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下了競賽第一,養姐不甘心,當晚拿下了我爸的工資卡。
她洋洋得意的炫耀,「學習再好又怎樣,陳希,你的生活費還不是我說了算。」
是嗎?
第二天,我跪在領獎台上聲淚俱下。
「高三 7 班的林花蕾同學,我願意喊你媽媽,媽,我知道爸爸的工資卡在你手上,請您給我生活費,我真的好餓。」
然後假裝屈辱的別過頭。
全校一片譁然。
當天,她和我爸不堪的消息如爆炸一樣席捲全城。
而我第一時間被校方保護起來。
1
我說完,周遭的空氣仿佛瞬間停滯,連呼吸都沒有了,死寂的一片。
我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在台下的林花蕾身上,往日被嬌養的好氣色的臉色一片慘白。
我滿意的微微勾唇,然後輕輕的鬆開了手。
滋滋滋——麥克風墜地的電流聲拉爆了所有人的耳膜。
所有人又像在這一刻被驚醒,活了過來,空氣開始重新流通,交頭接耳的討論聲嗡嗡嗡的從四面八方響起,又結成鬧哄哄的雲團,一團團的升空,籠罩住所有人,最後,像雷一樣轟隆隆的爆開!
「陳希說的什麼意思?」
「林花蕾,7 班林花蕾和她什麼關係。」
「叫媽,是我理解的那個媽嗎?」
「我靠,林花蕾和陳希爸爸什麼關係?林花蕾不是富二代嗎!」
操場上的林花蕾搖搖欲墜。
「姐姐,這就受不了了?可我的報復才剛剛開始呢」
下一瞬,我緩緩閉上眼,然後重重的往後倒去。
余光中,我看到班主任帶著一眾老師朝我衝過來,
「快,打 120。」
「不,打 110,是打 110。」
「你好,警察同志,我是一中校長,我報案,我懷疑有學生遇到了危險。」
2
有人抬起了我的腿,有人捧住了我的後腦勺,我的身體被七手八腳的轉移到了校園室,經過校醫檢查是營養不良導致的低血糖。
2025 年,在這樣一個三線城市內的重點高中內,居然還有學生營養不良。
剛才喊破喉嚨要報 110 的校長氣得拍桌。
一旁的老師掛了電話走進來,「校長,警察已經在的路上了,已經安排各班引導回教室,警察也在路上了,陳同學的班主任也聯繫上了她的家長,正在來的路上。」
「好,讓心理輔導老師陪在這裡。」
很快,我聽到了很多不同的腳步聲,嚴肅的交談聲。
熟悉的聲音,是我爸陳子明,我聽到他問道:「我女兒怎麼樣了?」
「發燒 38 度加上營養不良昏倒了,已經打了吊針,。」校醫回道。
「哦,那花蕾沒事吧。「他的語調變得有些傷感,」高三 7 班的林花蕾也是我的女兒,她媽媽不在身邊,還要麻煩老師多關心她。」
我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悠悠轉醒。
我爸陳子明,後背有點弓,鬢角夾雜著白髮,臉上帶著討好的神情。
一旁是強忍憤怒的校長和老師,還有皺起了眉頭的警察。
3
看到我醒來,所有人都表現出了喜悅,特別是班主任洪老師,她上前摸了摸我的額頭,柔聲道:「陳希,有任何不舒服都要跟老師說,老師會陪在你身邊的。」
我心中流過暖意,重重的點了點頭。
然後看向陳子明,喊了一聲:「爸爸」,帶著哭腔。
聽到我喊他,他的表情有瞬間的停滯,繼而又恢復了以往的樣子。
「小希,你身體不舒服要說的,你看,給大家添麻煩了,好了,趕緊去上課,高三功課那麼重,你不是像考個好學校嗎,別讓老師同學失望。」
「爸爸。」我委屈的又喊了一聲。
「好了,這麼大了還撒嬌,爸爸很忙的,要掙錢養你和你姐姐,你聽話一點。」
我放在被窩裡的手緊握成拳,還好,我沒有心慈手軟。
一旁的校長打斷了我爸的絮叨,只見他和一旁的警察對視一眼,說道:「陳希爸爸,我是一中的校長,還有些情況需要跟你了解一下。」
「來,到我辦公室去。」
我爸滿頭霧水的被帶著走,身後跟著兩個警察。
他不知道,從他走進這個學校開始,他就再也不是他了。
就在他到來之前,警察聯繫了法醫。
而林花蕾已經在她班主任和警方的陪同下去法醫中心做活體取證。
為什麼要活體取證呢?
因為或許一起家庭侵犯案正在發生,絕望的孩子在深夜哭泣,眼前這個樸素的父親或許是一個色魔。
所有人的神情,眼神,態度,我盡收眼底,我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我那偏心的可憐的父親還不知道,自己正在被懷疑,他即將萬劫不復,不,他已經萬劫不復了。
而始作俑者她的親生女兒。
「陳同學,我們需要你做個筆錄。」
我遲疑道,「我不知道要說什麼。」
對面的警察安撫的笑了笑,「就說說你爸爸是怎麼對你的?」
我爸爸是怎麼對我的?真是個好問題。
4
古語有言,君子論跡不論心。
我的爸爸陳子明是個善良的老實人,別人有事,他都幫一把。
住在 6 樓的老頭做完手術回家,人家兒女喊他搭把手,他不顧腰傷,放下碗就去,結果人家兒女跟柱子一樣杵著,他抱著上百斤重的老頭爬了整整六樓。
我媽追在身後罵,還被老頭的兒女陰陽怪氣,一口一個謝謝林哥,謝謝嫂子。
結果,他腰疼了兩個月,看病吃藥,誤工費加起來小一萬塊。
「你做了好人,一下子小一萬塊沒了,你這個好人好值錢。」我媽做了一天活,回來還要伺候一家老小,心裡苦,於是口不擇言。
我媽罵他死腦經,整棟樓這麼多人,為什麼只找他,不著別人。
我爸趴在床上說算了算了,都是街坊鄰居。
街坊鄰居都說他老實,善良,是個好人。
而我媽這樣的潑婦嫁給他這樣的好人是老天不長眼,好人沒好報。
「這個潑婦,罵三罵四罵人精,子明哪裡不好,輪得到她這樣罵。」
六樓的那老頭拄著拐杖兇狠地罵道。
我媽的名聲越來越差,周圍的鄰居都孤立她,有些好事的人,甚至當著我媽的面似真似假的開玩笑,「要是換古代,早就讓老陳休了你。」
我至今還記得,當時我媽的神情,不解,氣憤,還有絕望,我媽只能夜裡抱著我哭。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我家窮,爸媽都沒文化,靠賣體力吃飯,我媽本來給人當保姆帶孩子,一個月 6000 千塊,兢兢業業。突然有一天,東家對她挑三揀四,結了錢讓她下戶。
「阿姨,我也是為了孩子好,別人不說我還不知道,阿姨你在你家那邊可出了名的刻薄,你也是當媽的,也能體諒我對吧。」
我媽捏緊了手裡的錢,逃命一樣的逃出來,躲在角落裡捂著嘴大哭。
當保姆是工作,可一個成年人被另一個成年人這樣羞辱,她沒有任何反駁的能力。
她不能把錢砸回去,說滾,老娘不稀罕你的臭錢,來換回她的尊嚴。
因為她的女兒還小,養活她,需要錢。
她的丈夫受傷了躺在床上,人活著,需要錢。
她擦乾了眼淚回到這個筒子樓,街坊鄰居竊竊私語。
有人打招呼,「小希媽,今天這麼早回來了。」
我媽不理會,挺著胸膛往家走。
身後的聲音時清時重,「她當保姆的那家是我一個親戚的親戚認識的,人家說起來,我肯定要老實說了,她要是被趕走,跟我沒關係的。」
當天夜裡,我媽和我爸大吵一架,第二天我媽去找工作,附近的洗菜工,洗碗工都很小。
我媽要照顧我,照顧這個家,中午要回來跟我爸燒飯,所以她只能找附近的工作。
洗菜工,不要她。
洗碗工,也不要她。
最後,我媽只能去工地做挑工,她不到 90 斤,要挑百來斤。
她說,小希,別當媽這樣的人,沒出息,你只管好好學習,媽一定養的好你,媽只希望你有出息,將來不做苦力。
我一邊邊的做著題,身旁是我爸在玩消消樂的小遊戲。
以及,「小娟,我腰又疼了。」
那個時候,我希望我媽帶我走,離開這個男人,離開這裡。
後來,我希望我媽自己走,離開這個家,離開這個地方,也離開我。
可我媽命苦,她沒有機會帶我走,也沒有機會自己走。
她做了整整 5 年挑工,身體單薄的像一件衣服,總是灰撲撲的掛在欄杆上,怎麼都洗不幹凈,還遭人嫌棄,著破衣服怎麼還曬著,還不丟。
她病了,胃癌。
我爸發誓,要傾家蕩產的救她。
我媽流著淚搖頭,「不治了,留著錢給小希上大學。」
5
我媽死了,30 出頭就沒了。
靈堂擺在家裡的,我爸跪在我媽的遺像前,猛扇自己的臉,「是我沒用,是我沒本事,小娟,你走了,小西就沒媽了,小娟,你怎麼就走了。」
他痛哭流涕,筒子樓的街坊鄰居都來勸他。
六樓的老頭特地帶了一瓶酒,讓他借酒澆愁。
「子明,大丈夫有淚不輕談,叔知道你不容易,叔也知道你重感情,可活人比死人重要,你還有個孩子,你是一家之主,你可不能垮了。
「來,聽叔的,喝了這杯,明天重新開始。」
我爸端著酒杯,哭紅了鼻子,眼淚鼻涕混成一團,「叔,老叔。」
街坊鄰居都過他重感情。
我披麻戴孝的跪在我媽靈前燒紙錢,
一個鄰居走過來,往鐵盆里扔了一疊黃紙。
然後朝我說,「小希,你別傷心,伯伯嬸嬸們都很關心你,你啊,讓你爸趕緊給你找個新媽媽,這樣一家人才像樣。」
我抬頭死死的盯著她,「這樣啊,你死了,你兒子也給你找個新媽,對嗎?」
她臉色難看的起身走了。
門外還聽到她在說,「像她媽,嘴太厲害了,嘖嘖嘖。」
三個月後,林花蕾和她媽媽張紅出現在了我家。
6
我爸紅著臉,殷勤的拿出東西。
街坊鄰居不要錢似的說好話,「子明是再好不過的人,我們街坊鄰居知根知底,能打保票的。」
「是啊是啊。」
六樓老頭坐在上座,豪爽的說道,「你們結婚,我老頭子給你們包個大紅包。」
頓時,氣氛被推到了最高潮。
老頭突然冷下了臉,呵斥道,「子明,不是老叔說你,你這個人就是太老實了,不會辦事,去,趕緊去買菜,燒一桌給人女同志露一手。」
我爸卡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是是是,老叔教訓的是。」
「錢不夠,跟老叔開口。」
我爸趕緊拒絕,「怎麼好麻煩老叔。誒呀,我也實在是不大會燒飯的。」
「那就去飯店,今天可不能丟分,老叔這是在幫你。」
老頭說完,街坊鄰居跟著附和,「對對對,老叔說的對。」
一群人推著我爸和張文靠近,爸漲紅了臉。
最后街坊鄰居們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飯,三桌,花了 5000 多了。
結帳的時候,一個鄰居說,「子明,我跟這裡的老闆熟,一提到你就豎大拇指,說你人好,佩服你,給你打了折,還說送你兩桶雪碧,到時候別忘了拿。」
我爸趕緊點頭,「謝謝兄弟,謝謝兄弟。」
鄰居打了個酒嗝,「都是街坊鄰居,不用謝。」
我盯著帳單上的一道道菜,我媽不僅沒嘗過,或許連挺都沒聽說過。
不,她知道雪碧,她曾經給我買過,喝了我剩下的沒有氣的雪碧。
我把帳單點燃,看著火苗一點點蔓延,紙在火里蜷縮,直到燒成一團灰,
「媽,我會去上大學的,我不會成為你這樣的。」
「媽,我好想你。」
那天之後,張文帶著林花蕾住進了我家。
這裡是城中村的筒子樓,要拆遷的消息傳了很多年,張文不光要 8 萬 8 彩禮才能領證,還要把女兒林花蕾的戶口落到這裡。
「老陳,花蕾是我的女兒,也是你的女兒,到時候拆遷不光能多分一份,你還能多一個女兒孝順,多好啊,別人求都求不了。」
我爸被哄得咯咯笑。
他更加賣力的籌彩禮,他不知道,我媽把大部分錢留給了我,那是我媽 2 毛一塊的磚,一塊一塊跳出來的。
他不知道,銀行存單就放在我媽的遺像里,就放在我的床頭。
他不知道,他永遠不會知道,因為他已經忘了我媽,重新開始生活了。
我看著他為了籌集彩禮拼了命的工作,也到處託人找個好工作。
我裝作天真的問道:「爸爸,你可以去挑磚頭啊。」
他尷尬的笑了笑,「爸爸腰不好,幹不了那活。」
然後大步離開。
最後,他花了 5 千塊,托 6 樓老頭的兒子找了個銀行保安的工作。
每個月工資 3500,有保險,還管飯。
「子明,這可是人人都羨慕的好工作,逢年過節還有東西發,老叔我可是花了大力氣。」
我爸爸更加殷勤,好酒好菜的招待。
可還沒等我爸拿到第一筆工資,林花蕾的媽媽張文跑了,還帶走了家裡的錢。
林花蕾哭著說,「陳叔,不怪我媽,是我爸找來了,我爸會打死我媽的,叔叔,我以後就沒媽了,我沒媽了。」
林花蕾哭的梨花帶雨。
我爸像是第一次看見女人的眼淚,手足無措的安慰。
「別哭,孩子,別哭,有叔在呢。」
林花蕾哭著要跪下來,「叔,以後你就是我爸了,我親爸,我只認您這一個爸。」
「爸。」
「欸!」
我爸響亮的應了一聲。
我握著筆的手一頓,轉頭,碰了碰我媽的遺像,隨後繼續做題。
「媽,我會去上大學的。」
就這樣,林花蕾成了我爸的養女,可惜,她媽沒有和我爸領證,不能把戶籍落在我家。
但是對外,都說是養女。
7
街坊鄰居知道這件事後,紛紛誇我爸有情有義。
「子明,你真是好命,白撿了一個女兒,以後肯定孝順你。」
我爸一個勁的遞煙,「是,她媽媽走之前也這麼跟我說,可憐孩子沒了媽,還要街坊鄰居多照顧。」
「好說好說。」
林花蕾也大聲的說,「嬸,我以後肯定孝順我爸。」
「欸,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從那之後,我爸幾乎是對林花蕾百依百順。
她手機朝我炫耀,「嘿,書呆子,看,最新款的蘋果機,要 1 萬塊,就這手機殼,399,你爸爸給我買的,誒呀,他怎麼只給我買,不給你買啊。」
「還有這項鍊,這表,還有這包,」林花蕾誇張的故作疑惑,"怎麼只給我買,不給你買啊,嗯?"
我看著她的裝扮,
1 萬的手機,2 萬的表,3 萬的鑽石項鍊,4 萬的名牌包包。
是啊?我爸為什麼只給她買,不給我買,明明我才是她的親生女女兒。
明亮的燈光下,我直直的盯著眼前的警察,反問道:「為什麼呢?」
尾音發顫,是從靈魂深處痛苦的反問。
筆錄室內陷入沉靜,就連鍵盤敲擊聲也停在了半空中。
直到警官李路的筆記本翻了一頁,才驚醒了所有人。
8
「你是說,你的養姐林花蕾曾經跟你說過為什麼陳子明只給她買東西,不給你買對嗎?」
她目光灼灼的看著我,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整個頭髮梳到後腦紮成幹練的馬尾。
我迎著她審視的目光,艱難的吞咽,然後重重的點頭。
「是的,而且不只一次。「
從校醫室內甦醒後,我就被立刻轉移到了轄區內的派出所。
我仰頭看著眼天花板,抹掉眼角的眼淚,然後扯了一下嘴角,露出苦笑,「她知不知道,這樣的炫耀,對我有多殘忍。」
我朝著李警官伸出手,「5.」我比划著,「我每天的生活費只有 5 塊」
——「小希,爸爸算過了,你一個女孩子,吃飯花不了多少錢,每天生活費 5 塊就夠了,「
「你看,你早飯在家裡吃,又健康又營養。正好可以把爸爸和姐姐的一起燒進去。」
昏黃的廚房燈下,爸爸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他像是把我當成了大人,我們在進行大人和大人之間的對話。
我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終於還是鼓足的問道:「可是爸爸,我還要去上學,早上會遲到的。」
「遲到你就早點起床」他的聲音突然那拔高,變得尖銳,我受了驚嚇,瑟縮的看著他。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白很大,眼珠子像是要掉出來。
忽然,他的眼睛又收了回去,臉上又再次浮現起帶著溫和的笑容。
他說,「小希,爸爸知道,你是個乖孩子,現在你姐姐到了我們家,咱們要多養一個人,爸爸的負擔很重,小希,你會幫助爸爸的,對嗎?」
.........
「李警官,你知道我姐姐的生活費是多少嗎?」我收回思緒,朝著李路警官問道。
———「陳叔叔,我真的很想吃必勝客。」記憶里的林花蕾長發披肩,白凈的臉上露出委屈的神情,眼睛霧蒙蒙的泛著水汽,好不可憐。
她咬著下唇,「以前,媽媽每個星期都會帶我去的。」
我爸心疼壞了,倉惶不已,趕緊哄道,「去,叔叔帶你去。」
「真的嗎?」林花蕾破涕為笑,「謝謝叔叔,叔叔,你對我真好,你真是個好人。」
我以為他們至少會帶上我,可林花蕾眼眶泛著紅,「可是,叔叔,以前媽媽都是只帶我去的。」
於是我看著他們揚長而去,又看著他們大包小包的回來。
林花蕾臉上泛著興奮的紅,她說;"陳叔叔,你不會嫌棄我亂花錢吧。"
我爸趕緊擺手,「傻孩子,說什麼呢,你啊就是太懂事了,你花了叔叔的錢,說明你把叔叔當一家人,以後啊,想要什麼都跟叔叔說,叔叔一定滿足你。」
「叔叔,不,爸爸,你真好。」
筆錄室,我對李警官說道,「沒有上限」
「我父親陳子明對養女林花蕾的一應開銷沒有上限。」
我顫抖著嘴唇,強忍住無數次的眼淚終於在這一刻失控的落下。
我猛的站起身,雙手重重的捶在桌面上。
9、
「我是他的親生女兒,我一天只有 5 塊錢,我每天都吃不飽,我沒有零食、沒有新衣服、我要買菜做飯,我要洗衣服伺候他們,我只有 5 塊錢。」
「可她呢,她什麼都有,甚至必勝客吃到厭,她寧願扔掉都不願意分我一口,憑什麼,憑什麼。」
身邊的警官和陪同的老師齊齊上前安撫住我。
余光中,我看到李歡警官繃著臉招來了一旁的同事,兩人耳語,很快那個同事大步走了出去。
「陳同學。」李歡合上筆記本,對我說道:「你說的這些,我們會進行核查,你要對你說出的話負責,明白嗎?」說著她把一旁的電腦螢幕轉給我看,上面是一直沒差的談話筆錄。
我冷笑著揮開電腦螢幕。
「你是不是覺得我恨她,討厭她,所以陷害她,造謠她,是嘛?」
我環顧眾人,「你們也這麼覺得對吧。」
我握緊了拳頭,大聲的說道:「是,我是恨她,討厭她,我憑什麼不恨她,不討厭她,她搶走了我的爸爸,搶走了本該屬於我的一切。「
「李警官,老師,我爸爸愛她,不愛我,我是他的親生女兒,他不愛我。」
我情緒激動,「林花蕾的媽媽不要她跑了,我爸心疼她是個沒媽的孩子,可老師,我媽媽去世了,我也是沒媽的孩子,我才是那個沒媽的孩子。
「可我爸不心疼我,他不愛我。」
「他只愛林花蕾。」
「他只愛姐姐,只愛他!」
我情緒失控的歇斯底里,哭到幾乎嘔吐,班主任心疼把我護在懷裡。
「孩子,不要哭,你媽媽在天上會難過的。」
班主任紅著眼睛,「你媽媽要是看到你這樣,他的心都要碎了。」
我再一次痛苦的重複道。
「我爸爸,愛她,可是後來,我漸漸地覺得不對勁了,我爸爸會看著林花蕾的背影出神,會....會觸碰她的手臂......後來又一次,我半夜上廁所,聽到我爸爸......我爸爸在喊林花蕾的名字。」
「花蕾.....花蕾.......那一刻我知道了我爸爸為什麼對林花蕾那麼好。」
「我爸爸愛他。」
我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我捂著自己心口,「所以我再討厭她,我也不想害了她,畢竟,,,」我沉默了一會,才說道,「畢竟,她和我一樣大,她那時也還是個孩子。」
「那時她疑惑的問我,為什麼?她想不通我爸爸為什麼對她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