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兵敗,帶著家眷逃亡。
我攜阿弟與他同坐一輛馬車。
正要開口問阿爹我們要逃去哪兒。
眼前突然出現一排叫彈幕的字句:
【宋義要踹一對兒女下馬車了。】
【弟弟必死,女配黑化。】
【惡公主謀朝篡位之路即將拉開序幕。】
咽下嘴邊的話,我看向一旁姨娘生的那對兒女。
心慌著,阿爹要舍了他們不成?
不料,目光還未收回,阿爹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聽禾、行川,欠你們的,阿爹來世再還……」
原來,阿爹要捨棄的是我和阿弟。
1
阿爹一腳一個,將我和阿弟踹下了馬車。
落地瞬間,阿弟噗地在我臉上噴了一口血。
「阿姐,對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
阿弟的後腦勺落在了石尖上。
鮮血不停地從他腦袋湧出。
而我,整個人砸在了他身上。
淚水和臉上的血混雜在一起。
我顫抖著去拉阿弟。
「行川,快起來,阿姐帶你回家!」
卻見他眼神已開始渙散。
「阿爹……救命,救救阿弟……」
我無助地喊著阿爹,但早已不見了馬車的蹤影。
再看懷中的阿弟,已經沒了氣息。
抱著阿弟冰冷的屍身,我如墜冰窟。
我真傻,那個人為了加快馬車行駛速度,都狠心到踹棄我們了。
又怎會再有救我們性命的可能。
【雖然但是,女配挺可憐的。】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與其沒用地發獃,不如趕緊處理她弟的屍體。】
【樓上別太較真,這不等狼群出現,當著她的面把弟弟撕碎嘛,不然怎麼進一步黑化成可恨的惡毒女配?】
涼風拂過臉頰,寒意沁進了心裡,令我清醒了幾分。
弟弟必死,女配黑化。
原來,我才是彈幕說的女配、惡公主。
思索半晌,算是明白過來,我那逃亡的阿爹會有東山再起,成為天下之主的一日。
抹去迷濛雙眼的淚花,我踉蹌起身。
撿起近處的尖石和木塊,我在阿弟身側挖了個大坑。
夜色降臨前,我已將阿弟埋好。
【What?女配竟然把弟弟埋了?】
【難道是先前狼群啃食的畫面太過血腥,被厲令嚴改了?】
我其實不太明白彈幕說的什麼厲令嚴改。
但被踹下馬車的那一刻,我明白這些彈幕能給到我預示。
借著月色,我抱著阿弟的外衫,朝著阿爹馬車驅使的方向跑。
跑累了我就爬到樹上歇息。
【不敢相信,一個八歲的孩子竟有這樣的毅力。】
【說真,我開始粉宋聽禾這小女孩了。】
【女鵝真的好聰明,爬到樹上就不怕狼群出沒了。】
【小女配可是從小跟著爹娘顛沛流離討活路的,歷經生死的小孩,哪能跟普通小孩兒一樣。】
彈幕似乎在誇讚我。
但我實在太累了,抱著樹杈犯起了困。
恍恍惚惚間,眼前出現了阿爹冷肅的模樣。
2
面容冷肅的阿爹身著黃袍,鬢邊已添了些許華發。
而我,長成了像話本里那樣端莊又好看的公主。
「禾兒,你身為大齊的長公主,受百姓供養,和親異族他鄉,為萬民造福本就是你職責所在。」
「禾兒,今生今世,朕對不住你,你就當為國獻身吧!因為朕已答應了北戎老單于,要把你遠嫁過去了。」
「可是父皇,那老單于比您還年長,孩兒……」
啪~
阿爹一巴掌甩在我臉上。
感覺不到臉頰的疼,但心頭似乎很痛很痛。
畫面倏地一變,我成了北戎單于的大閼氏。
北戎婚俗,父死子繼,妻其後母。
我在北戎嫁了兩朝君王。
每每北戎與大齊對戰,贏時我要在宴上起舞。
輸了,我便要被那老少單于鞭打泄憤。
終於,我熬到了北戎滅族,回到了大齊國土。
歷經種種,我最終還是走上了弒君篡位的地步。
我拉著那個救我於水火、滅掉北戎的大將軍起兵造反。
可惜兵敗,將軍被凌遲處死。
而我,被父皇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用他的金鞭子活活打死在金鑾殿上。
猛地睜開雙眼,已然淚流滿面。
「原來,是噩夢啊!」
可真令人難過。
【傻丫頭,那不是噩夢,那是你命運的真實寫照。】
【女配實慘,說什麼貴為大齊長公主,卻不曾有過一天金尊玉貴的公主生活,經歷種種非人生活,正常人都會黑化。】
噩夢是命運的真實寫照?
我心間猛地一顫。
直到天大亮,心頭才盤出了主意。
看著懷中染血的外袍。
我本想帶著阿弟的外袍,尋到阿爹後,可為阿弟立個衣冠冢。
但若噩夢是命運的真實寫照,我便不該對阿爹存有半絲幻想。
換上了阿弟的外袍,我挽了和阿弟一樣的小髮髻。
【女配這是要幹嘛,扮成弟弟嗎?】
【還真別說,她和弟弟宋行川是龍鳳胎,長著同一張臉,換了穿著和髮式,還真的不好區分眼前的是姐姐還是弟弟。】
彈幕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走了一天,直到黃昏時分,我才得救。
來尋我的,正是夢境中隨我起兵謀反的大將軍沈確。
3
沈確是我外祖母撿回沈家的孤兒。
他比我年長五歲,外祖母把他當親信撫養在身邊。
「小少……小姐?」
少年皺眉,走近兩步便認出了我是小姐不是小少爺。
【啊啊啊,阿確哥哥總算來了。】
【嗑死這對苦命鴛鴦,兩個美強慘,結局能不能別那麼慘?】
沈確背著我走了一路,我看了一路彈幕。
不停彈出的彈幕,令我驚詫不已。
原來,我們所處的是個話本世界。
我是惡毒女配,沈確是深情男二。
而女主,是先前一同逃亡時與我同坐一輛馬車、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宋知鳶。
4
沈確說,我阿娘逝世的消息傳到臨州外祖母耳中。
外祖母當場崩潰暈厥,恢復神志後就讓他前來尋我和阿弟了。
【沈老夫人才是最慘那個,白髮人送黑髮人,她辛苦拉扯大的三個兒女都死了。】
【女配阿娘更慘好吧,被敵軍俘虜糟蹋一年就算了,最後還被拖到兩軍陣前烹殺。】
【怪令人生氣的!那宋義,家徒四壁,何德何能娶得名門望族出身的沈晴萱?還讓沈家賠上所有。】
【唉,要怪就怪沈家祖上瞎了眼,給人沈小姐和宋義定下了婚約。】
往事傷懷,恍如鏡花水月,令人唏噓不已。
我娘出身望族,有才有德。
可阿爹喜歡的始終是和他青梅竹馬的趙詩婉。
他娶我阿娘,不過是為了借勢。
替他打仗替他籌軍餉的舅舅們還在時,阿爹字字句句喊著要從敵營中救出被俘虜的阿娘。
可事實上,等到舅舅沒了,阿娘立馬成了阿爹的恥辱。
我還記得敵軍將阿娘拖至陣前以烹殺要挾阿爹時,阿爹說的話。
「女人如衣物,我又不差這個比軍妓還骯髒的沈晴萱,你們儘管烹食好了,最好食用完人人得病、全軍覆沒,省得我和弟兄們還要舞刀弄槍。」
「小姐……」沈確溫柔嗓音把我所有思緒拉回。
「阿確,以後莫要喊我小姐了。」
沈確背著我前行的步子一頓:「為何?」
阿娘曾問過我,長大後最想做什麼。
我說我要像話本故事裡的角兒一樣,我要做個尊貴又好看的公主。
阿娘卻說,話本里都是騙人的。
她說尊貴又好看的公主往往容易被當成花瓶,送出去和親。
我一字一句地給沈確闡述自己的想法。
「所以我不要當花瓶,我要以阿弟宋行川的身份活下去。」
沈確的嗓音夾著酸澀:「嗯,好!小……少爺。」
沈確帶著我,混進了難民群中。
我們一路乞討,輾轉三月,才抵達臨州。
【不對呀,沈確不是應該帶宋聽禾先找狗爹宋義的嗎?】
【我怎麼看出了點配角覺醒的意味?】
彈幕討論說,我本該被沈確送回阿爹營中。
在那殘營中,我被趙詩婉虐了整整三年,從而增加了我黑化度。
三年後阿爹再次大規模起兵攻打對手。
安全起見,阿爹將我、趙詩婉,以及他們的另一對兒女,一同送到了臨州沈府。
或許護我心切,我又扮作阿弟。
沈確改變了原劇情的想法,並沒有將我送到阿爹營中。
我用心記著彈幕划過的重要信息。
記住三年後,趙詩婉以及宋知鳶姐弟會被送進沈府的信息。
也不知,到時身為話本女主的宋知鳶,會不會一眼就看出我不是宋行川,而是宋聽禾?
5
沈府門口。
我遠遠就聽到了外祖母的聲音。
「行川……聽……聽禾?」
當我走近,外祖母一眼就認出我不是弟弟。
眾目睽睽之下,我哭著道:「外祖母,我阿姐沒了,這世上就剩行川和外祖母您相依為命了。」
外祖母欲言又止,滿臉悲涼。
我把夢中慘況以及阿娘死前阿爹說的話一一告知了外祖母。
外祖母恨得龍頭拐杖敲碎了茶几。
「好他個宋義,當初我就該違背祖訓,撕了萱兒與他的那紙婚書。」
「什麼天下之爭,什麼家族榮耀,那些虛晃的東西能及我三個孩兒以及沈家上下的性命重要?」
外祖母有意要帶著我和沈確歸隱。
「聽禾,阿確,咱們找個沒人尋得著的地方好好生活。」
「外祖母現在唯一的心愿便是能看到我們聽禾好好地長大,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
【不可能的,宋聽禾這一生註定坎坷,即便歸隱也會有不定的劫數,沒準會更悲慘,不然劇情怎麼走下去?】
【也不一定,我猜只要沒和女主相遇,女配還是能好好的,她至少可以過三年安穩生活。】
【我也覺得宋知鳶一出現,宋聽禾註定就只能是個襯托。】
我撲通一聲,跪在了外祖母跟前。
「外祖母,聽禾不願歸隱,聽禾要用弟弟的身份活下去。」
與其用這三年的空隙安寧偷生,不如奮力拚搏。
「請外祖母為我廣覓良師,大舅舅的經世之才,二舅舅的驍勇善戰,阿娘的才學淵博,我通通都要擁有。」
【好魄力,小小年紀,格局大開,意想不到啊!】
【從女配扮成弟弟開始,劇情走向就已大轉彎了。】
【我很好奇,長大後的長公主要和親,那變成嫡長子呢?狗爹是不是該讓她繼承皇位了?】
【想多了,宋聽禾又不是宋知鳶,她沒有女主光環,到結局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
6
在沈家的三年里。
我文武兼修。
外祖母除了花心思給我和沈確聘請名師,還要打理藥鋪。
沈家產業隨著大舅舅的離世,皆已轉移到了阿爹手中。
阿爹派屬下看管,賺取的錢銀用於秣馬厲兵。
如今沈家的營生就只剩臨州外祖母自己開的這家藥鋪。
外祖母還會時常給我和沈確講解醫理、藥理。
這日晌午,外祖母照舊給我們講學。
管家告知外頭來了投奔的客人。
他說來人是與表小姐有婚約的慕公子和慕家夫人。
【男主慕懷安來了。】
【現在都不存在表小姐宋聽禾了,也不知故事會怎樣發展。】
【男主來了,女主還會遠嗎?沒了宋聽禾,不剛好成全了男女主!】
慕家世代為官,只是前朝已經敗落。
又逢上亂世,慕家上下死的死散的散。
如今就剩慕懷安和慕夫人孤兒寡母相依為命。
慕懷安的確是個耀眼的少年郎。
他與沈確一樣挺拔高挑,脊背挺立。
比起沈確的小麥色肌膚,慕懷安更白皙,端的是世家公子的風範。
「很好看嗎?」
見我盯著慕懷安看,沈確伸手在我面前掃了掃。
【醋了醋了,阿確哥哥吃醋了。】
【傻男二你就放心吧,男主不會喜歡女二的,更何況宋聽禾現在可是個少年郎。】
我好笑地搖頭:「再好看,也不過皮囊一張,於我而言,並不中用。」
沈確繃著的臉立馬鬆緩,眼眸依舊深邃,嘴角卻像壓不住似的,不時上揚。
【男二這神情,又暗爽了。】
【明明是平平淡淡的互動,怎麼就甜進了我心頭。】
我暗暗不解。
於我而言,命都快沒了。
何以小小年紀,醉心那所謂的情情愛愛?
外祖母和慕夫人寒暄了一番。
慕夫人聲聲表述孤兒寡母的不易。
她向外祖母求了個在藥鋪做活的職務。
外祖母答應了她,並讓管家將他們母子安置在沈府西院。
「老夫人,表小姐和懷安的婚約……」
臨起身時,慕夫人慾言又止。
「我阿姐沒有與慕家結姻的福氣。」
「慕大哥一表人才,日後定會前途無量,他不該被一紙婚書擋了自己想要的好姻緣。」
見我開口,外祖母亦毫不拖泥帶水。
立馬答應廢除我和慕懷安曾定下的婚約。
這下好了,也能避免我卷進男女主之間的愛恨糾葛了。
7
不到半月,彈幕那句【男主來了,女主還會遠嗎?】應驗了。
阿爹命人把趙詩婉以及他們的一對兒女宋知鳶、宋知州送進了沈府。
【宋義這波操作真不要臉,沈家欠他的嗎?明明自己負了沈家,還有臉面把妾侍連同與妾侍生的子女送進沈府?】
【厚顏無恥狗宋義,竟要一個老人替他養小妾,啊呸!】
【笑死,沈府是菜鳥驛站嗎?什麼大件貨小件貨都塞進去。】
從彈幕的怒罵中。
我得知趙詩婉會帶著宋知鳶姐弟在沈府住上一年。
一年後,阿爹打敗對手,成為天下之主,才來接人。
到了那時,趙詩婉會是百姓口中隨我爹顛沛流離的平民皇后。
她的兒子宋知州自然而然會成為大齊太子。
她的女兒宋知鳶會是大齊最受榮寵的安寧公主。
【不過現在,有女配這個『宋行川』的存在,太子之位多了一個人選咯。】
【立嫡不立庶,立長不立幼。女配偽裝的身份可是嫡長子誒,入主東宮該是自然而然的事。】
「行川……哥哥?」
宋知鳶輕柔細軟的聲音將我思緒從彈幕拉回。
宋知鳶看著我笑彎了眼,眼底藏的,更多是探究。
【女主這神情,好像她知道宋聽禾女扮男裝似的。】
【宋知鳶有女主光環,被愛包裹著團寵是沒錯,可整個故事走向都是 BE 的。】
彈幕說宋知鳶和慕懷安婚後七年,便已兩看相厭。
慕懷安晚年養了個同我長相十分相似的外室。
宋知鳶得知後,鬧得不可開交,最終夫妻爭執過程中,宋知鳶摔下閣樓,重傷後鬱鬱而終。
「外祖母,她是誰?」
看著眼前同歲的宋知鳶,我裝出一臉不識地扯了扯外祖母的袖子。
「行川,她是你妹妹,你們有著同一個阿爹。」
「我阿爹又是誰?」我皺眉假意苦惱:「我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
【我滴老天奶,宋聽禾這假裝失憶的戲演得也太好了吧。】
【笑死,沈老夫人都發懵接不住她的戲了。】
「行川,你這是……記不起我們了?」
趙詩婉眼神驚訝。
但,我能捕捉到她眼底壓不住的竊喜。
「外祖母,這位好看的姨娘又是誰?」我又扯了扯祖母的袖子。
「少爺,這位姨娘她是你姨娘。」
一旁的沈確面無表情、一本正經地接過我的話。
【笑死,阿確哥哥也陪著演起來了。】
【這是什麼操作,宋聽禾為什麼要裝失憶?】
【樓上傻,我女鵝可不傻,記不起爹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樣的話,她爹會以為她記不起自己馬車踹娃的惡事。】
趙詩婉瞪了沈確一眼,正想要斥責。
外祖母恰到好處地嘆了一口氣,接著便是慘兮兮的哭訴。
「趙姨娘,阿確尋到行川時,聽禾已經沒了。」
「行川腦袋磕到石頭且又受驚過度,從前的事都記不起了。」
「老身也不知自己到底作了什麼孽,孩子們都一個個離開,如今沈府上下就只剩一個外孫川兒活了下來……」
趙詩婉眸中頓然盈起憐愛,將我緊緊抱在懷中:
「我可憐的川兒,往後便由我替沈姐姐照顧你,我會把你當自己孩子疼的。」
趙詩婉信了我們想讓她知道的。
但,宋知鳶那道探究的眼神,似乎毫無動搖。
這令我,心頭莫名不安。
8
晃眼之間,已過了三個月。
三個月以來,日子順遂得驚人。
彈幕不停在眼前亂飛。
它們說宋知鳶現在天天圍著沈確轉。
她看慕懷安的眼神除了怨恨,就剩不屑。
【小女主要移情男二?沈確要升咖為男主了嗎?】
【我深度懷疑女主帶著前世記憶重生,慕懷安和沈確,她決定選沈確,是因為她知道沈確後面會成為滅戎英雄,沈確還專情。】
【說真,越看女主越煩,她看不出人家沈確不鳥她嗎?小小年紀就想著雌競、爭男人,毫無事業心。要不是她有女主光環,我瞧她挖野菜都找不著地兒。】
【如果她是重生者,只能說她兩世為人,兩世都過得太順了。】
說到底,同人不同命。
說宋知鳶是帶著前世記憶的重生者,其實我是信的。
畢竟在這個世界,我這樣的女配都能看到彈幕呢。
我想,我和宋知鳶只是境遇不同,選擇也不同罷了。
但偏偏,沈確煩宋知鳶。
宋知鳶黏沈確,沈確卻黏我。
再添上一個順應劇情,對宋知鳶略有心動的慕懷安。
四個人似乎逃不過一個黏一個的劇情。
這日,沈確和慕懷安驅車到隔壁鎮採買。
宋知鳶舉止不同往日。
她並沒黏著沈確同去採買,而是隨我上山採藥。
「宋聽禾!我知道你是宋聽禾!」
懸崖邊上,宋知鳶突然輕笑出聲。
猝不及防間,她的手竟伸到了我褲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