著書案,讓自己坐穩,理了理衣裙。

他問:「你要去?」

我點頭。

他的聲音冷了下來。

「太醫不是留在府中了嗎,你又不會治病。」

我挽好髮髻,輕聲說。

「我知道。」

「只是他今日受了委屈,心中不快罷了。」

我本不會這樣落謝雲湛的面子。

但想起彈幕說的女主。

我看他不大順眼了。

有這麼好的身材,不早露出來?

謝雲湛默了默。

他撿起地上散落的外衫,披上。轉過身,不讓我看他的表情。

聲音有些哽咽。

「你......還回來嗎?」

呃。

這真不好說。

我不知道蘇枕流還有什麼留人的花招。

我推門而出。

「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我尚未走遠。

便聽見一陣刺耳的聲音。

他在屋裡磨劍?

12

我去見蘇枕流時,他正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銅鏡里的自己。

他細長的脖頸被白紗纏了一圈。

白紗有些長。

脖頸之後,系了個結。

我沒讓下人通報,輕手輕腳地繞到他身後。

「很疼嗎?」

他握住我的手。

「殿下來了,便不疼了。」

我單手解開他脖頸上系的結。

「我看看。」

白紗落下。

露出一截光潔如玉的脖頸,上面有一道淺淺的粉色痕跡。

彈幕:【再晚點叫太醫這都癒合了吧。】

【姐,你把他的時尚單品扯掉了。】

我想了想,撿起落在他衣襟上的白紗,蓋住他的眼。

好了。

現在還是個時尚單品。

墨發素衣,白紗蒙眼。

我一邊欣賞,一邊思考今天的睡覺姿勢。

思考到一半。

元序又來叩門了。

後院的男人鬧起來沒完沒了。

我決定給她加點例銀。

她得了我的准許,捧著托盤進來。

托盤上放著一個瓷碗,碗中盛著藥。

「這是駙馬剛熬好的。」

她頓了頓,有些為難道:「給蘇大人的避子湯。」

我愣住了。

他之前在齊州,除了治他的不舉之症,還學了這個?

蘇枕流沒說話。

他站起身,覆眼的白紗隨著動作落下來,露出一雙水光粼粼的眼眸。

他去端起藥碗,睫毛微顫。

碗沿將觸碰到唇的時候,我伸手攔下了。

我看向元序。

「告訴駙馬,不用費心熬這種藥了。」

「用不上。」

我和蘇枕流沒有肌膚之親。

倒沒必要讓他喝這個。

元序道:「是。」

她走後,我隨手將那碗藥潑去了窗外。

有人發出一聲悶哼。

【澆到氛圍組頭上了。】

【兩隻雙馬尾迎來了自己的殺蟲劑。】

我收回的手僵了僵,下意識地轉頭看蘇枕流。

蘇枕流與我對視,沉默,眨了眨眼。

一片沉寂時。

窗外又響起有氣無力的笛聲。

只好用 bgm 來掩飾尷尬了。

13

倏然響起雨打芭蕉的聲音。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蘇枕流抬眼,望向斜斜灑進窗里的雨絲。

「殿下,不巧。」

「雨勢好像有些大……」

【古代人類人工降雨的珍貴影像。】

他去將窗關上。

彈幕追著戳穿。

【學會藏掉證據了。】

他用的那些小手段,我都知道。

從前,謝雲湛與我相敬如賓,他待我疏離又客氣。

這是頭一次有人費盡心思地想留下我。

他不缺權勢地位,沒有向我求什麼。

這讓我非常受用。

我微微一笑:「那我只好留下了。」

屋裡伺候的人盡被遣散。

蘇枕流立在博山爐旁,取過銀質香匙,舀去半勺沉水香。

他慢條斯理地將沉水香點燃,清幽的甜香漫過簾櫳。

隔著帷幔。

他朝我看過來,唇角微彎。

「這是臣親手調配的沉水香,有安神之效。」

【道具+1】

嘰里咕嚕說啥呢。

不愛聽,想抱。

我靠在榻上,朝他勾了勾手指。

瘋狂暗示。

他單手挑開帷幔,背著暖光的燭光,像從畫中走出來。

【六百六十六,這蚊帳居然也是寫真布景。】

【這不得把女二迷得神魂顛倒。】

我有點不高興。

我不是那種見色起意的人。

蘇枕流走近了。

看見他的臉,我掀開被子,拍了拍身側的空位。

嘿嘿。

其實我就是那種見色起意的人。

14

許是沉水香的作用,又許是我纏他纏得很緊。

我睡得很好。

一覺醒來,面色紅潤。

蘇枕流反而憔悴了一些。

襯得我像是吸人精氣的女妖精。

我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看見彈幕:【女二知不知道她睡覺不老實。】

細思極恐。

我不知道,她們倒都知道了。

【我都懶得說她,手都放哪裡去了。】

【哦?樓上是看見了嗎,這不是打碼的嗎?】

【嘻嘻我腦補的。】

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

我舒了口氣,要水進來洗漱。

元序又走進來。

我的眼皮一跳,感覺又有壞事發生。

早上壞。

她也有些尷尬,聲音很輕,語速很快。

「駙馬在給那些公子們立規矩。」

「只差蘇大人沒去了。」

「駙馬差臣來請。」

我有些無語,也有些疑惑。

「蘇枕流昨夜未休息好,便免了吧。」

「待駙馬立完規矩,讓他來我屋裡一趟,我有事問他。」

我與謝雲湛,一開始感情也不深。

不過他出身清貴,年少有為,容貌也不俗,恰能配我。

他從前不過問我的事。

如今倒擺起正房的譜了。

真讓人摸不著頭腦。

15

謝雲湛來見我時,我正伏案寫和離書。

其實和離書是不作數的。

我們得有聖旨才能離。

但我沒事做,寫著玩。

我舉起宣紙,輕輕吹乾墨跡,看著自己斟酌許久的字句。

看了又看,滿意得不得了。

我還是很有文化的。

手上的紙倏然被人抽走。

謝雲湛將那張紙揉成一團,攥在掌心裡。

他雙眸通紅,嗓音喑啞,寥寥幾個字說得極為艱難。

「徽玉......」

「為什麼?」

一滴淚順著他的臉頰淌下來,落在我的手背上。

我一怔。

他盯著我,沒壓住哽咽,胸膛輕輕起伏,半邊臉上都是淚痕。

「我的病治好了。」

「你若是厭煩我了,想試別人,也可以。」

「只要他們別越過我。」

「徽玉,我們年少夫妻,本不該走到這一步......」

我嘆了口氣。

起身給他遞去一塊帕子。

見他哭得這麼好看,又不自覺放軟了聲音。

「先別哭。」

「我與你好好說。」

他彎下腰,就著我的手,用臉蹭了蹭我的帕子。

水痕拭凈後,露出一雙澄澈的鳳眼。

這又是在哪學的?

他順勢拿走了我的帕子,揣進懷中。

既要又要。

我抬頭看了一眼彈幕:

【我的老天奶,被調成啥樣了。】

【以為女二喜歡茶茶的男人就連夜惡補了嗎?有意思。】

【快質問他!有沒有愛過,掉水裡先救誰。】

我理了理思路,從書架上抽出一個冊子,反手丟給他。

「你認識她的。」

「你們應當也算青梅竹馬。」

冊子裡是我讓人查來的資料。

彈幕說的女主,名為「衛鳶」,籍貫齊州,自幼學醫。

也是謝雲湛的白月光。

她一直沒出齊州,而謝雲湛也以治病之名時時前去。

上一次,便在齊州留了兩個月之久。

【古代人類開戶的珍貴影像。】

【女主出門沒帶身份證,讓男主去惹一下女二,兩分鐘後女主戶口本就到男主手裡了。】

我皺眉。

說的啥亂七八糟的。

這是我通過皇兄向戶部要的。

來路正規。

並非原件,而是我親手謄抄的。

為了保護她的戶口,沒讓第三個人看見。

這麼仔細一想。

我確實是有點壞的,把她戶籍都拿到手了。

別管了,誰讓我是惡毒女配呢。

16

謝雲湛穩穩地接住冊子。

他翻看了幾頁,黯淡的眼眸一點點亮起來。

「所以你是因為她才疏遠我?」

「並非已厭煩我。」

怎麼還高興上了。

高興得太早了。

我說:「倒也不全是。」

他心裡有人的話,該早說。

我一開始是想好好與他過日子的。

他自己要守身如玉,卻讓我也跟著禁慾了。

我垂眸,輕輕敲了兩下書案。

「此事,你不該瞞我。」

「更不該藉口有隱疾與我分房。」

「你不願做駙馬,有的是人願意。」

「我不愛強人所難,你說一聲,就好了。」

彈幕開始拆我的台。

【果真嗎姐?我記得按照原先的劇情,男主要跟你和離,你就帶兵圍了他家,把他家雞蛋都搖散黃了。】

【你還把女主師父抓起來了,硬要女主在他和男主之間選一個。】

【面對皇帝的威逼,公主的壓迫,權貴的利誘,男主再也無法忍耐,在齊州起兵,打響了反帝反封建的第一槍。】

我:「......」

謝雲湛看著我的臉色,急匆匆地解釋。

「我確實認識她,卻不是熟識,遑論青梅竹馬。」

「去齊州,只是為了治病,有多人能作證,我與她甚至沒有見面。」

「我並非不願,只是前些日子,真的不行......」

他輕輕吸了口氣。

因為有些為難,語速極快。

「我們成婚前夜,我被人暗中下了毒。」

「我好不容易將毒解開,卻又遭人暗算。」

「一直到兩日前,才徹底治好。」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輕了下去。

「我只是怕你厭棄我,才尋了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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