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後,突然發現周緒在用我的親密付。
凌晨三點,他買了二十六瓶礦泉水。
花了我 52 塊錢。
01
我真的搞不明白。
凌晨三點,他買二十六瓶礦泉水到底是要幹嘛?
難道是酒店沒水,他買來洗澡用的嗎?
二十六瓶礦泉水,夠他這個每次洗澡要洗半小時以上的人用嗎?
我真的想不明白!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越想越睡不著覺。
半小時後,我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打開手機,找到周緒的秘書,忍不住發了條消息問:
「周緒最近在做什麼?」
作為周緒二十四小時待命的首席秘書,小林回復得很快。
「夫人你好,周總 18 到 20 號在羊城出差。」
「明天的行程是早上去工廠檢查,下午和經銷商吃飯。」
「他是 20 號晚上 9 點的回程機票,有需要我可以幫您也預定一張。」
我滿頭黑線:「我不是問這個。」
「我是想知道,周緒現在在幹什麼。」
林秘書發了一串點點點。
半晌,他給我發了一個酒店定位。
我沉默地點開,看了眼位置,覺得自己有病,又重新關上。
反覆幾次後,我倒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神情恍惚。
我覺得我真的是瘋了。
沒事竟然在糾結這些。
周緒那個傢伙買二十六瓶水關我屁事啊!
他就算是一天喝三十瓶水,都跟我無關。
畢竟,我們都已經離婚了啊。
我躺在床上,盯著那 52 塊錢的支付帳單看了很久。
然後刪除了這條內容。
02
我和周緒的離婚原因其實很魔幻。
因為我懷孕了。
而周緒不想要。
結婚前兩年,周緒在事業上升期。
他很忙,忙著給公司拉投資、找贊助,三天兩頭不著家。
那個時候,我們都沒有懷孕生孩子的打算。
隨著他的公司慢慢走上正軌。
我們的婚姻也走到了第五年。
這一年,我三十五歲。
我想,我和周緒應該要個小孩了。
於是在周緒來了興致,吻上我的唇時,我啞聲對他說:「以後別戴了吧。」
周緒正處於情動,卻還有些克制。
他的手落在我的腰上,帶來一陣陣燥熱。
「你在吃長期避孕藥嗎?」
周緒將臉靠在我的耳畔蹭了蹭,低聲問。
我含糊地應了聲,將身子湊了過去,笨拙地加深了這個吻。
不用我多費什麼心思,周緒便喘著粗氣,眼神深沉地將我壓在了身下。
那天晚上周緒十分賣力,翻來覆去地將我折騰了一整晚。
一個月後,我順利檢測出懷孕。
我滿心歡喜,激動地跑去周緒的公司,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我還記得,當時周緒聽完我興奮得有些語無倫次的話之後,眉頭瞬間緊蹙了起來。
他摘下自己的眼鏡,用手揉了揉鼻樑。
良久,周緒才看向我,幽幽地吐出一句:
「沈惜,把孩子打掉吧。」
我護著肚子,愣在原地。
03
「為什麼要打掉?」
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卻還在固執地問周緒,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周緒沒有立刻回答。
他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護著肚子的手上,那眼神莫名有些複雜。
在我的一再追問下,周緒才吐出一口濁氣,平淡地說:「我不喜歡小孩。」
「小孩很麻煩。」
不喜歡小孩?就這個原因?
我們結婚五年,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自己不喜歡小孩。
我莫名覺得有些荒謬,護著肚子,往後退了兩步。
我紅著眼,顫聲道:「可這是我和你的孩子啊。」
我是真的覺得很幸福,所以才準備生下一個孩子的。
我不明白,為什麼周緒反對的情緒會那麼激烈。
「沈惜,聽話,打掉它。」
周緒平靜地看著我,聲音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打開手機,一邊打字一邊回復我道:「我讓林秘書給你預約今天下午的流產手術。」
「我不要!」我哭得一塌糊塗。
在周緒伸手來抓我的時候,我用力咬住了他的虎口。
周緒疼得臉色微變,卻沒有叫喊,只是用力地把我抱住,不讓我掙扎。
「沈惜,聽話,別鬧!」
「我沒鬧。」我的腦子前所未有的冷靜。
我清楚地知道,我想要這個孩子。
我是周緒正兒八經的老婆。
我們已經結婚五年多了。
我有資格決定留下這個孩子。
我抹掉眼裡的眼淚,抬頭看向周緒,聲音雖然還是有些顫抖,卻格外堅定。
「我要留下這個孩子。」
「周緒,如果ťū́⁰你非要我打掉的話,可以,那我們離婚!」
「沈惜!」周緒驟然提高了音量,不敢置信地打斷了我的話。
我咬著唇,死死盯著他,沒有絲毫退縮。
「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周緒的聲音沉得可怕,好像裹挾著山雨欲來的暴怒。
「我說。」我護著肚子,顫聲道:「如果你要打掉這個孩子,我就跟你離婚!」
周緒突然被氣笑了:「好,既然你非要這樣的話!」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咬牙切齒道:「那我成全你!」
於是,我和周緒結婚的第五年。
在得知我懷孕的那天。
我和周緒離了婚。
我自己去了醫院流產。
現在想起來,半年前我和周緒鬧得頭破血流的這些事情,好像還在昨天。
我睡醒躺在床上發獃。
手機忽然收到一條簡訊。
一個問號。
緊接著是一句。
「你找林秘書要了我的行程?」
「為什麼不直接問我?」
04
我垂了垂眼眸,沒回他。
而是反手把周緒的這個號碼也拉黑刪除。
雖然我真的很好奇,周緒大半夜的買那麼多水幹什麼。
但我不想開口問他。
畢竟,我們離婚的時候真的很不體面。
那個時候還沒有離婚冷靜期一說。
我早上去做了流產手術。
中午就咬著牙,強撐著虛弱的身子回了周緒公司。
我把流產手術單子拍在周緒的辦公桌上面,啞聲開口:「孩子我已經如你所願的打掉了,去領離婚證吧。」
周緒的視線從那張手術單上移開,落在我蒼白的臉上,頓了頓。
他沒有立刻回答我的話,而是轉頭讓林秘書訂了月子中心的單人間。
「你現在情緒不對,先去月子中心休息一陣子再說吧。」
周緒一邊冷靜安排,一邊面無表情地給我轉了五百萬。
「拿去買點你喜歡的東西。」
可能是看我臉色越來越難看。
周緒眉頭微蹙,停頓了一瞬,又補充了一句:
「不夠再跟我說。」
一句話,真的把我給氣笑了。
「周緒,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說的話?」
我沒忍住雙手重重撐著他的桌面,咬牙切齒的質問他。
「我們今天早上說好的!」
「我去打掉這個孩子,你就跟我離婚的!」
我一字一句咬得很清楚,視線死死盯住了他。
現在孩子已經打掉了,我不想要錢,也不想去什麼狗屁月子中心。
我現在只想跟周緒離婚!
「是嗎?」周緒臉上卻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
他不急不躁地放下手裡的文件,平靜地抬眸和我對視。
良久,我聽見周緒淡定地問:「我說過這種話嗎?」
腦袋嗡的一聲炸響。
我一下子怔愣在原地。
好半晌,我才反應過來他這句話的意思。
我不敢置信地倒退兩步,死死盯著他,啞聲問:
「周緒,你什麼意思?」
「你想賴帳?」
05
孩子我按照約定打掉了。
可周緒現在卻咬死不肯承認自己說過要離婚的話了。
他靠在椅背上,一派風輕雲淡地看著我:「我什麼時候同意跟你離婚的。」
「你有證據嗎?」
我如遭雷擊,不敢置信地和他對視。
手術的麻藥漸漸散去。
肚子也在這時傳來陣陣墜痛。
我的手下意識地覆在肚子上,神情有些恍惚,腦子卻難得地清醒。
「其實你根本沒有打算跟我離婚是嗎?」
我雙眼通紅地死死盯著周緒喊道:「你在騙我。」
這句話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直到現在,我才終於反應過來。
周緒其實根本不想離婚。
從始至終,他想要的,就是讓我去把這個孩子打掉。
現在,他裝聾作啞,給我轉錢,又給我定月子中心。
只是為了把離婚的事情給含糊過去!
我渾身發冷,哪怕扶著周緒的辦公桌,身子依舊有些搖搖欲墜。
周緒看著我越發蒼白的臉,眉頭緊蹙。
他嘆了口氣,起身走到我身邊,伸手來扶我道:「好了,你別鬧了。」
「那個只是個胚胎而已,根本就不能算是生命。」
「打掉了就打掉了吧。」
我怔愣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這個跟我同床共枕五年多的男人。
時至今日,我發現,我好像一點都不了解他。
周緒的嘴巴開開合合,似乎還在不停地跟我說些什麼。
只是我的耳朵嗡鳴聲一片,什麼都聽不清。
我頭暈腦脹,眼前發暈,死死地摳住周緒的辦公桌才勉強撐住不讓自己暈倒。
直到指甲斷裂的巨大疼痛席捲全身,我才短暫地清醒了過來。
耳邊是周緒無奈的聲音。
他說:「別鬧了,等你恢復好了,我帶你去國外玩一陣子好不好?」
「原來是我在鬧嗎?」
我迷茫地出聲問道。
周緒的聲音一窒,有些莫名地對上我的眼睛。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我不知道是怎麼了。
也許是委屈,也許是憤怒,總之我沒忍住,淚水奪眶而出。
我用指甲死死掐住周緒的手,嘶啞道:「從始至終,我的要求都很明確,我要留下這個孩子。」
「如果你不願意,不想要這個孩子,我也同意打掉。」
「唯一的要求就是我們兩個人離婚!」
「我很清楚我要什麼。」我死死地盯著周緒的臉,哪怕手指已經將他的皮膚掐破了口子,掐出了血也渾然不知,只是咬著牙,一字一句地開口:「所以,別再用打了我一巴掌又給我一顆糖的方式讓我閉嘴!」
「周緒!你知道我是個什麼性格的人!」
我確實不強勢,可我是那種認定了一件事,就會竭盡全力去做,哪怕撞得頭破血流都不會回頭的性格!
我閉了閉眼睛,再度重複了一句:「離婚。」
就今天,就現在!
我的眼前陷入一片漆黑,身邊的周緒卻遲遲沒有開口的意思。
直到過了好幾分鐘,我才聽見周緒用他那近乎冷漠的聲音說了句:「你現在情緒不好,做出來的都是錯誤的決定,先去月子中心休息吧。」
我猛地睜開眼睛,對上周緒毫無起伏的眼神。
下一秒,我再也忍不住,驟然將周緒桌子上的花瓶舉起,毫不遲疑地砸在了周緒的腦袋上!
瓷器重重砸在周緒頭上的聲音發悶,發沉!
周緒高大的身子猛地一晃,腳步踉蹌著退後了幾步,不敢置信地伸手,摸到了一手的溫熱。
而剛才那一下,幾乎抽乾了我的所有力氣。
我眼前陣陣發黑,身子發軟地要往旁邊倒下去。
周緒呼吸驟然一頓,快步朝我的方向跑過來,伸出手似乎是要來扶我。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急了,還是血糊了眼睛,簡短的幾步路,他愣是被自己的腳絆了一下,整個人看上去再無往日的冷靜自持模樣,只剩下狼狽。
我看著他這副模樣,扯了扯嘴角,在周緒要將我擁入懷中的下一秒,在他耳邊輕聲說:「周緒,我要離婚。」
「不離婚的話,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聽見嗎?」
周緒猛地抬頭看我。
而我在徹底暈過去之前,似乎看見他那張萬年不變的面癱臉上,赫然出現了慌亂的表情。
06
在我身體恢復之後。
周緒跟我去辦理了離婚登記。
當天他戴著墨鏡,穿著一身黑西裝,嘴唇緊繃,抿成了一條線。
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莫名的冷氣。
看上去不像是來離婚的,倒像是來殺人的。
好幾次他似乎想開口跟我搭話。
而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看過他一次。
最後的財產分割,也是由林秘書跟我對接的。
房子車子這些不動產我全都讓周緒給我折成了錢。
沒有這些固定資產困住我,我就變得格外自由。
所以在拿到離婚證的當天晚上,我坐飛機去了另外一個城市。
登機前,周緒還給我發了一條信息:「落地跟我說。」
我沒有回覆的慾望,反手把他拉入了黑名單。
這半年來,我走了很多個城市。
最終選擇在不包郵的新疆租了塊地,準備建個房子住下來。
然後我就收到了周緒用了我親密付的付款信息。
我坐在搖椅上,看著蔚藍的天空,還有那綿延向前、一望無際的美麗草地,深深吐出一口濁氣,用力地將周緒這個混蛋拋之腦後。
我太忙了,忙著要除草,忙著要找施工隊,忙著要規劃小院子的建設方向。
我可能只會在深夜,偶爾想起周緒,短暫地被他占據心神一會兒。
畢竟我們已經離婚了。
他的生活,他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我根本不在乎,他到底買二十六瓶礦泉水幹什麼!
他就算喝水喝死也跟我沒關係。
我不再想周緒,重整旗鼓,開始繼續幹活。
只是在我開始不久後,我的手機又彈出了幾條新的信息。
是一個沒見過的新號碼發來的信息。
「我好像不小心用了你的錢。」
「不好意思,我現在還給你。」
下一秒,我的帳戶到帳了五十塊錢。
我身子一頓,視線死死盯著到帳的這五十塊錢。
以周緒的性格,如果他真的覺得過意不去的話,他會直接賠償我五百或者是五萬,絕對不會摳摳搜搜的,花了我五十二塊錢,卻只暗搓搓地還給我五十!
他這樣做,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他在故意激怒我!
我攥緊手裡的鏟子,雖然很不想承認。
但是我確實被他給激怒了!
07
我真的要被周緒氣瘋了!
我氣得撥電話的時候都渾身發抖。
一直到電話被撥通的那一瞬間,我所有的憤怒幾乎是瞬間就找到了突破口,對著電話那頭的周緒就是一頓噴。
「周緒你有病是不是啊?」
「你有病就去治,別沒事故意在我這裡刷存在感!」
我不信他這麼大的一個公司老闆,會窮到身上一點錢都沒有,窮到非要花前妻在六年前,在戀愛時給他開的親密付!
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來噁心我,讓我渾身刺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