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街邊賣滷煮時,未來的惡毒女配正被後媽丟在路邊。
系統讓我趕緊走,這是女配黑化的關鍵節點。
我嚇破了膽,一不小心把自己的飯盒落在了路邊。
第二天,惡毒女配捧著空空如也的飯盒遞到我面前。
「姐姐,昨天你的飯盒掉了。」
我問她:「裡面的飯呢?」
她眼神躲閃,「裡面沒有飯啊,我撿到的時候就是空的。」
系統氣得跳腳,「你看你看,她這麼小就學會撒謊了!」
我也把頭一撇,「那你記錯了,有飯的飯盒才是我的,這個沒有飯所以不是我的。」
1
當紀雨洛把空空如也的飯盒遞到我面前時,我愣了一下。
「姐姐,你的飯盒昨天掉在這裡了,我幫你撿起來了。」
我沒說話,只是暗暗感嘆這個小姑娘的胃口。
我昨天足足帶了三個菜還有一個雞腿,她全吃完了。
見我遲遲不回答,她有點心虛,捏著裙角低著頭。
我才注意到,她的發圈已經用得失去彈性了,頭髮也亂糟糟的。
我反問她,「我的飯盒昨天掉的時候,裡面可是裝滿了飯菜,為什麼現在是空的了?」
她的眼神飄忽躲閃,就是不敢看我。
「裡面沒有飯啊,我撿到的時候就是空的。」
系統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耳邊,「你看你看,她從小就是個壞胚!這麼小就學會撒謊了,怪不得長大了會把男女主害那麼慘!」
「這個小孩我們不要管她!」
我小聲嘟囔著,「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後媽一看就沒給她吃飽過……」
昨天我照常在路邊賣滷煮,等待男女主的出現。
沒想到未來的惡毒女配被她後媽趕出來了。
「我跟你爸和你弟弟要搬家了,家裡養不起你了,你自己看著辦。」
「要麼你就去給別人當女兒,要麼就去一頭撞死,總之和我沒關係。」
當時她後媽凶神惡煞的,嚇得我趕緊推著小車跑了,還一不小心落下了裝晚飯的飯盒。
紀雨洛圓溜溜的眼睛盯著我,「姐姐,你說什麼?」
我立刻正色,「哦沒什麼,你記錯了,有飯的飯盒才是我的,這個沒有飯所以不是我的。」
紀雨洛不解地歪了一下頭。
一張皺皺巴巴的小臉,眼睛是她臉上唯一明亮圓潤的東西。
我強忍住自己泛濫的聖母心,朝她擺擺手。
「你快走吧,我要開張做生意了,你站在這礙事。」
系統在我耳邊誇讚,「這才對嘛!女配被趕出來後遇見了男主,男主請她吃滷煮,後來還資助她上學,女配也因此愛上了男主。」
「後期女配發現男主喜歡的是女主,各種霸凌孤立女主,男女主的感情反而因此更深刻了!」
「你聽我的,這不是咱們 npc 該管的,你的任務就是讓男女主在你的攤位上相遇!」
我呆呆地點了一下頭,望著坐在路邊捧著臉的小女孩。
她呆滯地看著路邊來來往往接送孩子的父母,背著破舊的書包,始終沒有進學校。
「那如果資助她的人變成了我,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我嘀咕了一聲,系統好像沒聽見。
2
到了小學放學的時候,黑壓壓的小豆丁成片從校門口湧出來。
我的滷煮一向是最受歡迎的,所以很快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姐姐,我要一串豆腐乾還有海帶!」
「姐姐姐姐!我要丸子和玉米!」
我耐心地給他們裝碗、收錢。
「慢慢來,都有份啊!」
不遠處的黑色保姆車上下來一位穿著白裙子、戴著精緻髮夾的小女孩,她遞給我一張百元大鈔。
「姐姐,我想要一串嘗嘗。」
我望著紅色紙幣犯了難。
「小妹妹,我的滷煮一塊錢一串,你這錢太大了我找不開啊。」
我遞給她一串海帶,「這樣吧,這串算送你吃的,等你下次有零錢了再來買。」
系統突然激動地蹦出來,「女主何瀟瀟出現了!你做得很好,讓她愛上你家滷煮的味道,經常來就一定能遇上男主!」
何瀟瀟怯怯地和我說了句謝謝,拿著海帶朝保姆車去了。
我的餘光落在不遠處的紀雨洛身上,她看了看何瀟瀟的裙子又低頭看看自己的,眼裡的光又暗了幾分。
系統大叫,「你看你看,這麼小就知道嫉妒女主了……」
我適時打斷系統,「她一看就是沒有被好好對待過,你不要對一個小孩子太苛責了。」
過了約莫一小時,小學生都慢慢散了,我也打算收攤回家。
可紀雨洛還站在原地。
她旁邊是一根瘦瘦高高的路燈,映著她瘦瘦矮矮的影子。
兩個倒影橫亘在路中間,互相作伴。
我假裝沒看到,推著小車往前走。
小推車吱呀吱呀地晃,後面多了一個輕輕的腳步聲。
我回頭,發現紀雨洛低著頭,跟著我。
「你跟著我幹嘛?」
我率先打破沉默。
「姐姐,我真的沒地方去了,我可以幫你幹活,我很勤快的!」
她擼起已經短了一截的袖子,向我展示她小臂上的肌肉。
「我雖然瘦,可是我在家裡也經常做飯洗衣服,我力氣很大。」
紀雨洛眼巴巴地望著我。
我緊緊攥著車把的手鬆了一下。
3
系統開始對我碎碎念。
「果然是惡毒女配,連 npc 都被她拿捏得死死的!怪不得以後會背刺男主,傷害女主,原來從小就是這樣的。」
我問紀雨洛:「可是你父母萬一來找你了怎麼辦?」
紀雨洛搖了搖頭:「不會的,他們明天就要搬家去別的城市了,所以我後媽才急著要甩掉我這個包袱。」
系統急忙攔住我:「你千萬不要答應啊,一定要等男主來救她!」
我在心裡跟系統對話:「等男主來用一碗滷煮就把她給騙走了嗎?萬一男主是壞人怎麼辦?」
我假裝兇狠,叉著腰,用我生平最兇狠的表情瞪著紀雨洛。
「那你就給我當幫手,一下課就必須來幫我幹活,管吃管住,不過可沒有工資啊。」
紀雨洛噗嗤一聲笑出來,「謝謝姐姐,不過你裝凶裝得一點都不像。」
現在路上仍然只有兩個影子。
路燈,和我。
紀雨洛生怕我落下她,緊緊地貼著我的小推車,都快和它融為一體了。
雖然我是個晃蕩在各種書里的 npc,但養小孩這事我還是第一次干。
我把她帶回了家,把客臥給她打掃了出來。
至於行李嘛,紀雨洛只有一個裝著課本和作業的書包,所以根本不麻煩。
第二天,她就如約上工了。
不過你還真別說,這小姑娘幹活麻利著呢,招呼客人一點都不含糊。
我讓她改口叫我小姨,這樣她同學問起來,她也不至於自尊心受挫。
乾了一周之後,紀雨洛越來越熟練了。
而且因為吃飽了睡好了之後,她的臉蛋像加了酵母的麵糰,膨脹鬆軟起來。
周末去夜市出攤,我經常要到十一點才能回家。
於是我在小推車的儲物層里舖上了褥子,紀雨洛就趴在裡面寫作業或者午睡。
那裡變成了她的小天地,她還裝飾上從垃圾桶里撿來的小夜燈,笑著和我說:
「小姨,你看這樣像不像公主的秘密基地?」
我假裝冷臉,但還是點了點頭。
這天晚上放學,一個背著 LV 書包的小男孩站在了我攤位前要買我的滷煮。
好久不出現的系統突然跳出來:「男主來了!你一定要留住他,給他和女主製造機會!」
我看著小男孩的臉愣了一下,這傢伙還這麼小就長得跟混血兒一樣,長大了簡直不敢想像。
紀雨洛也盯著她的臉走了神,一不小心被滾燙的熱水燙到了手。
男主顧錦懷急忙從書包里拿出創可貼,又用水杯里的涼水給她沖洗燙到的手指。
紀雨洛的臉肉眼可見地紅了,「謝……謝你,我請你吃滷煮吧!」
她走到我旁邊拽拽我的衣角,「小姨,我把我的那份讓給他吃,就當作是報答他了可以嗎?」
我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只是把滿滿一大碗滷煮擺到他倆面前。
「你們倆一起吃吧。」
這小傢伙,別人對她稍微好一點,她就巴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他。
4
過了沒幾分鐘,何瀟瀟也放學了。
不知道是劇情的引力還是因為什麼,她也朝著我的攤位走過來,要買滷煮。
男主見到她很是激動,「瀟瀟,你還記得我嗎?我也轉到這所學校了!」
顧錦懷看她的眼神果然不一樣,眼睛閃閃發光。
我笑笑,「既然你們認識,那就一起吃吧。」
何瀟瀟坐下的一瞬間,紀雨洛就一直盯著她的裙子。
這條比她上次的那條白裙子還要精緻,和我這地攤上的塑料椅格格不入。
紀雨洛又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垃圾桶里撿來的有些不合身的運動裝,還有補丁。
她不自在地站起身,「你們吃吧,我還要幫我小姨切菜。」
系統在我耳邊嘀咕,「你看,她已經開始看女主不順眼了吧,她就是嫉妒!」
我在心裡跟系統對話,「如果你有紀雨洛那樣的處境,你難道不會嫉妒嗎?」
「更何況,我從來不覺得嫉妒是一種壞情緒,關鍵看她怎麼用。如果這能變成她努力向上攀登的動力,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系統對我的推測嗤之以鼻,因為它提前知道劇情,所以已經先入為主地認為紀雨洛是壞人了。
我有一絲絲替她感到委屈。
一個月後,顧錦懷和何瀟瀟成了我滷煮攤上的常客,他們每周五都會來。
而紀雨洛依舊如常地幫我幹活、躲在她的「秘密基地」里寫作業。
有時候這兩個人的笑聲吵到她,她會不耐煩地捂住耳朵。
但這個周五,何瀟瀟沒來。
來接她的司機詢問我何瀟瀟有沒有來過我的攤位。
顧錦懷著急得不行,「她如果出了學校,她一定會來這裡的,這是我們約好的!」
紀雨洛突然一聲不吭地衝進了學校,「你們在外面找,我去學校裡面看看。」
這孩子今天有些不對勁,她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我把推車上了鎖,也跟著她進了學校。
紀雨洛先是去了何瀟瀟班裡,但那裡一個人都沒有。
她轉頭去了後山。
密密麻麻的竹林里,根本看不見人影,但她還是堅持往裡走。
我就這麼不近不遠地跟著她,裡面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像極了何瀟瀟的聲音。
正當我想衝進去時,系統攔住我。
5
「要不要打個賭?」
「什麼賭。」
「就賭紀雨洛會不會救何瀟瀟,我賭她不會。如果我輸了,我就再也不干預她,怎麼樣?」
「那如果我輸了呢?那你就要再次丟掉紀雨洛,直到她被男主帶回家?」
一個被拋棄過兩次的小孩,她還能再相信任何人嗎?
系統這麼做,無疑是要毀了她。
「我可以跟你賭,但我要加註。如果我贏了,我要收養紀雨洛做我的女兒。」
「成交!」
我靜靜地跟在紀雨洛身後,前方有一小片空地,何瀟瀟被四五個高年級女生圍住了。
那幾個女生打著耳洞,化著不合年齡的妝,看向何瀟瀟的表情很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