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姨娘完整後續

2025-07-1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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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閥橫行,民不聊生。

我迫於生計跟了城中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

嫁到李老爺家中沒多久,就接連收到一連串的形容詞,魅惑,不要臉,狐媚諸如此類。

這些下人面目可憎又不得不討好我,因為我的確盛寵,李老爺有55歲了,年齡大的可以當我的爹了。

幾乎每天晚上,我都要被折騰半晌,不過因為李老爺沉迷大煙,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再生猛也沒有他的孩子厲害。

這日,我剛從李老爺房中出來,李越城穿著一襲青衫,寬鬆的袍子卻被他穿的與眾不同。

1

我瞧了一眼,默默低頭,「大少爺。」

李越城一向話少,看了我一會兒,淡淡嗯了一聲,「九姨娘。」

不知怎麼回事,被旁人這麼叫,我還沒有什麼感覺,偏偏這話被他說出來,臉被火燒一樣,耳朵也紅了。

想起來在床上,他也是這般總是愛叫我九姨娘。

「老爺在等您,您進去吧。」

倆人擦肩而過時,李越城聞到了蘭花的香氣,我聞到了松木的味道。

一進門,就聞到一股甜膩又噁心的大煙味道,李越城不帶掩飾的皺了皺眉,「爹,少抽點。」

李盡寬無所謂的笑了笑,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兒子坐下來,李越城坐到了椅子上。

「爹,鋪子經營是有些動盪,現在這情況,您也知道。」

李盡寬臉上已經藏不下皺紋,他又抽了一口,神色萎靡,像是全憑著那口煙吊著氣,過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嗯,該打點打點,這點錢省不了啊。」

「兒子知道。」李越城垂下眼睫毛,「還有別的事情嗎?沒有就走吧,我乏了。」

「那兒子告退。」

李盡寬不耐煩的揮揮的煙杆子,懶得多動一下。

傍晚,我身邊伺候的丫鬟說,我爹娘在後門那裡等著,說是沒錢了。

我剛進李家那時,已經給了家裡不少,花得快是因為都給了他們的兒子,我並不是他們的親生孩子。

是我娘得了花柳病後我倆逃了出來,不得已來到鄉下這處求個住所。

我娘給了周家一筆錢,故此暫且住了下來。

沒多久,娘親就死了,不是因為得病,是因為自己受不了。

不想再連累我,索性自殺了。

翠柳小聲道:「姨娘,要不打發了吧?您給的銀錢已經不少了,他們這是拿您當傻子呢,想取多少就取多少啊?」

翠柳是大夫人撥過來的丫頭,不過小丫頭心眼不壞,難得的跟我能說的上話。

「讓他們走,就說我沒錢。」

夜裡,我又陷入夢魘。

娘一身是血,倒在地上,哀哀的叫著,那些客人嘴裡叼著姑娘遞過來的水果酒杯,喝的歡快,拿腳踩在她滿是傷痕的脊背上。

我穿著粗布衣衫,死死掐著手心,裝作僕人在一邊幹活,沒有上前救助母親。

其他賓客和女人來來往往,看了一眼便走了。

那些客人玩累了,娘親也險些沒了氣息。

我將傷痕累累的娘親抱回房間,小心的上了草藥,媽媽們才不肯將好的藥膏給母親抹,她是賤命一條,死不足惜。

其實,我知道,那是因為母親不肯從了媽媽的丈夫,那個男人看上了娘親,但是他有病,院裡的知情人都不願意,那一去肯定要死。

我采了草藥敷在娘親身上,母親疼的哆嗦了一下,她一貫能忍,還是沒有叫出聲,娘親抬起手摸了摸她腦袋,「好了,傾傾不哭,都怪娘親沒本事,害你從小就受苦,娘對不起你,找機會,找機會我們離開。」

說到最後,娘親沒了聲音,她累的昏了過去。

某日,我去菜市場買完菜又順帶采了草藥,回來卻沒有看到母親的蹤跡。

我心裡覺得不妙,卻被媽媽惡言惡語催促著幹活,龜公甩了幾鞭子在我背上,疼的我眼淚直打轉。

「你這小崽子,還想偷懶?快去收拾房間掃地去。」

「媽的,又蠢又丑,要不是能幹點活,真該去死了。」

我瑟縮著腦袋,捂好了臉上醜陋的疤痕,上了二樓去收拾房間了。

收拾一上午,腰都累的直不起來,我走到後院將髒的床單和衣服放到桶里,冥冥之中,似乎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這聲音幾乎微弱的聽不到,我卻覺得像母親。

立馬停了手中的活計,還沒來及仔細辨別,西南角落那個房間的窗戶突然打開,一個人影哐當跳了下來。

我只覺得咯噔一聲,地上的人沒了聲息,我猶如凍僵一般,呆呆立著。

那是我的母親。

一直竭盡全力保護我的母親。

過了幾秒,地上的人動了動,她急促的喘了口氣,好似重新活了過來。

我慌亂的找回呼吸,趕緊跑過去,「娘,你還好嗎?能聽到我說話嗎?」

娘親死死的攥著我手指,「我,我們趕緊走。」

2

好像經歷了一夜逃亡,第二天早上醒來,我神色睏倦,怎麼也提不起來興致。

「昨晚沒睡好啊?」李盡寬拉著我的手問道,昨晚李老爺留了新納的十姨娘這裡。

他以為我神色不佳是自己冷落了美人。

「沒有,可能是受了風寒,要入冬了,溫度一下子低了。」

李老爺骨節寬大的手抱著我,將我抱在懷裡。

懷裡的人乾乾淨淨,和其他人不一樣,即使是不入流妓女的孩子,卻出奇的氣質冷冽,瞧著像院子種的蓮花。

這府上的姬妾,除了大夫人少有的看他臉色,其他哪個不是阿諛奉承,各種甜言蜜語輪番進攻,只為了多一些賞賜,多一些舒服日子。

外面兵荒馬亂,李府卻給了這些姬妾僕人一個穩定的吃飽穿暖的環境。

李老爺執掌下人習慣了,他覺得自己便是李府的天。

不管外面怎麼亂,他都是李府的掌權人。

「那就加些厚衣服,老大開了綢緞莊,你今天可以去那裡量下尺寸,整天這般清瘦,叫我心疼。」

說著說著,就被李老爺按在了床上。

我的衣服被撕扯扔到床下,白皙的身子不多時便染上紅痕。

午飯後,府里備了馬車,我和翠柳坐上去前往綢緞莊。

只是事不湊巧,出門沒多久就趕上軍隊抓人,警衛隊和軍隊的人都出來了,場面看著有些嚇人。

車夫還算機靈,趕緊停在了一側,讓給當兵的過去。

可是有些事情,你不去惹人家,人家偏偏要來惹你。

不是因為別的,有些人就是看不得你好過。

一桿長槍挑開帘子,「怎麼著,還要軍爺我請你下車不行啊?小娘子,識相一點,別讓人等著急了,我這人脾氣不好,一發脾氣就要死人。」

翠柳急得哭了出來,我也害怕,可是不能慌亂,我如今也算是這小丫頭的主心骨。

再說哭也解決不了問題。

我深深出了口氣,下了馬車,伏低身子,「軍爺,我等是李老爺府上的,出來是為了去綢緞莊拿點布料。」

沒辦法,我在府里倒不用李老爺的威嚴去壓任何人,但是這是在不講理吃人不吐骨頭的軍閥面前。

我不拿出李府的背景,人家就是一槍崩了我,我去找誰說理?

閻王爺嗎?

那輕佻的聲音沒再出聲,過了會兒,才悠悠道,「哦,原是李家的人,我還以為是誰?不過前腳聽說那賊人剛往這裡跑,你就經過了,是約好了接頭碰面嗎?」

「那可真是天大的誤會啊,絕對沒有,我不知道軍爺你說的是誰,我不認識什麼賊人,還望軍爺開恩。」

軍官還想說些什麼,身邊警衛隊的小兵湊到了他耳邊說了什麼,軍官笑笑,「你小子不錯啊。」

笑嘻嘻表揚完周沖,軍官就拔出腰間的槍。

「給我拿下,這婦人涉嫌包庇賊人,李將軍生日宴受傷,這婦人卻恰巧擋在逃亡路上,而賊人已經不見,你說你不知道,到時候上了刑具,我看你知不知道。」

「來人,給我帶走!」

「是!」

幾個警員上前按住我,啪啪甩了幾個耳光,我只覺得腦瓜嗡嗡的,嘴角裂了。

如果真的進了監獄,還能有命出來嗎?

我不想這麼死了。

「李副官,那這個丫鬟怎麼辦?」

周沖又在男人耳邊悄咪咪說了幾句,李副官收了槍,慢慢開口:「丫鬟放走,諒她也沒有那個本事,咱們可都是講理的人。」

翠柳哭哭啼啼,也不敢大聲,眼淚鼻涕呼在嘴巴上,「姨娘,怎麼辦?」

我知道走一趟是沒辦法的事情了,我狠狠咬了咬舌尖,強迫自己快速想辦法,「去找大少爺,說清楚,別慌,越慌越容易亂,知道嗎?」

「嗯,我知道。」翠柳抹了抹鼻涕,癟著嘴看著我被人帶走。

「走,我們去綢緞莊找大少爺。」

車夫也不敢馬虎,輪子飛快,濺起一地小碎石,沒多久就到了地點。

李越城在二樓,翠柳到了門口,老闆看她不像買的起衣服的人,想往外趕,「去去去,這衣服你買不起,別湊熱鬧了。」

翠柳一把抓住老闆的衣服,咽了口水,儘可能清晰回答,「不是,老闆,我來找我家大少爺,李越城。我是李府的丫鬟,伺候九姨娘的,她現在被警察抓走,說是包庇賊人,我得趕快告訴大少爺,要不然姨娘一定會死的。」

「你說誰會死?」

李越城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樓,今日穿的藏青色長袍,利落的短髮,一雙眼睛看人時,不自覺會被震懾,他周身自帶不怒自威的氣勢,比年輕時的李老爺威壓更甚。

翠柳恍惚了一陣,又想起我的囑託,她咽了咽口水。

「是九姨娘,大少爺您趕快想想辦法吧,求您了,姨娘哪裡會認識什麼賊人啊?她身體嬌貴,這要是進了監獄,哪裡還能有一塊好皮肉?」

3

監獄。

周沖拿了一瓶酒孝敬給老大,老大拍拍他肩膀走了,他捂著鼻子往裡走,監獄裡面臭氣熏天,陰暗潮濕。

所過之地,都在吆喝自己沒罪。

最裡面是我的牢房。

「你老實交代,我還能給長官美言幾句,你說呢,姐?」

周沖看著靠在牆上閉眼假寐的女人,臉上有了污泥,還有血跡,是被獄警打的。

她倒是鎮靜,也不知道是不是裝的。

哼,以為自己當上姨太太了不得了還敢攆他父母走?

不就是要了幾次錢嗎?

她在她家裡待了三個月,這不是該還的嗎?

在這裡裝什麼裝?

要不是他們家好心收留他們娘倆,就她娘那個噁心的妓女,能有什麼地方願意留著?

「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倒要看看一上了刑,你還能不能這般嘴硬!」

我睜了眼,看著黑膩膩的牆壁,淡淡開口,「周沖,你們家給我和我娘住處,我們很感激,所以當時就把手上值錢的翡翠金銀都給了,這些東西你去當鋪就能當不少錢,你摸著良心,這些難道不夠?我嫁到李府,又讓人送了不少銀錢給你父母,真要是論人情,我早還清了,你不過是看不慣我過得比你好,你嫉妒而已。」

周沖哈哈一笑,呸了一口到地上,「我嫉妒你,我嫉妒你什麼?嫉妒你被一個老男人上,嫉妒你媽死的早,你爹一出生就拋棄你嗎?」

我笑了,一點沒有惱羞成怒,輕輕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站了起來,「周沖,你信不信,你這般公報私仇,放走了賊人,最後慘的是你。」

周沖被我說到痛處,一下子啞了聲。

那賊人其實說不定真的藏在哪裡,但是他看不慣這臭女人嫁到李府就想斷了關係。

他在警局,上下都要打點,現如今上面發不出錢,每天都過得緊巴巴的,他自己要不從管傾身上搜刮,去那些平民窮鬼身上才能撈到幾個子兒?

事到如今還一副不害怕的樣子,其實他當初放走丫鬟就是想敲詐李家一筆錢。

他和副官說了,事後三七分成,李家有的是錢。

反正這年頭大家都窮的叮噹響。

不過,這死丫頭清高的樣子實在礙人眼,正好讓她吃點苦頭。

我算了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其實,我也在賭,賭那個男人會救我。

周沖開了門,將我扯了出來,「給我過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不行。」

路過那條陰暗潮濕的長廊時,我想到了少年時期和母親一起居住在地下室的日子。

每次出太陽,我們就在窗戶處看著院子裡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們在玩遊戲。

那個小小的窗戶因為陽光的照耀,霉氣好像在慢慢消散,母親抱著我,在我耳邊低語:「那個人,粉色衣服的,聽說剛被哪個將軍看上,當了姨太太,現在回來看看她姐妹,要我說,她這性子,早晚要出事。」

女人分發著新奇的玩意和糕點,笑的嬌俏明艷,宛如紅色海棠。

沒多久,我再見到她,是在街上,女人被副官的馬托在後面,一根繩子拉著,像在遛狗,她頭髮凌亂,臉上烏青,手腕上鮮血模糊。

她成了一塊兒隨時可以拋棄的抹布。

母親一把將我拉過來護在懷裡。

女人偷情,將軍拿她遊街示威,這女人到死都沒有說出那情夫是誰。

最後被槍斃時,母親問我,「你知道那女人情夫是誰嗎?」

我那時候十二三歲,也許是太過早慧,竟然早就洞悉這些陰私的東西,我低聲道,「是那個副官。」

皮鞭又細又密,鞭打在背上是密密麻麻不停歇的疼。

周沖好似在發泄,發泄他這輩子所有的不堪,委屈,窩囊,都通過這靈活的皮鞭釋放。

數不清是二十還是三十鞭,我快要堅持不住,迷迷糊糊間,我好像聽到門開了,眼前像蒙了一層霧,看不真切,鼻尖再次充盈那雪松味道。

昏過去前,我暢快的想著,如果死了還能被他抱在懷裡,挺好的。

4

「怎麼樣?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李越城問大夫,拿著手帕擦了擦不斷冒汗的我。

「大少爺請放心,這是傷口感染造成的高燒,我已經敷了上好的傷藥,也打了針,勤快換一點水敷在額頭上,咱們能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就看病人能不能抗過來了,但是年輕人身體還不錯,應該沒有大礙的。」

李越城點點頭,「送大夫出門,另外,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您清楚的。」

大夫知道這李家現如今都是大少爺管著,李老爺雖說明面上是李家最大,但是年紀大了,也變得越發荒唐,怎麼可能有大少爺靠得住。

他不是傻子,這李家誰做主,他一眼看的明白。

「那是自然。」

「翠柳,送大夫出去。」

李越城想起來第一次遇到管傾,並不是前幾日回到府邸那裡,是在街上,他出來和商會的老闆談合作,路上遇到了她。

她穿著粗布衣衫,手上拿著幾袋子藥,看著像要飯的乞丐,臉上也有些髒兮兮的,可即使如此,也掩蓋不住她珠玉本色。

她透著窗戶在看一件旗袍,是一個妖嬈魅惑,極盡奢靡的旗袍,他看一眼便估量出就價值不菲。

她終於看夠了,遺憾的轉身,視線和他相撞。

男人的眼神沉的似海,沒來由的,她覺得害怕心慌,就像被一個巨獸看上,無論如何也逃不出他的包圍圈。

拚命想跑,可是卻定在原地,呆呆地和男人對視。

老闆們抱怨這空氣都是硝煙味。

他說了聲抱歉來到她面前,在她吃驚的眼光中,他拿了自己的一塊兒玉墜塞到她手裡。

老闆們看他回來,挨個調笑,「李大少真是菩薩心腸,對待乞丐也這麼好,這年頭窮人太多,施捨不完啊。」

「哎呀,可別說了,哪裡救得過來呢?」

李越城笑了笑,沒說什麼,「哪裡,不過是看見了而已,舉手之勞。我請客,各位請吧。」

他扒拉下她脖子,那塊兒翠綠的玉墜在胸口靜靜躺著。

他撥了下,玉墜都有些燙。

李越城嘆口氣,傻瓜,繼續給她額頭上換布。

我醒來時,天色已經灰暗,屋子裡靜悄悄的,嗓子燒乾了一般疼,「翠柳?」

翠柳沒進來,李越城進來了,他端著一碗粥,看了我一眼,「醒了?吃點東西。」

我張了張嘴,好多話想說,卻不知說什麼,索性閉嘴。

我靠在枕頭上,接受李越城一勺一勺的投喂,因為剛清醒,男人只拿了清淡的小米粥,照顧人的心思很是明顯。

吃了兩口就忍不住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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