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殷是我家的養子,也是我的繼兄。
我以為沈殷對我表白不過是一時起意,沒想到他卻用一根鎖鏈與我糾纏整整十年。
在我看來,那一句「我愛你」,不過是他為了滿足自己私慾的藉口。
他不僅娶了我的妻、還和她生了孩子,甚至在我面前親手殺了拯救我的摯友。
再睜眼時,我居然回到了沈殷表白前夕。
此時的沈殷還只是一個事事依附我的養子,而摯友也還未遇到他前世的愛人。
這一回,我不僅要掌握自己命運。
我還要將沈殷這個自私懦弱,猶如寄生蟲一般的混蛋一點點逼入絕境。
1
畢業將近,沈殷對我告白被拒。
以愛之名,製造了一場山中探險失蹤案。
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沒人知道我被他囚禁在深郊別墅的地下室。
整整十年!
起初,他用鐵鏈鎖住我的四肢,將我按在床榻上「好言相勸」。
但頻頻對上我的辱罵,他輕描淡寫的卸了我的下頜。
「沒事,阿黎,慢慢的你就會喜歡了。」
每逃跑一次,他就會敲斷我一條腿,直到我的四肢全部殘廢。
最後,他握著我最後一條腿,肆意的調笑我。
「阿黎現在應該也用不到它了吧。」
陰暗的地下室,他一次次的讓我放下尊嚴。
他要我只為他意動,哪怕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軀殼。
可他卻抱著我痴痴的誘哄:「阿黎,為我生個孩子吧。」
而我也終於在這受盡折磨的十年里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再醒來,我重生在了沈殷告白前夕。
2
「阿黎,我喜歡你。」
KTV吵鬧的音樂聲震耳欲聾,幾乎完全蓋過了沈殷清潤的嗓音。
儘管我已經做了一下午心理準備,但當我再聽見這句話時。
對他的恐懼還是像一隻無形的手,掐住我的心臟與四肢,又怕又疼。
我深呼了一口氣看向沈殷,他的手狀似漫不經心放在我的大腿上。
那雙看似真摯的眼睛藏在黑暗中,跳動著異樣的光。
我垂眸玩味的笑了一聲,朝他偏了偏頭。
沈殷斜倚在角落,工整的襯衫解開三顆口子,隱隱露出性感的鎖骨。
像是故意勾引我似的。
「這麼小聲,哥哥是想跟我談地下戀?」
沈殷一愣,握著我大腿的手微微收緊,驚詫的眼中迸發出劇烈的狂喜。
「你願意嗎?阿黎。」
我強忍著噁心,抓住他的手將它從我的腿間挪開。
「哥哥忘了嗎?我是有未婚妻的。」
沈殷的眼神卻一動不動,他死死的抓著我的手,像是鎖住一隻志在必得的獵物。
微紅的眼角像是在委屈,又像是包藏禍心下的猩紅野心。
「你願意嗎?你是願意的吧。」
他固執的問,屁股往我身邊挪了挪。
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混雜著酒精味,讓人反胃。
我不適的撇過頭,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留給他無限遐想。
「是或者不是,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
沈殷正要說什麼,一聲歡快的女聲打斷了他。
是我的未婚妻,宋慧。
3
宋慧抱著精緻的花束和禮物擠到我和沈殷之間。
耳鬢廝磨間,我略過沈殷陰沉森冷的,輕輕摟住了宋慧的腰。
眾目睽睽之下,我知道沈殷不會有所舉動。
上輩子就是這樣,他用卑劣的手段鎖住了我。
而在外,他依舊裝得光鮮。
不僅繼承了原本屬於我的家業,還娶了我的未婚妻,跟她生了一個男孩。
甚至在他鎖住我的第十年,宋慧找到了我。
但她非但沒有救我出去,還將刀插進我的胸口,控訴我勾引他的男人。
就在我奄奄一息、即將解脫之時,沈殷卻及時出現,將我從鬼門關拽了回來。
但他沒有送我去醫院,而是用他十年來自學的醫學技術為我堪堪止住了血。
之後的日子,我幾乎成了一個隨他玩弄的植物人。
偶爾他想起來時,就騎在我身上肆意宣洩。
直到有一天他玩膩了,用十五厘米的銀針扎穿我的許久未用的物件里。
這一次,他沒有再救我。
待他們玩嗨,角落又只剩下我們倆個,沈殷才委屈巴巴的攥住我的小拇指。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與顫抖,像是真的在為我們無法言說的愛情而感到酸楚。
我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將話筒遞到他手裡。
「敢嗎?」
他一僵,攥住了話筒欲言又止。
我垂眸嗤笑,「看來,也不過如此。」
4
生賀結束,我摟著喝醉酒的宋慧,將她放倒在后座。
沈殷似沒眼力見的跟上我們,占據了副駕駛。
幽暗封閉的環境立刻讓我想到前世的回憶,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發顫。
對於沈殷的恐懼像是鑽入骨髓的腐蟲,一點點啃食著我這輩子還算健康的身心。
「阿黎。」
微熱的手掌試探性的蓋在我的手背,草木香裹挾著陰影籠罩住了我。
我猛地一踩油門,利用慣性將他推回了座椅。
兩隻眼睛直直盯著前方,儘量將語氣維持在平穩狀態。
「回去再說。」
沈殷敏銳的察覺到我語氣中的顫抖,但他卻誤以為我是因為緊張與羞澀。
想到一會兒跟我回家後的即將發生的不可描述,他的嘴角得意而愉悅的揚起。
然而他想多了,我不僅將宋慧帶回家照顧,還將他直接關在了門外。
沈殷不甘心的扣住我的手,將我壓在門框上。
黑眸瀲灩著薄光,像是驟然爆發暗藏著掩藏已久的深情。
「你在怪我嗎?阿黎?」
我居高臨下的盯著他,面露嘲諷與苦澀。
「我給過你機會了,哥哥。」
沈殷還想說什麼,卻被我一個肘擊按在牆上。
他驚惶抬頭想要解釋什麼,但我只給他留下失望的背影與決絕的關門聲。
「是你自己沒有珍惜。」
5
翌日,我出門倒垃圾,沈殷蜷縮在地上似乎睡了一晚。
我隨手將垃圾丟在他頭上,藏了一晚上發酵的惡臭在他身上揮發。
沈殷瞪著眼睛撈起頭頂的酸奶盒子,戾氣極重的罵了一句。
側目看到熟悉的鞋子,他又立刻收斂了怒氣,小狗似的拽著我的褲腿可憐兮兮。
我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裝,半晌才心軟似的開口。
「進去洗個澡吧。」
沈殷得逞一笑,老狐狸似的貼過來蹭蹭我的頸脖。
我一巴掌按在他臉上,十分嫌棄。
「趕緊的,你好臭。」
聽到我又恢復了往日的語氣,他興高采烈的應了聲,衝進屋子。
不過當他毫不客氣的拿著我的衣服和內褲準備去浴室,正好撞上剛剛洗完澡出來的宋慧時。
他的笑容徹底僵住了。
宋慧套著我那堪堪遮住屁股的襯衫,扣子半扣不扣,裸露在外的肩頸布滿了紅印。
昭示著昨晚情事的激烈。
「阿黎……」
宋慧擦著頭髮以為是我,一抬頭卻嚇了一跳。
有些尷尬的將毛巾護在胸口,快步縮進了被窩。
沈殷的臉色陡然陰沉下來,攥著衣服的手掐得死緊。
我在他背後冷冷的看著他們,昨晚我和宋慧當然沒發生什麼。
那些印子都是我趁著他酒醉刻意弄上去的。
呵!托前世的福,沈殷最擅長使用各種「酷刑」。
剛開始,他的操作並不流暢。
那些「誤操」猶如酷刑時刻折磨著我,甚至讓我比他更早學會了如何掌握其中的度。
一次次用疼痛琢磨出的經驗,深深烙印在我的屈辱中
不過沒關係,這輩子,我會將這些痛苦與屈辱……
重新還給他。
6
我走近不顧沈殷黏液般的眼神,哄著宋慧去廚房做早餐。
沈殷迫不及待的將我按在床上,他壓下陰冷的嫉妒又裝成委屈的狗樣。
「阿黎,你為什麼要碰她?你是不是還在因為昨晚的事生我的氣?」
這樣被動性的姿勢讓我很不舒服,我翻身將他壓在身下,單手掐住他的脖子。
「生氣?是的,我的確有點生氣。」
我的手微微收緊,沈殷卻像個受虐狂似的,臉上露出一絲癲狂的喜色。
「那是不是說明,你還在乎我?你愛我?!」
我眯了眯眼,嗤笑,「愛?憑你也配說這個詞?」
沈殷想要解釋,但礙於我的手逐漸越掐越緊,他說得有些艱難。
「昨晚……昨晚我不是有意不向大家宣告的,只是……」
就在他實在受不住要來抓我的手時,我及時放開了他。
他蜷縮在床上,一邊咳嗽大口的呼吸著。
我打斷他,「只是害怕,害怕不被世俗理解。」
「害怕說出來,就再也不能做沈家的大少爺。」
「害怕,我……不愛你。」
我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西裝,冷笑一聲。
「那麼,如你所願。」
沈殷張了張唇,憋紅的臉頰逐漸變得蒼白。
讓他簡單的消失?呵!那可太便宜他了。
我要他所在乎的一切,尊嚴、地位、身體全部都被我掌控、摧毀。
7
宋慧在廚房端出她唯一會做的白粥,我又煎了幾個雞蛋,親自喂到她嘴裡。
沈殷不甘示弱,拖著椅子做得離我更近。
「阿黎,不給哥哥夾嗎?」
沈殷想要裝成剛才的事都沒發生過,語氣中多了一絲懇求與撒嬌。
我沒理他,只笑眯眯的看著宋慧,輕輕擦拭她的嘴角。
「怎麼吃得這麼急?你要是喜歡,等我們結婚我天天給你做。」
宋慧甜蜜的笑了,勾著我的脖子坐進我懷裡。
沈殷掐著筷子,桌上的熱粥陡然被他拂落。
四濺的熱粥燙傷宋慧柔嫩的腳踝,痛得她在我懷裡跳了下。
我心疼的將她抱上沙發,一揮衣袖,將滾燙的熱粥朝他臉上潑去。
沈殷漂亮的臉蛋頓時燙紅一片,黏膩的米粒自他額間的碎發緩緩滑落。
他悽然的望著我,搖搖欲墜。
「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未來的妻子,你也不行。」
8
宋慧被我們這一舉動嚇到了,但對我深情的告白還是一陣心悸。
她輕拽了下我的衣角,似乎想讓我消消氣,但她看向沈殷的眼中卻滿是得意。
她和沈殷的關係並不好,從小沈殷為了獨占我,對我身邊的人都暗藏著隱晦的敵意。
宋慧就是其中之一,只是以前礙於我總是偏向沈殷,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此時,見我終於有偏向她的傾向,她得意的同時還是不忘小心試探我的態度。
「阿黎,我沒事,你別怪殷哥。」
我溫柔的應了聲,拿出醫藥箱小心的為她上藥。
期間,我冷厲的掃了眼沈殷。
他還呆愣愣的杵在那,仿佛不敢相信剛才那個一怒衝冠為紅顏的人是我。
不過也是啊,他從小就因為只是我沈家的養子而敏感陰鬱。
為了讓他這個沒有安全感的養子安心,我可真是處處照顧、依順他呢。
家裡有什麼資源,也在我的要求下和他共享,完完全全將他當成了親哥哥。
或許我對他依順慣了,給了他表白一定會成功的錯覺。
所以在前世被我拒絕後,他才會由愛生恨……
哦!不對!他不配說這個詞。
應該說是懷恨在心,設計將我囚禁、羞辱、馴服。
「還不收拾嗎?」
聞言,沈殷酸楚的垂下頭去,默默的撿起地上碎裂的餐具。
宋慧隱晦勾唇,「阿黎,殷哥也不是故意的,還是趕緊讓他去醫院處理一下吧。」
我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頭,「好,我們家慧慧真是善良。」
我抱起她朝外走去,對沈殷冷冷道。
「收拾好就自己去醫院吧,哥。」
背後,沈殷嫉妒的目光死死的盯著你們的背影。
尖銳的碎片掐進了手心,血流一地,他卻渾然未決。
「阿黎,是我的……」
「你這個賤人,都是你擋在我和阿黎中間,要是消失就好了。」
9
幾天後,宋慧在蹦迪準備回家後失足落水。
所幸被來接她的司機及時發現,在搶救了一晚上後總算脫離了危險。
我從病房出來,在走廊盡頭點了根煙。
沈殷目色沉沉的看著我,半晌才問。
「你還要和她履行婚約嗎?」
我抖了抖煙蒂,讓他把臉湊過來。
他看了看我陰沉的臉色,猶豫了一瞬。
剛低下頭,我就拽住他的頭髮將滾燙的煙頭戳在他臉上。
沈殷慘叫了一聲,想要躲避卻又掙脫不開。
「我看你是沒搞懂我的意思啊,沈殷。」
我逼近他,鼻尖對著鼻尖。
「就算沒有了宋慧,也還會有李慧、王慧。」
「你認為我們之間的阻礙是她嗎?不,不是的。」
「是你,是你的懦弱造成了現在的一切。」
沈殷蒼白的嘴唇蠕動了一下,痛苦的神色隱隱含著病態般的享受。
仿佛我剛才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因為他不願主動向人們承認愛意的懲罰。
而懲罰代表著,我愛他。
就如上輩子他對我做的那樣——
他一邊說愛我,一邊卻拼了命的折磨我。
似乎只有用盡手段得到後的那三個字,才能慰藉他變態的心理。
「那是不是……我宣布了,你就會跟我在一起?」
我不可置否,輕輕抹去他臉上黑色的煙灰,神色淡淡。
「你已經讓我失望太多次了,沈殷。」
「這是最後一次……」
10
又過了一月,宋慧出院。
幾個圈內好友又聚在KTV小聚。
我摟著宋慧坐在主位,將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明簫提溜了上來。
上輩子我失蹤,從沈殷口中得知,所有人都放棄我了。
唯有當記者的明簫不同,他堅信我沒有死。
我失蹤的第七年,明簫終於找到了我。
他背著雙腿斷裂的我在山裡走了一晚上,他讓我別放棄希望。
他說他馬上就要結婚了,還等著給我發喜糖吃呢!
然而最終我們也沒能逃出去,沈殷這片區域來去了七年,他太了解這片山林了。
況且明簫背著我也走不太快,所以很快沈殷就追上了我們。
那柄長刀活劈在了明簫臉上,鮮血分裂了他驚惶的眼睛。
哪怕臨死前,他都在扯著嗓子對我喊。
「逃,快逃……」
11
眾人看了疑惑而探究的目光往我和沈殷身上打量了兩眼。
畢竟往日聚會,我總的身邊除了宋慧就是沈殷。
「說起來,沈黎你畢業以後是準備直接進入你家的公司嗎?」
有人詢問,我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沈殷,暗示性十足。
「是啊,我一個人。」
在場的多數都是心眼子人,一聽這話,腦海里就直接上演了一出養子與親子的奪權大戲。
難怪前幾天聽說沈家忽然停了沈殷總經理的職位,合著是沈家真正的少爺發話了呀。
不過也是,沈殷在沈氏的業績再怎麼好,養子終究只是養子。
時間到了,這做好的嫁衣也該歸還了。
眾人本就不喜沈殷略帶陰沉的性子,見此也不再同他熱絡。
「誒?聽說明簫你小子當記者去了?最近有沒有什麼八卦啊?」
明簫飲了口酒,想了想。
「有啊!C市王家你們聽說過嗎?」
「哦!哪個王家啊?兩兄弟各開公司,爭鋒相對的那個?」
「聽說王家二少最近要生娃了吧,咋地?八卦是孩子不是他的?」
明簫神秘一笑,「更勁爆,他倆以前是一對。」
眾人狂噴一口酒,八卦之魂在此起彼伏的臥槽中熊熊燃起。
明簫繼續說道:「但礙於哥哥不願公開他們的關係,所以才磋磨到現在。」
沈殷眸光微顫,死死的攥緊話筒。
半晌,眾人才震驚的提出質疑。
「真的假的啊?」
明簫搖搖酒杯,似有醉意。
「唔,誰知道呢……反正人家娃都要生了,說這些又有什麼意思呢?」
刺啦——
尖銳的話筒音刺穿眾人的耳膜,他們四下搜尋,終於在角落找到了罪魁禍首。
「沈殷,你幹嘛?!」
沈殷沒理他,他輕扯了下領口,仰頭將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