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真奇怪,闖進別人家裡,還要拐走人家的媳婦兒。
出去後,他問我去哪兒,我說隨便。
他卻不依不饒,非要我說出來。
可我已經跟社會脫節好久了,哪裡知道外面的世界呢。
最後他掏出平板,耐心地給我介紹各地的風景。
那顆沉寂多年的心,又再次跳動起來。
我沒選那些風景名勝,而是說:「陪我看一次日出吧。」
太陽漸漸升起,天也一點點亮起來。
「穆南澤,其實當年我是想考北京的大學的……」
6
當時我沒敢和任何人說起過,怕自己太過離經叛道,惹人非議。
只是在上一世最後的時光,訴說過自己的遺憾。
穆南澤。
我在心裡默念著他的名字。
騙子!
說好了一到地方就給我寫信,可現在我都上學兩個月了,依舊沒有收到任何信件。
再次見到段譽時,他已經離婚了。
我媽寫信和我說讓我小心點,別被段譽纏上。
可架不住段譽自己要來。
他不知道從哪裡知道的我的學校,在學校門口等我,手裡還拎著東西。
見我過來,露出討好的笑容:「小穎,學習累了吧,對不起啊,我回來的太晚了,不然……」
「不然你一定會早早把我娶回家,找各種藉口把我圈在家裡,還要說是為我好,對嗎?」
段譽臉色不自然,語氣卻強硬:「什麼叫圈在家裡?我那是不捨得你出去工作,讓你過上安逸舒服的生活,我有什麼錯。」
我毫不客氣反駁:「那你也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你敢不敢說。」
他鼓著腮幫子,半晌說不出話。
「聽說你離婚了?是覺得嫂子幫不上你的事業,還想兩三句甜言蜜語把我哄回去,讓你繼續踩在我的肩膀上往上爬啊。」
段譽在高位久了,容不得別人對他這麼說話:「夠了!宋穎芮,你以為你考上大學有什麼用,到頭來不還是要嫁人。」
「就算你有腦子那怎麼了?不還是得要靠我,去把那些合作談下來嘛,你得意什麼?」
哼!段譽這個卑鄙小人,端起碗罵娘,真不是個東西。
我倒要看看,這輩子他能走出什麼康莊大道。
「那你現在來找我是幹什麼,專門來找罵啊。」
最後他開著車走了,走之前還放狠話,讓我走著瞧。
大學的時間一晃而過,我這期間一點穆南澤的消息都沒收到。
我不知大他在哪裡,但我會等他回來。
穆南澤給我的那套房子,被我布置成了婚房,以後我們會在這裡生活。
我和同宿舍的姐妹江紫一起開辦了服裝廠,在穆南澤給我的商鋪里,賣衣服。
還在她的帶領下買了幾隻股票,一下子錢包就鼓了起來。
又拿著這筆錢,在北京又買了房子,把宋女士也接了過來。
「閨女啊,這四年小穆沒消息嗎?」
我沉默著笑笑。
不知不覺間,穆南澤竟占據了我幾乎全部的生活。
他送我的床單被罩真的好用,四年了依舊舒適;買的房子地段很好,鄰居們也很友善熱情;商鋪的生意更是格外紅火;而我也順利畢業,忙著賺錢忙著擴張我的服裝廠。
這一次我終於活成了自己想活成的那樣,不用依靠別人,所有的一切都靠我自己。
一切的一切都在向前邁步,只有穆南澤,四年來杳無音信。
7
段譽拿著合同,坐在我的會客室等待。
見到是我臉色難看無比:「宋穎芮?怎麼是你?」
我示意秘書關門,直奔主題。
「你那份策劃書我看過了,也去你的製衣廠看過,質量中等,所以價格得在原有基礎上下調一成。」
段譽咬了咬牙:「宋穎芮,下調一成我就不用賺錢了。」
「那要是這個價格的話,我就不合適了。」
良久,他終於忍不住:「宋穎芮你就是個女人,懂什麼生意,還學別人自己開公司開工廠,到時候結婚了不還都是男人的,你勞心勞力還不是給被人做嫁衣。」
我放下手裡的茶杯:「不管什麼時候,女人都有上桌吃飯的權利,而且現在,你能不能上桌,我說了算。」
段譽氣急敗壞的走了,說死都不會和我合作。
我轉頭就讓秘書去聯繫下一家製衣廠。
段譽的後來又找了其他公司,對方老總是個男人,這下他滿意了。
這幾年我已經把業務拓展到了海外。
不僅是擴充自己的事業版圖,也希望能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遇見穆南澤。
「宋總不好了,壓著我們那批貨的船,在海上翻了。」秘書聲音都要哭出來了。
我慌了一瞬,迅速冷靜下來。
讓助理整理了國內其他供貨商,分別聯繫。
但幾乎沒有一家願意幫我。
助理欲言又止:「宋總,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不然……」
這幾年我沒有得罪過任何人,除了段譽。
這些年他沒少在我背後使壞。
沒辦法,我厚著臉皮去找了合作最頻繁的顧總。
顧總見我嘆了口氣:
「嗐~段譽那小子實在不是東西,這樣,我最多給你兩千件成衣。」
兩千件實在是杯水車薪,但也好過沒有。
段譽把我堵在辦公室,手裡拿著一份合同:「跟我結婚,這次的損失我給你補上。」
我仔細翻看了那份包養合同,心中暗自嘲諷,我努力了這麼久,還是逃不過前世的命運。
「小穎,簽了它,以後你就做富貴太太,也不用這麼奔波勞累。」
話音又一轉:「現在可是只有我能救你,否則,不能按時提交訂單,你這輩子就都完了。」
「小穎你是個聰明人,你知道怎麼選。」
段譽怕我臨時又會想出什麼新辦法,催促我趕緊簽字。
但是,我好不容易有一次重生的機會,好不容易打拚到現在,又怎麼會讓我的心血付諸東流。
我站起身,走到段譽面前,狠狠地把合同摔到他臉上:「段譽,你真是讓我噁心。」
「你以為你阻止別人幫我,我就能乖乖聽你的話?哼!你幫我?是幫你自己吧。」
段譽猛地捏住我的下巴,冷笑道:「宋穎芮,這次你上不上桌,我說了算。」
「有時間跟我放狠話,不如想想怎麼就你這個破公司吧。」
「小宋——」是拉著我做服裝廠的室友江紫。
我眼前一亮,怎麼把江紫給忘記了。
當初服裝廠開起來之後,她嫌累,回家去做了千金大小姐。
江紫大步上來推開段譽:「你誰啊,光天化日之下敢這麼欺負人。」
段譽被推了個趔趄,表情兇狠道:「哪兒來的臭婊子,沒看我們正談事情呢嗎,滾出去!」
門外又響起一道溫柔卻不乏氣勢的聲音:「你讓誰滾出去?」
段譽臉色僵住,不敢置信地看向門口。
8
江紫挽著我的胳膊,指著段譽告狀:「姐,就是他,欺負我。」
段譽磕磕絆絆地開口:「小樂,你怎麼在這兒?」
江樂低頭看了眼包養合同,冷笑出聲:「段譽,這就是你承諾我的婚姻?還沒結婚呢,就要包養情人了。」
剛剛還是羞辱我的紙張,現在卻變成了他自己的催命符。
段譽踢開那些紙,急忙解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小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