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奴動山河完整後續

2025-07-1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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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以針挑之,撒鹽,各色涅之方成。

每一步都是疼痛難忍,魏家主只給我嘴裡塞了塊布,叫我硬生生忍著,要記著他對我的好……

我銘記在心,多年來一心一意為了他謀劃。

奴變自綏陽起,亂成了一鍋粥。

魏賢也確實對我好,逃跑時也不忘把我拉上他的馬背。

那一箭他明明是可以躲過的,被我死死拽著頭髮,拉著他仰起頭,穩穩噹噹地,射穿了喉嚨!

我和石頭,是同樣的人。

因著這次的事情,我倒是對他有些刮目相看,產生了幾分好奇。

我朝他的方向探了探身子:「石頭,給我說說你唄?」

他停了手中的動作:「好。」

石頭的經歷,與我所見過的也差不多。

他爹是在幹活途中累得暈到在地,就再也沒起來。

娘親因為長相好看,被主家拖進牛圈裡強暴,次日就被當家主母亂棍打死了,身下割了花刀,死狀悽慘無比。

聽起來殘忍,但是這種事情,已經是多而不鮮。

此間蓄奴成風,底層人被圈養發賣,稍一反抗就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這些事,是我們的常態。

初見時他肩上的烙印鮮血淋漓,顯然是被剜過,可見他之痛恨。

他說起舊事,額間手臂青筋暴起,八尺男兒硬生生地忍著,將眼眶中的淚意又憋了回去。

我看他半晌,鼻尖發酸:「以後會好的。」

6

鄭國公因為與赤戎軍談合,抬了奴隸平民的地位,得到了大批底層人士的追捧,勢力日漸龐大,如日中天,他也漸漸知道了這件事情帶來的好處。

但是我知道,他這樣的權貴,是從骨子裡瞧不起我們這樣的人的。

白日他強顏歡笑,看起來很是友好可親。

可是哪怕和那些人有一點點接觸,回到府里都要全身上下清洗數遍。

他抱著我,誇我身上香,說那些人惡臭難擋。

我不說話,身體迎合他,哄得他開心得不得了,說:「妃娘,到時候我登位,你就是國母。」

我將氣息哈進他耳朵里:「好哇,那妾先謝謝爺了。」

但不論如何,他手底下聚集的勢力,已經成了大慶之最。

石頭因為肯拼,有膽識,也成了鄭國公手下的一員大將。

鄭國公從赤戎軍手裡接過「反壓迫,反昏君,為民生」的旗幟,兵分兩路,一路南下,蠶食別的勢力和地盤。

另一路,則是直接向西攻打,一路打穿過去,便是都城盛京。

鄭國公發兵有名,被稱作是正義之師,百姓之兵。

兩年後,兩路兵馬左右夾擊,破了盛京城的大門。

那夜盛京城亂得厲害,百姓閉門不出,街道血流成河。

起初還拚死抵抗的大慶皇室,在我們的大刀砍破北午門時,嚇得屁滾尿流,直接跪地求饒:「義士饒命,義士饒命!」

還將皇后推出來:「郭丞相還在東門是吧,你們帶著皇后去,他心疼皇后,你們拿皇后當人質,他立刻就會投降!求求各位,饒朕一命!」

雍容華貴的皇后娘娘,看著自己窩囊的夫君,奪了身邊侍衛的佩刀,自刎殿前。

臨死前只對我們說了五個字:「請饒過我父。」

都說順民心者得天下,鄭國公一直走來都十分順暢,大業得成,不禁大笑不停。

只待皇帝詔書完筆,他便是大慶新的帝王。

只是沒等他得意多久,頸側就多了一把大刀。

我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利落地斬下他的頭顱。

那頭顱落地,咕嚕嚕滾了兩圈兒,落到我腳邊。

復又將刀抵著皇帝:「寫岑如妃。」

那廢物皇帝可憐兮兮地抬頭:「岑如妃是誰?」

「我。」

「可是大慶自古沒有女帝……」

「現在有了。」

我要世間平,百姓樂,不受壓迫,都活得像個人樣!

7

我最終沒做成大慶的女帝,原因是那石頭。

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是皇室遺孤。

雖說不是嫡子,但身上也留著秦氏一族的血液。

因避諱皇室,百官百姓,凡有秦姓者皆少筆替之。

只有他,可以堂堂正正地將「秦」字,書寫在案!

堯幫不知是何時歸順的他,甚至連赤戎軍不少人也站在他那一邊。

我看看自己的身後,只有僅不足百人。

秦玉昭,好一個秦玉昭啊!

就連與我從小一起長大的義兄,也是苦口婆心地勸我:「如兒,自古確沒有女子稱帝的,這不合綱常倫理。皇上答應以後會改革,會變法,會改變現狀。我們的目的,不也達到了嗎?」

「是啊,大姐頭。確實,你當女帝也不合適,怎麼說你也是……」

「也是什麼?!是奴隸?下等人?還是女人?人生而平等,為何別人以奴喚我們,我們就要自認低人一等?為何當初我帶你們打出綏陽的時候,不說我是個女人?為何你們被欺辱壓榨,被鞭撻虐殺時,不斥責救你們的是女人?敢將生殺大權交到別人手裡,還沒有吃夠血淚的教訓嗎?!你們簡直是,愚蠢!」

魏賢的死,因為我一直盡心盡力為他謀劃,沒有任何人懷疑我。

是以,我和曾陽、李青凡,便號召魏賢圈養的奴隸,壓榨的貧農,一同成立了這支赤戎軍。

取「赤」之一字,便是要讓他們銘記,我們在那些權貴鞭下所流的鮮血!

起初的赤戎軍很弱,於是我如法炮製,用對付魏賢的方法,盯上了廣陽侯。

後與聞家達成合作,各取所需。

但是在和朝廷談合的時候,被聞家和朝廷擺了一道。

赤戎軍死了近千人,許多人的屍體至今都沒有找回來來。

從那次起,我就只信,我們這樣的人,若想真正獲得「人」的待遇,那就只有將權利牢牢握在自己的手中。

「曾陽!還有你們,是在親手將自己推入火坑之中!」

自古成王敗寇,我自知自己如今落敗將不得善終,欲要尋死,卻被秦玉昭攔住。

我無非心思還算靈活,但手無縛雞之力,被他困住動彈不得。

「你為何不能信我一次?」

信?

我失笑:「你有臉跟我說讓我信你?我若是不信你,我不會走到如今。你自烙奴印,刻意接近我,為的就是今日吧?」

他似有些無奈:「你不要把人都想得這麼壞?你給我五年時間,我會改變大慶的現狀,全你心中的國泰明安的模樣。這不止是我對你的承諾,亦是我對全天下百姓的承諾。我除了沒有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其餘的,我從未騙過你。我養父養母死得悽慘,我同你們一樣在泥潭打過滾,我深知你們願景,因為那也是我的願景!」

秦玉昭巧舌如簧,趁我晃神之際,命人將我捆了迷暈送上馬車。

神不知,鬼不覺地出了宮。

再醒來,是熟悉的檀木床,雕花蓮。

李青凡恰好推門而入,玉樹蘭芝,清風霽月:「醒啦?」

聲音溫潤,好似如今大慶亂成了一鍋粥,只有他飄然絕世,遺世獨立。

他濕了帕子替我擦臉,我側臉躲過:「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狼狽為奸的?」

8

李青凡,是綏陽的絲綢商。

性溫和,思事周全,有悲憫之心。

七歲時,爹爹喂馬時被一腳踢破了頭顱,隨即娘親投井,我接受不了,也欲隨他們而去。

開春的江水還有刺骨的冷意,是李青凡,跳河將我撈起。

至今還記得他回我的那句話:「身份有高低,生命無貴賤。我會水,能保證自己活下去,為何不救你?我不用辨清你是什麼身份,即便是貓貓狗狗我也會救,更何況是活生生的人。你好好活下去,可別枉我救你一趟。」

後來大旱,世家大族壟斷糧食,再以高價賣給老百姓。

甚至連朝廷撥下救濟的糧食,也絕大部分都進了他們那些人的口袋裡。

炎涼世態,餓殍遍野,他們卻賺得盆滿缽滿。

是李青凡開了糧倉,救濟災民。

他是我生命中所遇到的,第一個眼中有普羅大眾的富紳。

他也是後來赤戎軍背後的供給,是赤戎軍牢實堅固的基地。

也是因為有他,我才能四處謀劃。

萬萬沒有想到,最終背地裡刺我一刀的,也是他。

他做事說話總是慢慢悠悠:「大概是你來信,讓赤戎和堯幫北伐的第十日。我北上尋你不著,見到了他。李家曾是皇商,我幼時隨祖父進宮見過先帝。見他和先帝幾乎一模一樣,於是便多了心眼。」

「所以呢?」

「所以……」

我打斷他:「所以你擅自做主將我十多年的謀劃送給別人做嫁衣,所以你讓我多年來的忍耐和努力都付之一炬。是你說,天下是百姓的天下,是你說的要幫我,是你說的要跟我站在一起!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破釜沉舟,早就將我的一切都賭上了!」

多年的隱忍和堅強,都在這一刻轟然崩塌。

我發了瘋似地打他,咬他,他只是緊緊將我摁在懷裡:「我知道,如兒,我都知道。」

哪怕嘴裡充斥著腥鹹的血氣,我也沒鬆開,咬著他的肩處,哭了好大一場。

「李青凡,你知不知道,我在殺了魏賢之後,就喝了絕子湯。我什麼都沒有,唯一的武器便是這副皮囊……我也憤恨自己為何不是男兒,憤恨自己無權無勢,只能借別人的力。我賭上了我的所有,我……我沒有回頭路……」

他只「如兒如兒」地喚我,身子發顫,眼淚濡濕了我大片後背。

「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但是如兒,你什麼都好,但是坐那個位置不合適。你執拗要強,一旦坐上去,再出什麼差池,我就再難護你了。」

李青凡說,他是我的回頭路,叫我回頭看看。

我不想,也不遠後頭看。

夢裡我回頭看過。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9

自那之後,我有些行屍走肉。

我想救那些如我爹娘的黎民於水火,並以此為目標,將每天都當做最後一天般,過了十多年。

我周旋在那些男人中間,生怕一個不小心露出馬腳,下一秒就魂歸西天。

猛地發現,那台戲僅我一個人唱著,唱了半晌,竟不知道唱了個什麼東西。

呵,當真可笑。

李青凡日日都來看我,不厭其煩。

他只說他的,轉悠他的,我只當聽不見,看不著。

他說我人雖柔弱,但性子剛烈,易吃大虧。

還說他後悔、害怕,一邊不願我諂媚別的男人,他心如刀割,一邊又更加恐懼我變成如今這副活死人的樣子。

我心中有結,仍舊不願分他一個眼神。

他手指修長好看,不緊不慢地替我剝好一碟瓜子仁:「如兒,什麼時候出去走走,新帝雷厲風行,得百姓支持事半功倍。如今的大慶,已經好了許多。」

這時,我已近兩年,未曾跨出院門半步。

曾陽被封了官兒,入了朝堂,理由是護駕有功。

這是大慶歷史上,第一個奴隸被封官職。

所以,農奴百姓們對秦玉照的擁護,空前絕後,都說他是明君。

在李青凡的陪同下,我走出了院門。

綏陽、江州、廣陽,花了許多時間,走了不少地方。

誠如他所言,我不得不相信,如今的大慶,確實好了許多。

秦玉昭頒布法令,杜絕所有富紳權貴在人身上印奴印,違者嚴處。

制定了詳細的僱傭制,保障了底層人民的人權,沒有奴隸,只有僱傭者和被僱傭者。

當然,這只是其中一部分,開女科,設學堂,減輕徭役,一定程度上增加商稅……

大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安定下來,就連我也不得不感嘆。

秦玉昭善識人用人,思慮周全,比我更甚。

誠言,若是我坐到那個位置,我做不到他這麼好。

「李青凡,我要參加科考。」

往年科舉三年一考,如今去舊革新,連考六年,是個大好的機會,我不想錯過。

「好。」

李青凡語氣篤定,成竹在胸,仿佛我已經位列廟堂。

10

我挑燈夜讀,李青凡便親手煲湯給我補營養,核桃更是沒斷過。

怕打擾我,便在我院子裡支起小爐子隨時溫著。

前往盛京參加殿試時,他更是怕下人照顧不盡心,親自陪同。

他請來教我的老師,事後我才知道,是曾經的太子師,受秦玉昭命,付江州教我讀書。

殿試中我考取一甲第一,入翰林任職編撰。

大慶朝歷史上第一位入瓊林宴的女子是我,第一個打馬遊街的女子也是我。

李青凡只是在道旁默默看著,笑意濃烈,看起來比我還開心。

皇帝召見前三甲,事後叫人留住我,親口對我說了恭喜,說我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欽佩的女子。

說能有臣如我,是他是幸事。

次年,我升戶部侍郎。

朝中許多大人反對,因為戶部乃六部之一,事關重要。

他們仍舊對女子存有偏見,認為女子成不了大事。

秦玉昭頂著巨大的壓力,硬生生地將我穩在那個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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