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是個闖禍鬼,罵武將,揍文官,無惡不作。
我頂著一張與他八分像的臉,兢兢業業地替他擦屁股,一路高升,官拜丞相。
直到我哥男扮女裝調戲了陰狠毒辣的攝政王。
攝政王當天便下了一長街的聘禮,要娶姜家小女姜早。
我嚇得連夜收拾東西跑路,卻在半途被攝政王的人馬攔下。
長相俊美的男人輕輕挑起帘子,嘴角含笑:
「夫人,這是要去哪裡?」
1
我與我哥是雙生子,雖是龍鳳胎,相貌上卻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就連娘親都要拉開褲子辨認我倆。
我自小便安靜,下地開始就不哭不鬧。
而我哥特別鬧騰,還愛闖禍,爹爹請來夫子給他上課,他不是上樹就是捉雞。
夫子氣得快把自己的鬍子揪禿了,一低頭又看到了乖巧坐在小板凳上的我。
我扎著牛角辮,眨著一雙葡萄般的大眼睛:
「夫子,可以繼續講嘛,阿早聽懂了。」
於是四書五經,孫子兵法全都進了我的肚子。
夫子找到我爹,說我哥簡直無可救藥,這輩子就是個腌臢潑皮,當市井無賴的料。
說到我時,又深深嘆了口氣:
「姜早是我見過的,最聰慧的學生,只可惜是個女娃娃。」
我爹也只是無奈地抄起雞毛撣子,追在我哥身後抽。
我娘則是牽著我的手,心疼道:
「我和你爹多希望,你這性子能跟你哥換換啊。」
那時,我不明白我娘的話。
直到我哥弱冠之年,被我爹推舉入朝。
上朝第一天,便因為說錯了話,要被貶到北方蠻夷之地。
我哥在地上委屈地畫圈圈:
「都說了我不是做官的那塊料,被貶就被貶唄。」
爹娘在家無可奈何,嘴裡直念叨著作孽。
「你倒是說得瀟洒,難不成要你妹妹跟你一起去蠻夷之地?」
我哥一愣,無措地抬眼看我:
「阿早,我……」
我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什麼也沒說,起身離開了大堂。
娘親伸手想要拉住我,卻只是嘆了口氣。
我扯出我哥的官服,認認真真地披在身上,又將頭髮剪短,高高地束起。
而後盯著爹娘驚訝的目光,平靜道:
「我替哥哥做官,就不會被貶了。」
2
那天之後,我和我哥時常互換身份,變幻莫測。
我穿著大紅官服與外國來使高談闊論,我哥就與京城紈絝一起斗蛐蛐喝花酒。
曾有京城貴女問他,為何不願與女子在一塊玩,總跟男子扎一堆。
我哥長袖一揮:
「女子間彎彎繞繞太多,還是跟我兄弟在一起舒坦。」
久而久之,姜家大小姐姜早,就有了漢子茶這麼個名聲。
我:……
3
我哥在高門貴女間不好混,我在朝堂中也是步步兇險。
當今皇帝年幼,大權盡數握在攝政王褚胤手中。
而褚胤此人,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
我替我哥上朝的第一天,一道毒蛇般陰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面上依舊保持鎮定,只是後背都被冷汗浸濕。
好不容易下了朝,褚胤又將我攔住。
他俊美無雙的臉上掛著涼薄的笑意,慢慢朝我逼近:
「姜……馳野?」
我後退一步,拉開與他的距離,朝他行了一禮:
「攝政王。」
褚胤抬手扶住我的胳膊,黑眸陰沉,看不出一點情緒:
「姜侍郎似乎比頭遭見著時,矮了些。」
相貌可以替換,聲音也可以改變。
但身高沒辦法改變。
我哥比我高出不少,我已經墊了鞋墊,差距依舊不小。
但我哥只是個小小的侍郎,應當沒人仔細觀察他才是。
這個攝政王,果然不容小覷。
我定了定心神,依舊不卑不亢:
「臣昨日是第一次上朝,特意……墊得高了點……」
褚胤拉長聲音,有些曖昧地「奧」了一聲。
「本王倒是覺得,你與昨日判若兩人呢。」
我目視前方,臉上依舊平靜無波。
後背卻已經被冷汗浸濕。
假扮朝廷命官,是誅九族的罪名。
但是任憑我哥在朝堂上混下去,遲早也是個五馬分屍、全家流放的下場。
4
正當我拚命思考辦法時,褚胤又突然轉移了話題:
「對了,姜大人自小在京城長大?」
我點頭。
「那,姜大人可去過翠香樓?」
褚胤這是在懷疑我不是地道的京城人士?
縱然我自小在京城長大,也沒聽說過有哪個有名的酒樓叫翠香樓啊。
我謹慎地搖搖頭,仔細觀察褚胤的神情。
誰知,褚胤卻哈哈大笑起來,順勢攬住我的肩膀:
「本王就知道,像姜大人這般不苟言笑之人,定然是不會去逛花樓的。」
花樓?
我腦子還有點懵,就被褚胤攬著往宮外走:
「走,本王今日就帶姜大人見識見識。」
我把自己放在一個男人的角度,仔細想了想。
下了班,跟同僚一起去花樓吃酒看姑娘,似乎是很正常的。
若是我拒絕了褚胤,反而不像個男人了。
於是,我挺直腰板,臉上擠出屬於紈絝子弟的油膩的笑容:
「好啊,下官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5
到了花樓,我搓了搓發酸的腮,窩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地發獃。
裝紈絝也挺累的。
褚胤一把扯住我的衣襟,將我拽過去:
「小姜大人,來花樓就別板著一張臉了。
「皇上今日免了你的流放,應當高興才是。」
我竭力保持著與他的距離,唯恐他看出些什麼。
褚胤倒也不介意,左手攬著我的腰,右手撐住額頭,做出一副風流瀟洒的模樣:
「快去請香香姑娘,好好陪陪咱們小姜大人。」
沒過多久,一股濃濃的脂粉味鑽進鼻中。
我還沒反應過來,花容月貌的姑娘就扭著腰撲進了我懷裡。
我渾身僵硬,腰肢被褚胤握住,身上又躺了個大美人。
不敢動,實在是不敢動。
「公子,為何那副表情看著香香,可是不喜歡香香?」
我扯出一抹尷尬的笑容,手上悄悄用勁將她推開:
「沒,沒有。」
那姑娘又順勢起身,嘟著嘴湊到褚胤跟前:
「公子,你帶來的這位姜公子,不喜歡奴家呢。」
褚胤寵溺一笑,示意她下去。
我有些緊張,生怕褚胤看出什麼端倪。
可褚胤只是笑著,仰頭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小姜大人,倒是潔身自好。」
隨後低下頭,暗自勾起唇角:
「很好。」
6
我哥還是改不了闖禍的毛病,有些必須他出現的場合,總是要惹出些亂子。
我就兢兢業業地跟在他屁股後面,給他擦屁股。
慢慢的,我的官越做越大,從一個芝麻小官,官拜內閣。
褚胤總是在下朝後,約我一起去喝花酒。
我每次想拒絕時,褚胤就笑眯眯地按住我的頭:
「小姜大人,連花樓都不願踏足,你當真是個男人嗎?」
為了保住我男人的名聲。
我只好苦著一張臉,「自願」跟褚胤勾肩搭背地進花樓。
褚胤也不讓姑娘作陪,就跟我對頭喝酒。
興頭上來,還非要讓我賦詩一首助興。
我確是個文官,寫詞什麼的難不倒我。
但是,我總感覺有點不對勁呢?
尤其是,褚胤倚在美人榻上,右手搭在我的肩上,俊臉離我極近,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檀木香:
「小姜大人,來花樓也要這樣端坐嗎?」
我竭力保持著坐姿,左手抵在褚胤的胸口:
「王爺,你我都是男子……」
褚胤眨眨眼:
「正是你我都是男子,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問題大了去了。
饒是我性子遲鈍些,也能感覺到不對勁了。
之前從未聽說過,褚胤還好龍陽啊!
7
之後,我開始有意識地躲著褚胤。
先是找了幾個貌美的小倌,塞進攝政王府,然後就藉口生病,跑去城郊躲了幾天。
希望我回去後,褚胤已經有新目標了,就別再纏著我了。
不出半月,就傳出褚胤要娶妻的消息。
我長長舒出一口氣。
這下,我終於能安心當我的官了。
只是我高高興興地踏進家中,就被門口的大紅箱子絆了一跤。
我抬眼看去,瞳孔驟縮。
這滿地的聘禮是什麼情況?
我們家要嫁女兒了?
可是,爹娘不是只有我一個女兒嗎?
我穩住心神,還沒走進大堂,就聽見裡面爹爹暴怒的罵聲和娘親的痛哭聲。
我哥跪在中間,死死地低著頭。
「我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孽障,你招惹誰不好,你去招惹攝政王?
「現在人家聘禮都下來了,難道真的讓你妹妹去嫁嗎?」
攝政王?褚胤?
這滿院子的聘禮,是褚胤下的?
他要娶誰?
我走進去,將我哥扶起來,滿臉鎮定:
「這是怎麼了?」
我哥低頭看我,臉上掛著一個明顯的巴掌印,眼中全是愧疚。
仔細問來才知道。
我哥男扮女裝進了花樓,正撞上了褚胤。
恰好身邊那些狐朋狗友挑撥,跑去調戲了褚胤幾句。
誰知褚胤當天就派人送來了聘禮,揚言要娶姜家小女姜早。
8
我面無表情地聽完。
面無表情地轉身回房。
然後面無表情地開始收拾行李。
完蛋了,褚胤不是喜歡男子嗎?
這是改性了,還是打算把我們兄妹一齊收入囊中?
可是,不管是褚胤想泡的小姜大人,還是他要娶的姜家小女,都是我姜早啊。
薅羊毛也不能逮著一隻羊薅吧?
爹娘都沒做聲,默認了我逃婚的行徑。
我哥很是愧疚地攔住我:
「阿早,哥哥知道你還是想做官,大不了,哥哥去替你嫁。
「反正那攝政王也不能拿我怎麼樣,反倒是他娶了個男子,就算是為了臉面,也不會張揚的。」
誰說褚胤沒法拿你怎麼樣。
我有些意味深長地盯著我哥的屁股。
褚胤能幹的可多了呢。
「沒關係的哥,我就是出去躲一陣,等褚胤忘了這回事,我再回來。
「但是你可千萬不能闖禍了,在朝堂上能少說話就少說話吧。」
我哥淚眼汪汪地點點頭:
「阿早,哥哥總是對不起你。」
我抬頭看著姜馳野,指尖碰了碰他臉上的巴掌印:
「沒關係的哥哥,哥哥也總是保護阿早啊。」
9
當天晚上,我就坐著馬車跑了。
懷裡抱著哥哥準備的小兜兜,和娘親親手做的點心。
馬車很顛簸,沒多久我就打起瞌睡,腦袋一點一點的。
不知走了多久,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我揉了揉眼睛,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困意:
「怎麼停了?到哪了?」
車夫沒有回答,我有些奇怪地掀開車簾。
外面圍滿了一身銀甲的騎兵,在月光下泛著滲人的銀光。
也許是天氣太涼,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目光移到為首的,坐在高頭大馬上的男人。
褚胤一身黑色長袍,衣擺處繡著暗金色的紋路,黑眸陰鷙,緊緊地盯著我。
我渾身僵硬,頭皮一陣發麻。
不知過了多久,褚胤才輕輕勾起唇角,扯出一抹極其涼薄的微笑:
「夫人,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我冷靜地退回馬車裡,抱著小兜兜發獃,大腦同時飛速旋轉。
褚胤也不急,就這麼歪著頭等著。
我揉揉發僵的臉蛋,擠出一絲討好的笑容,重新掀開帘子:
「王爺,你怎麼在這?」
褚胤笑著:
「本王見姜小姐大晚上的縱馬出城,擔心本王的未婚妻出什麼危險,特意來保護姜小姐。」
我訕訕一笑,睜眼說瞎話:
「臣女只是吃多了出來散散步。」
褚胤眉梢微微一挑,目光落在我懷裡的小兜兜上,卻沒說什麼。
10
我就這樣被褚胤原模原樣地送回了家。
並非常「好心」地提醒我們:
「最近京城常有歹人出沒,若是姜小姐再亂跑,被歹人碰上,本王可就不能保證姜小姐的安全了。」
我爹前腳沖褚胤尷尬地笑著,後腳我哥臉上就又多了個鮮紅的巴掌印。
我也無可奈何。
還是認命地穿上官服去上早朝。
總要趁著婚期沒到,在朝堂替我哥多周旋周旋。
我哥咬著帕子,滿臉愧疚:
「阿早,王府派來的教養嬤嬤就交給我了,保證你以後嫁到王府沒人敢欺負你。」
我想笑,卻又實在笑不出。
剛踏進大殿,就引來無數同僚的賀喜:
「姜大人真是好福氣啊,以後跟攝政王就是一家人了,往後發達了可不要忘記我們啊。」
我乾笑著回應。
有些文官看起來很是失落,湊在一起嘀咕:
「怎麼回事,難道是本官看走眼了,王爺喜歡的真不是姜大人?」
「哎,你這就不懂了,我聽說姜大人和其妹的相貌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王爺這肯定是把姜小姐當成姜大人的替身了。」
聽著他們越來越離譜的推測,我擦擦額頭的冷汗。
這群老頭平日裡古板無趣,私底下竟然玩得這麼花。
而褚胤看起來,格外的春風洋溢,臉上的笑容都真實了幾分。
我看著他就想躲,褚胤卻不給我這個機會。
「姜大人,以後本王可要喊你一聲大舅哥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
「王爺,你有所不知,臣妹根本沒王爺想的那麼好,她,她又任性又跋扈,王爺若是娶了她,一定會家宅不寧的。」
褚胤一身大紅官服,襯得膚色愈發地白,他垂眸看我:
「是嗎?聽起來甚是有趣。」
「王爺,您非臣妹不可嗎?」
褚胤沒搭話,朝我走近幾步,微微俯身,聲音中滿是曖昧:
「姜大人若是願意,本王也不是不可以。」
我猛地朝後退幾步,又被有些寬大的官服絆倒,差點與大地來一個親密接觸。
褚胤眼疾手快地攬住我的腰:
「姜大人小心,若是摔疼了,本王可是要心疼的。」
我就知道,褚胤這個好男色之徒,就是看上我了。
爹啊,你錯怪哥了。
這都是女兒自己惹下的風流債啊。
嗚嗚嗚嗚嗚嗚。
11
褚胤將婚期定在半月後,一切事宜卻都奢華得緊。
全京城都在羨慕姜家小女的好福氣,竟然能被攝政王看中,還給予如此殊榮。
而我則抓緊最後的幸福日子,上班,喝花酒,跟著文人雅士談天說地。
畢竟一入侯府深似海。
這種逍遙日子過一天,就少一天了。
總之,褚胤應該是喜歡我的。
就算入了王府,日子大概也不會差。
可那日父親卻滿臉愁容地叫住我。
臉上的表情似是糾結,又有愧疚:
「阿早,攝政王怕是要反了。」
父親的聲音如同死水潭中擲入的巨石,瞬間掀起驚濤駭浪。
褚胤這些年雖然手握大權,卻一直無愧於社稷,無愧於百姓。
皇帝尚且年幼,褚胤做這些無可厚非。
大權落入他手,總比落入閹黨手中的好。
何況,我總覺得,褚胤不是那樣的人。
「西南那邊傳來軍報,攝政王的兵權有回收的跡象,京城不會太平了。
「只怕褚胤求娶,也是別有所圖。」
父親這番話說得意味深長,我則是瞬間冷汗浸濕後背。
我爹曾是內閣大學士,也是先皇太傅,桃李滿天下。
我娘的母家則是鎮守北疆的戚家軍。
褚胤若是要反,所需要的,一是民心所向的由頭,二是所向披靡的軍隊。
若是娶了我,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而我之前竟傻乎乎地以為,褚胤是因為喜歡我。
也是,我與褚胤不過喝過幾次酒的交情,可能在他眼中,我們連好友都算不上吧。
12
「既然提前知道,自然要有所防範。
「現在皇帝已經年近弱冠,不需要再依仗攝政王了。」
我這話說得委婉,實則是勸父親直接將褚胤拉下馬。
誰知父親卻輕輕搖頭。
我百般不解:
「父親,女兒若是嫁給了他,便是上了他的賊船。
「若褚胤真要反,我們無論做什麼,怎麼做,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還不如趁婚期未到……」
父親還是搖頭:
「阿早,褚胤不能動,正相反,父親希望你能嫁給他,好好待他。
「若是他能為了你,放棄謀反,自然是最好的……」
我第一次覺得父親天真。
褚胤娶我就是為了謀反,又怎麼可能為了我棄了他的大業。
我依舊固執:「父親,你應該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父親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眼角的皺紋都深了許多:
「阿早,我們,乃至天下人都欠了褚胤的。
「阿早,你是爹唯一的女兒,你也是這全天下最通透聰慧的女子,你本不該被困在高宅大院。
「但爹還是懇求你,嫁給褚胤,好好待他。」
13
大婚當天,褚胤一身大紅喜袍,騎在高頭大馬上,與那日郊外圍堵截然不同。
不得不說,他那張臉確實迷惑人心。
笑起來時,連眼尾的那顆小痣都像是會說話,讓人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東西都捧給他。
透過團扇,我上下打量著褚胤,突然覺得往後歲月也沒那麼難熬了。
人生也真是神奇。
昨日我們還勾肩搭背一起去喝花酒,今天我就穿上嫁衣,成了攝政王妃。
自從知道褚胤有謀反之心後,我就猜到了這段姻緣的結局。
所以洞房之夜,褚胤並未來我房中,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只是侯府高門沒有密不透風的牆,只怕過了今晚,攝政王妃獨守空房的消息就會傳遍京城。
我倚在玉枕上,漫不經心地翻書,並不在意。
一陣疲乏湧上來,我起身正想熄了燭火,木門卻被人推開。
是一身大紅喜袍的褚胤。
我訝然,維持著彎腰的動作,抬眸看他。
褚胤扯了扯衣襟,雙眸像是含了一層水霧,搖搖晃晃地朝我走過來,一把握住我的手:
「王妃這是,氣夫君來得晚了?」
我身子一僵,下意識想把手抽回來。
褚胤的力氣卻極大,眸中含笑,分明是故意的。
我順著他的話,關切道:
「王爺醉了?」
褚胤擺擺手,身上的檀香混著酒香縈繞在鼻尖,有些奇怪,卻不難聞:
「今日高興,便多飲了幾杯。」
我暗暗腹誹。
裝,真能裝。
也不知道是誰在翠香樓,喝酒就跟喝白水一樣。
現在倒是裝起酒鬼來了。
14
成親前,我把我哥房中藏的香艷畫本子全拿出來看了一遍。
學習到了很多,受益匪淺。
俗話說,書中自有黃金屋。
我學著畫本子中,指尖從褚胤脖子上慢慢划過,移到胸前,放軟了語調:
「王爺,妾身給您寬衣。」
褚胤一愣,甚至忘了裝醉,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沒注意,繼續回憶畫本子。
目光往下移,落在褚胤腰間往下的位置,稍微一思考,還是決定直接扒了他的褲子。
磨磨唧唧,還是直接進入正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