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股憤怒哽在後頭,真的很想罵他們,可惜我沒有經過訓練,無法說話。
於是我抄起門口的小花瓶,衝上去照著秦以城的腦袋砸了下去。
程霜尖叫一聲,隨即捂著肚子喊道:「以誠,我肚子好痛!」
秦以城還在她體內呢,當即悶哼一聲,一把將她抱住。
秦仲聽到動靜跑了過來,看到這一幕,頓時頭皮發麻。
「還不快穿衣服去醫院!」
秦以城套上衣服抱著程霜開車去了醫院,從頭到尾都沒敢看我一眼。
秦仲對上我恨不得殺人的通紅眼睛,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什麼也沒說回了自己房間。
直到此時,我才意識到,我在顫抖。
哪怕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哪怕早就知道一切,親眼目睹的時候,我依舊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痛苦,憤怒,懊悔,恨……
種種。
最後化作一滴淚,流了出來。
以後多餘的情感就不會再有了。
13、
當我拿著離婚協議書走進程霜病房的時候,正坐在沙發上處理工作的秦以城噌的站了起來。
「穗穗……」他臉上滿是緊張和忐忑。
從事發到現在,他不回家,也不接我電話,以為逃避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我把離婚協議書遞給他。
【簽字。】
秦以城像是看到了洪水猛獸一般後退,跌坐回沙發上。
這一刻,他比被抓姦的那晚更加深刻的意識到他要失去我了。
九年,不是九個月,九天,九分鐘……
不管出於什麼理由,他在我身上付出了整整九年的時光,不論感情,我已然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要把這一部分挖掉,無異於剜肉挖骨,只是想想都讓他痛不欲生。
「穗穗,我知道錯了,我們不離婚好不好?我、我就是一時走錯了房間,我和程霜真的什麼都沒有!」
他眼中含淚,死死拽住我的衣袖。
我扭頭看向程霜,程霜臉色慘白,難以置信的地看著秦以城。
我心中哂笑,還以為他和程霜是真愛呢。
也是,如果真愛,哪裡捨得讓對方做個見不得人的小三。
我也好,程霜也好,不過都是他的工具而已。
我是他表演道德的工具,程霜是他表演真愛的工具。
可真愛演啊。
我從檔案袋裡拿出一張張他和程霜在國外的親密照片,扔到秦以城臉上。
【你不會以為在你逃避的這些天,我什麼都沒做吧。】
【最早的時間,可以追溯到我們結婚之前】
【你和程霜早就勾搭成奸了。】
程霜會手語,知道我說了什麼,她激動地大喊:「余穗,你才是小三!如果不是他媽……」
「住口!」秦以城表情猙獰,瞪著眼睛怒吼,「你再敢廢話,我就殺了你!」
程霜被嚇住了。
說實話,我也被嚇了一跳。
秦以城這些年在我面前裝的很好,一直都是好丈夫的樣子,從未失態過。
演著演著,把自我都演丟了。
「穗穗,我愛你,我真的愛你,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你現在資金緊張,應該不想再鬧出出軌的醜聞吧。】
【秦以城,你了解我的。】
【簽字。】
我們相識於年少,我是個什麼樣的性格,秦以城再了解不過,我看似內斂安靜,實則骨子裡有著強烈的攻擊性。
我從不缺魚死網破的勇氣。
秦以城想到自己還需要半年才能回籠的資金,咬牙籤了字。
他覺得,我和他那麼多年的感情,我不會真的放棄他,等他公司資金迴轉,他就能把我哄回去。
哪怕,懷著他孩子的女人就在我面前杵著。
我冷笑一聲,就說他自私吧,前一秒還一副沒我不行的樣子,後一秒為了自己的利益就立刻簽字了。
我拿著離婚協議書去了民政局,委託律師一個月後幫我拿離婚證。
然後我從所有人的視線中消失了。
不管是秦以城,還是其他人都找不到我。
直到一個月後,我拿到正式的離婚證,秦以城公司客戶數據外泄,安全軟體後門bug 被曝。
作為一家網絡安全公司,這簡直是致命打擊。
公司股價走低,秦以城卻沒有資金兜底。
他賣掉了所有能賣的東西,還是無法挽回頹勢。
就在他焦頭爛額之際,早就被接出精神病院的梁書華,在路口暴打的秦仲和小三,被秦仲一把推到馬路上,被駛來的車輛撞飛了出去。
當場死亡。
秦仲故意殺人罪判了十五年。
14、
這一切都發生在我的視線中,只不過,彼時我正在國外哥哥給我買的玫瑰莊園裡,一邊吃著下午茶,一邊看著秦家人倒霉。
秦仲開庭的那天,程霜在醫院產子,秦以城被破產清算。
秦以城母親死亡,父親入獄,身無分文,滿身負債。
從充滿女人和孩子哭鬧的產房中逃出來,秦以城想到了我。
按照離婚協議,我分走了他一半財產。
「穗穗,我們復婚好不好?程霜的孩子壓根不是我的,她就是個人盡可夫的蕩婦,當初就是她給我下藥算計我,背著我又和別的男人有手尾,懷了孩子讓我當冤大頭。我知道錯了,穗穗,求你了,我們九年的感情啊,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如果不是我讓人查了他和程霜,還真要被他矇騙了。
程霜這些年死心塌地的跟著他,從頭到尾只有他一個男人,他竟然能說出這種話。
我以為經歷了這些,我已然足夠了解他的無恥,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刷新我對人性下限的認識。
「秦以城,我按了人工耳蝸。」
我的聲音讓秦以城愣住了,他呆呆地看著螢幕前的我。
「你、你會說話了……」
「是啊,我是後天的耳聾,只要安裝人工耳蝸,經過訓練就能開口說話。」
秦以城依舊不死心,硬撐著擠出一個笑。
「你、你這幾個月是去安裝人工耳蝸了……」
「不是,還記得我約你回家吃燭光晚餐那天嗎?我本來是想告訴你我能聽見了。只是老天有眼,你帶了一幫人回來,讓我有機會得以窺見真相。」
「……」他沉默了許久,表情猙獰的質問,「所以你早就知道了真相,我媽車禍,我爸入獄,我的公司……」
「是的。」我淡定的回答,「你們罪有應得。」
「不可能,你一個家庭主婦,沒有血緣親人,你哪來那麼大的本事?」秦以城恍惚的喃喃著。
我瞬間沒有了和他繼續溝通的想法,就在我要掛斷電話的時候。
秦以城突然語氣一變,「穗穗,你已經報復了我爸媽,那我不欠你的了,我這些年對你這麼好,現在是你欠我的!你把離婚分走的錢還給我好不好?!你把錢還給我,我們前塵過往一筆勾銷。」
我著實被噁心到了,「秦以城,你騙了我九年,害死我兩個孩子,一筆勾銷?你做夢!」
說完我掛斷了電話,把通話錄音發給了程霜。
我說了讓他除了負債一無所有,就要做到。
站在不遠處聽我打電話的男人緩緩走過來,拿走我攥緊的手機,往我掌心放了一顆草莓。
「很甜。」
我抬頭看向他,癟癟嘴,眼淚盈眶,「哥哥。」
哥哥抱住我,親吻我的額頭,「哥哥永遠都在。」
一年後,我再次收到了秦家人的消息。
程霜的孩子患有先天性白血病,為了給孩子治病,她帶著孩子捲走了秦以城借來準備東山再起的資金跑了。
秦以城不堪打擊,跳樓了。
我輕笑一聲,走向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