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高考狀元,意外穿成富二代學渣。
第一天,爸媽逼我退學出國。
第二天,老師勸我聽爸媽的。
第三天,全校同學罵我不識好歹。
【三年省重點沒蹭夠?】
【還想鈔能力破壞高考公平?】
退學手續蓋章的前一秒,我跪在地上求全家讓我考試:「給我一場考試!我還你祖墳青煙!」
1
老師推了推眼鏡,「顧明明,我勸你還是聽你爸媽的話。」
「你這種學生,我們一中教不了。」
雖然我知道說的是原主,臉上還是火辣辣的。
但我還是忍不住說道,「馬上就要高考了,怎麼能在這時候退我的學?」
「不行,我一定要參加高考。」
聽完我的話,我媽小聲地在我耳邊說,「不行的,你爸打點不了高考。」
我爸一個鄙夷的斜眼扔過來。
「你學?」
「我給你找3000塊一小時的名師補課,結果你數學沒一次考到兩位數。」
「全選C都不至於!」
我努力消化著這些信息。
我出了車禍,意外穿到原主身上。
現在看來她應該是個渣得快碎掉的學酥,但爸媽看起來愚蠢又溺愛。
可我一忍再忍,還是沒忍住反駁,「全選C不給分!」
眼看我這便宜爸爸要發火,我趕緊軟聲道,「很快就是一模了。」
「爸,你再信我一次,讓我考一次,這次絕對不一樣!」
我爸皺起眉頭,「你個扶不上牆的廢物,你考完成績一出,我臉往哪放?」
但在我軟磨硬泡,指天發誓下,我還是保住了我的學籍。
我想,根本不用一模,下一節課我就能證明自己。
可數學課上,我就遭遇當頭一擊。
老師出了一道壓軸題。
「給你們思考五分鐘,有思路的同學可以舉手。」
號稱行走的題庫的我,一眼就認出是2009年黃岡三模的大題。
我自信地舉起手。
老師掃視的目光在我身上頓住,又若無其事地移開。
她點了幾個人,解題都有問題,但就是不點我。
我一直舉到手臂酸痛。
我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放了學。
我偶然撞見她對著我媽討好一般地彎腰。
「今天她舉了五分鐘我都沒點她!」
我媽一邊遞出一張卡一邊連連點頭,「麻煩你們了。」
「我就怕她回答不出問題,丟人又傳出學校!她爸每次商業酒會都被人笑話!」
我這才知道,原主整個高三,爸媽一直在學校打點,沒有讓她回答過一個問題。
沒關係,還有一模。
2
一模的考場上,我下筆如有神,誓要一舉奪回我前世狀元的風光。
可我作文剛寫了個標題,班主任就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她神色很是焦急地拉起我,「顧明明!快跟我走!你們家出事了!見血了!」
我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她拉出了教室。
她一路拽著我把我送上了車才隔著車窗告訴我,「你家貓要生了,你媽說,那貓只親近你,你不在,它不肯發動,這麼下去會死的!」
我眉頭一緊。
我怎麼好像記得,家裡的貓,是公的。
但我剛穿來,也不十分確定。
更重要的是司機已經一腳油門駛出很遠。
我猶豫地邁進家門,下一秒就被我爸五花大綁。
「抓住了抓住了!」
我一臉懵逼,「貓呢?」
我媽不在意地說道,「公貓怎麼生孩子?」
我心裡一沉,糟了!
我連貓的公母都記不清,這不是要露餡了嗎!
誰知我爸卻慶幸道,「你還是這麼好騙。」
「你看你這腦子,考什麼呢?我想了想還是算了。」
我媽摸了摸我的頭,「沒事,我們苒苒肯定有學校上。」
「國外找個野雞學校,他們不懂,就不會笑你了。」
我胸口像堵了一坨棉花。
我回了家,他們自然就不可能再讓我走出去。
任憑我在臥室哀求到聲音嘶啞,任憑我拍門拍紅了手掌。
我想證明自己的機會被碾碎了。
他們好像在竭盡全力地保護原主,可又說不上哪裡不對。
3
毫不意外,我考砸了。
84分。
因為我只做了90分的題。
班會上,班主任皮笑肉不笑。
「這回我們班平均分又是倒數第一。」
她不咸不淡看我一眼,「因為有些人自不量力。」
全班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我如坐針氈,只能死死咬住下唇。
下了課,我同桌看著自己527的卷子發了許久呆。
她每天都要學18個小時,連午飯都只來得及啃一片麵包,卻還是沒跨過一本線。
她諷刺地看著我笑道,「顧明明,真羨慕你有個好爹媽。」
「你這成績也能弄進一中。考不上大學還能去國外鍍金。」
我心裡堵得不知該說什麼。
高考啊,誰不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我沒辦法對一個這麼拼盡全力的人說什麼惡言。
我再次被班主任叫進了辦公室,我爸媽也等在那裡。
她的聲音毫無感情,「退學吧,確實沒必要浪費時間了。」
我急了,「我中途被叫走了!這不是我的真實水平!」
可是沒有人搭理我。
老師臉上只有不耐。
「別演了。演了一年還不夠嗎?」
我爸忍不住埋怨我媽,「都怪你心軟,說再試試,現在好了吧!」
「全商會都知道我女兒模擬考總分不到三位數!」
我內心好像憋著一團火,我發瘋一樣想質問,想反駁。
可我知道,我說什麼他們都不會信,我只能忍。
我把指甲摳進掌心,咬著牙,砰的一聲跪下了。
「求求你們了,再給我一次機會。」
「讓我好好完成一次考試。」
老師卻冷冷道,「搞這些也沒用,你這種學生,只會敗壞一中百年的口碑。」
我爸臉漲得通紅,用力地拉著我的胳膊,想把我從地上拽起來。
我死死摳著桌角看向他們,「我是哪種學生?」
「成績不好卻一心向學的學生?」
「一中什麼口碑?」
「為了升學率逼倒數的學生退學?大家知道了會怎麼想?」
老師的臉色變了。
她笑了一下,眼裡透著些惡意,「你要是還待得下去,隨你。」
我爸惡狠狠地警告我,「你還想在學校發瘋丟人,我絕對不會再給你一分錢!」
我卻像在裂縫裡終於看見天光。
我可以,參加下一次模擬考了。
我在心裡發誓,這回無論發生天大的事,我都一定要完成考試。
4
可我沒想到,為了逼我放棄考試,逼我退學,我爸竟然連270塊的資料費都不肯給我。
他明明剛買了一塊97萬的表,給我媽買了一條28萬的項鍊,卻輕蔑地讓人換了270塊硬幣,當著我的面一個一個扔進了湖裡。
「這錢扔水裡還能聽個響。」
「給你只會讓我丟臉!」
我苦苦拉著他的手哀求,「爸,算我借的行不行?」
他一把甩開我,草地上尖銳的石子劃破了我的手臂,我忍不住嘶了一聲。
他轉身吩咐管家,「把醫藥箱拿來。」
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變化。
我沒了辦法,只能挨個打電話找家裡親戚借錢。
姑姑說,「你這孩子真是討債鬼,怎麼就非不讓你爸媽好過呢?」
舅舅說,「我早跟你媽說了,費勁巴拉弄進一中也是爛泥扶不上牆,還不如早點扔到國外,眼不見心不煩。」
只有平日和原主最不對付的表妹說,「你給我當一天跟班。」
我忍辱負重,陪她逛街拎東西,幫她捶腿捏肩以後,她把一張百元大鈔扔在地上,卻用腳踩住。
「說,謝大小姐賞。」
我愕然,「100?」
她挑眉,「看不上?那算了。」
我只能屈辱地照做。
可錢還是不夠。
我只好用課餘時間到處撿瓶子攢錢。
各科老師都把我當成了透明人,甚至讓課代表不用收我的作業。
所有同學對我說話都是冷嘲熱諷。
我知道,是班主任想孤立我,逼我自己走。
可我怎麼也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就是不願意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踏踏實實考完。
這一對爸媽,究竟在怕什麼?
是怕我受不起打擊?
原主到底做過什麼,讓他們這麼丟面子?
只是因為成績差嗎?
我暗自捏緊拳頭,考完二模,我一定要讓所有人狠狠打臉!
5
這一次二模,我打起了全部精神。
我愛死了這種在考場上奮筆疾書的感覺。
雖然我在清華實驗班也是第一名,但1/28的成就感總覺得差了些什麼。
我喜歡排名基數更大的考試。
我順利地考完了語文,滿意地又讀了一遍作文。
鈴響收卷之後,我輕快地走出教室,自信地想這次一定穩了。
然而我卻在廁所門口看見了我爸媽。
我心裡一沉,轉身就想跑。
他們二話不說,一人拉一邊就要把我拖走。
「行了行了,考了一科總該過癮了吧?」
「你上回狗屎運比以前考高了點,哪能次次好運氣?真考完會又要被人笑死了。」
我突然絕望起來。
我這一個月忍受的一切,難道又要功虧一簣嗎?
我拚命掙扎,甚至大喊道,「我考得很好,真的考得很好!」
「我提前二十分鐘就寫完作文了!」
我媽聞言更愁了,「你看你,作文都湊不到字數,還考什麼?」
旁邊路過的人不禁笑了,「這次題特別難,我們語文課代表都是卡點做完的。」
「你這種學渣連卷子難度都感覺不出來吧!」
我爸臉色沉了下去,「我怎麼說的?我們又沒指著你考大學!就指著你別在外面丟人你都做不到!」
他們再也不聽我任何一句話,就把我拖離了學校。
我憋屈得像跪在公堂上的竇娥。
坐上車,我再也忍不住委屈,眼淚止不住地落下來。
見我這個樣子,我媽有些心疼地摟住了我。
「沒事的,媽媽打聽過了,你不想讀野雞學校也沒關係。」
「QS前200也有能用錢搞定的學校。」
我幾乎就要崩潰。
在上一世的我眼裡,QS前100都是要被嘲的水校!
6
二模成績下來,我語文145,總分145。
我是單科語文年級第一。
我同桌死死地盯著我的卷子,突然一把搶過去撕了個粉碎。
漫天的碎片灑落下來。
我輕輕推了她一下,又驚又怒,「你瘋啦?」
她癲狂地笑起來,「你爸真有本事!全市模考的卷子都能提前拿到!」
她怨毒地把我推倒在地。
老師在台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大家別學有些人,一輩子只會走歪門邪道。」
我抬起頭,下意識地朝班長吳銘伸出手。
他是原主暗戀的人。
我第一眼看見他心裡就小鹿亂撞。
我沒錢吃飯在食堂吃鹹菜饅頭的時候,他給我買了一個雞腿。
那一刻我理解了原主全部的情愫。
可他走了過來,拿出一瓶牛奶就澆在我頭上。
「顧明明,我對你真失望,你品行居然這麼不堪!」
牛奶順著劉海滴下來,我努力睜開眼拚命搖頭,「不是,我沒有,我真的是自己考的!」
他冷笑,「就憑你?也能考過我?」
我想起來了。
他一直是語文單科狀元,這回卻以139屈居第二。
所以他再也無法維持虛偽體面的樣子。
我心像被針扎一樣,狼狽地爬起來,在全班的鬨笑鄙夷中跑回了家。
可我爸媽卻堵在了院門口不讓我進。
好事的鄰居紛紛跑出來看熱鬧。
我爸怒視著我,「你居然敢去偷卷子!」
「所有人見了我都誇我本事大!」
我媽苦口婆心,「乖,咱沒那腦子就別做那事了,你怎麼能抄那麼高呢!」
鄰居指指點點。
「哎喲小時偷針大時偷金。」
「我看這閨女是沒救了,趕快找個人嫁了吧!先辦個酒把人定下來。」
我爸聽了怒氣更甚,「滾!我教女兒要你們多嘴!」
鄰居罵罵咧咧地散開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聲嘶力竭地大喊,「你們為什麼就不肯信自己的女兒呢?」
我爸直接給了我一巴掌。
「還敢頂嘴!」
我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他們才會相信我。
7
二模之後,我成了所有人的談資。
我爸似乎覺得他管不了我了,讓我跪在全家人面前讓他們進行三堂會審。
爺爺看著我媽,語氣很是嫌棄。
「我早就說了,丫頭片子就是不中用。」
「讓你去做個試管要個兒子,你非怕受罪。」
「現在丟人丟成這樣,就不受罪了嗎?」
我媽面露愧疚,溫順地跪了下來,「對不起爸,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