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讓裴寂發現……
他的手卻一路沿著我的腰線,緩緩劃到了我的臀部。
我猛地一驚:
「我說了不做……」
下一秒,裴寂手中拿著那張人流診所的小卡片。
死死地盯著我。
聲音非常冷靜,卻細聽中有一絲顫抖。
「解釋。」
9
我看著那張小卡片。
心下猛地一沉。
卻早就想好了應對,抬眸,目光嘲諷地看向裴寂。
「解釋什麼?」
裴寂的臉色沉下來,逼近我。
「解釋你包里,為什麼會有人流診所的卡片?」
「還有你下午的嘔吐……」
裴寂神色一頓,聲音冷冽:
「是孕吐嗎?」
我壓下砰砰跳動的心。
強裝鎮定地看向他:
「給白文文用的。」
裴寂凝眉:「什麼?」
我嘲諷地盯著他,笑容里卻有苦澀。
「害怕你倆搞出孩子,不好收場,我提前幫你們準備了人流,貼心嗎?」
「看見你和她我就想吐,滿意了?」
我故意勾起他的下巴。
語氣輕佻:
「換種說法,裴寂,我就喜歡玩弄你感情的樣子,看見我吐,你是不是心疼了?」
我不經意地撫上小腹。
聲音乾澀,故意羞辱:
「而且,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同意懷上你這個賤種的孩子?」
我不敢再告訴裴寂了。
彈幕說的話依然歷歷在目。
裴寂恨我,報復我。
如果裴寂知道我懷孕,我不敢想像後果。
裴寂顯然被我這話氣得不輕。
他死死掐住我的手腕,故意在我疤痕處剮蹭。
惹得我一陣陣顫抖。
裴寂壓抑著怒火,聲音沙啞:
「我沒有……」
我抬眸:「沒有什麼?」
沒有心疼麼?
呵,我早就知道。
裴寂卻避開我的眼神,手攥緊,一言不發。
翻身下了床。
我望著他的背影,微不可察地鬆了一口氣。
真好,躲過一劫。
不用被裴寂折磨到流產,至少能讓這個孩子舒服地離去。
然而,就在這時。
彈幕卻又不合時宜地給我敲下當頭一棒。
【哈哈哈,女配還在這沾沾自喜呢,馬上就要下線嘍~】
【劇透劇透,還有三天女配就會被小混混堵在小巷子裡被折磨而死,我們男女主終於大仇得報!】
【還得是我們男女主有腦子,早早就規劃好了復仇計劃,三年忍辱負重,終於換來了女配被十幾個男人狠狠折磨,肚子裡的那個雜種也保不住嘍~】
而我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彈幕。
一瞬間,剛剛沉下去的一口氣,瞬間直衝心臟。
如墜冰窖。
10
我在床邊坐了一夜。
第二天出臥室門的時候,我的臉色慘白。
裴寂在餐桌上吃早餐。
見我來了,像是賭氣一般,快速吃完早餐。
吩咐司機來接他去公司。
全程,我們都沒有對視過一次。
但我能感受到,裴寂的眼神不斷地在我身上停留。
我沒有回應他。
吃著早餐,味同嚼蠟。
硬生生忍住了孕吐。
直到裴寂離開後,我才終於回神,立刻打開了電腦。
裴寂有個習慣。
微信常年登錄在電腦上,他不怕人窺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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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看他電腦的習慣。
此刻,卻像是著了魔一般,緩緩點開了他的微信。
微信介面很乾凈。
是他的私人微信,只有零星幾個好友。
白文文卻是置頂。
我顫抖著雙手,點開,映入眼帘的是昨天晚上的消息。
白文文:【阿寂,我們的計劃該實行了,三年了,我始終沒忘記,你別告訴我,你愛上她了。】
裴寂隔了很久,才回覆:
【不會的。】
白文文:【你不要忘記了,如果當年段棠沒有強制你,你也不會受那麼多屈辱,我們……更不會分開那麼久。】
【當初不是說好了?她家破產,你再假裝愛她和她結婚,在她以為是救贖的時候報復她。】
裴寂只回復了一個字:【嗯。】
白文文好似這才放下心來。
【嗯,那就定下了,後天,我會讓人將她堵在她經常去的小巷子裡,如果她給你打電話,別接。】
【我真開心,阿寂,你會娶我的,對吧?】
這次,裴寂沒有回覆了。
而我的心,也好像聽不見跳動聲了。
書房的窗戶沒關緊。
我手腕上那道經年難愈的傷疤,再次疼了起來。
鑽心刺骨。
離開的決心,可能是在那一晚,就定下了。
11
這兩天,我都過分的安靜和柔順。
沒有再像以前一樣。
一言不合就扇裴寂巴掌,沒有再故意和他嗆聲。
就連一向寡言的裴寂。
在第三天早上,就是他們商量好要報復我的那天。
他垂眸看著正在給他系領帶的我。
聲音放軟,但語氣卻依舊僵硬:
「你最近怎麼了?」
我手上動作不停,淡淡開口:
「沒事啊,挺好的。」
裴寂沉默了半晌,臨走前,他忽然冷不伶仃地開口:
「今天有雨,別出去了。」
「想吃那家的牛肉麵,我吩咐人給你做。」
我抬頭望向窗外。
萬里無雲,太陽高照。
哪裡是有雨的樣子,但我還是安靜地垂眸,默默應聲:
「好。」
裴寂沒再說話,轉身離開。
而就在他離開的下一秒,一群保鏢佇立在別墅門外。
我蹙眉看向管家:
「什麼意思?」
管家恭敬地低頭:「夫人,今天有雨,別出去了。」
我沒和他們硬碰硬。
只是回到了二樓,直接打開了窗戶。
用我買好的繩索,順著下到了一樓,翻出了圍欄,轉身就跑。
彈幕卻在繼續嘲諷。
【呵呵呵,女配不會真以為自己跑走了就能躲開劇情的命運了吧?該下線就得下線!】
【迫不及待想看見女配被人凌辱了,嘖嘖嘖,肯定很大快人心,到時候再拍幾個照片,讓她身敗名裂。】
哦,忘了謝謝這群彈幕。
這才讓我知道,無論我怎麼躲。
都躲不過去今天這一遭。
於是,我早就選擇了主動去走劇情。
裴寂和白文文不是想報復我嗎?
好啊,那我就如他們所願。
我徑直來到了小巷。
原本吵鬧的小巷,今日卻像是統一被收買了一樣。
閉店不開,非常安靜。
也就在我走進小巷不到一分鐘後,一群人堵在了我的面前。
凶神惡煞。
為首的混混邪笑一聲:
「真他媽漂亮啊,多正點啊,兄弟們今天有福氣了,既能拿錢,又能玩女人。」
我盯著他們,沒有表現出絲毫畏懼。
就在他們撲上來的一瞬間,我撥通了裴寂的電話。
一秒,兩秒……
無人接聽。
我抬手,猛地用藏在袖子裡的尖刀刺傷了一個混混,將他的臉劃爛。
混混爆發出激烈的慘叫。
我順便往他臉上吐了一口唾沫,隨後拼了命地往小巷口跑去。
混混頭子大怒:
「媽的!反了天了!追!」
跑出巷口,我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的超跑。
盛熾沖我焦急地大喊:
「棠棠!這裡!」
我猛地撲進盛熾懷裡,他翻身一躍,將我穩穩放在副駕駛。
隨後迅速踩下油門,放聲提醒我:
「坐穩了!」
我抓緊座椅,轟隆一聲,超跑迅速消失在街道。
身後混混的叫罵聲逐漸遠去。
而我也拿出了手機。
整整一分半,裴寂始終沒有接我的電話。
嗯。
果然如此。
盛熾轉過頭來看我,焦急詢問:
「棠棠!去哪?」
他的視線來到我的腹部,聲音擔憂:
「是要去醫院嗎?還是……」
我搖了搖頭。
「不。」
我看著無人接聽的號碼,堅定地抬眸。
「阿熾,用你的私家飛機送我出國,要快。」
12
跟著盛熾坐上飛機的那一刻。
我第一次覺得如釋重負。
盛熾是我的竹馬。
小時候我用剪刀劃傷後媽和我爸的臉時,所有人都驚懼不已。
只有盛熾一個人,笑眯眯地望著我:
「你劃的刀痕好好看,下次一起劃好不好?」
我們臭味相投,同為心狠手辣。
所以,他,我信得過。
手機里,裴寂的未接電話有八十多個。
我一個也沒接上,也不想接。
彈幕卻在此時還能繼續顯現:
【我靠!女配逃走了?!】
【不是我嘞個豆,這個劇情怎麼回事?是崩了嗎?男主為什麼會掐著我們女主妹寶的脖子啊!】
【媽的死男主就等著追妻火葬場吧!他不會真愛上女配了吧?】
【我靠我靠!女主要被男主掐死了!啊啊啊!到底怎麼回事啊!女配這個死東西去哪了?!】
【等等!男主怎麼拿刀出來了!啊啊啊!】
【不是男女主你倆瘋了吧!互拿刀子互毆啊!給我干哪來了?】
我不想再看到這些噁心人的彈幕了。
也沒心思深究他們在說什麼。
我想,如果我徹底跟裴寂斬斷聯繫,一切都應該會消失吧。
於是,我拉黑了裴寂所有的聯繫方式。
果然,彈幕消失了。
裴寂,以後我就和他再也沒關係了。
除了……
我垂眸看向已經微微隆起的腹部。
盛熾凝眉,一臉擔憂:
「棠棠,你想好了,你真的要生下這個孩子嗎?」
我淺淺點頭。
眼眸時隔多年,再一次恢復了神采。
我太缺親人了。
總是用惡的外殼包裝自己,連我自己都忘了。
自己是個孤女。
舉目無親,唯一的親人,只有肚子裡的孩子了。
我堅定的開口:
「嗯,我要生下她。」
13
盛熾陪著我到芬蘭待產。
離開海市七個月後,我在芬蘭生下了一個女兒。
粉嘟嘟的,很可愛。
就是不愛哭,不知道隨了誰。
盛熾說長得像我。
還自作主張給孩子取了個小名,叫芸芸。
他也經常來看我,只是最近幾次來,都憂心忡忡。
我將芸芸遞給保姆。
凝眉望向他:
「怎麼了?」
盛熾輕嘆一口氣:
「裴寂瘋了。」
「為了找你,把整個海市的權貴都嚇壞了。」
再次聽到裴寂的名字,我神色如常。
只是微微顫抖的指尖。
出賣了我劇烈跳動的心。
盛熾臨走前。
還不忘叮囑我最近不要出門。
我聽了他的話,在生下芸芸的五個月里。
除了必要的出門透氣,我都待在家裡足不出戶。
這天夜裡,盛熾忽然給我發了消息。
【棠棠,我來了。】
我剛哄睡芸芸,看到這條消息。
蹙眉,有些疑惑。
【大半夜的你來我家幹嗎?】
盛熾沒有回覆。
十幾分鐘後,我聽見了敲門聲。
我抱著熟睡的芸芸,沒有絲毫防備地開了門。
下一秒,時間靜止。
一股刺骨的寒意,從我的腳下直竄上去,渾身血液凝固。
裴寂站在路燈下,身後是無數個保鏢。
神色晦暗,看不清面容。
卻隱約能看見,他勾起的一抹笑容。
外面在下雪。
濃濃的陰濕男鬼味。
盛熾被他塞住了嘴巴。
瘋狂地嗚嗚著,讓我快跑。
裴寂一手拿著盛熾的手機,一手掐著盛熾的脖子。
緩緩按下語音鍵,眼神卻直勾勾地盯著我。
聲音溫柔又滲人:
「surprise。」
「棠棠,老公來接你回家了。」
14
再次醒來,是在我和裴寂的臥室里。
我的腳上被戴上了鎖鏈。
而裴寂就坐在床邊,眼神溫柔又冰冷:
「你醒了。」
我又驚又懼,環視四周,沒找到芸芸。
紅著眼質問:
「芸芸呢!你把芸芸弄哪去了!」
裴寂把我死死摟在懷裡。
「她很好,你不用擔心。」
我瘋了一樣掙扎:
「你放開我!放開!你把盛熾怎麼樣了?盛熾在哪!」
裴寂眼神忽然變得冰冷。
手指摸索過我的嘴唇,聲音冷冽:
「你醒來後,嘴裡全是別人的名字,我不喜歡。」
「為什麼不問問我怎麼樣?」
我狠狠往他臉上扇了一巴掌。
怒到極致:
「裴寂!你到底要幹什麼!」
裴寂輕笑一聲,捧起我的手,放在他的側臉上。
「繼續啊。」
我厭惡地抽回手。
裴寂也不惱,只是溫柔地把我親了一遍又一遍。
聲音輕柔:
「乖,待在這裡,別想著跑了。」
「只要你好,芸芸就不會有事,盛熾……也不會死。」
我躺在他懷裡。
無力地閉上雙眼。
……
裴寂把我囚禁在了臥室里。
不讓我見女兒,更不會讓我見盛熾。
他每天都陪在我身邊。
給我講很多事,又給我剪指甲、梳頭髮。
我全程一言不發。
直到第七天的早晨,別墅的外面傳來女人瘋狂的嘶吼聲。
透過窗戶。
我看見了白文文。
不同的是,她的雙腳被截斷了,只能坐著輪椅。
此刻,她披頭散髮。
完全看不出來曾經溫柔白月光的模樣。
裴寂只是側眸瞥了一眼。
就讓保鏢將她硬生生摔出門外,白文文悽厲的叫喊聲瞬間響徹別墅。
裴寂處理完這一切後。
上了樓,推開了臥室的門。
擦了擦手上的血,聲音溫柔:
「吵到你了嗎?我……」
他話未說完,就被我直接打斷。
我眼中滿是譏諷。
故意激怒他:
「裴寂,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賤啊?」
15
裴寂沒說話。
我越說越激動,想徹底激怒他:
「忘了告訴你了,我和盛熾什麼都做過了,他哪都比你好,至少,他不會像你一樣在床上像個機器人。」
裴寂的臉色在那一瞬間驟變。
他猩紅著眼,狠狠掐住我的下巴,低吼出聲:
「閉嘴!」
我依然喋喋不休:
「你難道不賤嗎?我當年扇巴掌,燙手腕,欺辱你,逼你做我男朋友。」
「可裴寂,你還是愛上我了。」
我報復性地湊近他耳邊。
「可惜我不愛你了,我不喜歡木頭人。」
裴寂猛地強吻住我。
發了狠地汲取我的味道,霸道地掃蕩我的唇舌。
我被迫承受。
只能發出嗚嗚的叫聲。
半晌,直到我喘不過氣,裴寂才緩緩鬆開了我。
他神色淡淡。
從抽屜里拿出一瓶水。
幾乎是瞬間,我就明白那是什麼東西。
瞳孔緊縮:
「裴寂!你瘋了嗎!你要給我喝這個?」
裴寂眼神晦暗,聲音沙啞。
「我喝。」
在我震驚的眼神中,他將那瓶水一飲而盡。
「我是不是木頭,你很快就能見識到了。」
「段棠,我有沒有告訴過你。」
「別後悔。」
我渾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