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的男朋友裴致出身貧寒,
在各種聚會場合成為眾人調侃的對象,還不得不壓制情緒秉持著禮儀客氣周旋。
男人絕美的容顏和滿身的破碎感讓我久違的心動。
看著他和表妹爭吵不歡而散,我心裡的惡魔在瘋狂叫囂。
既然喜歡,那就搶過來吧。
1
我看著路邊等車的裴致,真是老天爺都在給機會。
我的車穩穩的停在裴致面前。
「上車,我送你。」
「謝謝,不用麻煩了。」
「不麻煩。」
男人明亮的眼眸帶著疏遠的審視,一如對安南月身邊的所有人。
他似乎有意與安南月的朋友圈保持距離,因為清楚的知道彼此的差距。
我也不惱,就靜靜的停在他面前玩手機。
不強求,也不離開。
暴雨傾盆而下,豆大的雨珠瞬間連城雨幕。
站台的屋檐擋不住風雨的侵襲,很快打濕男人的衣衫。
裴致拿著手機有些焦急,終於露出些落魄神態。
這個點,這個天氣,確實不好叫車。
他糾結的看向依舊在車裡玩手機的我,過了半晌才下定決心,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上。
「麻煩了。」
「不麻煩。」
我掃了眼身邊水淋淋的男人。
此刻他眼底的紅血絲越發明顯,強撐的精神也終於被打破,露出疲憊和頹喪。
偏這人好看的緊,明明是落寞時分,卻有種憂鬱讓人想憐惜的角色。
讓人很想欺負。
我心裡暗道:我其實是見色起意吧。
2
我拿起手邊的保溫杯自然而然的遞給他:「喝點熱的暖暖,免得感冒。」
他下意識就想拒絕,但是想起我剛才的執拗,索性妥協。
他拿保溫杯的手指無意觸碰我的指尖,冰冰涼涼,也虧他一直淋雨糾結。
裴致打開保溫杯喝了一大口,突然撕心裂肺的咳起來。
這一咳,面色都紅潤了些,伴隨眼裡的水光,更添了幾分顏色。
「這是什麼?」
「紅糖薑茶。」
裴致似乎想到什麼,臉上有些尷尬。
我倒是一派坦然:「你不吃薑?」
他沒說話,卻也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莞爾一笑:「抱歉,我下次注意。」
裴致依舊沉默,只是耳垂有幾分泛紅。
我通過鏡子打量他,真是個有意思的男人。
3
暴雨天氣,我的車行駛的很慢。
畢竟是難得的獨處機會。
見裴致始終拘謹,我輕聲道:「剛才的事情別在意。」
裴致臉上流出蒼白的僵硬。
他家境貧寒,早年受安家資助才能順利完成學業。
他模樣好,漸漸入了安南月的眼。
兩人剛在一起的時候也曾如膠似漆柔情蜜意,只是他們的背景相差太大,性格南轅北轍,漸漸有了矛盾。
安南月的生日會張揚奢靡也就罷了,明知道裴致在聲色犬馬的富二代圈子裡格格不入,卻還是叫人過來坐冷板凳、受嘲諷,也不知是不是存心。
裴致準備的禮物是一條小三萬的黃金項鍊,怕是要花上他一個月的工資。
可是在那群人眼裡,卻是老土和窮酸的代表,沒少明里暗裡的嘲諷。
裴致苦笑:「見怪不怪了。」
「那你還真是喜歡她。」
裴致沉默的轉頭看向窗外,沒有說話。
我微微勾唇。
有矛盾才好,不然自己怎麼挖牆腳。
4
雖然我對表妹的男友別有用心,但人家到底沒分手。
那晚的經歷仿佛一場綺麗的艷遇,偶爾想起有幾分心猿意馬。
仿佛小貓一樣撓了把心房,痒痒的,有點莫名的躁動。
只是沒想到緣分使然,我們會再次相遇。
裴致隨經理來做我的公司做提案彙報。
男人穿著樣式老舊的套裝,社畜的感覺越發明顯。
也虧了他的顏值能打,不然自己路過未必能注意到他。
因為裴致,我站在會議室外駐足觀看,越發覺得這個男人努力的叫人心疼。
正在彙報的男人並不熟悉內容,很多都細節都需要裴致低聲提醒;
但他說的多了,他們經理又有些不爽。
短短半小時的提案,我似乎已經看到裴致日常被經理打壓同事排擠的場景。
照理說不該這樣,他畢竟是安南月的男朋友,而安南月又是安家大小姐,但凡透露點兩人的關係,他也不會這般受打壓。
但是想起裴致在安南月朋友面前的孤傲疏離,也能理解這個男人的選擇。
他把尊嚴看得很重。
或許,他還天真的認為只要努力付出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真是純粹的讓人可憐。
休息時間,我在洗手間聽到他們公司的女同事議論。
「真不明白,明明是裴哥做的方案,經理為什麼非讓小張去彙報?」
「你傻啊,小張是總裁的外甥,經理當然得抓緊機會巴結。只是可憐了裴哥,自己辛辛苦苦做的方案,卻被別人摘了果子。」
「哎,現在這個社會,帥有什麼用,沒背景沒人脈再努力也是白搭。」
女士們還在感慨,我已經從容的離開了洗手間。
透過會議室的玻璃,凝望認真記錄的裴致,憐惜的情緒在心頭髮酵。
許是我的眼神太過專注,裴致若有所感,突然抬頭,與我的眼神交匯。
他的眼底涌動著複雜情緒,卻因為環境漸漸平息。
我淺笑的朝他揮揮手,然後轉身離開。
但是我給部門經理髮了消息,這個項目應該落在最適合的人身上。
5
許是我有挖牆腳的心思,最近總能意外遇到裴致。
他被安南月叫來參加一個酒會,可巧我也在。
裴致依舊不擅長名利場的圓滑世故,能夠秉持禮儀已經是他的好涵養。
安南月的朋友故意為難,讓他評價一下手裡的紅酒如何。
裴致知道是刁難,但也沒內耗,坦然的表示自己不太懂。
安南月覺得男友在朋友面前讓自己失了面子,臉色不太好。
她把裴致拉倒無人之處,兩人又爭執起來。
「你就不能對我多上上心嗎,知道是品酒會,也不提前做做功課!」
「我最近一直加班,今天能請假趕過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加班加班,你的工作比我重要嗎?那破工作能掙幾個錢!乾脆辭職算了,我又不是養不起你!」
「你知道我不喜歡這種場合,你的那群朋友……她們私底下怎麼說我你不是不知道。」
「我朋友怎麼呢,不就說了你幾句,至於這麼玻璃心嘛。再說了,她們說的也是事實啊!」
……
男人沒再辯駁,只是急促的呼吸聽得出來心情不好。
安南月被人叫走,轉頭的瞬間笑臉洋溢的交談,徒留裴致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我遞了杯酒紅色的飲品給他。
「嘗嘗看,喝了會心情好哦。」
裴致看到是我,臉上有些羞斂和懊惱。
他接過飲料,喃喃自語:「怎麼總讓你遇上……」
他似乎有些情緒,一口喝乾了手裡的飲料。
裴致原以為是紅酒,結果……
「真好喝,這是?」
「葡萄汁。」
我也喝了口手裡的果汁,愜意的評價:「我覺得比那些苦澀泛酸的紅酒好喝多了。」
我朝著他微微淺笑:「而且,這才是葡萄最原始的饋贈。」
裴致凝視我的笑眼,終於妥協的勾了勾嘴角。
6
我提出送裴致離開,反正他在這裡也格格不入。
我在心裡默念:第二次心甘情願當司機。
「那個……工作的事情謝謝你,早該道謝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是你吧……」
裴致已經篤定。
「是你讓經理把項目還給我的。」
還!
看樣子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也明白自己的處境。
我微微淺笑:「和我沒什麼關係,你做的很好,這是你應得的。」
張牙舞爪的給人好處會讓人樹敵,潤如無聲的汲養才是正解。
我沒有出面用自己的名義庇護裴致,而是讓經理客觀的提出讓更合適的人負責這次的項目。
大家都不是傻子,指向誰一目了然。
不過一句話的事,就解決了裴致的困擾。
其實這樣的事安南月也可以做,但是她不樂意。
我望著裴致精緻的眉眼低語:「我覺得努力的人不該被辜負,更不該被埋藏,你覺得呢?」
裴致笑了,仿佛被認可的喜悅與開心。
這爽朗明媚的笑顏好看的讓人迷了眼。
我低頭輕咬唇瓣,在心裡暗罵:這個男人怕不是狐狸精轉世,真會勾人。
7
裴致在我的副駕駛,我的車一如既往的緩慢行駛。
即便在交通擁堵的路段也不緊不慢,車載音響悠揚歡快的音樂彰顯著我的好心情。
兩人間翻湧著心照不宣的默契。
裴致一直在暗暗觀察我。
我知道。
終於,他糾結的開口……
「阮流箏,你……」
「嗯?」
裴致深呼吸一口氣:「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想確認是不是自己多心了,畢竟我和……」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
我不想從他嘴裡聽到安南月,即便她是我表妹。
「裴致,我對你有好感。」
我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喜歡人不犯法,只是現在有些不道德。
「可是我有女朋友了。」
「我知道。」
我眼底的笑意帶著挑釁:「所以……我在等你們分手。」
裴致的臉上露出淺淺的慍怒,但更多卻是不堪和羞惱。
「阮小姐不會覺得自己很過分嗎,這樣不道德。」
「這算什麼,我還打算搶我妹的男朋友。」
我依舊坦然,「你們遲早會分手,無論有沒有我。」
內心的窘迫被戳穿,裴致煩悶的扯了扯衣領。
「麻煩停車。」
我一腳油門踩到底。
上了我的車,還想說走就走。
8
心裡的慾望袒露,曖昧的氛圍消散,壓抑在車裡蔓延。
我漫無目的的開車,沉默了好久,才緩緩開口:「裴致,就算我喜歡你,選擇權也在你手裡。你不能因為我的喜歡而遷怒我。」
裴致到底是理性人。
「對不起。」
我平緩的將車在路邊停下,目光灼灼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他的面色白皙,身量修長,看起來有幾分書卷氣;偏偏鼻樑高挑,輪廓硬朗,又多了幾分鋒利銳氣,整個人看起來清冷又矜貴。
此刻因為窘迫與糾結交織,破碎與清冷衝撞,有種異樣的絕美。
這樣好看又有意思的男人,不搶過來當真可惜了。
我目光灼灼的盯著他,一字一句道:「裴致,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和安南月之間的問題你心裡清楚。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你放不下,但是人還是要勇敢一些。」
我緩緩的朝他逼近:「起碼你應該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阮小姐,你別有用心。」
「知道我別有用心還接受我的好意,坐在我的副駕駛。裴先生,你心裡在想什麼。」
裴致眼眶有些泛紅,直勾勾的眼神里隱隱有些委屈。
這一眼,到讓我心裡發顫。
這個男人,還真會利用自己的優勢。
「我正視自己的慾望,僅此而已。你呢,捫心自問,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目光緊盯男人好看的薄唇,微微傾身上前。
雖然我表現的很淡定,但其實心臟怦怦直跳。
如果他推開我?
如果他辱罵我?
如果他……
可是都沒有,裴致竟然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也在期待著。
最後,我伸手蓋住他的嘴唇,隔著手掌親吻了自己的手背。
裴致猛然睜開眼。
近距離的四目相對,攝魂奪魄;
呼吸交織,曖昧肆掠。
裴致的耳垂紅的滴血。
我沉默的在駕駛位坐好,若無其事的扯出擦了擦另一隻手的掌心。
剛才緊張的被冷汗浸濕了。
我有些自嘲的苦笑:也不是初嘗情事的小姑娘,竟然會這麼緊張。
我暗暗深呼吸,依舊故作淡定。
「我向你道歉。」
裴致茫然:「什麼?」
「如果我的言行讓你覺得不適,我向你道歉。」
「嗯。」
裴致低著頭輕聲應下。
但是男人的糾結與落寞清晰可見。
9
既然已經在對方心裡種了種子,就讓它在時間裡生根發芽。
這段時間我依舊忙於自己的工作,只是偶爾遇到安南月,身邊都有不同的男人相伴。
我這個表妹,一向玩得開。
我也沒有多管閒事,打了個招呼就淺笑著離開。
在感情里,不是只有女人會變身福爾摩斯,男人面臨背叛也一樣。
不過安南月似乎捨不得放棄裴致,不知道是否因為那張過分漂亮的臉蛋。
只是每次想要靠近,又會被彼此的矛盾刺傷。
比如現在。
我已經快一個多月沒見裴致了,沒想到安南月居然帶他來了青梧苑。
她總把裴致拉進不屬於他的圈子,別有用心。
兩個人又爭執了幾句,最終不歡而散。
裴致百無聊賴的在莊園裡閒逛,碰巧遇見在荷塘邊寫生的我。
這個人很擰巴。
一邊想靠近,一邊又勸自己保持距離。
我率先開口:「過來看看我的畫。」
他好像終於有了靠近的理由,大步朝我走來。
當他看清畫板上的速寫,清冷的臉上划過一絲暗喜。
畫上是一個清冷的男人站在蓮池邊上,寥寥數筆卻勾勒出男人的神韻。
「你畫的真好。」
「畫中人更好。」
裴致低著頭,千言萬語卻無法訴說。
我把畫拿下來,遞給他:「送給你。」
他小心翼翼的接過畫作,細細撫摸,低聲呢喃:「謝謝。」
我見他無聊,主動帶他在莊園裡閒逛。
裴致:「你對這裡很熟悉。」
「這是我母親的園子,我曾經在這裡生活了很多年。」
我隨手摘了串櫻桃遞給他:「這櫻桃樹是我小時候外婆種的,嘗嘗。」
裴致也不拘謹,直接吃了一顆。
「怎麼樣?」
「有點酸,但是……我喜歡這個味道。」
我也摘了一顆直接放進嘴裡。
「我也喜歡,味道剛好。」
裴致不自然的躲開我的眼神,故意找話。
「我老家門前也有棵櫻桃樹,每年這個季節結滿了櫻桃,路過的孩子來摘奶奶也不惱,反正吃不完落在地上也就壞了。她會把酸的櫻桃拿白糖腌上,拿勺子舀著吃。」
提起自己的親人,裴致的眼裡滿是溫柔的眷戀。
裴致父母早逝,只有個奶奶相依為命。
可惜老人家命苦,裴致大三那年生病去了,如今這世上只剩他孤零零一個人。
他會捨不得安南月,或許正是曾經資助的那份羈絆。
11
「裴致,你怎麼在這兒!」
安南月突然出現,言語裡滿是指責。
「你知不知道這裡是私人莊園,有些地方外人是不能隨便去的,這裡隨便一件藏品擺件就價值連城,你要是弄壞了根本賠不起,你怎麼能瞎逛呢!」
「讓你好好跟著我非不樂意,虧我還專門約了幾個老闆像讓你認識一下,我做這麼多還不是為你好!」
裴致比我高半個頭,正好完全擋住我。
安南月一路的抱怨,壓根沒注意到我。
「你手上拿的什麼,這櫻桃洗了嗎就吃,多髒啊!」
她抓起櫻桃就扔在地上:「這櫻桃有什麼好吃的,又酸又澀。上次不是給你買了進口車厘子嘛,還饞這一口。」
我雖然看不到裴致的臉色,但從背影感覺他現在難堪極了。
我走出半步:「表妹,裴致第一次來青梧苑不熟悉,你就別怪他了。」
「表姐,你怎麼……」
安南月看看我又看看裴致,眼底壓抑著怒火和不甘,但又有些隱秘的興奮。
她上前一步親昵的挽著裴致的胳膊,軟軟的靠在他身上。
「不好意思啊表姐,我男朋友不懂事,給你添麻煩了。」
「沒關係。」
「那我們先走了。」
「再見。」
裴致微微轉頭,看向櫻桃樹下的我,有些難言的焦慮。
但我始終面帶淺笑,從容地揮揮手。
只是心裡的惡魔在瘋狂的叫囂:去吧,把他搶過來。
12
晚宴依舊在青梧苑。
這裡的私房菜有市無價,只有和我家有些關係的朋友才有預定的資格。
都在一個地方,難免再碰上。
而安南月仿佛變了個人似得,始終緊緊的粘著裴致,還一直十指緊扣宣布占有。
只是這宣誓總有些作秀的成分。
她同行的幾個朋友也十分捧場,不知在說鬧什麼,就要他們現場親一個。
裴致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我。
四目相對,我的眼底毫無波瀾。
裴致還沒反應過來,安南月就撲上去親吻了他。
這場作秀的親吻持續了很久,久得我覺得時間都靜止了。
緊握的拳頭滲出汗水,原來我也不是不在意。
身邊幾個朋友調侃:「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大膽開放。」
我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沒有接話。
安南月那邊意猶未盡的放開裴致,下意識就要看我的反應。
只是我正同好友寒暄,根本沒有給她任何反饋。
而裴致的臉色卻不太好,這場突如其來的秀恩愛目的為何我們三個心知肚明。
只是自己被當做炫耀的物件,是個人都不會太好受。
裴致藉口躲去了洗手間,只是背影透露幾分狼狽。
安南月挑釁的問道:「表姐,我和裴致打算訂婚了,你會祝福我們嗎?」
「你和誰訂婚,我都會祝福的。」
安南月張了張嘴,似乎想辯駁,最後只低聲呢喃:「那就謝謝表姐了。」
裴致回來的時候收到一堆祝福,他整個人搞不清狀況又莫名其妙。
安南月只嬌羞的站在他身邊緊緊依偎,並不回答裴致的疑問,淺笑的接受四面八方的祝福。
我喝了杯清茶觀賞這齣鬧劇。
安南月的性格,絕不會和裴致結婚。
她這麼一鬧,分手也就快了。
13
果然,安南月剛放出要與裴致訂婚的消息,就收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調侃和阻攔。
她和我的情況不一樣,我是獨生女,而她家裡私生子女一大堆。
因此,安南月家裡的情況絕不容許她低嫁。
就算不求通過聯姻再進一步,起碼也要門當戶對。
尤其安南月本就性格張揚,嫁了個毫無背景的窮小子,她會被自己那群姐妹調侃死。
果然,我剛到客廳,就聽到姨媽和她的爭吵。
「你要找什麼人談戀愛我不干涉,但結婚不一樣,這是你能隨便定的事兒嗎?」
「我不求你念著我在這個家裡的辛苦,也求你考慮考慮你自己。你爸爸是什麼人你不是不知道,那個私生子搭上李家二小姐,就因為能促成兩家合作,你爸爸立馬公開承認了私生子;還有那個私生女,攀上顧家三爺,別說不到結婚那步,就是現在給人家當情人你爸爸也一口一個好女兒的認著,甚至還讓她去公司工作!」
「你呢!整天吃喝玩樂我都慣著,但是你就甘心以後安家的產業被外人瓜分,你什麼都沒有嗎?」
「月月,你平日裡什麼都要最好的,怎麼找男人就不能……」
「好了好了別說了,我和他分手,分手!可以了吧!」
安南月氣沖沖的往外走,和我迎面對上。
安南月眼眶通紅,惡狠狠的盯著我:「表姐,你現在滿意了吧。」
我滿臉無辜:「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敢說你對裴致沒意思?」
「就算我對裴致有好感,那他也是你的男朋友。」
「表姐,我和他分手你不會心懷愧疚嗎?」
我勾唇淺笑:「完全不會。」
我正視安南月的雙眼:「你們之間早就出問題了,就算沒有我,分手也是遲早的事。」
「我和他怎麼樣,用不著你指手畫腳。」
「放心,我什麼都不會做。我只會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看著你們走向必定的結局。」
安南月冷笑的瞪著我:「表姐,就算我們分手了,你就能如願嗎?」
她湊近我耳畔發出惡魔般的低吟:「搶自己的表妹的男朋友,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
我始終含笑的望她:「說什麼搶啊,如果我要追他,你會是我的對手嗎!」
安南月瞪了我一眼,跑出了家門。
14
安南月沒有和裴致分手。
就像和我賭氣一樣。
不僅沒分手,還故意帶著裴致約我吃飯。
仿佛我們之間的爭吵從未發生。
「表姐,我和阿裴出來選訂婚戒指,你認識不少珠寶設計師,給我們推薦一下唄。」
「推薦可以,但是他們做事很細緻,工期會比較長。」
「無所謂,我願意等。」
安南月握著裴致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和阿裴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還會在乎這點時間。」
安南月美滋滋的點菜。
工作人員禮貌的確認菜單,最後問道:「請問你們有什麼忌口的嗎。」
安南月脫口而出:「沒有。」
我卻突然開口:「所有的菜都不要姜。」
話音落下,裴致突然直勾勾的盯著我。
安南月不明所以:「表姐,你變挑食了。」
我淺笑著沒有說話,只是心裡有點莫名的暗爽。
原來,她都不知道啊。
安南月還興高采烈的和我分享訂婚的種種,打算定什麼款式的婚紗,帶幾顆鑽石的皇冠,選什麼風格的禮服。
明知她別有用心,我也不點破。
成年人的社交,總得有些看破不說破的默契。
正寒暄著,突然走來一個中年男人。
「喲,我還以為看錯了,原來真的是阮總和小裴啊。」
裴致起身開口招呼:「王經理,好巧。」
經理審視的掃了眼裴致,然後諂媚的朝著我討好。
「確實巧,原來阮總和小裴認識啊,我說怎麼……哎呀,也怪我不懂事,早知道你們認識那項目就直接給小裴了,還辛苦您發話的。」
「阮總您放心,小裴的能力在我們公司那是有目共睹,他肯定能完美完成貴公司的項目。」
我始終淺笑的看著張經理,不接話,只微笑,明眼人就知道這是禮貌的勸退了。
果然,張經理打了招呼就笑眯眯的退場了。
只是這人臨走時還火上澆油道:「小裴,多和阮總拉近關係,別忘了人家曾經的提攜。」
我心裡哭笑不得。
這個張經理,輕飄飄的來,扔下一個定時炸彈就全身而退了。
安南月已經氣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